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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大宋私生子-第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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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逸只是奇怪,他请的都是些什么人?

自元佑九年外放定州,老苏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回京。

一转眼五年过去了,杨逸从初入仕的十七岁少年,混到现在,已是权倾朝野的翰林大学士、宁国公,沧海桑田,世事变幻之大令人感怀。

而对于苏东坡而言,这五年浮浮沉沉,可谓是知交半零落,曾经挤满朝堂的旧党被一扫而空,和章惇这些少年时知交又已鸿沟难越,这次他会请什么人?能请什么人?杨逸对此还真是充满了好奇。

宜露坊前,杨柳已残,黄菊犹香,秋云一缕绕高树,西风吹不散琴韵悠悠。

杨逸终归是朝中翰林大学士,老苏亲自出门来将他迎了进去。

花厅里坐着的人竟是不少,而且许多人大出杨逸意外之外。

坐右边上首的是胡宗愈,他将成为苏东坡的顶头上司,老苏请他这不奇怪。

第二位是开封府推官晏几道,他的到来已经让杨逸有些诧异了,因为晏几道颇为高傲,和老苏之间有些不对付;当年苏东坡刚出仕不久,前去求见晏几道,晏几道竟然说:今日政事堂中半吾家旧客,亦未暇见也。

老苏自己也是个恃才傲物的主,哪里受了这等蔑视?

俩人之间从此基本没有来往,这事可以说大宋无人不知,杨逸还以为他们见面会冷眼以对呢,没想到老苏竟把他也请来了。

接下来的两个人,杨逸可是太熟了,一个王诜,这个倒不算太出人意料之外,苏东坡和王诜是故交,据说那高俅就是苏东坡离京时送给王诜的仆人,高俅是蹴踘高手,后来被赵佶看上,从此飞黄腾达;想起高俅的传奇人生,杨逸不免有些感慨,高俅一个被人送去送来的低贱奴仆,最后混成了权倾朝野的殿帅;俺好歹是状元出身,五年混个大学士的际遇和人家高俅相比,还真不算什么呢。

咳咳,扯远了,言归正传,老苏请的这两个人中,除了王诜外,另一个赫然就是赵佶,老苏离京时,赵佶只是十二岁的小屁孩,俩人根本没有什么交集,杨逸实在没想到老苏会请他。

估计赵佶也没想到苏东坡会请杨逸,双方见面时大眼瞪小眼,颇为有趣。

杨逸和赵佶不对付,苏东坡多少听说过一些,见杨逸和赵佶瞪来瞪去,老苏找了个机会向杨逸小声解释道:“任之啊,端王乃随吾友王诜而来,非吾所请。”

杨逸真想还他一句,你不知道王诜跟俺也有宿怨吗?您老苏让俺来跟他坐一起喝酒,这不是恶心俺吗?

算了,杨逸打算今天多吃菜,多渴酒,少说话,真想说的话,再拉鸣佩到后院聊人生去。

“来来来,任之啊,我给你介绍几位英才,这几位名满天下,但恐怕你未必认得呢。”老苏一抚花白的长须,接着向杨逸介绍余下的几人。

结果他拉出来的第一个人又让杨逸噎了一下,秦观,秦少游,这家伙不是在陕西临潼做税监吗,乍就跑回京了呢?

老苏不知道杨逸和秦观之间也有过嫌隙,还在热情地为他们介绍,杨逸小声询问了一下,才知道秦观走吏部郎中庞牧的路子,刚刚调回粮料院做勾当官。

庞牧的父亲曾是翰林学士,而且他姐姐庞荻曾是王安石的儿媳;王安石是新党的灵魂人物,庞牧有这层关系在,在朝中颇为混得开,事隔五年,能把秦观弄回粮料院倒也不奇怪。

老苏接下来给杨逸介绍的就是庞牧,人长得很有风度,即便已经四十出头了,还绝对称得上是老帅哥,杨逸和他虽然没什么交情,但同朝为官,总归是认识的,互相客套一下便摆。

老苏最后给他介绍的两位叫张耒、晁补之。

张耒是太常寺丞,管朝廷礼乐的,杨逸也算面熟。

晁补之虽然没见过,但也闻过大名,和张耒一样,为苏门四学士之一,因丁母忧期满入京报到,等候吏部放官。

瞧瞧今天的坐上客,杨逸不得不感叹,真是人的名,树的影,老苏再落魄,凭着他苏东坡这块招牌,总能让身边聚拢起一群仰慕者;今个儿除了黄庭坚之外,苏门四学士到了三位,这阵容还真是没得说,加上晏几道、赵佶、王诜,大宋目前文学方面的顶尖人物半数已聚在厅中,真是别开生面啊。

