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毒警察-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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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很有光泽,这是个很会保养的男人。
“看情况吧,时间不会太长。那边的事儿也挺多,摊子大,不盯紧点也不行……鲁大,这次查你,你估计会怎么样?”魏光刻意把语气放得很平和,但他一直留心地盯着鲁大的目光和神态。撒谎谁都会,但眼神和五官却未必能配合的天衣无缝。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观查,魏光感觉到鲁大所说得问题绝非那么轻松。他的心里渐渐变得沉甸甸起来。阿静从始到终极少说话,只是笑眯眯地在听,并不时为两个男人斟酒。阿静笑起来是很好看的,酒桌上有这么个女人,氛围自然是再温馨不过了。
“光哥,我不是说过了吗?不会有大事的,我们这经常有被查得人,到最后,还不是都没事儿吗?!再说又没有抓到现场,我是不放在心上。”鲁大故作轻松地夹起一条生鱼放进嘴里去。
“……光哥,既然鲁大说没事,那就应该没什么事,再说这又是他们内部的事情,我相信他能处理好。来,光哥,鲁大,为我们这些年合作的还算愉快,我陪你们喝一杯。”阿静平时是很少陪人喝酒的,除非是特殊的场合。但她也喜欢喝一点,例如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独自一人……
三只酒杯在空中轻轻相撞,然后各自饮进。
魏光、阿静和鲁大分手后,魏光马上通知老虾到夜海茶楼等他。老虾姓夏,因身体单薄且有些驼背,便被人安上了这么个绰号。老虾已快六十岁了,人很精明,算是魏光的谋士兼管家。
半小时后,魏光,阿静和老虾在夜海茶楼一层的一间茶室见面了。这时时间并不算晚,尚未到夜十一点,正是人们宵夜,玩乐,当然还要包括赌局。澳门人不赌得少,但大赌的也不多。在澳门真正把身家性命押上赌桌的人,多是外籍人,更多的是非正常人。一个人若能将生命都押出去,这已然说明了问题。这是病态!
夜海茶楼离葡京大酒店只隔着三条街区,但这一片就清静多了,葡京大酒店是澳门最大的赌场,像个露阴癖老大一样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展示着它的资深赌艺和内涵,不少人兴冲冲地闯进去,但出来时却感觉到再活下去已经毫无了任何意义,确实有一部分人在输掉了最后的退路后,便找了个旮旯死掉了。而那个被铜锈腐蚀的锈迹斑驳的灵魂也就迫不及待地逃跑了,并一直寻着那些阴影跑得飞快。概是也意识到了曾经给那么丑陋浅薄的一个躯壳当过灵魂实在是一件很丢人和不光彩的事体,那么现在逃掉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于是,那具死在墙角的尸体便没有了灵魂。
老虾是先到得,他选了一间最靠里并非常清静的房间,并且关照了服务生,客人到了以后不要再打扰,有事儿会招呼他。
魏光和阿静进入茶室后,和老虾并没什么客气话寒暄,两人一落座,老虾便把话题直接驶入了主航道。
“光哥。”老虾虽比魏光大的多,但也称魏光哥哥,因为魏光是他的老板。老虾神情凝重地道:这次公署肯定是动真的了,鲁大没跟你们说实话,他手下的两个兄弟已经倒了,人也被关押了。我通过关系了解到,其中包括公署的一级督察李越,据他讲,鲁大至少给四家公司在放货,有两家已经立案了。”老虾的眉头紧锁,一张瘪嘴使劲儿咬着一根挺粗的雪茄,他不怎么沾酒,但烟瘾极大,一天能吸十五支以上雪茄,他人本来就黑,又被经常罩在烟雾中,人便显得更加有些朦胧了。阿静形容他,就像是一座在山顶上的坟头,终日被潮湿的雾气笼罩着,乱草杂陈,挺烦人。
“牵扯上咱们没有?”魏光沉着脸问。魏光对手下的男人都很严肃,当然,喜欢的女人除外。
“已经在查了。他那两个小兄弟知道咱们的事儿不多,但鲁大太清楚了……”老虾说到这儿没往下再说,他把雪茄烟从嘴上移开,烟雾随之散去,他的那张黑瘦的脸显得清楚些了。他盯着魏光。
“接着说。”魏光的目光迎了上去。
