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良缘-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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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异常的体贴与关怀让阮清歌受宠若惊。阮清歌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说:“反正我看不见,可以光明正大地无视他。”
温锦言噗的笑了出声,“阮清歌,没想到你还有点幽默细胞。”
“为什么叫我阮清歌?”阮清歌不解。
温锦言一愣,“你的名字不是这个吗?”
阮清歌:“可是你叫别人都是叫英文名。”
“那是别人,你和别人不一样。”温锦言脱口而出后,才发现又说错话了。他恼羞成怒,叫嚣道,“因为你是蜗牛,蜗牛!”
阮清歌不知道他莫名的生什么气,只好悻悻然地哦了一声。
温锦言听得更是火大,哦个毛线啊,他的别有用心也被她无视了吗?
阮清歌细细地嚼着小丸子,突然,面前响起杯子落在桌面的轻响,浓郁甘醇的咖啡香味窜进了她的鼻子。
她没想到温锦言还会亲自给她泡咖啡,一时间有点犯懵。愣了愣,反应慢半拍地说了句:“总监,谢谢。”
她伸手去摸咖啡杯,下一秒,手被人轻轻一牵,放到杯把的位置上。
“小心烫死你。”依旧是凶巴巴的语气。
阮清歌也习惯了温锦言别扭的性子,端起咖啡杯,顺滑如丝绸的咖啡慢慢地滑入胃中,一股暖意在胸臆间荡漾开来。
**
吃过午饭后,温锦言带着阮清歌来到地下仓库,提问:“去年freya发表了八个系列,你知道是什么吗?”
“花香鸟语、春之恋曲、天鹅湖、罗马假日、小丑派对、落叶缤纷、保加利亚玫瑰和雪之女王。”阮清歌经常在网上关注时尚讯息,对freya的系列更是如数家珍。
“这些系列的样衣都在这里。阮清歌,全部画出来,包括面料、颜色还有细节。”温锦言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欣赏着她呆掉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有问题吗?”
阮清歌迟缓地摇了摇头,迟缓地回道:“没问题。”她往东南方向走去,脚步在一个挂衣架前停下,伸出手,摸到了一条裙子。
这样精致高档的呢子面料,简直和三纺路有云泥之别。阮清歌连连惊叹,不愧是上过时装周的!
圆领,前短后长摆设计,衣身斜拼叶形花边装饰。阮清歌瞬间明了,这条裙子属于落叶缤纷系列。她把衣服认认真真“看”了个遍,提笔作图时,却犯难了:落叶有黄色或红色的,那这裙子该是什么颜色?
她在电话中向温锦言询问这个问题,只得到他冷冰冰的回答——“你没眼睛但是有脑子,自己想。”
温锦言做完手头上的工作,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懊恼地拍了下大腿,连忙搭乘电梯来到负一层。她果然还在这里。
阮清歌盘腿坐在地上,在纸上涂涂画画。她的身边散落好几张设计稿。
温锦言走过去一看,她已经画好了叶形立体花边连衣裙。上的颜色,呃,芥末色。
“为什么没有用黄色或红色?”温锦言眯起眼睛,问。
“不是落叶‘缤纷’吗?所以要跳出常规思维。而且这条裙子的版型和面料不适合那两种颜色。总监你不是让我自己想吗?所以我干脆自由发挥。”阮清歌轻轻地咬了下舌尖,问,“那到底是什么颜色?”
“草芥色。”
两人同时笑了出声。温锦言指导着:“这条裙子后摆的开叉设计,是为了和里布进行撞色。这个细节你没想出来。”
“啊,对,可以进行色块对比,凸显层次感。”阮清歌在120把色铅笔中摸索着,找到笔杆上刻有臧黑色盲文字的铅笔,“是这个颜色吗?”她不等回答,就已经自信地下笔涂了。
温锦言坐在一旁看着,又问:“阮清歌,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你怎么还不回去?”
