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锦衣卫-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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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头忙前忙后的招呼着两人走进牢房,径直朝最深处走去。一路上,关押在各个牢房里的人,知道是有大人物来了,抱门喊冤的有之,哭泣求饶的有之,破口大骂的也有之。这两人却不为所动,随着牢头一路走到尽头。
牢头踮起脚尖,把火把插在墙壁的灯环上,道了声无礼,开了旁边牢房的门,便远远走开。这间牢房看起来要比别的牢房都要干净一些,一个妙龄少女,正靠着那张破烂的木板床坐着,牢房里阴冷无比,她身上的衣衫有些单薄,蜷缩着身体,看起来有些无助,可脸上的神色却是淡定无比。
“小舞姑娘。”老者轻声唤道:“留守大人这次可叫你受委屈了。”
小舞抬起眼来,扶着墙站直了身体,盈盈万福道:“原来是陆大人,连大人。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连江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小舞这叫什么受委屈啊?应该说,魏子兴已经很给面子了,若是换了别人,早就推出去砍头了。魏子兴叫建康府来审理这个案子,就是有心要放小舞一马。只是,连江习惯了当好人,里里外外都不得罪。可是这次小舞带人大闹留守司,许多人都看在眼里,自己要是按照法律办事,就要杀了小舞的脑袋。回头来,韩风那个是非精回来了,不得拔了自己的胡子?可要是不按法例办事,这么多官员看着,随便哪个人去临安参一本,自己头上的帽子,也就保不住了。
之前忙的屁颠的跑去问陆游,这位老人家轻描淡写就是一个字:“拖!”
拖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拖到韩风回来么?现在天才知道,韩风到底是不是还活着,要是那小子已经死了,难道要自己判小舞一个斩立决?
无奈之下,连江被陆游拉着胳膊一路拽到牢房来,亲眼看看小舞是什么模样,现在看到小舞还算镇定,连江也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忽然之间,这位做官许多年的老油条,也觉得,自己渐渐在老去了。像韩风这样的后生,简直锐气逼人,虽然自己官职很高,可面对韩风这样的人之时,进退都失去了方寸,有些不知所措。
“小娘子不用客气。”陆游走到木板床旁边坐下,屁股刚刚放在木板床上,就听见嘎吱一声轻响。这位学政大人由不得轻笑道:“这样的床,小娘子只怕是睡不惯的。回头叫牢头给你换一张床好了。”
连江解释道:“小舞姑娘,本来男女应该分开关押,不过,你带人大闹留守司,乃是大罪,一般的牢房,不够资格关押你,只好关在大牢里。倒不是本官有意刁难你,也知道你在这里不方便,我已经叫牢头加意照看你了。”
“这倒不必,大宋有大宋的法制,该怎么处置我,都行。”小舞一脸淡然,轻启朱唇道:“只要留守司的公文到手,派人去救我家大人。至于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陆游正要开口,连江已经按耐不住了,一拍大腿,叫苦连天道:“我说小舞姑娘,你是不知道外边的动静。我且先告诉你好消息,留守司这次果真放行,没有刁难。豹组精选了五十人,狼组派了二十人,花雪云都尉亲自领队,已经去了江北,务必要把韩风找回来。”
小舞露出一丝笑意,轻声反问道:“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豹组现在和城卫闹得很僵。你也知道,魏子兴大人已经说了,城卫要监管豹组。但是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儿头,怎么可能被监管得住?在军营里,要出去就出去,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城卫要拦路,二话不说就硬闯。区区八百城卫,还要分配人手看守内城外城,平日里还要维持治安……也不过就二三百人在那里监管,哪里会是豹组的对手嘛!城卫的统兵官已经去留守司叫苦好几次了!”
“这事儿,韩大人回来自然会解决的。”小舞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道:“豹组本来就是战力极强的队伍,想要控制豹组,没有七八倍以上的兵力,想都别想。再说了,我已经坐在牢房里了,留守司何苦要难为豹组,这不是给城卫出难题吗?”
