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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赤唐-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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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括点了点头,同意了张延基的提议。

“都尉,都尉大人!”

窦青看到土原上伫立着的李括,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老窦,有事慢慢说。”

李括转过身来,轻声道。

“高将军来了,他老人家要见您!”

窦青脸上满是愁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李括皱了皱眉道:“他在何处,他有说为何要见我吗?”

“大军在十里外扎了营。我打听了半天,那送信儿的骑兵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估计来者不善,您最好还是多注意点。”

窦青摇了摇头,叹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

李括将手中的黑刀抛给了窦青,翻身上马便朝西奔去。

高秀延此时已经率众唐军赶到了距离吐蕃临时营盘十里外的一处坪原上。

众唐兵得令后纷纷放下了辎重,扎好了帐篷。临时搭起的营门外摆好了一件件鹿柴和拒马,兵勇们不厌其烦的订好了木柱将其固定在地面。(注1)按照高将军的话说,行军要步步为营,处处小心。这样看似繁冗了一点,但可以保证大伙能睡上一个安稳觉。若是有吐蕃骑兵来袭,首先就会在营门前吃了大亏。

簇簇篝火在营盘中燃起,兵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暖着手。

“我说二柱子,这他娘不是耗子逗猫……没事找事吗?我们本来他娘的在金鼠谷待得好好的,也不知道高头儿脑子里抽了哪根筋,下令命大伙儿急行军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喝凉风。”

一个瓜子脸,三角眼的唐兵啃着一张胡饼,骂骂咧咧道。

“嘘!”

二柱子食指在嘴前摆了摆,小声道:“你不要命了,我还想多活几年,私议主帅可是死罪!”

“瞧你那点出息!”

三角眼男子不屑的撇了撇嘴,嘲弄道。

“哎,谁说不是呢。大伙在吐蕃营盘里好歹能睡个安稳觉。来到这儿,还得小心山里的野兽。山谷里那狼嚎的,怪骇人的。”

一个三十余岁的国字脸老兵满是赞同。

这帮兵勇和多数唐兵一样大都没有见到营房内佛塔的惨状,自然也就不知道在金鼠谷内发生了什么。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宿营的地方堆积着如山头颅,如墙尸首,怕是即便冻死野外也绝不愿在那营盘中多停留片刻。

“我听说啊,高帅是要全歼逃走的吐蕃士兵。”

三角眼压低了声音,神秘的说道。

“啊,那我们如何赶得上?吐蕃人已经逃走了近半日,我们这样不徐不疾,怕是只能跟在人家后面闻屁吧?”

二柱子大惊,原来他们连夜行军是为了追上吐蕃骑兵。不过这速度也忒他妈的慢了吧?

“要么说你只配当个大头兵呢,高帅那是出自将门世家,怎会不懂此理。他已经派出果毅都尉李括率五千轻骑追击,我们只是一步一营以作他们的后应罢了。”

三角眼脸上写满了自得,复又挤了二柱子一眼。

“说不准啊,都尉将军现在已经全歼了蛮子,正提着脑袋赶回来报功呢。”

三角眼望着远处漆黑的土路悠悠说道。在他眼中,唐军向来是战无不胜,使四海诸夷敬服的天军。自打贞观四年灭了突厥起咱大唐还没有打过败仗。(注2)想我巍巍华夏,泱泱盛唐,自是仁德远播,武功盖世。

凭借五千轻骑收拾三千吐蕃蛮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注1:古代作战中使用的一种能移动的障碍物,系以木材做成人字架,将枪头穿在横木上,使枪尖向外,设于要害处,主要用以防御骑兵突击,故名拒马枪。

《通典·兵五》引《卫公兵法·攻守战具》“拒马枪,以木径二尺,长短随事,十字凿孔,纵横安检,长一丈,锐其端,可以塞城中门巷要路,人马不得奔驰。”

注2:三角眼的想法是许多唐兵的真实想法。尽管唐军在对吐蕃的战斗中整体处于劣势,但在李唐的极力渲染下许多士卒还是认为唐军是战无不胜的。这也是为什么唐朝时的男儿极愿从军,一方面固然是为了保家卫国,更多的却是他们认为混取军功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第五十六章 山海(九)

“都尉大人回来了,都尉大人回来了!”

