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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篡唐-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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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苦练多年的降龙功,在这一刹那间,精气神相合,全身劲力猛然汇聚一起,只听他啊的一声怒吼,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一下子被他崩断。

郑言庆好像一头小老虎,双肩一抖,震开了下人的手掌,呼的扑向崔道林。

他从三岁练武,至今已有三年之久。

这筑基功夫,始终未见突破。原因很简单,就在于他天癸为生,气血尚未长成。再加上他习武只是为了兴趣,朵朵走了之后,用功不如以前。不过孙思邈传授给他养生引导书和五禽拳法,却极大程度弥补了他不用攻的缺憾。如今怒气攻心,三年未见突破的降龙功,猛然出现了突破。气血在瞬间生成,力量陡然倍增。

崔道林没想到,郑言庆能挣脱开来,被郑言庆低头狠狠的顶在了胸口。

胸口受到了撞击,崔道林只觉一阵气闷。噔噔噔往后退,噗通坐在了地上,喉咙一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来。

与此同时,郑为善迈步上前,一把扣住了郑言庆的肩膀。

言庆虽然突破了筑基阶段,但是和郑为善相比,显然差了不止一筹。

“言庆,你疯了!”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言庆,老管家没事,你别冲动啊!”

这时候,郑世安也大声叫道:“言庆,不要无理。”

颜师古的脸色有些难看,从郑言庆的表现来看,他不是偷走玉带的人。如果不是言庆祖孙,那玉带怎么会出现在他的住处?这样的,岂不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

他不自觉的向崔夫人看去,隐隐猜出了端倪。

郑仁基只气得三尸暴跳,厉声喝道:“好大胆的小贼,好大胆的小贼,死到临头还想伤人吗?”

言庆被郑为善抓住,这时候也豁出去了。

“大公子,你嫌我祖孙碍眼,明说了就是。

大不了我祖孙回荥阳,也算不得什么。耍这种诡计,栽赃陷害,这就是你的本事吗?”

“你这小贼,简直是,简直是……”

郑仁基气得火冒三丈,“今天不打死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尊卑。”

崔夫人,在一旁暗自冷笑。

“郑为善,杀了这小贼。”郑仁基怒道:“把这阉奴四肢打断,明天一早送回荥阳。”

“郑仁基,你是个笨蛋。”

郑言庆也豁出去了,骂道:“大老爷让你出来,你却任由一个蛇蝎妇人当家作主,整天吟诗作赋,故作风雅之状,却不知,你这郑府上下,都成了那妇人囊中之物。

你还自以为是……”

郑为善脸色变了,急忙捂住了郑言庆的嘴巴。

崔夫人更是面孔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气的,亦或者是被说中了心事。

“夫君,你就任由这贱种信口雌黄?”

郑仁基也怒了,“郑为善,还不动手!”

颜师古有点忍不住了,站起来刚要阻止。就在这时候,只听中堂外一阵喧哗吵闹。

紧跟着有人在外面沉声道:“郑大人,手下留情。”

第三一章 窦文蔚

一个年过五旬,体态清癯瘦削的男子,在几十个人的簇拥下,迈步走上了中堂。

这个人,只穿着一袭淡雅博领青衫,发髻盘髻,头扎黑色幞头,映衬着略显灰白的头发。足蹬一双黑色皮靴,穿着并不华丽。但整个人站在那里,却有一种高贵儒雅的气质,目光炯炯,令人不敢正视。

郑仁基看见这个人,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只见他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迎了过去,同时拱手道:“文蔚先生,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不止是郑仁基,连颜师古也上前见礼。

崔夫人不认识来人,但是看郑仁基和颜师古的模样,心知来人定然是大有来头。

来人微微拱手,算是还了礼。

目光在中堂上扫视一圈,看到郑世安跪在地上,而郑言庆满脸是血的样子,眉头不由得一蹙。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郑言庆,又看了看郑仁基和颜师古。

“少兄,老朽来得匆忙,刚才还闯了郑府大门,实在是迫于无奈,还请少兄勿怪。”

说着话,他压低声音:“不瞒少兄,老夫这时候过来,是受人所托,来向少兄解释一件事情。”

“啊,先生解释何事?”

“这个嘛……”

来人走到郑言庆身边,示意郑为善松开言庆。而后蹲下身子,揉着郑言庆的脑袋瓜子,呵呵一笑道:“娃儿,莫要害怕,我是受你老师托付,来还你一个清白。”

他站起身,“少兄,请问你为何要抓这娃儿?”

