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第8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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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下场。
一阵晕眩传来,坐在锦凳上司徒玉霜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她竭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身体却背叛了自己,软软的向凳下滑去,手臂无力的拂倒了案桌上花瓶落在地面上,司徒玉霜只听见自己贴身小婢的一声尖叫,然后一切都陷入黑暗之中。
司徒玉霜的病倒不过是整个帝都陷入混乱的一个小插曲,虽然司徒玉霜在整个帝国中央系和以司徒泰为首的北方系联手合作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现在北方军在云中一战的失败让帝国中央这些要员们为首的帝都贵族对司徒泰彻底失望,虽然他们找不到谁能够替代司徒泰来撑起大旗,但他们却知道这位燕王殿下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还不如另寻出路。帝国中央系的力量开始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除了以西顿为首的死硬派依然叫嚣着要以帝都为据点坚守不屈绝不向西疆屈服外,不少人已经开始在慎重思考是不是应该要接受改朝换代这个现实,只不过碍于第一军团第一师团仍然控制着整个帝都北城,许多人虽然内心开始活络起来,但在外表上却没有任何表现。
尤其是在帝都中一些原本并不太受重视的力量也开始参与到这种变化中来,并逐渐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成为一支重要力量,比如帝国宪兵司令部、帝国羽林军以及帝国警察总局。虽然西顿担任帝国警察总局的直接上司内政大臣,但警察总局和帝都警察局这两支在和平时期有着相当重要性的力量却并未掌握在西顿手中,这也就直接导致了西顿自己所说帝国内政总署有被空心化和边缘化的危险。
司徒泰虽然没有退出帝都的争夺,但仅仅是一个师团军队驻扎在帝都中,要想完全控制住整个帝都的形势显然不大可能,而要想用这个师团陆军进行军事管制,肯定不会得到帝都另外一支武装力量——禁卫军的支持,所以帝都的局势也变得越来越混乱,越来越复杂,而且日趋向无政府状态演变。
第一百二十九节 各个击破(1)
帝都内部动荡的局势由于司徒泰急匆匆的和赵成怀布置燕云防御和司徒玉霜的病倒而变得越发动荡和混沌,整个帝都上层的政治经济精英们都因为云中一战的落幕而变得躁动起来了,政见相同的人相互串联,政见各异的人相互攻讦,云中战役的结果就像一块巨石投进了酝酿发酵已久的酒桶中,一下子激荡起来,散发出阵阵浓烈的气息。
原本计划和城卫军以及第八军团共同向晋中发起进攻的计划已经搁浅,云中一战事实上已经决定了整个帝国北方局势的走向,晋中已经无关大局,而逗留在帝都城里的禁卫军们同样感到有些惶恐不安,帝国未来局势究竟该向何处去?而帝国宪兵、帝国羽林军态度却是异常暧昧,虽然他们的力量在马远往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总共加起来不过一万人左右,能够济得什么事,但是一旦禁卫军保持中立,这些力量就会变得相当重要,还有帝国警察总局和帝都警察局的这一部分治安力量,地位似乎也一下子显得重要起来了。但是禁卫军能够保持中立么?而城卫军这帮家伙又怎么办?
