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第3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母会拿出个章程来的。”
“其他的,都是旁人!”蒋骊珠喃喃地重复着窦昭的话,看着窦昭的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了钦佩之色。
第四百四十四章香山
九月香山,绿树青翠,远远望去,甘露寺如同徜徉一片绿波之中。
窦昭等人香山脚下换了软轿,延着宽敞青石板台阶,往甘露寺去。
蒋琰撩了轿帘,有些贪婪地呼吸着带着几分冷意空气,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她听见前面轿旁若彤笑嘻嘻地对甘露道:“姐姐,这禅寺和您是一个名字。您这名字是谁取?真好听!”
甘露冲着她“哼”了一声,得意地道:“我这名字是真定崔姨娘娘取得。崔姨娘娘说,愿我如观世音手中净瓶一滴水,除了心中无垢之外,还要能润泽他人。”
若彤就好奇地问:“崔姨奶奶是谁?”
“是,”甘露语气微顿,这才道,“是夫人庶祖母。”
若彤不由吐了吐舌头,忙道:“那素绢姐姐呢?她是什么?”
“和我是一样意思。”甘露笑道,“让我们少惹是非,心如明镜,不要被那些荣华富贵迷了眼,忘了自己是什么了。”
若彤不满地叫了一声,道:“怎么论到我们时候就都变成了红色?”
“红色不好吗?”甘露笑道,“红色庄重大方,你们是夫人近身服侍,这个名字正好。”
轿子里窦昭听着,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几个丫鬟名字也正是她经历。
初来京都时候,祖母怕她被人欺负,盼着她身边丫鬟婆子都能对她忠心耿耿;等到甘露几个到了出府年纪,她已英国公府站稳了脚根,所求就不再是忠心和服从,而是当家主母气度;再后来进来小丫鬟。都以“拂”字取名,丫鬟仆妇,对她来说已不是依重人了。
以后,她又会给丫鬟们取什么名字呢?
思忖间,甘露寺到了。
她们下了轿,主持和知客和尚早已山门前等候。
见过礼,年过四旬主持回避,由已过知命之年知客和尚带着她们游甘露寺。
大雄宝殿前两株洲黄栌树有合抱粗,虽有百年。却依旧枝叶繁茂,灿烂如火。
蒋琰等人啧啧称赞。
知客和尚就讲起这两株树历史来——甘露寺怎么被毁于战火,又怎么重建,两株黄栌树却始终屹立不倒……
故事曲折而有趣,蒋琰等人听得津津有味。
这是每个初来甘露寺人知客和尚都要讲。前世窦昭已经听过好几次了。知客和尚一开口她就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可看着蒋琰等人脸上时而惊叹时而愕然表情,她心情却很愉悦。
他们甘露寺里游玩了一通,中午就留甘露寺用斋饭,午休。
窦昭觉得有点累,小院里转两圈,消了消食。就歇下来。
蒋琰却觉得浑身都是劲,拉了蒋骊珠去隔壁放生池看乌龟,锦鱼。
苗家虽然家道艰难,可苗家儿女还是规规矩矩养大。苗安素出嫁前难得出门一趟,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她很想和蒋琰她们一起遛达,可见窦昭歇下了。她又怕仆妇们觉得她举止轻佻,小瞧她。想了想,笑着和蒋琰道别,回了给她安排厢房。
四周静悄悄,苗安素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个时候,耳朵就特别灵敏起来。
她听到有丫鬟轻盈脚步声从她厢房前庑廊下走过,又有人低声地称着“拂叶姐姐”,道:“您过来可有什么事?”
这个时候主子们都歇下了,拂叶声音也压得很低,道:“你们可带了针线?,刚才若彤姐姐衣袖给挂破了。”
说话是苗安素小丫鬟叫柳红,闻言笑道:“我随手带着针线呢,只是二太太已经歇下了,只好请拂叶姐姐这里等会了。”
“不要紧。”拂叶非常客气,“有劳你了。”
柳红客气了几句,蹑手蹑脚地进了屋,不一会,拿了针线包出来。
苗安素撇了撇嘴。
都说窦氏御下有方,出门外,身边丫鬟却连个针线包都没有带,这算哪门子御下有方?这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如果婆婆还世,宋墨没有那么早就被立了世子,宋家再多几兄弟,未必就有她窦氏称王称霸时候。
这可真是富贵天成,半点不由人啊!