鹿柴前巡哨的唐兵见到李括乘着清风疾驰而至,忙大声呼喝着。

连少年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一番事迹被添油加醋一番渲染后,竟在陇右军中盛传开来。不论是从军十余载的老油条,还是刚入伍的新兵犊子,无不对他的英勇事迹交口称赞。

无论是长城堡之战凭借陌刀阵、火马阵大破吐蕃军的亦谋亦勇,还是青海西畔假扮吐蕃骑兵,谋夺伏俟城的神来之笔,少年俨然已经成为众人心中的战神。

李括却没有心思考量这些兵卒的想法,只一个纵跃跳下马背便迈开方步朝营盘内走去。

自有戍兵上前将清风牵去临时马厩喂食夜食,这些没上过战场的兵卒看向李括的眼神中满是羡慕和敬佩。

谁说名将就得出自世家大族,谁说年少者不能封侯拜相?

李都尉他不就以十七岁的年龄持三尺青锋,为大唐立下了不世奇功?

人活在这个世上,道口都是自己闯出来的!

高秀延所在的牙帐位于坪原正中,李括在一名亲兵的引领下很顺利的就来到了帐前。轻掀起白色帷子制成的幔帘,少年阔步踏了进去。

牙帐内燃着一柄油灯,行军统帅高秀延正和三哥李子固商谈着什么,在场的军将还有他手下的两名心腹。

高秀延闻听到动响转过身来,见李括步入牙帐便挥了挥手道:“李都尉,且过来一谈。”

李括听他说的颇为严肃,微微一愣,拱了拱手,走到高秀延身侧。

“李都尉,听说你下达了不留降兵,格杀勿论的严令?”

高秀延的额角飘过一丝黑线,声音夹带着明显的不满。

李括心中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自己刚刚才全歼吐蕃军,就有人将情况汇报给了高秀延,莫非他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线人?

心下如此思量,少年却不敢对高秀延有丝毫怠慢。

“回禀高帅,这帮蛮子杀害了我们那么多袍泽、乡亲,当是该杀!”

“胡闹!”

高秀延气得胡须乱颤,指着李括的鼻子道:“你让我怎么说你,你身为大唐一营都尉,莫非连军规都不知?大唐不杀降将败卒,你这番鲁莽叫我怎么向朝廷交代?”

李括见他态度如此恶劣,心中的怒火也是瞬时涌了起来。

“不是高帅叫我不放走一个蛮子的吗,这些吐蕃人可都长着腿,万一趁乱跑了一个半个的,高帅还不拿我是问?”

高秀延气极而笑道:“好,好啊,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不?你难道连捆住俘虏手脚都不会?你手中有五千精骑,能让区区几百战俘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我只知道死人绝不会溜走,我只知道我没放走一个吐蕃蛮子去九曲城报信!”

少年也是一个倔脾气,迎头回道。

李子固见二人间的怒气越来越大,忙闪身上前劝道:“高帅,依末将之见七郎也是无可奈何。他手下那么多袍泽,难免有不服管束的。吐蕃蛮子生性暴烈,杀了也好,不然留下他们终归是个祸患。”

高秀延却是丝毫听不进劝言,摆了摆手道:“子固你不要替他求情,否则我先治你一个以私废公的罪名。他堂堂一营都尉,连约束手下的能力都没有,我看这个都尉也不用当了!”

见高秀延撕破了脸皮,少年挺直了胸膛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我下的命令,为何要推给兵卒?我只知道战场之上不容许有半分犹豫,半分同情!”

高秀延斥道:“他们已经投降,自然便是我唐军的俘虏,你有什么权利杀他们,谁给了你这个胆子?若是事情传了出去,我大唐仁义之国的美名往哪里搁,陛下天可汗的名号向哪里放?”

李括摇了摇头,怒道:“就凭他们掳掠、屠戮了我陇右百姓数万人,就凭他们残杀了我大唐无数兵勇袍泽。佛塔上的血迹才干,高帅便忘了国仇家恨了吗?”

“放肆!”

高秀延已扬起了巴掌,思忖了片刻,终归还是不耐的放了下去。自己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外人留下口实,要整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有的是光明正大的机会。

高秀延朝李子固瞥了一眼,轻哼一声。

“我不与你争论这个问题,即便是要处死他们也要经过哥舒大帅、陛下的允准。你这是越权行事,即便再合情也不占半个理字。”

李括心中满是失望,摇了摇头道:“莫非高帅以为,世间之事必须全部以理法衡度?难道高帅认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若是这样,那吐蕃人不论残杀我大唐多少百姓,只要事后放下弯刀就能得到宽恕了?我只知道,他们的刀尖上沾满了唐人的鲜血,我只知道杀人偿命,血债血偿。我在给乡亲们报仇,错在何处?人在做,天在看,高帅你就不觉得心亏吗?”

