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第5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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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在企盼着于西北军的交锋。
第七十一节 大会战(2)
林国威略显苍老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丝悔意,他原本也考虑过敌人会不会是佯攻华阳,其实是要拿下娄山关,从前一段时间获得的各方面情报他已经察觉到了马其汗人的决心,他也作了相应安排,但他还是没有想到马其汗人竟然出动了如此规模空前的大军。他还不知道北罗尼西亚战争已经同时爆发,但他却知道光是自己正面战场的敌军数量就会不会低于十五万人,这已经超过了自己摆在华阳——娄山关——玉山一线战场军队的总和,而若是论起战斗力来讲,只怕连也只有最精锐的第一军团能够与对方大军堪堪一拼,而像警备师团这一类的地方部队,从未经历过真正的血战硬仗,林国威很怀疑他们能否在这一仗中生存下来。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斥候获得的情报显示已经在华阳府城附近发现了大量马其汗人的机动轻骑兵,斑斑驳驳的马匹十分刺目,一看就知道是马其汗国的特产,而且还有一些角马骑兵也间或夹杂其中,马其汗人这一次大概是倾巢而出了。
林国威已经估料到了敌人的战术策略,用骑兵阻截华阳和玉山两方的援兵,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强攻娄山关,一旦娄山关失守,那华阳、玉山、江川三地之间的联系纽带就被截断,三地相互之间的兵力调动都有可能遭到来自娄山关敌军的袭击,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辣,好在自己在娄山关也布置了充足的兵力,两个精锐师团外加一个警备师团,足足有接近七万人,以娄山关的险峻坚固,无论马其汗人如何猖狂,但要想短时间内拿下娄山关,那纯粹是一种幻想,虽然华阳和玉山不能擅自出兵增援玉山,但在江川一线,却可以不受影响的向娄山关提供增援,这样一来,娄山关的得失就成了此次战役的关键,想到这儿,林国威又有些后悔没有坚持把那个警备师团留在娄山关,至少在守城方面,警备师团依然能发挥不少作用。
不过林国威太小看了马其汗人的决心和勇气。既然敢于来拔娄山关这个钉子,马其汗人就有着不怕伤亡牺牲的觉悟。
娄山关坐落在华阳、玉山、江川三府接壤之地要冲,虽然这里被称作娄山关,其实原来不过是一座建立在一块地势略高的缓丘上的小型要塞。在林家入主三江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由于东方的越京国并非三江的假想敌人,所以对娄山关的重视程度也根本没有打上林家诸人的眼中。一直到马其汗人吞并了越京国后,兵锋直指三江,娄山关的重要性才日渐凸现,林家也开始大规模扩建娄山关要塞,经过几年的扩建和修缮,娄山关也就成为联系三江东部两府之间和首府江川之间的咽喉要地。尤其是在林家关西惨败之后,战力日趋衰落,对城防设施的要求也就越来越高,对娄山关的投入也更大,不但加固加高了城墙,而且还花费巨资安装了投石器和弩车这一类原本只安装在府城一类城池城墙上的强力防御武器。
不过在马其汗人充分的准备之下,娄山关上的这些设施就显得有些相形见拙了。虽然马其汗人早在一日之前就已经抵达了娄山关下,但却并未展开任何攻势,密密麻麻的营寨连绵十余里,遮天蔽日的旌旗,雷声动地的金鼓,盔甲鲜明斗志昂扬的步兵方队不停地在关下进行阵型演练,在营寨门前来往奔驰如飞的斑马骑兵和角马骑兵不是奔至关前不远初挑衅性的炫耀武力,这一切都让登高窥探敌人虚实的三江军娄山关主将心中发冷。
然而一直没有发起进攻的马其汗人更让三江军主将心中忐忑不安,这样奇怪的现象,只能证明一点,敌人将会有更恶毒更狠辣的手段放在后面,这攻势一旦展开,只怕就是不死不休城破人亡的结局了。但局势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回头余地,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周围三府的增援上了。
