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私生子-第3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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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身上的服饰各有特色,如同服装展览会,辽国使者顶金冠,后簷尖长如大莲叶,服紫窄袍,腰系金蹀踱(佩带上的饰物),其副使展裹金带,如汉服。
回鹘使者皆长髯、高鼻以匹帛缠头,并且披散着长袍。
黑汗使都戴小金花毡笠,金丝战袍,束带。
高丽、大理、日本三国的礼服则很接近汉服,但又各有各民族的特色在内。
南蛮五姓番入朝是椎髻乌毡,大乐令等乐官站在殿内外,阁门催班。这时千官耸列,朝仪整肃、气氛凝重俨然。
杨逸抬目望去,只见恢弘的汉家宫殿,重阙叠宇,雄浑磅礴,一缕朝阳升起,照在宫阙上,再被瓦面的积雪一反射,一时流光溢彩,无比瑰丽。
太常寺和教坊司计千多人共奏乾安乐,乐曲宕荡起伏,重鼓激荡,大钟和应,琴箫悠扬。
在这大气磅礴,令人荡气回肠的乐曲声中,皇帝御辇而来,一片清跸之声……
在场的文武百官及中外使臣,在这宕荡的汉家礼乐声中,无不低下了头恭迎大宋皇帝的到来。
赵捷年纪虽然不大,但见多了大场面,已不用刘太后带着,只须郝随等随侍太监轻声提示,便能做得有模有样。
他头戴通天冠、身穿红色龙袍,殿中香烟缭绕,一片肃穆景象,赵捷的样子看上去竟是颇为威严。
等皇帝转过玉屏,于御座就坐。宰执、枢密使率领百官向皇帝祝寿,行舞蹈之礼,多次参拜。禁卫人员高声嵩呼,声如振雷,称为绕殿雷。
太尉代表百官祝福皇帝万寿无疆,皇帝宣制答辞。众人又参拜舞蹈。
最后奏乐,皇帝下御座,百官、贺使退下。
这套朝贺仪式说来简单,实则耗时甚久,极为隆重。
仪式进行时,杨逸多次悄然回望,然而他作为朝中重臣,位置处于大庆殿内,而儿子只是七品散官,是没有资格进殿的,得排在队伍的后面,这成千上万的人,哪里望得见,这样也好,也不怕什么君前失仪了。
朝贺仪式结束后,皇帝赐宴,宴席就设在大庆殿内外。亲王、品位高的官员,三师、三公,升殿入席,其他人就座于廊下。
辽使、高丽使及日本等国贺使却没资格享受大庆殿的赐宴,虽然也有赐宴,但那宴席是摆在各国使臣入住的驿馆里;按例皇帝当场赐他们汉装,锦袄等礼物之后,他们就得回驿馆就宴了。这倒不是杨逸等人执政、大宋牛逼后才定下的规矩,而是从开国时就这么定下的。
各国使节退去后,大庆殿内外,君臣就座开宴,本以为这场正旦大典就这么平顺的结束了,谁知赵佶这些亲王上去给赵捷敬酒时,赵捷突然站了起来,走下丹基便径直出殿而去,坐中王公大臣无不惊愕万分,纷纷跟着立起身来。
“官家,官家……郝随带着太监宫女在后面追着赵捷,小皇帝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脚步反而越来越快。
杨逸意识到有些不妙,随后跟着追了出去,大庆殿外面的场面有些乱,郝随他们追在后面不断呼唤,数千官员及举子则纷纷站起身,许多官员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愣愣地看着;结果有旁的官员拜倒后,也连忙跟着下拜;就这样,小皇帝所过之处,官员举子们一片片的拜倒,乱糟糟的。
小皇帝却是直朝后面的一张桌子而去,还离着十来步,就大声叫道:“杨睿,杨睿,是你吗?你怎么在这里呀?”
“赵捷?您怎么也在这里?”惊喜的铁蛋脱口喊了一声,那声音好生清脆,周围拜倒一地的官员无不听得一清二楚。
这还得了?竟然有人直呼皇帝的名字,这还得了?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胡来?