马远往头疼欲裂,尤素夫这个家伙已经将城卫军和第三军团的残军带到了帝都城下,并且向自己提出了要求进入帝都的要求,根据帝国历来的惯例,城卫军只能有一个师团驻扎在城中,其他野战军团则一律不得进入帝都城,只不过这个惯例早已被当日三王进京时所破坏,现在尤素夫提出了进入京城内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云中一战之后,李无锋已经在北方彻底的扭转了他的劣势,十多万游骑兵云集于北方,燕王殿下现在需要考虑的已经不仅仅是如果打垮西疆军了,而是如何防止云中之战之后攻守易势之后带来的种种冲击,整个燕山、北平、沧州一线全部都在西疆军的攻击范围之内,而多顿人和普尔人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虽然榆林还在普尔人手中控制着,西疆似乎也还没有忙着向榆林发动攻势,但马远往可以肯定,普尔人没有了燕王殿下军事力量的支持,他们根本无法单独面对西疆军,退出榆林也是必然之举,迟早之事。
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人和可以信任了,整个帝都城内掌握着最大武装力量的马远往却不知道他究竟该听谁的,虽然帝都城内暗流汹涌,马远往也知道那些亲李无锋一系的势力纷纷跳了出来,频繁的活动,但到现在还没有人登门来劝说自己,不过马远往却知道,只要自己稍稍露出一点口风,只怕西疆的说客就会踏破门槛,兵不血刃的解决帝都问题怕是李无锋梦寐以求的好事吧。
马远往已经两次前往十三公主殿下的府上探望十三公主的病情了,但十三公主殿下的病情似乎仍然没有什么起色,太医已经诊断过了,心力过度憔悴外加伤寒,使得这位一直帮助司徒家族在帝都撑起大局的奇女子终于再也扛不下去了,她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几天,看样子短时间内来是难得康复,司徒泰已经去了北平,那是他的老巢,一旦燕云崩溃,这帝国内战只怕也就应该宣布结束了吧,事实上马远往内心似乎还有一种盼望这一天早些到来的感觉,现在这种生活让他欲罢不能,司徒家族只要还有一丝希望,自己就不得不尽自己一切力量来完成这份职责,这是自己在宠妾爱儿获释之后向十三公主殿下的承诺,虽然在南边司徒彪宣布下野五湖和江南尽归李无锋手中之后马远往就知道只怕司徒王朝真的是该寿终正寝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马远往虽然对李无锋谈不上有什么多大的好感,但他还是要佩服这位彗星般崛起的人物,虽然帝都还不属于他的控制范围,但西疆事实上已经对帝都完全敞开,从龙泉到晋中,从黄冈到九江,粮食以及各种生活必需品源源不断的输入帝都,帝都原本一直居高不下的物价一下子就跌落了下来,不管对方是不是收买人心,但能够做到这一点也足以显示对方的自信和胸襟,就连自己府上的仆从们都忍不住在暗自嘀咕说也许这天下真的该是秦王殿下来坐了,这让马远往百感交集。
帝都中那些原来燕王殿下的坚定支持者们似乎也发生了分裂,许多人开始由支持变得暧昧,从暧昧变成沉默,从沉默变成暗中活动,这一切就像一个蜕变过程,不断在许多人身上上演,马远往不知道某一天自己会不会也变成这样。人性是最难测的,纵然自己向十三公主殿下承诺过,但许多时候,有些事情却不能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
“大人,门外有客人求见。”仆人轻声呼唤将马远往从沉思中惊醒。
“我不是说过么?除了十三公主殿下府上来人可以叫我,其他人我一概不见么?”有些不耐烦的瞥了一眼有些畏畏缩缩的老仆,这个老仆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还要犯错误,他今天是怎么回事?
“大人,客人身份有些特殊,所以老奴就斗胆将他请进府中等待了。”老仆垂下头虽然话语中有些不安,但却十分肯定。
“哦?是什么人?”马远往一下子感觉到问题的不对劲,自己这位老仆可不是随意替自己作主那种不知高下的人。
“大人,是皇甫将军。”声音虽小,但却如焦雷一般击打在马远往手中,让马远往手中茶杯也禁不住轻轻一漾,桨出不少水来。
“皇甫天成?他好大的狗胆?!”愤怒激动中夹杂一丝惶恐的心情在马远往胸中翻滚,重重的呷了一口茶水,连续几个深呼吸,马远往才算让自己心情渐渐平息下来,“哼哼,他来干什么,还不是为李无锋当说客?!”
