赤唐-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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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景甜大怒,跺了跺脚道:“那种肮脏的地方,你一个大男人进去不为了那,不为那男女之事,还能为了什么?李小七,我真是看错了你!”
杜景甜极怒之下对李括一阵拳打脚踢,李括却不躲避,任由她发泄。
自己主动结交皇甫云本是为了彻查江淮盐案,偏偏这案子十分重要,他不能将其讲给阿甜听。
杜景甜打了一阵,见李括并不反抗也觉得索然无趣。
“你怎么不说话,死小七,你倒是解释啊!”
李括耸了耸肩道:“既然你已经认定了我是去那儿风流,我就是再拼命解释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让你狠狠的打一顿,好消消气。”
“你,你!”
杜景甜一时语噎,索性双手抱膝蹲坐到了地上。
李括苦笑着摇了摇头,蹲下身子替杜景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我都认错了,你还不肯网开一面?这哪是我家那个明事理的阿甜?”
“走开!”
杜景甜奋力拨开李括的手臂,脖子一扬道:“人家从来不明事理。人家是蛮横不讲理的泼妇,入不了堂堂团练使大人的眼。你尽管去紫陌阁找你那什么的皇甫云好了。别说什么皇甫云,便是再去找个皇甫风、皇甫雨也与我没关系了!”
“哟,还真当置上气了?”
李括蹙了蹙眉道:“你能舍得下,我还舍不得呢。”
“舍得,舍得,你哪里舍不得。人家百盼千盼好不容易盼到了和你小聚的日子,偏偏你还去找什么阿猫阿狗。那儿勾栏地也是你小七去得的?呵呵真是长志气了。”
杜景甜执拗的将头摆过去,一边说着气话一边隐隐抽泣。
“哎,便是舍得下别的,我也舍不下你那一手厨艺啊。若是离了你,谁去给我做煎蛋吃?”
李括摊开双手作出一副无奈状,引得杜景甜破涕为笑。
“去!死小七,到了这时你念的还是那玩意。”
杜景甜轻施了一记粉拳,砸到了李括的腰背上,痴痴道:“你若真的对我用情深,又为何要去那种地方。”
见对方情绪已渐渐和缓,李括终是长出了口气。
“小生大错特错,娘子原谅则个!”
他学着宫中伶人的模样施施然俯身请罪,颇是惹人笑怜。
“我怎么就对你狠不下心来,真是作死!”
杜景甜狠狠的挥了记拳头,幽幽叹了一声。
“这便叫作床头吵架床尾和,我和你那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任谁都别想拆散了开!”
李括挺直了腰杆,拍着胸脯做起了保。
“哪个作死才要信你!”
杜景甜却是不像就此绕了李括,狠了狠心瞪了自家夫君一眼。
“娘子饶命,饶命唉。”
此刻的李括完全放下了一军之将的架子,只为博得妻子一笑。
杜景甜见李括这般模样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啊,真是油腔滑调,罢了,我便饶你这一回。”
“多谢娘子!”
李括心中大喜,有心趁热打铁,彻底将此事接过,少年道:“为了庆祝你和为夫重归于好,怎么也得来份夜宵吧。”
“夜宵?”
杜景甜诧异的望向李括,实在搞不懂他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
“嗯,当然便是杜氏煎蛋啦,你还别说我这好几年将兵在外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煎蛋,这下正好和娘子重温旧情!”
李括笑着点了点头,拊掌道:“娘子你这手艺为夫不敢说第一,但在长安城中也绝对是排的上名号的。昔日张小子,周小胖可都吃的满嘴流油,直在背后偷着乐。”
“哼,你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杜景甜扬了扬头道:“我差点被你绕了进去,你想让我去做饭,总得表现出些许诚意。”
“嗯,那是当然。”
李括清了清嗓子突然道:“那便唱歌吧!”
“唱歌?”
杜景甜仍自错愕,李括的歌声已经萦绕在了耳边。
“迢迢陌上花,年年颜色好。不见春来迟,但见花开早。庭树知故事,殷殷记今朝。星辰如此夜,风露间立中宵。风起时,烟波渺地阔天高。若得一人老,暮暮朝朝好……恰风华正好,唱少年歌谣。舟上白衣摇,摇落一江笑。星光酿一杯,愿天荒地老。明年今日谁会在这里,思远道。西京春不到,平陵雨潇潇。广汀莲子熟,北岭雪如烧。出云谁家女,人面比花娇。青川少年郎,江楼上醉吹箫!”(注1)
注1:引自河图新歌陌上花早,调子我很喜欢给大伙儿推荐,最重要的是我感觉描绘的就是阿甜啊!
