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第8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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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团长,发现前来联络的船只了。”副官兴冲冲的叫嚷声随着皮靴声的橐橐响起传来。
“哦?赶快请他们上来。”罗子方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找了上来,看来对方在这一带海域肯定派出了不少联络船。
罗子方很快就了解了岸上的情况,鄂霍次克地区的情形稍稍有些变化,虽然多顿人更倾向于西疆一方会在库茨地区发动大规模攻势,但克劳福德德预言还是让军方有些警惕,一方面密切监视皇岛港的西疆军活动情况,另一方面他们也在鄂霍次克地区沿海地带加派了巡逻部队,原本想抽调海军部队,但海军远在东北端的诺门坎海军基地,加之已经进入冬季,而倭人海军有控制着这一海域,如果让倭人误会了多顿海军有其他意图,反而会给多顿海军带来灭顶之灾,所以最终没有同意海军南调,只是在海兰要塞以北的沿海地区加派了多支巡逻队以防万一。
多顿人的巡逻军队数量都不大,大多以千人队为主,鄂霍次克沿海地区略显崎岖的地势和落后的经济使得这一带的交通条件也是异常糟糕,反过来这也使得多顿人更不愿意花太多的精力在这方面,这与鄂霍次克东面的库茨地区以及北面的叶尼米亚地区形成鲜明对比,库茨地区是最重要的粮棉产区,而叶尼米亚地区则是多顿王国主要工业区,煤矿、铁矿、冶铁、加工等在这个地区尤为发达。反观鄂霍次克,除了鄂霍次克城因为临海以渔业为主附带有一些农渔产品加工业外,整个鄂霍次克更像一个小集镇,连人口都只有两三千人,甚至比不上驻有一个万人队的海兰要塞人口多。
西疆军选定的登陆地点有两处,一处是鄂霍次克港以北四十地处的黑石礁,另一处则是在鄂霍次克港以南二十里,海兰要塞以北十里地的蛇芯岬,如果从稳妥起见的话从黑石礁登陆可以迅速进入山地中,便于隐藏,但现在多顿人加强了巡逻力度,这种选择明显不太适合了,而从蛇芯岬登陆更具突然性,如果把握的得好的话甚至可以立即向海兰要塞发动进攻,一举夺下海兰要塞也不是梦想,只是这显得有些冒险,蛇芯岬距离海兰要塞只有十里地,地势险恶,登陆容易触礁,而且很容易被要塞军队发现,如果选择夜晚登陆,对于船队来说风险就更大,夜间靠近海情复杂的蛇芯岬一带,极易触礁翻船,造成船毁人亡。
联络的情报部门官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将客观存在的困难和风险向作为登陆集群的总指挥罗子方如实陈述了一遍,并强调了在蛇芯岬可能存在的多种不确定性,如果风势加大,蛇芯岬登陆甚至可能搁浅,如果夜间登陆,登陆可能变成一场灾难,如果被要塞守军发现,那后果更是无法设想。
情报官员略显絮叨的话语反而让罗子方下定了决心,越是客观情况复杂艰险,守军的麻痹心理则越大,反而是那些易于登陆作战的地方,说不定早就被多顿巡逻军视为重点监控地区,失去了突然袭击的可能,那自己这支军队就只有变成深山里的游击队,没有后面的主力策应,迟早也只有被剿灭的份儿。
对于指挥官的决定情报部门的人员自然无法干涉,但是他们还是为对方的胆魄所慑服,能够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作出这样一个决定,而且还是在自己两人已经将存在的困难和风险陈述得足够清楚的情况下,这样的决定是需要考究指挥官的决心和毅力的。
蛇芯岬地处海兰要塞眼皮子底下,十里地几乎就是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跑步赶到,而向现在船队上的军队要靠岸到完成登陆和集结,没有三五个小时根本无法做到,一旦被多顿军队发现,结局可想而知。
即便是能够成功的躲过多顿人的监控登陆上岸,如何攻占海兰要塞仍然是一个难题,海兰要塞有一个万人队兵力驻扎,虽然从背后发动袭击比起从正前方进攻要轻松许多,但是作为一座要塞,无论从哪个方向,即便是自己的后方仍然具备基本的防护力,要从后方夺取要塞,同样有相当难度,尤其是在兵力并不占优的情况下,一旦短时间内不能彻底控制局势,敌人只要醒悟过来就足以将这支突击部队吞噬,特别是在鄂霍次克前线还驻扎有三个万人队士兵的情况下。