“我这人从小到大看到美丽的衣服就走不动了。”阮清歌捶了捶肩膀,肚子却在这时咕咕地响了起来。她摸着肚子,讪讪地笑道,“其实我真的很想废寝忘食,不过我的肚子提反对意见。”
“走。”温锦言拉着她站了起来,“正好我肚子也饿了,请你吃饭。”
话音刚落,四周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温锦言后知后觉地想起,今晚这一区域限电。他明明才通知全体员工晚上八点之前务必离开,怎么到自己身上,就给忘了。
阮清歌完全不知道停电了,几秒钟后,左侧方发出一声不算太轻的撞击声,连带着温锦言吃痛的叫声。听起来,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而且,撞的还不轻。
“总监,怎么呢?”她将头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紧张地问。
“停电了。我拿手机的时候撞到椅子。”温锦言抱着膝盖,低低地倒吸了口气。幸好阮清歌看不见,所以他可以毫无形象地龇牙咧嘴。
他划开屏幕,借着微亮的光芒,拉着阮清歌的手往出口处走去。连拉了几下门都没有反应,看来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他拿出手机,拨打保安的电话,卧槽,手机没信号。
“阮清歌,看来我们得在这里呆一晚上了。”温锦言郁闷地吹了吹额前的碎发。
阮清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沿原路折回去,继续画设计稿。
温锦言闲着无事,坐到她身边,也试着在黑暗中画设计稿。可是笔一触到纸张,他就感到深深的受挫,完全不知道第二笔该从哪里走。“真不敢想象你在黑暗中活了十年。”
阮清歌微笑着传授经验:“你要用两只手,左手定位导航,右手画,这样就不会乱了。”
“定位导航?哈哈,阮清歌,你可真逗。”温锦言又画了一小会儿,彻底放弃了。
人的视觉一旦弱化,其它感觉就灵敏了起来。温锦言清晰地听到,笔在纸上刷刷而过的声音。他还清晰地闻道,阮清歌头发上淡淡的玉兰香味。她的身上大概抹了牛奶味的身体乳,甜腻芬芳,让人恨不得咬一口下去。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阮清歌听着身边的温锦言一下子站起来,又一下子坐下去,好像坐立难安。“总监,你怎么呢?”
“……没什么。”温锦言又坐了下去。只是没多久,他越发频繁地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阮清歌敏感地意识到不对劲,紧张道:“总监,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温锦言将双腿夹的紧紧的,手牢牢地按在下~体处,因为尴尬脸憋得通红,“我,我尿急。”
一向格调甚高的竟然说出如此接地气的话,阮清歌几乎是用尽了生平的善良,才使劲忍着不笑出声。她灵机一动,从包里拿出矿泉水,把剩余的水喝完后,说:“总监,你尿在这里吧。”
温锦言:“……”
“以前我带承光坐大巴,他尿急,我都是这么帮他解决的。人有三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憋坏了就不好了。”阮清歌又热心肠地建议道,“要不我用手机给你照光吧,反正我什么都看不见。”
温锦言,疯了!
☆、第26章 两只土鳖
“哈哈哈哈——”
剑道馆里。
宁南星脱去头盔,笑得差点岔气了。他用拳头拼命地捶着地板,努力找回一口气后,说:“为机智的清歌点32个赞。”
“你别笑了。我这辈子还没那么尴尬过。”一向标榜高大上的温锦言,觉得那晚过后,他在阮清歌心目中的形象已经碎成渣了。
宁南星催促道:“快点说,最后你是怎么解决的?”他腹诽着,不会真在一个女人面前尿吧?
“当然是……忍忍就过去了呗。”这件事的真相太损他的光辉形象,温锦言连忙转移话题,“那个特等奖是你故意安排的吧。想送热水器还要借用超市的名义,真是烂好人。”
“你也知道的,清歌自尊心超极强。要是被她知道真相,一定会退回来给我。天开始冷了,你也不想小萝卜头洗个澡还要哆哆嗦嗦吧。”宁南星看得出温锦言和阮承光特别的合拍,兴许他还是因为爱屋及乌而关照了阮清歌。
两人戴上头盔,继续对战。
宁南星毫无意外地落败,不过输给深城三剑客之一的温锦言,他心服口服。冲完澡出来时,温锦言已经换好衣服,递给他一杯鲜榨的橙汁。“锦言,最近还会梦到那个女人吗?”宁南星喝了一口后,问。
“被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已经好久没梦到她了。”温锦言心中竟有点空落落的茫然,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不打招呼离他而去。
宁南星板起脸,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老实交代,是不是心里有了别的女人?”
温锦言脑海里立刻冒出阮清歌的影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这种心乱如麻却异常甜蜜的感觉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爱情?