说完,少年便是拂袖而去,留下高秀延呆呆的站立在原地。

李括心中失望之极,这就是他曾引以为豪的大唐吗?这就是他满是敬佩的唐军将领吗?小时候自己常听三哥说,大唐是仁义之师,得万国敬慕。原来这敬慕竟是这般来的?这敬慕下积埋了多少袍泽的冤魂?

曾几何时,自己以成为一个大唐军人而自豪,以成为一名唐军将领而骄傲。可为什么人一旦坐上了高位,就可以把人世间最可贵的情感踢出心口,狠狠踏上一脚?为什么他踏了一脚仍不满意,还要再碾压的粉碎?

那些所谓的仁义美名、天可汗尊号来的竟比大唐万里疆土还珍贵?陇右十三州大唐百姓的生命,在这些权贵公卿眼中就卑贱至此,不如蚍蜉?

东望关山泪雨弹,壮士悲歌行路难。

我大唐男儿冒着飞沙走石,在前线奋勇杀敌到底是在替谁争夺天下?我华夏儿郎忍着阵阵剧痛,在边塞力抗胡虏守卫的家园究竟落入谁手?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

少年心头一阵苦笑。

原来陇右万具枯骨堆积出的大好河山,到头来竟然比不上蛮夷胡虏的一声“陛下万岁,万万岁”

第五十七章 山海(十)

穿银狼谷,翻野狐岭,唐军经过连续七天的急行军,终于进入了大非川。

不得不说,这段路是唐军自横渡青海以来最难熬的。

大伙儿每日拂晓就得从热乎乎的被窝中跳出来,在校尉、旅帅等军官的敦促下沿着齐腰宽的山间小道一路疾行。每日一百余里的行程,让大伙不得不将一天中大半的光景撂在马背上。由于要携带小型投石车等军械辎重,高将军下令,每人至少负重二十斤。虽说辎重有坐骑驮运,却也着实让大伙儿头疼不已。

最恼人的便是山中的蚊虫,这小东西嗅到一丝气息便寻着气味爬到帐篷中,直往人的肩窝、胸口钻。大伙儿劳累了一天,挨到扎营完毕自是两眼一闭倒头就睡,哪还有精力再去检查被褥、衣服?

等到清晨被恼人的号角唤醒,却发现胸口肩头上满是猩红色的小点点,又肿又痒。这玩意真是十足的吸血鬼,逮着机会便好好饱餐一顿。它吃饱喝足舔了舔嘴溜之大吉,可苦了这些唐兵,一面要忍住浑身瘙痒不被分神,一面还要赶上中军的脚程。别看队伍拖得长,那是山道狭窄的缘故。真正乘轻骑从队首跑到队尾,用不了一炷香的工夫。

不过让唐军兵勇颇感欣慰的是,一众将领对大伙都挺关心。他们在得知了众人的窘遇后,不仅送来了风干的艾草供大家驱蚊,还适当的放缓了行军速度,让身体不适的兄弟不至于落下脚程。(注1)最让大伙儿敬佩的还当属果毅都尉李将军,他老人家与大伙儿同吃同睡、同行同笑,完全没有一点架子。这年头四条腿的蛤蟆好找,两条腿的好官可是难寻!

更何况人家李都尉可是少年英雄,勇守长城堡,奇袭伏俟城哪样不是实打实的奇功?要说啊,大唐军中的年轻一辈,就数李都尉最争气……

李括此时行在队伍的中部靠前的位置,自打那夜与高秀延撕破脸皮,他便刻意与这位行军主帅避开了一段距离。细细想来,那夜他确有冲动之处,许多言论逾礼过激。不过高秀延的做法确实让少年心寒,这是原则问题,在这一点上少年不会做丝毫让步。

结交未可分贫富,定颐须堪托死生。

在少年看来,高秀延这种人浅结略交即可,万不可托付死生。毕竟,有谁愿意和一个把虚名看的比袍泽生命还重要的人称兄道弟?战场上的兄弟那须是过命的交情,毕竟一个犹豫就可能害了身家性命。

“括儿哥,你别太苦着自己了,大不了向高帅低头认个错,大丈夫不拘小节,这有什么难开口的?咱们可是袍泽,从早到晚扒拉着一口锅里的饭,他也就说道说道,难不成真把你绑了压到长安去?”

张延基见李括这几日面容憔悴苍白,竟似老了几岁,心中生怜沉声劝道。

李括摇了摇头道:“有些事你不懂,人活在这个世上很多东西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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