“这也就罢了。细作司的曹大人和留守司的许大人,把这次你们闹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写成折子,递去了临安。本来,我还想着能帮帮你。现在看起来,事情要是闹大了,就算是枢密院也未必真的能护得住你。”连江愁眉苦脸的说道。
“哦?反正我是无所谓的,要杀要剐,随便来呗。”小舞满不在乎:“能救回韩大人就行。”
“你以为这么简单?”陆游忍不住开口道:“豹组的那些人不知道是被谁教的,在床单上,用红漆写着,要是谁敢法办你,就要血洗谁家。风头浪尖的,连知府也很为难,皇城司的人,就在建康府看着。你也知道,皇城司,本来就是监察百官,乃是官家身边的一支亲军。闹来闹去,最后谁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小舞促狭的笑了笑,这如今是个连环套。自己带人闹了留守司,出于面子也好,还是留守司的威信也罢,魏子兴都不得不办自己。但是魏子兴这个人,做事很老道。说是要办自己,却把案子推给了建康府,潜台词就是,要连江找个空子放自己一马。
不过,眼下看起来,太子妃的势力还是很有门路的。曹宗卿和许衡联名上书,细作司和留守司一起指证,这件事想不闹到刑部、大理寺都不行。最后压下来,不是皇城司办这个案子,就是临安亲自派人来办。可是大家都不想背黑锅。那两百人的豹组可不是好惹的,大幅标语已经挂了出来,谁也不想成为这一支虎狼之师泄愤的对象!
现在连江很害怕,陆游很忧愁,韩风生死未卜,魏子兴抽身事外,曹宗卿和许衡落井下石,太子妃想必应该得意了吧?
“我明白了。”小舞叹息一声:“原来官场里的事,这么复杂,留守大人其实是想卖一个人情给韩家,只是这个人情被人截胡了,就变成了催命符。”
“小舞姑娘,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韩风回来。”陆游那双老眼,一点儿也不昏花,盯着小舞说道:“我们老了,无力改变官场上的任何规则。目前的情况,无论是按照什么趋势发展下去,你都是死路一条。就算是韩侂胄这个死老头,也得按照官场的规矩来办事。能够打破这个规矩的,只有韩风。不是我们不想,而是我们不敢!”
小舞微微一笑,的确如此,杀李玄,把绍兴闹得天翻地覆,逼得李冬豪决斗到死,打群架提士气。这些事,换了陆游这些人,是怎么都做不出来的。不是他们想不到,而是他们早就已经被禁锢在官场这个囚笼里,只能按照那个模式走下去。而韩风,却好像从来没有把这些规矩放在眼里,打破就是打破,破而后立!
但是撕破脸皮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豹组再强,也只是大宋的一支官军而已。真的造反吗,那不至于。而朝廷也绝不允许一支强悍且毫不畏惧规矩的军队存在,如果真的逼到了那一步,可以想象的是,朝廷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敢于反抗的豹组全部镇压下去。两百人,在囤积了重兵的建康府,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至不济,就是把留守司的官员全部换一遍而已。这个损失,朝廷承受得起。
小舞幽幽的说道:“无论朝廷要怎么做,我都无话可说。豹组那里,我会让燕姐安抚一下,毕竟是细作司的人马,是朝廷的军队,哪里能真个就和朝廷对着干?只是……算了,如果真的要判我斩立决,你们一定要劝说韩大哥,不要替我报仇就是。”
“我们会尽力而为!”陆游一脸的无奈,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犯了一身死罪,想要活下来,除非有奇迹出现,这个奇迹,只能寄托在韩风的身上了。
连江身上一阵冰寒,他能猜到眼前这个女子和韩风的关系,要是小舞真的被判了斩立决……韩风又会怎么做?
第五十二章 屠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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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松油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深深的坑窝,气势汹汹的金兵大吼大叫着,把全村的人都集中了起来,三四十男女老幼,在雪地里,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站在一起。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
高大魁梧的金兵头目,提着一柄厚重的九环砍刀,重重的在雪地里踏着脚步,恶狠狠的喝问道:“全村的人都到齐了?哪个没出来,全村尽数都给杀了。”
听了这句杀气腾腾的话,全村百姓更是害怕,一位老者,撑着拐杖走出来两步,沙哑着声音说道:“我们村子没多少人,都在这里了,一个也没有少。军爷稍安勿躁,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南朝细作啊!”