坐在这群人中间,杨逸发觉自己就像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工作者,而且还是个暴露了身份的地下工作者。

除了老帅哥庞牧和他寒暄时,露出爽朗的笑容外,其它人对他不是皮笑肉不笑,就是根本不屑于敷衍。

若不是给老苏几分薄脸,杨逸早拂袖而去了。

好在席上还有苏鸣佩这朵娇美的花儿在,她巧言答对,谈笑有度,为活跃气氛起到了难以替代的作用。

苏东坡举杯向大家邀饮,含笑说道:“本官此番进京赴任,没想到竟能与这么多故人相聚,真是可喜可贺啊!本官在此敬各位一杯。”

苏东坡这句由衷的感叹,或许没带别的深意,只是为老友重逢感到喜悦。

但有人却立即接着说道:“苏大学士说得是,如今旧交零落,英才见背,能在京中遇上一两个故人,实在是难能可贵,想当初,京中贤者满朝,人才济济,如今安在?”

这是王诜开口了,他如今无官无职,倒也不怕再被贬谪,比以前放得开多了。

他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一片嘘唏,秦观一时忘乎所以,长叹道:“是啊,贤才凋落,使竖子成名啊!”

众人一听这话,齐唰唰地向杨逸望来,杨逸当没见,秦观这话有可能是指他,但没有明指,若是直接跳出来反驳,无异于自己给自己扣上竖子的高帽,要反击,大可采取别的办法。

苏东坡如何也没想到,这宴席一开始,就有些变味了。

他这一生起起落落,屡遭贬谪,实在是累了,如今已是六十有三,早已淡去了年轻时争强好胜的心思;加上从环州开始,受杨逸影响颇大,这些年在地方为官,民生快速发展,国家欣欣向荣,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对新政已经不再那么排斥,也没有心思再搞什么新旧之争了,此番进京,只想安心本职,踏实做事;

可如今王诜等人的言论一旦传出去,他还想安生吗?

朝中新党还不得怀疑他这个曾经的蜀党党魁又开始聚附党羽,拉帮立派?

苏东坡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帅哥庞牧已先站出来说道:“今日为苏大学士接风洗尘,除下官粗鄙外,在坐的各位皆是八高才斗之人,下官对各位景仰已久,今日这等盛会,若是不能听到各位的新作,岂不是人生最大的憾事?还望各位不吝赐教啊!”

苏鸣佩嫣然一笑接口道:“正是,正是,在坐有各位大人皆是文采词章耀烁古今之人,今日难得聚到一起,合该出些佳作,以传为世间美谈,奴家今日能聆听左右,实属三生有幸,这窗下寒兰刚好开放,清香溢人,各位大人何不以这花中君子为题,各赋佳作呢?”

苏鸣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俏目一回眸,便如百花绽放万紫千红,教人难以拒绝她的请求。

她是此间主人,一见席间气氛不对,出来打圆场是分内之事,而且她不希望看到众人围攻杨逸一个。

至于庞牧,从他父辈开始就一直是朝中的中立派,从不参与党争,他对新旧两党都不愿持立场,对杨逸本人更是非常佩服;秦观是他的故交好友,多方周旋才把人调回京任个粮料院勾当,官品虽不大,但却是个肥差,也算对得起故人了;

只是他哪里知道杨逸和秦观曾在骊山上正面冲突过,以至于再次见面秦观一时没忍住,又对杨逸冷嘲热讽起来,这让他心中暗惊,连忙出来打圆场。

有他们两个人先出面,苏东坡也就容易说话多了,他朗声笑道:“二位所言极是,在坐者皆是一时之选,大家难得聚到一起,还是相互切磋一下各自所学,以增进益吧,来,本官再敬各位一杯。”

各人受苏东坡所邀而来,他就是宴席的主人,加上他声望最高,既然发了话,众人也不好再纠缠在朝政上。

只是这立场已摆明,即便暂时被压制下来,这场宴席想要平静无波,恐怕很难。

苏鸣佩有些担心,悄悄地望了杨逸一眼,她入京好几年了,平日宜露坊里往来皆公卿,对朝中情形她比谁都了解,她倒不担心杨逸在官场上遭到这些人打压,以杨逸现在的权势,朝中能打压他的还真没几个了,哪怕端王赵佶也不够看。

她担心的是,一旦杨逸在言语上受辱,会不会引发雷霆之怒,做出什么不顾后果的事情来,毕竟刚才秦观的话实在太刺耳了,以杨逸强悍的性格,能忍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大伙干完一杯后,苏东坡又开口说道:“兰乃花中君子,鸣佩姑娘提议以兰花为题,想必各位定无异议,不知各位谁愿先来。”