第十六章 佛蛊(四)
女人心海底针,现在李括真的明白了这句话的真义。
往往你的一个无意之举可以引得她们大发雷霆,而一句软话便能让她们心甘情愿的原谅你所犯得所有错误。
前一刻,阿甜还发誓不再理自己,而此刻便乐呵呵的换了皮围裙亲自下厨煎蛋,这人生转变之快真让少年赞叹不已。
一笑照夜,白日失约梦中借。这他娘的才是人生啊!
独自坐在内宅小院儿的凉亭中,任由夏日的晚风从身侧拂过,倒也有种别样的快感。虽无翠竹掩映,夏花依偎,这分滋味仍是舒爽的很。
自己一直不懈的努力,所为换取的不就是这种生活吗?
少年微闭双目,静静享受这一刻的释然。
“死小七,来吃煎蛋啦,油香四溢的杜氏煎蛋,吃一个想两个,吃两个想一打!”
杜景甜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凉亭,掀起裙摆坐到了李括身侧。
“给你!”
李括一睁开眼便看到阿甜那明亮的双眸,嘴角微微一挑道:“多些娘子疼惜!”
说完也不客气,径直从杜景甜手中抢过瓷盘,用筷箸夹起一块煎蛋便送入口中。那煎蛋只有七分熟,经这么一夹便有黄色的蛋芯溢了出来,淌了满盘。
“唔,唔,好烫!”
李括被那煎蛋的温度烫的直皱眉,差点便将盘子丢了出去。
“看看你,还是以前那副模样,一点没变!”
杜景甜没好气的夹了自家夫君一眼,抱怨道。这些年来,他虽然在政务处理,人际相处上更为精熟,可打理自己生活的能力可没一丝一毫的渐长。
他依然和十六七岁时一样忘记自己昨晚脱下的云袜扔到了哪里,他依然会像年少时那样被酒水呛得笑出眼泪,他依然会辨识不清府中下人的面盘模样。但那又如何,这才是她杜景甜爱着的那个少年,爱一个人就应该爱他的全部,不是吗?
在自己心中,他永远都是那个傻乎乎,乐呵呵的少年,永远的少年……
李括却不知自家娘子由这一事想了这么多,只笑道:“府中有娘子打理,我自是放心的下。至于我嘛,有娘子在一边帮衬着,我弱一些便弱一些吧。”
“哎,你个死七包子,真是讨打!”
杜景甜见李括竟拿自己开涮,撸起衣袖便欲对其施以一顿粉拳,亏得李括及时闪开,才避免了一场‘惨剧’发生。
待杜景甜闹得累了,李括才复坐了回来,将妻子揽入怀中,享受这一刻难得的时光。
“阿甜,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最适合我们的。”
李括轻轻的抚摸着爱妻的面庞,柔声说道。这么些年来,他心中有过悸动的女子不少,可真正能让他一生相爱的怕只有阿甜一人。
人一旦有了一定的地位、金钱,就会厌倦无休止的勾心斗角,只想安稳的和家人过太平日子。在这一点上,李括自然不会例外。
太子也好,永王也好,谁得势谁落魄与自己有何关系?自己有需要关心呵护的人,有需要用生命守护的人。至于名利权位,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非是少年清淡寡欲,实在是这些年勾心斗角见的多了,便生出厌倦恶心之感。
“现在想来,自己过去确实把太多的精力放到了国事上,忽略了你的感受。”
李括叹了口气接道:“若是可能,我忙完江淮道团练兵整训之事后便主动向皇帝陛下请辞,向他老人家辞了边军的实职,在兵部挂个虚职,好多陪陪你。”
少年说的极为平静,幽静的心灵之湖上不起一丝涟漪。
不过杜景甜却能理解他的心情,只道:“你不必如此为难自己的,这么些年来,我也习惯了。大唐总需要人去护卫,你不去做也得由别人去做。你能保得大唐一方安靖太平,我为你自豪。”
“倘真如此?”
李括不可思议的瞅了妻子一眼,讶声道。在他眼中,妻子一直都是那种私心很重,占有欲很强的人。便是当初自己纳丽娘入房,都被她闹得府中鸡犬不宁,而现在她竟然主动把自己往屋外推?
“嗯。”
杜景甜点了点头,向李括的怀中靠了靠道:“你只要保证不去青楼楚馆那种地方厮混,我便没什么意见。你为国事而忙,我不怪你。”
李括长呼出一口气,轻拍了拍妻子的腰背。
“为难你了!”