当呜呜响起的牛角号响起再次把三江军一干将领们吸引上城楼时,他们终于第一次见识到了这号称东大陆南部第一军事强国的真实战力水平。
十余台高空巢车架空而立,每台巢车的战斗房中都可以乘坐十余名强弩手,战斗房下用数根巨木从不同角度支撑,十分稳定。战斗房四周都用厚实的牛皮紧裹并抹上防火涂料,唯独留出几个战斗孔用于射击;九弓强弩车用角马拖拽,一步一步向前移动,巨型木架车上,一具具用坚木、角质、硬胶以及机簧、绞盘等机械配件联结而成的超大型强弩上一根接一根的大型铁头标枪被士兵送入弩盒暗沟,然后一支支绞紧,只待最后的发射,像这种具有极大冲击力的弩枪一旦发射出去,足以刺穿任何材料的盾牌,甚至轻而易举的洞穿数人的身体。
大型投石器并不是什么希罕物品,但上百台投石车同时推上战场,这样巨大的震撼力足以让若任何一名主将为止胆寒,而跟附在投石车旁边的是一辆辆装满油桶的补给车,石块浸入油桶,在发射前再被点燃,通过投石车投放到关内,这样的打击不知道关内的三江军队究竟能够支撑多久;攻城车也与寻常见到的同类不大一样,轮子已经被厚实的牛皮包裹起来,方便推进和防止损坏,攻击斜度更小,这样更有利于士兵们借助惯性冲上城头,在攻城车的两翼甚至还附设了两个活动备用滑梯,用滑轮可以移动,方便攻城车能够更灵活的从多个角度发起进攻。
除开这些大型设备,像活动云梯、撞城车、移动箭塔等许多攻城器械都毫无保留的推上了第一线,而站在这些攻城器械之间和后面的更是满脸渴望跃跃欲试的马其汗士兵,各部军官都已经身披重甲亲临第一线,仅这副气势就足以把龟缩在娄山关内的三江士兵压得喘不过气来。
伴随着攻城武器不断向前推进,原本排列在前列的各骑兵队也开始向两侧散开,为攻城武器让出一条进攻路线,而各个步兵方阵也所随之散开,簇拥在巨型滑动橹盾后,跟随在活动云梯和攻城车一旁,为发起第一次攻击波作最后准备。
沉闷的“呜呜”号角声终于吹想,一直缓慢前行,已经推进到城墙上防守方远程打击武器攻击边缘的各种器械骤然加速,士兵们一声呐喊,推动着撞城车、攻城车、活动云梯、橹盾猛然向前狂奔,而紧随其后的高空巢车、移动箭塔、投石器、床弩车也在或畜力或人力的拉动推动下,加速向前挺进,一旦进入各自的攻击区域,便按照各自的攻击程序,展开铺天盖地的疯狂攻击。
城墙上的投石器和弩车早已在第一时间向城墙下倾泻出第一波箭矢和巨石,占据着高度优势的防守方始终在这一点上可以抢先一步发起攻击,给对自己威胁最大的部位予以先期打击,攻击的首要对象自然是向敌人的移动投石器和攻城车,前者对自己一方城墙上的各种布置都会造成极大损害,而后者则是敌人步兵发起攻击的主要手段,只要能够有效削弱敌人这两样攻击手段的进攻能力,那这一仗也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凌空而至的巨石不断在向前移动的活动投石车周围落下,而弥漫排空而至弩矢也像一潮接一潮的飞蝗黑压压的光临到这一片阵地上,负责保护投石车的士兵们几人撑起一面巨大的防空盾牌防止从天而降的巨石砸坏自己的保护对象,但上百斤甚至几百斤重的巨石借助惯性落下,其带来的冲击力可谓惊人,非一般盾牌能够抵御得住,居于前方的士兵们则努力撑开貌似大伞一般用多层生熟牛皮绷成的保护障,保护着士兵们不受弩矢的攻击。虽然在战前就曾经进行过攻防演练,但真正进入实战,其惨烈状况却非一般演练所能比拟。
轰然落下的巨石砸上盾牌,往往是石落盾散,士兵们虎口震裂,甚至是骨折臂断,颓然倒地,“哗啦”破碎声、“咯嘣”脆响声、哀鸣惨叫声、士兵呐喊声、“噗哧”机簧发射声,在移动投石器阵地上组成一曲和谐而又真实的奏鸣曲。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巨石从天而降砸在自己头顶,这一刻他们只知道忠实旅行自己的职责,取石、浸油、置于投掷盒、点火、拉线发射,周而复始,就像一台运行严谨的精密机器,每一个环节都是那么环环相扣,中间没有任何停顿,一发既出,另一发石弹立即又按照程序装入投掷盒,这等熟练程度即便是最擅长运用这等攻城器械的法米尼帝国训练专家到场也不能不赞叹对方是在这方面颇下了一番苦功的。