就像这拂叶,不过十来岁年纪,还没有梳头,因是窦昭身边服侍,就是她大丫鬟见了,也要尊一声“姐姐”,想想就让人觉得语凝。
她胡思乱想着。
拂叶来还针线包。
柳红笑道:“姐姐这么就缝好了?”
“我手脚。”拂叶笑着,感慨道,“你可真是细心。我们临出门时候都记得要带个针线包,可出了门却把这件事给忘了。”她嘻嘻地道,“刚才甘露姐姐还教训我来着,说如果我下次办事还这么粗心,就把我调到前院去扫茅厕。”
她语气轻,显然并没有把甘露话放心上。可以看得出来,窦昭待人很宽厚。
“姐姐过奖了。”柳红颇有些羡慕地和她客气着,“我从小二太太屋里做事,这也是我们二太太教导得好。”
苗安素听着很是欣慰。
拂叶连连点头,赞同道:“二太太一看就是个好人,可惜嫁给了二爷……”话音未落,她已惊觉失言,忙捂着嘴。
可惜已经晚了。
柳红满脸地震惊。
拂叶慌恐地摆着手:“我,我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说!”
她一转身跑了。
柳红目瞪口呆。
屋里苗安素心里却像翻江倒海似。
她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高声喊着“柳红”,想让季红拿了几两碎银子给柳红:“你拿这些钱去买零嘴头花之类,好好地套套那拂叶话,看看二爷从前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柳红应喏,接了银子。
可这里是甘露寺。就算有银子,托谁去山下买呢?
要套拂叶话,只有等回英国公府了。
苗安素心里就像被猫抓似,片刻也不能安宁。
蒋琰和蒋骊珠却玩得高兴。
寺里知客和尚见她们对放生池里东西感兴趣,派了个两个小沙弥跟身边服侍,又拿了几个干馒头过来给她们投食,引得一群鱼争先恐后地挤她们面前水面上。
两人就坐放生池旁边凉亭里喂鱼。
蒋琰偶然间抬头,远远地看见了一个熟悉身影站院门外。
她心中一惊,指着远处吩咐映红:“你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映红应声而去。又很折了回来,道:“是锦衣卫镇抚司陈大人,听说夫人这里登山,特来给夫人问个安。武夷说夫人正午休,陈大人决定等一等……”
蒋琰吓一跳。道:“陈大人怎么也这里?”
映红不知道,又跑去问,回来禀道:“陈大人出城公干,路过香山。”
蒋琰表情有些复杂。
蒋骊珠抚了她肩,柔声道:“怎么了?”
蒋琰想了想,附耳把有些事告诉了蒋骊珠,并踌躇地道:“我是想让我帮他打听打听我舅舅。不是,是黎亮消息……至少要让黎亮知道,我宋家过得很好。”
蒋骊珠很能理解蒋琰心情。
她想了想,道:“那我陪你一起去问问吧!”
蒋琰喜出望外。对蒋骊珠谢了又谢,反复地叮嘱她:“千万可别告诉我嫂嫂,我怕他们伤心。”
“你嫂嫂可不是那样小气人。”蒋骊珠笑道,“不过。我看表哥却是很小气。你小心别让表哥知道就是了。”
蒋琰为哥哥辩护:“他是气我被人欺负了还对别人感恩戴德。可如果没有黎亮,我小时候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就凭这个。我就没办法怨恨他。”
“你这样也挺好。”蒋骊珠笑道,“心里总是恨,自己难免不会受影响,渐渐地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她想到家变后有些姐妹心中不平,总是抱怨,结果像变了个人似,因而时时告诫自己。
蒋琰终于找到一个不训斥自己人了,顿时有知己相逢之感。
她和陈嘉说话时候,蒋骊珠就站离他们不远台阶上。
面对蒋琰眼中期待,陈嘉强忍着,才没有露出异样表情来。
宋墨把韦全和贺昊、贺清远整得都不成人样了,又怎么可能放过黎亮?
黎亮现全家都入了军户,住天津卫下面一个百户所里,不耕种就没有吃,全家老小辛苦一年也未必有黎亮做账房先生里三分之一收入,偏偏那百户还奉命监视着黎亮一家,黎亮休想通过其他途径挣一分银子。几个孩子学业也中断了,黎亮们能自己教孩子们识字断文。别人还有可能通过大赦之类离开卫所,黎亮却是怕被宋墨报复自愿入军户,以后子子孙孙不可能转良民……这算是好还是坏呢?
陈嘉望着蒋琰如水般清澈眼眸,只觉得头痛欲裂。
告诉她实情?