月色正浓时,两个小情郎相依在一起,享受着静默无言的华美。……
一夜无话,当第一缕日光透过酸纸窗撒入屋内时,杜景甜下意识的翻了个身。
“七郎,七郎!”
她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坐起了身,却发现夫君早已不在床侧。
“七郎!你在哪儿?”
她匆忙的提上布鞋,顾不着更衣熟悉只披了件外衫便朝屋门冲了过去。适逢府中的老妈子来送洗脸水,她险些和对方撞到了一起。
“哎呦,吴妈你吓死我了!”
望着自己中衣上一大片的水渍,杜景甜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那老妈子知道自家夫人是这么个急切性子,也不敢跟她顶撞只道:“我一时着急冲撞了少奶奶,真是该死。”
杜景甜本来也没打算跟她置气,见她态度又好便摆了摆手道:“算了,还好没有撞到一起。你看到少爷了吗?”
“少爷?”
那老妈子听后立刻来了劲头:“少爷天还没亮便叫二狗去牵了马,弄了好大的动响。您都没听见?”
老妈子惊诧的盯着杜景甜,就好似看着什么稀有的动物。
“什么,他已经走了?”
杜景甜大失所望,愤恨了挥了挥拳头。
“是啊,少爷已经走了快半个时辰了,他怕吵到您,还特意在后院梳洗的。”
老妈子点了点头,缓声道。
哎,自己昨晚那么说不过是为了安他的心,他竟然真以为自己不在乎。
这个呆子,叫自己说什么好!
杜景甜紧紧咬着玉唇,恨不得现在便做出一打煎蛋悉数扔到那个讨人嫌的呆子脸上!
第十七章 佛蛊(五)
清晨的扬州城笼罩在一层浓雾之中,如处子缚薄衫,朦胧中带着一股别样的韵味。
城中的小商贩正不紧不慢的将自家商铺的紧俏物件拾掇出来,准备着一天的生活。街上的行人并不多,除了从青楼楚馆夜饮风流后纵骑而归的世家公子带起一阵阵马蹄声,你几乎听不到什么喧嚣声。
紧邻南光门的启延大街尤是如此,由于这个城门是大军得胜归来专用的门洞,别时几乎不对外开启。相对来说,守门官便要轻松许多,偶尔起的晚些也不会误了正事。
到了城楼上沏一壶香茶,寻一本闲书画册来看上一遭,倒也是轻松惬意。这里毕竟不比长安、洛阳,少了些许勾心斗角的阴鸷,多了几分悠然自适。
城门官冯含便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有滋有润,便是神仙要来换他怕都是不允。既是扬州人,便做扬州事。钱够花了就成,为什么要那么挤破头往钱眼里钻?官有一个就好,还能指着封侯拜相,觅得个国公爷?扬州人大风雨见得多了,早就把功名利禄看的淡了。长安城离江都太远啦,驿马跑个来回都要多半个月,便是皇命传来也已经是既定事实,难不成他们还能逆天改命?
冯含似往常那般呷了一口清茶,悠悠朝城阙下望去,但见一队约十数人的骑兵队伍正朝南光门而来。冯含微微蹙起眉,心中暗骂这些人不懂规矩。
按照常理来说他们应该也是军人,为何不懂这南光门只在大军得胜归来时才开启的道理?
“哼,齐三儿,你去城头问问话,看他们是个什么来路。”
冯含只以为这又是哪家富家公子领着家将没头没脑的撞了过来,也不想将事情闹大,遂让下属先去探听探听。
齐三儿领了命将手中的油饼丢在了一块小木板上,擦了把嘴悻悻的朝城头走去,嘴中不时咒骂着什么。
他娘的,这又是哪个不开眼的王八羔子撞了上来,害的爷爷我连顿舒坦饭都吃不上。
他只觉心中懊丧不已,火气便全朝城下的人撒去。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小子,没看到府衙贴的告示吗,这南光门平日里不开启!”
他本就长得精瘦,现在一番挤眉弄眼下更显得猥琐不堪。
城楼下那队人马便是李括一行人了。
清晨从府中潜出后,他便和张延基、周无罪等一众心腹跟着斥候追踪吐蕃佛僧而去。这些妖僧非但广施妖法,连行动都十分诡秘,若不是鲜于瑜成调出了斥候营最精干的哨探,怕还真寻摸不到吐蕃佛僧的踪迹。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一直和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