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私生子-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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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愣了愣,随即暴出一片热烈的喝彩声,杨大学士就是杨大学士,果然是出手不凡,这诗由静处下笔,让人仿佛立于高处眺望杭州,把东南第一州的繁华景象尽收眼底。
可有谁知道杨大学士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一首爱国诗被他改成了这样,幸好时人不知,否则换来的恐怕不是高声喝彩,而是无数的砖头。
当然了,历史已不是原来的历史,汴州大概也不会再沦陷,林升也未必再有‘直把杭州当汴州’的感慨不是?
杨大学士自我安慰一翻后,为了转移众人视线,喝了袁忆君、李奴奴的敬酒,便说道:“方才只是一时戏作,让大家见笑了,不过各位想听佳作也不难,清娘,该你了!”
一船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望向清娘,纷纷叫好,如今谁不知道杨家有一才女,才绝一时,可以说大家对清娘的期盼犹甚,纷纷表示洗耳恭听。
好在清娘见惯了大场面,并不因此怯场,她人淡如菊,风韵如诗,向大家谦虚几句,便也宛然吟诵道: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彷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
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漫有惊人句;
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
蓬舟吹取三山去。
清娘这曲《渔家傲》诵来,连杨逸都惊诧不已,因为这词和她以往的婉约之风迥然不同,即有苏东坡那种豪放大气的意韵,又有李太白那种神仙中人的飘逸、不沾凡俗的风骨,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杨逸也不禁连连叫好,别人就更别提了,小姑娘倒是显得很淡定,似乎宠辱不惊,杨逸可不管她惊不惊,高兴之余亲自斟酒敬了她三杯,把她灌得满脸红霞,梨窝嫣然。
袁忆君当即调琴配曲,把杨大学士的诗和清娘的词化作动人的歌声;附近画舫的欢声畅笑不由得静下来,许多画舫慢慢靠过来,人人侧耳倾听,一曲唱罢,满湖喝彩声。
第三卷 第302章 杨家的女科学家
这冬春之交,正是踏雪寻梅最好的季节,而杭州附近最理想的赏梅之处,非孤山不可。
孤山位于西湖西北角,东接白堤,西连西冷桥,四面环水,一山独特,形如牛卧水,浮在碧波萦绕之中,它因位于西湖的里湖和外湖之间,故名孤山。
数十年前,大宋最有名的隐士林和静就在此隐居,种梅养鹤,使孤山更是名闻遐迩。
到杨逸他们弃船上岸,登上孤山赏梅之时,后面自发地跟来许多士子佳人,他们都是为清娘那首《渔家傲》感动的人,当然,杨大学士篡改的山外青山楼外楼也大受好评。
这年代人们对文化的追捧,丝毫不亚于后世那些追星族,对文人的崇拜达到了盲目的程度;再偏僻的乡野,再荒芜的角落,只要有文化符号释放出来,人们都会细心的呵护,发自内心的崇拜,便是终生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农也不例外。
这种群体趋向心里的形成,是华夏民族之大幸。
正是有了这种对文化的集体崇拜心里,使文化得到了群体性的呵护;正是有了这种适合文化成长的社会土壤,才孕育出华夏无比灿烂的文明。
李白即便身无分文,一样能遍游天下,他自身释放出来的强大的文化符号,能让汪伦之类的普通人迎出百里,只为一睹文化的风采。
苏东坡哪怕被流放了,士庶一样争相与之从游,倍加呵护,这都是文化的力量。
象李白、苏轼,哪怕他们没有太多可圈可点的政绩,但他们自身的文化素养,那瑰丽的诗词,就是对华夏民族做出了最大的贡献。
到了孤山之上,杨时隐等人提议咏梅。
杨逸哈哈一笑道:“我家清娘说得好,世人作梅词,下笔便俗,唯有和静先生这样的世外之人,方配咏梅啊!”
这个见解让大家又不禁高看了清娘一眼,数十年前隐居孤山之上的林和静,以梅为妻,以鹤为子,飘逸如神仙中人。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两句诗把梅花的清幽香逸刻画得淋漓尽致。
有了这样的千古绝唱,世人再作咏梅词都被视同嚼蜡,何况是来孤山咏梅,不怕遗笑千年你就来!
“杨大哥,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清娘寻隙小声询问。
“清娘,你心里难道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清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清娘,有些话不用你说,因为,我一直驻在你心里。”
这话一下子又把少女感动得薄雾蒙蒙,杨大学士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邪恶了!