郑仁基见来人对郑言庆友善,心里不由得一咯噔,看了一眼颜师古,那意思是说:这奴才怎会认识他呢?

颜师古摇摇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郑仁基连忙回答:“先生,这小贼本是我家奴的孙子,偷走了我祖传唐猊玉带,故而……”

他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则是说:这小子是个贱奴,是我的家事,和您无关。

来人却笑了起来,轻声道:“本来和我无关,可这孩子,却是我一个子侄的学生。我受人所托,不得不来问一下。郑大人,你说这孩子偷了你的唐猊玉带,敢问那玉带可曾找到?”

“啊,就在案上,乃我家奴在他房间里找到。”

郑仁基有些紧张了!

来人身无官职,只是个白身,说实话,他本不必害怕。可问题是,来人的背后,却有一个即便是合郑家举族之力,也不敢轻易碰触的庞然大物,那就是整个关陇集团。

站在郑仁基面前的老人,姓窦名威,字文蔚。

这窦威当过官,但官位并不高,而且现在已经辞官在家;在文坛上也薄有名声,但也不算特别响亮。没有著过书,也没有什么名篇流传,只是小有名气,比之颜师古要差百倍。

可偏偏他是窦家的人,纥豆陵的窦家。

窦威的父亲,就是窦家三祖之一的窦炽,也就是窦奉节的叔祖。

而纥豆陵家族,一方面是老牌的关中门阀世族,另一方面和关陇军事贵族,有着盘根错节的关联。窦抗那一支就不用说了,属于皇亲国戚;窦毅的女儿,正是北周八大柱国之一,李虎的孙媳妇,也就是当今唐国公李渊的老婆。而李渊的妻兄窦贤,又娶了北周八大柱国之一于谨的孙女,也就是太子率卫于仲文的女儿。

于仲文,如今甚得太子杨广信赖,甚于尚书仆射杨素。

至于窦家的其他分支,比如窦威的本宗侄儿,窦奉节的叔叔窦琮的老婆,是河东四姓之一薛氏所出,舞阳郡公,右亲卫车骑将军薛世雄的侄女……诸如此类的关系,错综复杂。可以说,这窦家的身后盘踞了关中世族,河东世族等力量。

如此庞大的家族,绝非已经没落的郑家可以比拟。

而窦威,更是窦家辈分最长的人,同时也是他这一辈儿,硕果仅存的一位。

所以,郑仁基虽然心里憋着火,可表面上却不敢露出半点不满。

窦威的子侄?

莫非是那个世家大族所出,怎么和郑言庆这小奴才搭上了关系?

郑仁基正在疑惑,就听窦威说:“能否把那玉带,让老夫看一看呢?”

“啊,自然可以!”

郑仁基立刻让崔道林把书案上的玉带,递到了窦威的手中。窦威仔细观瞧,同时轻轻摩挲,好半天长叹一声,“果然是好宝贝,好宝贝啊……郑大人,你可检查过,这玉带真的是你的吗?”

“老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魏武帝命人打造唐猊玉带,共十二条。

虽说如今世上已留存不多,但我却知道三条玉带的下落。郑大人祖上所传一条,外面还有两条。”

说完,他把唐猊玉带,递给了郑仁基,“郑大人,何不仔细观看一下。”

崔道林把唐猊玉带呈上来之后,郑仁基只是大眼看了一下,并没有仔细的观看。

他眉头紧蹙,从窦威手中接过了玉带,仔细看了一眼之后,脸色顿时大变。

“这不是我的那一条!”

崔夫人心里一惊,连忙问道:“夫君,你可看清楚了?”

“我当然看清楚了……我祖传那条玉带的辔扣后面,是一只山羊图案;可这一条的辔扣背后,却是黑老虎头。”

“呵呵,我那子侄家族,曾以虎头为印记。”

郑仁基心里一咯噔,“莫非是……”

“正是!”

窦威笑了笑,“说起来,他与郑家也将有姻亲关系。我那子侄虽非嫡出,但这唐猊玉带,却是他父亲传给他的宝物。前些时候,这娃儿在偶然机会下,拜他做了先生,他也是一时兴起,就把这唐猊玉带送给了娃儿,没想到却给娃儿带来祸事。

刚才他听说这件事,就请我过来说明情况。

郑大人,这娃儿的清白,想来可以说清楚了吧……”

郑仁基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半晌之后,“即便如此,这小奴才刚才口出不逊之言,我岂能容他?”