四周不禁一片哗然,拜倒的百官纷纷议论起来。
包括覃子桂等人也都拜倒了,铁蛋本来也跟着下拜了的,但这样的大场面本来就让他一个小孩子感到压抑,结果一见赵捷,惊喜之下便什么都忘了,一下子起身迎向赵捷。
这下好了,杨逸从殿阶上望下去,只见大庆殿前成千上万的官员都拜倒了,就剩下这哥俩站着;两个小鬼一个四岁多,一个三岁多,一个头戴通天冠,身着赤色龙袍;一个头戴乌纱帽,身穿七品官袍;
这君臣二人凑在一起,场面多少有些滑稽,庄严神圣的大庆殿前,倒象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场所了。
不管四周拜倒的百官嗡嗡的议论声,哥俩突然找到了伴儿,正欢天喜地、旁若无人地宣泄着意外重逢的喜悦:
“上次我没告诉你我是皇帝,是我不对,现在我告诉你,我就是大宋皇帝赵捷。”
“哦,你是皇帝?就是我爹爹说的官家吧?那我得给你磕头了……
铁蛋纳头便要拜倒,赵捷一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道:“你不用拜,咦,你这官帽太小了,没我的通天冠好看,等下我让他们送你顶大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都什么话呀,还真是童言无忌。
四周的议论声就像群蝇乱舞,两个小鬼头竟然置若罔闻,还在热烈地讨论着。
只听杨睿答道:“我才不要呢,这帽子不没我原来的暖和,半夜来的时候,冷死了。”
同周的官员听了这话,个个神色变得十分诡异,好吧,我们个个削尖的脑袋往上钻,无非就是想混顶大点的乌纱帽,这可好,有人却嫌这乌纱帽不暖和,皇帝送给还不愿要哩。
赵捷听铁蛋说不想要大帽子,双眼骨碌碌地转了一下,接着说道:“走,跟我进殿进去,我一个人好生无聊,你去陪我共坐一席好了。”
“可是爹爹也在大殿里面,他不让我进去的。”铁蛋突然想起爹爹吩咐自己要听覃叔叔的话,虽然很想跟赵捷走,却是犹豫不决。
“我是皇帝,我说让谁进就让谁进,杨睿你快跟我来。”
“官家,官家,这……不合礼制。”郝随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劝说起来。
赵捷不乐了,绷起小脸八面威风地说道:“那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郝随和一帮太监宫女吓得扑通一下跪倒,伏在起上不断地磕头求饶:“官家恕罪,官家恕罪,老奴没那个意思,老奴只是……
“只是什么?”
赵捷不知不觉模仿起杨逸平时的样子,负起双手,昂着脑袋用眼角睥着好郝,那童音虽然稚嫩,却颇有几分威严之意。
四周的官员面面相觑,连忙都低下头去,郝随就更不用说了,趴在地上呯呯地磕着头,不停地求饶着。
“咳咳……下。”杨逸终于赶到。
“恩师。”
“爹爹。”
“陛下,您身为天下之主,行止自应有度,岂能这般任性胡来。”
见杨逸板着脸,这下轮到两个小鬼头低下了头,杨逸再次说道:“杨睿,官家是君,你是臣,还不快行君臣之礼。”
没办法,上万双眼睛看着呢,杨逸只得让铁蛋大礼参拜。
等铁蛋拜过,杨逸立即向赵捷促请道:“请陛下立即回殿升座。”
“恩师,我……想让杨睿……
“陛下,朝廷自有礼制在,便是陛下也不应逾越了祖宗法制,请陛下立即回殿升座。”
郝随等人也连忙上来相劝,赵捷无可奈何,只得三步一回头的走了,走出几步后他又突然回头叫道:“杨睿,等会儿赐宴结束后,你留下来,陪我一起玩……书。”
杨逸差点昏倒,好在赵捷这小鬼头改口得快,但估计很多人还是听到那个‘玩’字了。
不管了,先把这两个小不点分开再说,再让他们这么胡闹下去,保不准还要出什么大乱子呢。
杨逸‘押’着自家老大一边往殿内走,一边想着怎么应付众人的诘难。
唉,这小鬼头眼睛怎么就这么锐利呢,离着这么远,竟然还能望得见外头的情形。
杨逸心中起起落落,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计策化解这突如其来的乱局。
进殿时瞧见满堂宰相和亲王望来的眼光,他反而把心一横,奶奶个熊的,爱乍乍嘀吧,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倒要看看是谁先把大罪扣过来,俺父子俩……,是俺父子仨接着就是。