“我分析,公署现在没有拘他,大概是跟他在谈条件,想多网点鱼,网点儿大鱼。鲁大现在正在矛盾中挣扎,他肯定要自救,那样的话,咱们浮出水面,就是个时间问题了。”老虾又把雪茄烟叼在了嘴上。面部轮廓也一下又模糊了。
“……让他到国外去躲一阵子吧。”魏光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茶道。
“光哥,我是怕他走不了了,鲁大是个聪明人,他要是能走,应该早消失了。”老虾被烟呛了一口,咳了几声。
“你是说,他现在已经脱不了身了?”魏光低头叹了口气。
“光哥,我知道你和鲁大的私交很深,但他这次,绝对过不去这个坎儿。我是下人,不好说什么,你决定吧。”老虾说着又咳了几声。
“大家兄弟一场,不能把事儿做绝。我们靠鲁大赚了不少钱,这个人情和帐我们是一定要买得。老虾,别往歪了想,鲁大我们一定要拉他一把,尽量把他拽上来。如果我们尽力了,也没什么可说得了。”魏光道。他把目光转到阿静脸上。
“……阿静,有些话我跟光哥说不透,你的意思呢?”老虾问阿静道。
“光哥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们尽力做吧。”阿静语气平和地道。老虾看看阿静,又看看魏光,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老虾,把公署的关系盯紧了,拿出钱来,把每一点新情况都给我买出来。这个时候不能小器,哪怕用五块钱买回来五毛钱的事儿也干。”
“我知道。”老虾点着头道。他虽然是老江湖了,跟着魏光的时间也不算短,但在很多时候仍是对魏光摸不透,所以,也不敢轻易表态,只是规规矩矩地[奇+書*网QISuu。cOm]把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提出来,最后拍板的当然还是魏光,但阿静能当魏光半个家这他也是知道的。
“就这样,我在澳门呆几天,等等消息,看看情况再说。”魏光站了起来。老虾马上也站起来。
“走了。”魏光转身走出了茶室。
“老虾,把事儿盯住了。”阿静出门前嘱咐道。
“明白。”老虾朝着阿静低下头去。
老虾其实是阿静父亲手下的老人,跟了她父亲有二十多年,算是核心中人物。阿静的父亲死后,魏光接了这个摊子,并且和阿静成了夫妻。老虾也就顺理成章的被一并接了下来。但老虾有事还是习惯和阿静商量,毕竟从阿静身上仍能看到旧日老大哥的影子,并能感觉到老大的那股熟悉的气息。但他对老大,也就是阿静的父亲和魏光的关系,仍是始终没有搞清楚过……
魏光和龙虾五天后上了老粉汤那条锈迹斑驳的破船。这时是夜里十一点多,天阴的厉害,看样子月亮三五天都不会露面。海上有风,咸腥气很重。老粉汤的破船在一堆嶙峋怪异的礁石中间停着,船晃得很凶,礁石间的风也没个定向,所以,这船在风浪里就像是被几个人同时击打得沙袋。并且这几个人显然不是职业拳手,太乱,方方面面。
人尚未来齐,龙虾和魏光站在凸凹脏污的甲板上,双手紧紧地抓着冰凉的护栏,看着周围黑黝黝的礁石……真是个个丑陋,块块狰狞,扑上礁石的碎浪四散开去,溅出一片白色,并发出一阵接着一阵其实并不难听的声音。但魏光太紧张了,所以,心里仍是揪扯得很难受。
“龙哥,这条船,行吗?”魏光担心地问。
“什么?”龙虾把脑袋朝魏光凑过去。风大浪大,在这种天气里说话太费劲儿了。
“我说,这条破船,行吗?”魏光喊着道。这次龙虾听清了,他也喊着回答道:这种事儿,好船谁舍得?!这船没户口,扔就扔了,沉就沉了。再说,就那五千块钱,你还想坐豪华客轮啊?噢,和空军一号?”龙虾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一个浪头扑上甲板来,溅了龙虾一头一身的水,他不笑了,用一条精瘦的胳膊抹着脸上的海水。
“龙哥,我心里,怎么没底啊?”魏光又喊了一句。
“我有?你以为我有?”龙虾把一口海水吐到水里去。
“你也没?”魏光的心像一块凉透的石头被脏冰冻住了。
“办事在人,成事在天。兄弟,听天由命吧。”龙虾道,边用一只手掏出裆里的家伙,冲着甲板外尿起来。又道:尿点吧,底舱可臭了,正常的话,也得五六个小时,天亮前,咱们就到另一个世界了。”龙虾把那东西又塞回了原处。魏光没尿,他这会儿除了紧张,别的啥都想不起来了。这时,从一块挺高的礁石边上又走过来几条黑影。