温锦言敛了敛眉头,狠狠否认掉。“都忙死了,怎么可能有呢?”他将手搭在宁南星的肩膀上,无视路人惊叹的眼神,“星妹,今年我们继续一起庆祝光棍节。”
不想,宁南星却是拒绝了他的邀约:“我有喜欢的人了。”
温锦言顿时来了兴致:“谁?我认识吗?”
“等我追到她,你自然就知道了。”宁南星卖了个关子。他计划好了,等新超市一开张,就对阮清歌发起攻势。即便摆在面前的难关无数,这样充满才情又乐观坚强的女人,他此生都不想错过。
**
温锦言回到家,见到了江乔。
最近严芸经常请江乔来温家做客,偶尔也会留她过夜,俨然把她当成未来儿媳了。
江乔坐在紫檀木茶桌前,烫壶,温杯,置茶,洗茶,高冲,低斟,十指白净灵巧,动作轻盈如一曲舞蹈。很快,龙井茶独有的茶香弥散开来,郁馥而清新。
温弘和严芸的脸上同时浮现出满意赞赏的表情。这样耐心又细致的女孩,配他们急性子的儿子,正正好。
严芸把儿子拉到江乔身边,摁了下去,用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阿锦,你怎么不带乔乔呢?乔乔可是国外名牌大学毕业,而且实力超群。那个瞎子就懂得绣花。你看她给郑忆慈做的旗袍多俗气啊,哪有乔乔的印花来的洋气?”
江乔瞧见温锦言阴沉的脸色,向严芸使了使眼神,示意她别再说了。
严芸出了名的大大咧咧,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踩到了儿子的雷区,提醒道:“阿锦,我知道你心肠好,同情那个瞎子。可是,她新婚夜搞出那种事,名声总归不好听。你不要和她走的太近。听说你和她被关在仓库一整晚。哎呦,孤男寡女的,这下连你的名声都被带坏了。”
温锦言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怒气冲冲地叫道:“我又有什么好名声?同性恋?还是不举男?她不是瞎子,她有名字的,她叫阮清歌!”
严芸见他大步往外走去,连忙叫住他:“阿锦,你又要去哪里?怎么不陪陪你女朋友?对了,妈买了两张电影票,明天晚上你记得陪乔乔去看电影。还有,周末带女朋友出去玩——”
“江乔还不是我女朋友,你不要在公司乱说!”温锦言打断了严芸的喋喋不休,头都不回地离开了家。他就是讨厌别人说阮清歌的坏话,这比说他的坏话还要令他难受好几倍。
温弘摇摇头,瞪了严芸一眼,指责道:“你呀你,人阮小姐又没做错什么事,还身残志坚,多励志啊。你怎么老看她不顺眼?”
严芸没想到做好人却做成了恶人,也是窝了一肚子火。“是,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我嫉妒她年轻美貌不行吗?”她愤愤然地转身,上楼去了。
“阿芸,你上去干吗?”温弘叫道。
“睡觉!”严芸头都不回地吼道。
大的小的,没有一个让他省心。温弘揉了揉眉心,望着对面明显尴尬的江乔,语重心长地说:“你也看到了,锦言私下就是小孩子脾气。江乔,如果你想跟锦言在一起,就必须想法子把他制住。”
江乔完全没有头绪,求教着:“伯父,你能给我点意见吗?”
“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必须抓住男人的胃。”对于儿子这个吃货,温弘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
“正宗苏绣香囊,纯手工制作,快来看,快来瞧!”阮承光对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卖力地吆喝着。
见到温锦言,他咧嘴笑了:“温叔叔,你来的可真快,快帮我一起卖吧!”家里还剩下20个香囊,清歌说了,卖出的钱全部用来支持他的画画事业。
温锦言一看,乐了,“小萝卜头,你的门牙去哪里了?”
“拔了。”阮承光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炫耀着,“清歌说换牙是男子汉的标志,所以拔牙时我一点都没哭哦。”
温锦言好笑地揉着他的头发,待揉成鸡窝后,才作罢,“哇,真勇敢。”
阮承光惊呆了,蹦蹦跳跳地跑到阮清歌面前,开心得简直要高歌一曲了:“清歌,你听到了吗?刚刚温叔叔他,竟然,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