老仆不敢搭言,只是垂首不语。房间中充斥着压抑的气氛,马远往内心也在激烈的挣扎,看来李无锋的游说攻势终于还是落到了自己头上,而且还敢让皇甫天成来,简直是视帝都如无物,根本没有把存在的风险放在眼里,马远往有些迷惘又有些失落,决定这座城市命运的人早已不是自己,也不是这座城市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早就变成了那远在千里之外汉中府的李无锋了。
“去请他进来吧,我想我也应该和他好好谈一谈了,这么多年来,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合适的心境和他推心置腹的谈一谈,却总是无法实现,也罢,就趁这个机会吧,也许今后这种机会也不可能再有了。”最终还是将目光从窗外远景收了回来,马远往淡淡的道。
皇甫天成坐在马远往府上的候见室中,显得十分安详,他是主动请缨来帝都一见马远往的,云中一战已经决定了司徒家族的命运,虽然和自己的老上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交情,但自己在担任师团长这么多年中,对方却从来没有为难过自己,甚至在某些时候还有意无意的扶持自己一把,皇甫天成并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司徒家族这艘大船已经快要沉没,纵然老上司不愿上秦王殿下这艘刚刚扬帆启航的巨舰,但也没有必要陪同司徒家族一起覆灭,皇甫天成不愿意见到这一场景,他不愿意看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禁卫军就这样在滚滚历史潮流中被击打得粉身碎骨。
坦然的坐在自己的老上司对面,皇甫天成十分平静,而对面的马远往同样相当安然,两人这个时候虽然分属不同阵营,但此时的心境仿佛还更加放松和靠近。
“大人,好久不见了,不知道身体可好?”在自己老上司面前,皇甫天成并没有太多的拘束,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还行吧,天生劳碌命,就是想清闲也是被诸多羁绊所困啊。”马远往心中颇多感慨,看得出来对方在西疆阵营中颇得李无锋的看重,听说禁卫军第二师团一进入晋中就得到了大量优良兵员补充,马上就重新恢复成了一个满编的师团。而所有军官却是全部保留,看来李无锋也是对他信任有加。
“呵呵,变了军人似乎就再也难以与劳碌这个词分家,劳心劳力,从来就难以甩开,看来大人是深有体会啊,天成也是这几年才渐渐悟出这一点的。”皇甫天成点点头。
“天成,看来你在西疆那边过得很好啊,看见你这副神采飞扬的模样,老夫也替你高兴。”马远往这句话倒是真心诚意,随着刚刚一听到时激愤情绪渐渐消退,马远往慢慢恢复了平日的沉静,各人选择不相同也不能强求一致,何况谁又能说现在选择方兴未艾的西疆是一个错误么?只怕也只有自己这种头脑固执的人才会如此执着吧。
第一百三十节 各个击破(2)
“大人言过了,想必大人也应该明白天成并不喜欢追求荣华富贵,但天成同样也不是那种思想古板守旧之人,天成知道天成率领第二师团投效秦王殿下会引来众多同僚的诟病,不过天成依然这样做了,天成就不会畏惧人言。”皇甫天成也细细的抿了一口茶,娓娓道出自己的想法和看法:“天成是一个军人,按理说军人只需要服从上级命令,不需要关心其他事情便可,但我们唐河人有句古谚叫做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连匹夫都有责任,何况天成还是一个军人?”
“看看怎么些年来帝国的种种情形,大人应该比天成了解得更多,唐河民族一步一步走向衰落,除了利伯亚人不断在北方袭扰,南面的马其汗人因为有个我们唐河帝国弃之的雷觉天而飞速崛起,窥视我们南方腹地,东面的倭人利用我们那些达官贵人们的短视浅薄和无耻蚕食鲸吞,不断吞噬着我们在大东洋上宝贵的土地,西北游牧民族连年犯边,边境百姓民不聊生,帝国军队一触即溃,这样国家这样的军队何以保护我们这些纯朴的民众和百姓?而再看看生活在帝都的这些所谓上流社会精英的贵族士绅们,他们除了享受和挥霍生活在底层民众给他们创造的财富和物质外,他们还干过什么,还会干什么?天成不敢说这些人就是寄生在帝国躯体上毒瘤和垃圾,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实实在在在动摇着我们唐河民族文明的根基。”
马远往和皇甫天成相交应该有些年辰了,但他们都尽量保持着一种相互尊重的上下级关系,皇甫天成从来不刻意媚上,而马远往似乎也能够理解皇甫天成的想法,但二人却从未就双方对时局的看法进行过交流,而今日皇甫天成却敞开心扉,坦然的像一位老友一般向这位老上司一点一滴的介绍自己思想的嬗变经历。
“也许很多人都认为如果换了一个皇帝也许唐河帝国会重新再现辉煌,但从先皇开始,到司徒朗,再到司徒元,甚至还可以延续到先皇之前,唐河帝国实际上就已经在逐步走向衰落,也许天成的思想有些激进,但我一直认为当一个帝国一个王朝无法支撑起它应当承担起的历史责任和义务时,那就是应该改朝换代的时候了,唐河帝国已经老迈腐朽了,而且是从根子深处腐烂了,天成不相信从司徒家族自身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唐河民族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