赏遍孤山梅,再游灵隐寺。身后跟随的红男绿女越来越多,云髻香影,莺声燕语,恍若阳春归来早。
杨逸突然有些理解苏东坡了,世人常传他一次邀得上千女妓出游,看来未必都是苏东坡邀来的,只怕更多的人是心慕苏东坡的大名,自发的跟随同游,希望一睹苏大学士的风采,才形成了上千人同游的盛大场面。
眼看从游之人越来越多,杨大学士念及家中十三娘绣花针上的功夫、已经超越东方不败,很快便决定撤退,来日方长嘛!
回到家,幸好家里的十三娘不是在玩绣花针,而是在摆弄秧盘,没办法,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抛秧的技术一经杨大学士提出,十三娘就被深深的触动,但抛秧技术别的都容易操作,唯独是秧盘的制作有些难度,后世的秧盘都是塑料制品,轻便实用,惠而不贵;但眼下不可能弄出塑料制品,若是秧盘的制作成本过高,一定会制约这项技术的推广,试想,百姓种田一年收成若是还不够买秧盘,鬼才会去玩抛秧呢。
如何节约秧盘的成本,以便大力推广抛秧技术,这项伟大的研究自然就落在了杨家的女科学家苏晴同志身上。
十三娘最先的设想是在木板上钻洞,再漆上洞油以增加耐用性,这种方法百姓家自己就能制作,杨逸看了看她让工匠制作出来的秧盘,确实不错,完全可以投入使用。
但细算来这也不太合算,主要是年年损耗大量木头,对环境破坏太大了,杨大学士可是绿色环保人士。
“官人,那你说怎么办?”自己的方案被否定之后,杨家的科学女狂人语气略带不满我可是文人,是大文人,刚刚还成功作……!改了一首诗,你得充分的尊重我,不能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杨大学士在心里呼吁,希望十三娘不要忘了华夏百姓的本色。
“娘子啊,这个不急,明天便是除夕了,咱们先好好过完除夕再说。”杨大学士一时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于是使出了拖刀诀。
十三娘白了他一眼,还想继续钻研,杨逸牵过她的手,手有些冰凉,于是捂在自己的手心里,一边轻搓一边吹热气;十三娘有些感动,看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很柔和。待到杨逸把她拉往后院去,她也没有再反抗。
杨家的这栋宅子临湖而建,李贵请来高人设计,除了前面的正屋外,后院则不再讲求对称,而是在精雅上下功夫,曲径回廊,墙边栽竹,门掩芭蕉,垂花门一转,或从漏窗看去,往往又是一翻天地,处处透着诗情画意,十三娘她们都很喜欢,只有杨大学士不满意。
“官人,您似乎不太喜欢这新宅子。”十三娘温婉的语调中隐含着别样的意味。
“娘子误会了,娘子喜欢的,就是官人我喜欢的。”杨大学士一听她似乎有升堂问案的意思,连忙摘下廊外伸来的一枝红梅,仔细插在她的香鬓上。
十三娘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靠到他怀里轻声说道:“官人在外,向来是好强争胜,铁骨铮铮,在家里却刚好相反,妾身知道,官人这是让着妾身、宠着妾身,妾身心里很感动,只是官人大可不必如此委曲自己……
“不不!娘子言过其实了,我一点都不委曲。”
“官人你听我把话说完,婆婆时常念叨杨家人丁稀少,其实妾身心里也着急,仙儿侍奉官人也有半年了,肚子也没见有动静,杨家如今就睿儿一根独苗,终究不是兴旺景象,琴操姑娘的事妾身也有所耳闻,官人若是因顾虑妾身的感受,你就放心上玲珑山去吧!”