第四卷 第472章 风宜清夜露宜秋(中)

宜露坊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苏鸣佩和庞牧在极力打圆场,苏东坡也希望把话题引到诗词文章上去。

苏鸣佩提议让大家以兰花为题,赋诗作词,苏东坡询问谁先来,厅中竟是一阵沉默,无人回应,这让苏东坡不觉皱起了眉头。

杨逸也没有出声,心里暗暗好笑,正所谓祸从口出,这些人难道就不明白,凭他们想翻盘无异于痴人说梦;既然翻不了盘,就该老实做人,踏实做事,这才是安身立命之道,在这儿作些无谓的嘲讽,其非智者所为。

秦观等人枉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赵佶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呢,至少从杨逸入坐以来,赵佶还没说过什么风言冷语,又或者,是他的注意力被鸣佩吸引去了。

苏东坡见无人应和,只得说道:“各位既然无异议,那本官就先来,且当是抛砖引玉吧。”

以老苏的性格和名望,还真是为难他了,若不是看透了世间沧桑,还象以前一样恃才傲物的话,他绝不会做这种糊稀泥的事。

说完他站起身来,抚着那微斑的胡须徐行几步,然后朗声吟道:

蕙本兰之族,依然臭味同。

曾为水仙佩,相识楚词中。

幻色虽非实,真香亦竟空。

发何起微馥,鼻观已先通。

果然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和老苏以往的大作相比,这首咏兰小诗算不得十分出色,但也绝对称得上咏兰诗中的上佳之作,此诗一出,众人纷纷赞叹,席间的气氛倒是活跃了不少。

这样的机会很难得,苏鸣佩连忙恳请苏东坡把诗句录在纸上,以便留着收藏,苏东坡为了感谢她帮着打圆场,也没有拒绝,提笔就墨,便将方才的诗句录下。

有了苏东坡开头,大家都暂时放下敌视的心态,赵佶下意识地望了望杨逸,然后起身道:“有苏大学士佳作在前,小王倒也不怕败了各位的兴致,也来首七绝请各位赐教。”

鸣佩又连忙上前笑道:“端王殿下书画自成一家,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今日有幸听到端王殿下大作,鸣佩实在是喜不自胜,还请端王殿下快快诵来。”

苏鸣佩今日着重打扮过,挽着俏皮的宫危髻,身着兰袖心字罗衣,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碧玉珠钗儿,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说不尽的娇媚动人;那湖绿色的抹胸上露出一道勾魂夺魄的玉沟,一片细白如瓷、粉腻如脂的雪肤让人移不开目光,空气中飘着一缕如兰似麝幽香;

赵佶本是花中浪蝶,见这国色天香的花儿靠近前来,不禁心神具醉,盯着她那花靥的目光变得灼热异常。

这种目光苏鸣佩见多了,岂会不知赵佶心里想些什么,她作西子捧心矮身一福,如娇花含笑等着赵佶赐词。

赵佶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心里却幻想着如何才能把这绝色佳人骑于胯下,他转而望向杨逸时,便多了几分敌意;因为他知道,苏鸣佩和杨逸关系密切,不同寻常,想到这个艳压群芳的花魁在杨逸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赵佶心里不禁郁愤难平。

他洒然一拂大袖,转向苏鸣佩朗声徐吟道:

新妆才罢采兰时,忽见同心吐一枝。

珍重天公裁剪意,妆成敛拜喜盈眉。

赵佶人本就长得挺帅气,自小长在皇家,身上又带着几分贵气,徐吟之间可谓是风流倜傥,加上这诗不差,同样赢来一片赞叹声。

这诗是以女性的角度来写的,很显然有比拟苏鸣佩的意思在内,这份殷勤献得非常高明,不愧是青楼皇帝。

“奴家有幸了,多谢端王殿下。”苏鸣佩又是盈盈一福,便转到小几边帮赵佶侍墨。

杨逸本不在意,他还不至于为苏鸣佩这种正常的应酬吃酸,但赵佶显然很得意,还向他投来了两道挑衅的目光。

这让杨逸心里感觉有些好笑,男人为女人争风吃醋很正常,特别为苏鸣佩这种倾城的花魁那就更正常了;但赵佶色迷心窍,似乎忘了苏鸣佩这朵花儿带着剌呢,老子碗里的肉,你们看看可以,幻想一下也无妨,但千万别乱动,否则后果很严重,到时只怕你娘也认不出你来。

等赵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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