“闭嘴,有没有细作,老子自己会查。”那个金兵头目恶狠狠的在老头儿肩膀上一推,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连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村里的年轻人倒是有胆子大的,抢出来两个人,扶起了老头儿,站在人群中。
“这么下去,我怕他们出事。”韩风躲在炕下的地洞里,这儿不知道是牛伯什么时候准备的地洞,或许是因为晚上要烧炕睡觉的缘故,地洞里并不寒冷,还储备了一坛清水,几块干肉。还在后墙边上挖了个洞。眼,留作通气和观察外边的情况所用。韩风便是凑在炕后的洞。眼里,眯着眼睛朝外看去。
林珍看不到外边的情况,点燃了地炕里的蜡烛,观察着地洞里的事物,却在放着清水的坛子底下,找到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打开一看,不由得轻声惊呼道:“韩大人,你过来看看。”
韩风弃了洞。眼,挪到林珍的身边,伸手取出铁盒子里的物事,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这是飞虎军的铜牌。当年飞虎军里有许多人是跟随辛弃疾大人北伐。辛世叔的部下,每人带着一块铜牌标记身份职务,哪怕是在战场上战死了,也好根据铜牌确认身份。铜牌的背面,记录着每个战士杀敌的数目……”
韩风把手中的铜牌翻了过来,背面斑斑点点的都是一道道划痕,这些划痕是用特制的工具划出来的,不然的话,就算是用小刀子也没法在铜牌上挖出痕迹。韩风一条条摸着手中的划痕,叹息道:“牛伯原来是飞虎军的官兵,看来,当年他也曾经杀过不少金狗啊。”
林珍点了点头,凑到洞。眼那里看着外边的情况。
金兵头目倒提着九环砍刀,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一个个端详着那些吓得有些面无人色的村民,忽然劈胸抓住一个年轻人,厉声喝道:“你是这村里的?”
那个年轻人吓了一跳,一口标准的淮南口音脱口而出:“我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绝非什么细作啊……”
“滚开。”金兵头目一把将他推出老远,接着晃荡到一家三口面前,看着那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伸手在她脸上一摸,调笑道:“虽然生的不甚美貌,好歹也是细皮嫩肉的,八成就是南朝来的细作了。”
那个女孩的爹娘吓了一跳,双双跪在雪地里,连连求饶道:“军爷,这可是冤杀人了。我们一家三口在这里已经居住了好几十年,怎么可能是南朝细作。军爷,求你开开恩,我们全家感恩戴德……”
“哪里来的这许多废话?”那个高大的金兵头目一脚一个将那对夫妻踢开,伸出左手,将那幼小女孩儿揽在怀里,伸手在她的腰间一捏,哈哈大笑道:“军爷带你去验验身,南朝的女细作,听说大腿上都是有纹身的。”
那个女孩似乎惊呆了,被那金兵头目抱在怀里才回过神来,忽然撕心裂肺的惊叫一声,拼命挣扎,只是她年幼力气小,却怎能挣脱这个高大魁梧的金兵头目?那个金兵头目放肆的狂笑着,一把抱住她的双腿,往肩上一扛,转身就要朝离这儿最近的房子……牛伯的房子走去。
那对夫妻双双扑了上来,一边一个抱住金兵头目的双腿,苦苦哀求道:“军爷,冤枉啊,求你放过小女……只要您放了小女,俺们愿意给您做牛做马……”
“呱噪的烦!”金兵头目脸色一变,九环砍刀当啷一抖,却是硬生生的朝着那汉子的脖子劈下,咔嚓一声,锋锐的钢刀劈断了颈骨,一颗头颅死不瞑目的掉落在雪地里,满腔热血带着腾腾雾气洒落出来,融化了好一片白雪,染得一片雪地,宛如黑色!
“啊……”那个妻子猛然一惊,绝望的抬头看着那个浑然不在意的金兵头目,蓦地狂叫一声:“我与你拼了……”拦腰抱住那个金兵头目,伸手便要去拔他腰间的牛角尖刀。被金兵头目扛在肩膀上的小女孩,哭喊着,嘶叫着,拼命用一双无力的小拳头在他背上打着,而那些战战兢兢的村民,畏缩的躲在一边,惊恐不已的看着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的金兵头目,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金兵头目狂笑一声,侧身躲过那个疯狂的妻子,顺势用刀背拍在她的肩头,一个弱小女子怎吃得住被人这么狂打,顿时翻身摔倒在丈夫的血泊之中,脸上身上染上无数血迹,却翻着眼睛,咬紧牙齿跳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