“若如此,郑大人可以把他送回荥阳,请郑大将军发落就是。

我听说,这娃儿的爷爷,似乎还救过郑大将军。郑大人处置他祖孙,只怕会让郑大将军心里不快。干脆把他祖孙送回去,把情况说明白了,郑大将军自会处置。”

“这个嘛……”

郑仁基心里有些犹豫了。

窦威说的不错,他处置郑世安祖孙,恐怕会令郑大士不满。

本来,郑大士派郑世安祖孙来,就是为了帮他。结果他不想用,还把郑世安赶去了田庄。如今又在不通知郑大士的情况下,要处置这祖孙,郑大士心里岂能舒服?

“既然老大人这么说,那我就饶他们一次。”

崔道林忍不住了,蹦出来说:“老爷,这小贼还偷了您的宣州紫毫呢。”

说着,他示意下人把那笔拿过去了。

不成想窦威看见后,却笑了。

“郑大人,贵管家拿到的宣州紫毫,当有七支。这来历嘛,我倒是知道。呵呵,这本是我送于我那侄孙的生日礼物。前些时候,我那侄孙告诉我,他送给了他的同窗。

娃儿,原来你就是奉节所说的那人吗?”

郑言庆这时候也听出来了,这个老人,是窦奉节的叔祖。

他连忙点头,“原来是老大人。”

“好了,事情我已经说明白了,依我看,郑大人还是再好好找一下,你那条玉带吧。”

说完,他又揉了揉郑言庆的脑袋,带着人走了。

郑仁基和颜师古,把窦威送出了郑府大门。

见窦威走了,颜师古轻声道:“大兄,这件事依我看,还是查一查家里的人,说不定能找出线索。”

“贤弟的意思是……”

颜师古笑了笑,没有接上去。

有些事,他实在不好说的太明白。但心里面,倒也有几分赞同郑言庆的话:这郑仁兄,确是需要好好整肃一下内宅了。

“这是什么?”

颜师古不想再掺和其中,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两个奴仆,捧着一个小筐子,里面放着许多纸张,上面似乎还有字迹。

“颜先生,这是在田庄书房里带回来的东西,是那小贼……哦,郑言庆写的东西。”

不知为何,颜师古对郑言庆的兴趣,越发浓厚了。

这小娃儿胆略不差,还敢和他打赌。加上刚才窦威的出现,让颜师古更觉有趣。

“把这些送到我房间里吧。”

颜师古心中一笑:我倒要看看,这小娃儿胡写些什么?

至于郑言庆祖孙的安全,他倒是不在意。窦威既然发话了,郑仁基也要有些顾虑吧。

第三二章 风暴之端倪(上)

窦威并没有住在洛阳城里,而是住在族村老宅。

夜色漆黑,星辰无踪。但族村老宅里,却是灯火通明。朱红大门外,两盏气死风灯笼随风摇曳,下马桩上,系着一匹老态龙钟的瘦马,正有气无力的打着响鼻。

油篷车在老宅门口停下,门子急匆匆上前,搀扶窦威下车。

“李先生还没走?”

窦威看了一眼门口的那匹瘦马,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门子连忙回答:“李先生在后花园凉亭,说是等您回来……”

“哦,把车卸了,今晚我不再出门,不管是谁来了,都说我不在,听清楚了没有?”

其实,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什么人过来。

窦威如此吩咐,只是告诉那门子:今晚我谁都不见。

门子连忙答应一声,招呼人去卸车马。窦威迈步走进了大门,穿过前堂天井,自小门进夹道,转了几个弯儿,径自来到了后花园中。此时,花园里凉亭中,有烛光闪动。

李基正坐在凉亭里,对着一盘残棋,呆呆发愣。

“九郎,可想出破解之法?”

窦威走进凉亭,李基也没有觉察。

直到窦威在他对面坐下来,开口说话,他才醒悟过来。

“叔父,事情怎样了?”

看着李基急切的表情,窦威心中有些诧异,眉头一耸,沉声道:“都办妥了,事情说清楚了,那娃儿自然不会再有事情。”

说完,他犹豫了一下。

“九郎,你可知那娃儿的出身?”

李基咬着嘴唇,点点头,“我知道,他是郑家一家奴的孙子。”

窦威突然哼了一声,“你既然明知道他出身贱口,为何还要收他做学生?九郎,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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