不过既然指挥官已经作出了决定,派来配合的情报部门官员立即全身心的投入到为突击集群如何以最佳状态最佳方式投入战斗的准备工作来了。军事情报局在多顿的发展算得上是顺风顺水,尤其是在鄂霍次克地区,这里有着相当数量的唐族人,也就为军事情报部门的立足留下了相当广阔的空间,而鄂霍次克也并不是多顿人防御重点地区,所以对这个地区情报的收集也相对轻松许多。海兰要塞和依靠要塞为生的当地民众联系相当紧密,尤其是道路交通不便,使得海兰要塞军队不得不在民用物资方面大量依靠当地商人来完成补充和补给。而军事情报局在这里为罗子方提供的详实情报让罗子方再一次意识到自己这支军队即便是在域外行动也不是单独作战,随时有强大的情报系统在辅助自己,这样的战斗对于罗子方来说无疑要轻松许多。
蛇芯岬是一处突出的岬角区,岬角两侧水流湍急,且暗流和礁石复杂,登陆条件并不好,唯一可资利用的地方就是岬角基脚处有一片地区水流较为平缓,但是要驶入这片水域需要经过一片暗礁群,虽然情报部门已经通过当地唐族渔民了解到了这片礁石群的具体情况并绘制了海图,但作为船队要想通过这片区域显然难度太大,好在情报部门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重金聘请了两名当地渔民作为向导,才让这种风险尽量下降到最小,但是各船的船长们在察看了海图后仍然对顺利通过这片区域抱有相当疑虑,只是现在箭在弦上已经是不得不发,纵然担心害怕也只有硬着头皮往上走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令人欣慰的是强劲的西北风在这个时候终于消退了,这是一个好兆头,船队终于能够按照既定计划迅速进入航道,一步一步向目标地前进。罗子方一个人独自站在船头上遥望着前方,随着天色的黑下来,船与船之间的距离不得不保持更远,双方之间只能用特殊的防水灯笼来传递消息保持联络,根据情报部门的反应这一片地区的渔民已经进入冬歇期,并没有人会选在这个时候出海捕鱼,夜间就更不可能。唯一的危险就是来自水面下,渔民向导已经亲自操纵小船率先而行,有他们负责在前面引路,这样一来虽然时间消耗可能更多一些,但在风险上却下降到了最低点,毕竟这是在夜间海上,一旦触礁,除了喊天之外,罗子方想不出其他办法来拯救。
一阵轻微的聒噪声从侧后方传来,罗子方心中一紧,猛然扭头寻找着声源,自己已经再三命令绝对不允许在登陆过程中发出声响,防止被沿岸巡逻的多顿人军队发现,这种叫嚷声只能证明肯定出了大的状况。
第六十五节 蛇芯岬(2)
船队终究还是出了乱子,两艘船次第碰在了一起,起因却是因为第一艘船触礁,罗子方可以清楚的看到第一艘船渐渐歪斜,很显然海水涌进了下舱,这里距离海岸还有几里地,这种气候下,士兵沉水几乎没有什么生存希望。而第二艘船运气更糟糕,由于没有及时发现第一艘船的状况,仍然直挺挺的向前,直到快到近前才发现情况不对,只不过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来不及了,无论是转舵还是收帆,一切都无济于事,第二艘船毫无阻碍的撞在了第一艘船上,立即就将本来就已经有些吃不住劲儿的第一艘船撞得更加倾斜,而第二艘船也在和第一艘船作亲密接触时同样碰上的暗礁,汹涌的海水几乎一下子就从船底被撞裂的缝隙中挤入,三百多名士兵几乎全部落水。
罗子方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幕惨剧的发生。这个时候只能用不易被发觉的防水灯笼靠近打捞救助落水士兵,但当周围船只靠近救助时,至少有七成以上的士兵已经葬身海底,厚实的棉袄和捆绑得紧紧实实得皮甲是致命的根源,一落入水中,吸足了水的棉袄几乎比铁甲更重,本来就不通水性的士兵在这种情况下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便沉入海底,剩下来的幸运儿大多是会些水性或者头脑够灵活的家伙,借助着船上一切可以浮起的东西为依托,几下脱下身上可以抛弃的东西,唯有这样才让他们挣扎到周围救助船只的到来。