第七十二节 大会战(3)
面对着黑压压一排排蜂拥而来的马其汗士兵群,城墙上早已严阵以待的弓箭手在同一时间吸气,搭箭,引弓,开声,发射,几乎不需要瞄准,飞泻而出的箭矢形成一波接一波的箭雨,密密麻麻的向着举盾猛扑而来的敌军士兵袭至。
密集的箭雨给攻击方士兵带来的伤害是巨大的,远远超过了看似威力惊人的投石器和弩车,借助高度优势,弓箭兵集结成的攻击群,可以轻松的打击到任何一个进入射程的目标群,而敌方轻甲步兵则是最佳打击对象。
无论是圆盾还是鸢形盾,对这种无孔不入的箭雨抵御能力都是相当有限的,尤其是在运动中,士兵们露出的空隙更多,而眼光锐利的了望哨和反应灵敏的指挥官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哪里敌军更具威胁性,哪里的敌军防守出现的漏洞更大,弓箭群便在了望哨和指挥官的三位一体指挥下,不断调整着攻击点,给敌军士兵以最沉重的打击。
不过这种优势也只能维持不久,当敌人的移动投石车和床弩车冒着密集的石弹打击终于推进到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内时,同样的打击也一样落到了林家军队的身上。有备而来的马其汗人现在在这方面的准备更加充分,呼啸而来的火石首先光顾的是城头上的投石器阵地,虽然三江军队也在投石器阵地布置了各种防御设施,但由于城墙的位置限制以及投石器数量上的差异,在高坐于悬空了望哨的指点下,马其汗人的火弹攻击精确的落到了三江一方投石器阵地上,仅仅是两轮打击下来,一个投石器阵地的守卫士兵和投石器便几乎伤亡殆尽,数量的上巨大悬殊让投石器之战结局没有太大悬念,而一处接一处的外科手术式精确打击几乎在两个小时之内就让布置在城头的投石器丧失了战斗力。
虽然第二批投石器很快又重新被布置起来,但新补充的投石器无论是在威力上还是在士兵的操作熟练程度上都明显比第一批略逊一筹,对敌军远程武器的打击力度也就低了许多。而此时的敌人远程打击武器集群的重点目标已经转到了弩车阵地上,一个弩车阵地很快就被淹没在火海中,木质的弩车成了火弹的最佳攻击目标,携带着大量油滴的火弹只需要沾上一辆,立即就会引发大火,而密集的弩车阵地很快就被蔓延,转瞬就被火魔吞噬。
除开远程打击武器上的较量,面对面的正面搏杀也很快进入了实质性的攻防阶段。首先是高空巢车和移动箭塔集中力量打击城墙上的防守步兵,这种相比城墙一方更具高度优势的武器虽然也是对方投石器和弩车的重点打击对象,但它们一旦进入自己的有效射程范围之内,便可以充分发挥主攻一方的优势。
伴随着石弹和弩矢暴雨之后,密如猬刺的箭雨也开始一轮接一轮的扫荡着每一处城头,纵然有雉堞和盾牌作掩护,但面对敌人巨大的优势兵力和集中的打击,城头上的三江军队依然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不时有惨叫声传来,那是躲避不及的士兵被从缝隙中射入的箭矢击中时临死前的嚎叫。
借助着自己一方优势远程打击武器的压制,推着活动云梯和攻城车的马其汗士兵终于艰难的搭起了通往关口城墙的最后一条通道,活动云梯顶端的锚钩轻松的挂扣住了城墙垛口,而攻城车更是直接推到了城墙下,与城墙平行连接,甚至高处城墙一截,备用搭梯也在第一时间搭上了城墙,以方便士兵可以从多个角度直接对城墙上防守一方发起攻击。
就像翻腾滚涌的洪水漫过堤坝一般,身着土黄色军服的马其汗士兵在一瞬间就翻上了娄山关城墙,血腥的肉搏战正式展开。从活动云梯爬上或者从攻城车上冲下来的马其汗士兵立即就与防守在第一线的三江士兵激战成一团,每一处垛口,每一处城楼,每一处通道,都成为了殊死搏斗的战场,刀光剑影,戈起戟落,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血淋淋的厮杀。马其汗人固然是奋勇当先舍生忘死,三江士兵一样不甘示弱以牙还牙。
残肢落地,头颅横飞,血肉横飞,脑浆涂地,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没有任何多语的动作,双目圆睁,机械动作,砍、劈、剁、刺,简单而朴实的动作在这里可以得到充分验证,多一点花哨的动作其结果就是自寻死路。
普天成一动不动的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