其实杨逸也清楚,十三娘承受了很大的压力,韩碧儿和李湘弦肚子都不见动静,唯独她生下了一个儿子,别人一定会说她善妒,独霸夫君;杨逸轻抚着她的香肩安慰道:“娘子也不要心存顾虑,碧儿她们其实都还年轻,一时怀不上身孕很正常,这跟你没有丝毫关系……
正说到这,对面的花厅里忽然传出杯盏落地的声音,还有杨氏的惊呼。
夫妻俩心中一紧,连忙绕过中间的小池跑向对面的花厅。
原来是杨氏抱着孙子坐在桌边喝茶,小家伙不安份,小手摇晃间把桌上的茶杯掀落桌下。
杨氏正检查完他的小手,确定没有被烫伤,这才心有余悸地直念阿弥陀佛。
铁蛋衙内丝毫没有做错事的内疚感,见爹娘飞一般跑进厅来,他还兴奋地在杨氏怀里蹦个不停,咯咯直笑。
“乖孙儿啊,以后可不许淘气,万一烫伤了你可怎生得了!”杨氏捏捏孙子的小脸蛋,满是宠溺之色。
“娘,你没被烫着吧?”杨逸和十三娘同声问道。
“娘没事,倒是大伙以后喝茶得小心些才行,这小淘气越来越皮了,稍不小心他就把茶杯掀翻了。”杨氏说到这,又满脸含笑的捏捏小家伙,才接着说道。“乖孙儿啊,可不要学你爹,当初你爹爹可没少让人操心……
杨逸听了这话,差点变成自由落体。
有这么教孙子的吗?你这么教,我这做爹的以后还怎么教?都没脸面对孩子了这是!
算了,不跟妇女一般见识。
十三娘吩咐丫环把碎茶杯扫去,杨逸见了突然喊道:“等等!”
大家的目光顿时奇怪地望向他。
“扫吧!扫吧!扫干净点。”
“官人,您怎么了?”十三娘终于忍不住好奇心。
杨逸打了个响指说道:“娘子,秧盘。”
“这和秧盘有何关系?”
“娘子,你想想,若是用淘瓦制作秧盘,是不是更实际一些?”
十三娘认真地想了想,很快摇头说道:“官人,用陶土制作秧盘,即便是最粗陋的作工,恐怕也比用木板贵,百姓未必肯用。”
杨逸笑道:“娘子你想想,就算陶瓦贵一些,但只要小心使用,少打碎,用多少年都不成问题,木板则不行,制作再好,三两年恐怕就朽了。娘子你算算,使用寿命延长了,不就等于是成本降低了吗?哪怕百姓无力一次足量购买,但可以年年添制一些。”
十三娘豁然开朗,连连点头道:“官人说得是,妾身这就让人到瓷窑去,让人烧制一些试试,这样也好确定成本,而且尺寸大小,也要做成品才好考量。”
“十三娘,你这是做什么?明日就是除夕了,你还要往外跑?不行!不行!”杨氏忍不住插话道。
“娘,媳妇只是吩咐人去办,不用自己去的。”
“这还差不多。”
第三卷 第303章 除夕夜语
玲珑山在杭州西面的临安县境内,山不大,但很精致,大概这也是人们把它叫做玲珑山的原因。
杨逸一个人牵马上山,山间苍松翠柏郁郁葱葱,蜿蜒的山道曲径通幽;建于唐末的卧龙寺就掩映于松柏下,历经了两百年风风雨雨,寺墙上青苔斑斑驳驳,寺门处残雪已消,落叶未扫,处处给人一种时光久远之感。
杨逸牵着马儿在寺门口伫立许久,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寺内香烟缭绕,静谧幽深,琴操这才情绝艳的世之红颜,便是在这清冷的古刹中,清灯黄卷度过了这多年吗?
杨逸徘徊良久,一个女尼出来合什问礼:“施主在此迟疑不定,敢问施主因何而来?”
杨逸点了点头,将马拴好,进寺焚了一炷香,这才问道:“请问大师,琴操姑娘在否?”
那女尼再度合什答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言,琴操姑娘确实在我卧龙寺中修行,但向来不见外客,施主若是来寻访琴操姑娘,那施主请回吧!”
“麻烦大师帮传个话给琴操姑娘,就说杨逸求见。”
那女尼不觉抬头看了看他,显然,杨逸这个名字她不是第一次听到;她又低诵了一声佛号,低头说道:“不知杨学士当面,贫尼失礼了。杨学士要寻琴操姑娘,出寺门请往卧龙潭行走,若是有缘,当能遇上。”
再度踏上蜿蜒的山间小道,山道临水,松针铺路,这严冬之际,入眼处一片山寒水瘦,转过一方岩壁,风中隐隐传来一串空寂的琴声;琴声所奏,正是杨逸曾经哼唱过的那曲伽蓝雨,悠悠的琴声中,一片松枝上的残雪飘落,簌簌如人语: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有几本,如你默认,生死枯等,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屠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容我再等,历史转身,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杨逸站在山道上望下去,浮着薄冰的潭水边,一个凉亭,一张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