以她性子,只会躲被子里偷偷哭。
不告诉她?
万一哪天她发现自己骗了她,肯定会记恨自己。
陈嘉非常后悔来给窦昭请安。
不过是打个招呼让窦夫人对自己印象深刻而已,等窦夫人回城时候路上“偶遇”就是了,何必非要这里等窦夫人醒来呢?
他权衡再三,后只得硬着头皮笑道:“黎亮天津卫挺好。加了军籍,以后子子孙孙都能吃皇粮了。就是有一点不好,分了几亩地,得自己耕种,不如从前给人做账房先生赚得多。”
第四百四十五章借钱
蒋琰听了,却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道:“能正正经经地营生,总比背井离乡四处飘泊的好。人辛苦些就辛苦些,安稳、踏实!”
这个回话不仅让陈嘉目瞪口呆,更是让蒋骊珠意外。
看来黎亮是没救了!
蒋骊珠强忍笑意,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提醒蒋琰应该回屋去了。
蒋琰却想了想,褪下了手中的一对赤金镯子和耳朵上坠的一对红宝石耳环,小声对陈嘉道:“我也没别的能帮他们的了,这些首饰你帮我带黎亮,算我感激他从前对我的照顾。以后若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让他们给我带个信,别的不敢保证,多多少少可以贴补点银子他度难关。”
陈嘉望着金灿灿的几件饰物,眉头紧紧地锁成了个“川”字。
他沉声道:“这几件首饰都是你随身佩戴的,怎能随意给外男?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你以后可怎么在英国公府立足——还不快快把东西收起来!你若是想报答黎亮的恩情,我这里还有些贴己的银子,先把你垫付就是了。你以后切不可再做出这等不仔细思量的事了!”
蒋琰顿时脸涨得通红。
蒋骊珠却暗暗点头。
陈嘉已低头掏出了个钱袋子,道:“我看你这几件首饰少品相都很好,少说也值三、四百两银子,我让人给他捎去五百两银子,你看可好?”
蒋琰哪里知道这些,她从前最多也不过拿二两银子去买个头花之类的,后来嫁了韦全,韦全并不让她当家,家里吃穿用度都是韦家的一个老仆管着,偶尔给她几两银子的零花钱。她的首饰都是窦昭帮她置办的,听说就这几件东西就值三、四百两银子。她更觉得对不起窦昭和宋墨了,看都不敢多看陈嘉一眼,喃喃地道着:“不,不用那么多。给他们些银子旁身就行了……二百两,不一百两好了。”
她记黎窕娘有次和相好的分手,死活要对方补偿黎窕娘一百两银子,还说,这一百两银子足够嫁她了。
她还记得自己出嫁的时候是什么东西都置办齐了的。
给黎亮一百两银子,应该够他安置一个新家了!
陈嘉却有些了解她的性子,很爽快地抽出了几张的银票。道:“我明天就让人送去天津卫。”
蒋琰松了口气,对陈嘉谢了又谢,并道:“我过几天就把银子还给你。”
陈嘉今日不同往昔了。
只要他想。银子就能像泼水似的灌进来。
他之所以还有分寸,一是怕坏了名声,以后有碍仕途;二是怕被人忌恨,遭人陷害。
这一百两银子,早就不在他的眼里了。
他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蒋琰和蒋骊珠回家了安排给她们的厢房。
蒋骊珠洗梳了一番就躺下了。蒋琰一下子背了一百两银子的债务,简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飞回碧水轩去,清点一下自己的东西到处值多少银子。
结果是整个下午大家的兴致都不高——窦昭惦记着元哥儿,不知道他会不会饿着;蒋琰想着有什么东西能还了陈嘉的银子;苗安素是想着宋翰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人不喜;蒋骊珠则想着远在辽东的五叔父。不知道大伯母这次能不能说服五叔父不要和宋墨表哥争这些务虚的东西。
不到酉里,他们就打道回府。
窦昭先去了静安寺胡同。
窦世英正拿着个胡铃在那时手舞足蹈,逗得元哥儿咯咯直笑。
“你这么早就回来了!”看见女儿进来。他窘然地收了胡铃。
玩得好好的元哥儿地“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窦昭忙把儿子抱在了怀时在。
元哥儿就使劲地朝着她怀里拱。
她知道这是孩子想自己了,到屏风后面去给孩子喂奶。
窦世英就喃喃地道:“他刚才吃过了。”
元哥儿却像是要反驳外祖父似的,狼吞虎咽大口大口地吃着奶。
窦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