“下舱,起锚了。快点儿。”这是老粉汤的哑嗓子,声音相当难听,像一只老鸭子喝了一天酱油。魏光在交人头费的时候见过这个老粉汤一面儿,没留下什么好印象。老粉汤五十多岁,一身精寡瘦肉,且粗糙麻拉,长脸,少发,胡子相对争气,但太乱,又脏,眼睛不小,并挺精神,但绝对少有人敢与之对视,这到不是说他目光逼人,而实在是眼屎太旺。
众人松松垮垮地下到了底舱,昏暗的灯光下,魏光看清了一共是十三个人,加上自己和龙虾。多是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的男人,只有两名二十岁出头的姑娘,但长得也不是那么好形容。底舱很乱,并且相当脏,地上堆着些旧袋子和破毯子,概是让人们垫着坐或者御寒用得。
“都听着。”老粉汤被酱油腌制过的嗓子又响了起来:没事儿更好,万一有事,大家听天由命,跟我老粉汤没关系。”老粉汤的目光在十余人身上扫了一遍,又道:如果风向不变,天亮前,也就是五点以前,你们在大仔湾上岸,以后就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了。祝你们都发财啊。”那扇薄如烙饼的破铁皮门关上了。
第三十三章
魏光看着周围陌生的每一个人,每人的神情都不轻松,但亦流露出了丝丝缕缕的兴奋。
“找个地方坐吧。”龙虾到底老练些,已经用脚踩住了一块旧毯子,他把毯子展开,铺在舱壁下面,然后拉着魏光坐下来。但魏光一坐下去便挪开了屁股,他伸手在毯子里摸索着,须臾,拿出来一根很锈的钉子。他把钉子朝舱角扔出去,这才又坐下来。
“还好,没全钉进去,要不你就成了包装了。”龙虾的情绪好像还不错,还能开出玩笑来。魏光苦笑笑,把背贴在了舱壁上。
舱上边响起了很吵得马达声,船晃动得幅度更大了。能感觉到船起锚上路了。
“睡会吧。早呢。快到得时候有人叫。”龙虾道。
“嗯。”魏光答应着,但他知道自己肯定睡不着。他看看那十几个人,认识的都坐在了一块儿,也有单独一人坐着的。那两个女孩背靠背的坐在一个角落里,概是嫌舱壁脏吧。光线太暗,看不清女孩的表情,只有个模糊的轮廓。有人开始抽烟,又有人加入进来。不大一会儿,舱里就有了浓浓的烟气和柴油混合成一体的气味,很难闻。魏光听见女孩低低地咳声。从底舱是看不到海面的,只能感觉到船吃水越来越深,船身的摆动也越来越不稳定。
到了那边儿怎么办?先干点儿什么?魏光心里琢磨着,虽然他也知道这是瞎琢磨,但仍是由不住地去琢磨。
风声裹着水声不时传进舱里,舱里的温度越来越低,那些破袋子和毯子果然派上了用场。魏光又听见女孩在低声地咳。头顶上那盏昏暗的灯在烟雾缭绕中显得奄奄一息。船小,空气真是太差了。
“龙哥,你说……”魏光扭头欲对龙虾说什么,却发现龙虾已经睡着了,歪着头,一张瘦脸似一把旧刀,嘴角有一条微亮的东西,八成是口水。魏光叹了口气,把扭过去的头又转了回来。他没有睡意,加之船上的噪音轰然入耳,魏光胡思乱想着……
凌晨五时许,舱底的人们从打盹中清醒过来,开始有些骚动,从时间上看应该快到大仔湾了。这时舱底的空气更加浑浊,恶劣。夜里魏光听见有人呕吐,那两个女孩吐得最厉害。船小,风浪大,晕船是正常的事。魏光也很恶心,但他忍着没吐。龙虾也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嘟哝了一句还没到?然后掏出烟卷,递给魏光一支,两人点火抽着了。
舷梯上的那扇破铁皮门吱呀一声开了。老粉汤的一张丑脸在昏暗的光线中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他大声道:再有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准备一下上岸,快点啊。”老粉汤的身子缩回去了,门没关。外边的风浪声传进来,比刚才的声音大了许多,并裹着一股咸腥的潮气,很凉。
人们开始站起来,在当地简单活动着身体。
“龙哥,大仔湾有码头吗?”魏光问。
“码头有,但船不可能过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你小子脑袋没少进水吧?”
“那,咱们怎么上岸?”魏光的心又空了。
“只能找个水浅的野滩上去。”龙虾把烟头在地板上掐灭了。
“……上岸以后呢?咱们怎么办?龙哥,我可谁都不认识。”魏光把脖子扭到最大限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