罗子方已经没有时间再为这样的惨剧心痛了,如果不能够抓紧时间进入安全水域及时登陆,只怕就只有其他人来为自己念悼词了。仅仅是这样一个救助就耽搁了将近一个小时,而这种时候,时间几乎就是决定整个战局的关键。命令所有船只向前进发,前方小船已经发回信号,一切安全,按照计划进行,耽搁时间就是在浪费生命,浪费所有人的生命,罗子方不想让自己变成第一个葬身多顿土地上的西疆将领。
潜伏在礁石间的接应人手已经焦急万分,本该登陆的船队仍然未能成功的靠岸,一大堆船只就在那里跌跌撞撞的摇来晃去,这里的却不是一个好的登陆场所,但是适合登陆的地方都是多顿人重点巡防区域,要避开多顿人的巡防队,那就只能在这方面冒一冒险。
随着第一艘船终于成功的靠岸,随后的船只也都陆续一步一步靠近,几十艘船只就这样层层叠叠的挤在一起,只需要一把火就可以让这几千人付之一炬。罗子方不能不承认自己这一次有些冒险,无论战前怎么设想,但真正入场,你才会发现先前的准备和布置远远不够,总会有许多意外发生,而且这些意外几乎全部都是不利因素。
当第一步踩上坚硬的礁石时,罗子方才算踏踏实实的喘上一口气,随着船只的靠紧,一个个横板迅速铺筑在各艘船之间,士兵们迅速集合起来在军官们的命令下分成一队一队沿着横板由远至近登陆,走到这一步,士兵们似乎都已经嗅到了胜利的味道,一切显得有条不紊,船队就像一个巨大吞吐机器,不断将士兵从船只中吐出,集结在岸边的士兵群也不断的扩大,然后在变成两个,三个。
巍峨的海兰要塞像一道横卧在茶子岭两道夹缝之间,要塞依山而建,呈半梯形,主城和外城之间在高度上仍然有八米左右的悬殊,从南向北,要想跨越外城进入主城不但要面对外城上弓弩手以及各种防御武器的打击,还要面对高高居于顶端的巨型投石车的攻击,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不敢说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真正要想从正面攻破海兰要塞不付出数倍的代价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但是从蛇芯岬登陆而上的西疆突击军却成功的避开了这座天堑,从海路而来使得海兰要塞丧失了作为一座要塞的主要功能,从北至南,海兰要塞的主城几乎就是建立在两座山脊之间,只是南面异常险峻,北面却相对平缓。沿着蛇芯岬钻入深丘中,漆黑的夜幕虽然给西疆突击军造成了行动上的困难,但却也为整个突击集群带来很大的掩护效果。
多顿人很显然忽视了这一段就在自己要塞脚下的区域,在他们看来这一段海域不但海情复杂,而且也没有合适的登陆地点,加之军队中对于西疆军的攻击主方向究竟摆在何方上的争执也让军队在这方面的警惕性削弱了许多。更多的人倾向于西疆军将在库茨地区发动大规模攻势,尤其是西疆第一军团这只绝对主力在库茨边境地区频繁的调动和演习更是让多顿人心惊肉跳,而情报部门获悉的西疆游骑兵也大规模的从云中府涌入燕山府境内,直逼库茨地区,这更加重了多顿军方不少实权派将领对于西疆军将会在库茨中部突破的怀疑。
至于克劳福德提出的警告和理由更多的是被当作了一种善意的揶揄通告军队各部,没有人相信克劳福德提出的西疆人更看重海权重要性更需要良好的港口这种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的理由,在他们看来库茨地区对面摆放着的西疆重兵那才是最现实的威胁,至于鄂霍次克,西疆人真的会感兴趣?不少军官甚至嘲讽着说即便是敞开鄂霍次克防线也未必能够让西疆军改变意图而进攻鄂霍次克地区。
当然这种警示性的提醒也并非没有一点效果,至少驻扎在海兰要塞的驻军也还是表示了尊重,只是这种警示似乎反而起到了反作用,为了加强巡控力度,海兰要塞驻军甚至抽出了两个千人队前往鄂霍次克港驻扎,加强对鄂霍次克港周边邻近地区的巡逻,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件好事情,但在客观上却削弱了海兰要塞的本身防御力量。
罗子方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静静的潜伏在枯草中,头上就是高厚的要塞城墙,城墙是用这一带特有的玄武岩石垒砌而成,相当光滑,但对于突击军一方来说并非是什么无可克服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