第四卷 第524章 莫须有之罪
正月初一,大宋举国上下充满了浓浓的节日气氛,帝都东京热闹程度更不待言。开封府放关扑(关扑:赌戏,用钱赌,掷财物)三日,士庶自早互相庆贺,坊巷以食物、动使、果实、柴炭之类,歌叫关扑。
没街搭建了大量彩棚,铺陈冠梳、珠翠、头面、衣着、花朵、领抹、靴鞋、玩好之类,间列舞场、歌馆,车马交驰。
向晚,贵家妇女纵赏观睹,入场观看,入街市酒店茶楼饮宴,皆是平常,不相笑讶。
小民虽贫者亦须新洁衣服,把酒相酬,整个东京家家欢宴,笑语喧哗。
杨逸带着儿子刚出宣德门,又几乎被堵住了,街上车水马龙,人潮涌动,各种百戏杂耍,奇术异能,歌舞戏曲,鳞鳞相切,在街边的彩栅上表演,引得观看的百姓喝彩声不断,乐声嘈杂十余里。
车外的热闹景象让铁蛋有些坐不住,却又不敢抬头张望,一双眼睛不时瞄杨逸一看,一付做错事的小意样子。
杨逸不禁暗暗哑然失笑。
“爹爹,孩儿知道错了。”铁蛋耷拉着小脑袋,小声地说道。
杨逸淡淡地说道:“你确实有错的地方,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铁蛋这一句倒是答得非常干脆直接。
杨逸说道:“你确实做错了不少事,但别的爹爹都不在乎,唯独有一点,爹爹必须郑重的告诫于你,你今后一定要尽量去改正。”
铁蛋不敢说话,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他;杨逸徐徐地说道:“你不应该得意忘形,你本来已经随你覃叔叔他们一起下拜了,但是一见到官家竟是熟人,你就什么都忘了,你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忘了爹爹交代过你的话,你起来身的动作,以及你和官家所说的话,都是没经过脑子的冲动行为。睿儿你要劳劳记住这句话,所谓的愚蠢,往往都是手脚或嘴巴动得比脑子还快造成的。”
“爹爹,孩儿不懂……
“你只须象背书一样,先把这句话劳劳记下,迟早有一天你会懂的。爹爹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所做的事,所说的话,都是经过脑子想过了的话,你今天犯的错再多、再大,爹爹都不会怪你,天塌下来爹爹都帮你顶着;但是,你没有,今天你的行为爹爹看得出,你根本就是忘乎所以,没有经过脑子想的冲动行为。所以爹爹不能原谅你,回去以后,你要把《三字经》抄写十遍,抄不完今晚不许睡觉。”
“是,孩儿知道错了。”
杨逸也明白,太深的道理儿子还不明白,但不管他明不明白,必须这么去要求他才行,你不这么严格要求他,可能他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铁蛋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会儿之后,他突然抬起头来问道:“爹爹,官家也要抄十遍《三字经》吗?”
杨逸不由得想起了那句不患寡,而患不均的话来,估计在铁蛋看来,是赵捷先来找他,才使他犯错的,现在他被罚抄十遍《三字经》,那赵捷也应该被罚抄十遍才对。
杨逸拍拍他的肩膀答道:“当然,他不但要抄,而且要比你抄的还多,爹爹罚他抄二十遍呢。”
“真的吗?”
“当然,爹爹为什么要骗你呢,以后你若再见到他,问他就知道了。”这事儿杨逸倒真没有说慌,赵捷也是他儿子,而且身为皇帝,做事更应该学会过脑子,杨逸哪里会放过他,罚得自然也比铁蛋还重些。
这下铁蛋没话说了,杨逸和他回到家,让琴操带他去抄《三字经》去了。
杨逸独个在前厅饮茶,不一会儿便见母亲杨氏、十三娘和清娘一同回来。
和去的时候不同的是,三人没了去时的谨慎,脸上都带着喜色,原来太皇太后、太后、以及宋太妃等人都有不少额外赏赐给她们。
而且三人的花冠上都插上了袅袅春幡,尤其是清娘,她的七品命妇服饰本就鲜丽,再插上这春幡,更是娇俏清丽。
每年元旦朝会时,皇宫都会赐给群臣幡胜等物,其实回来时杨逸帽子上也插有银幡的,只不过他不习惯这种花俏,一早取下了。
所谓的幡胜,其实就是一种用金银箔纸绢剪裁制作的装饰品,有的形似幡旗,故名幡胜,又叫彩胜、华胜。
从晋朝开始,民间就习惯在人日,也就是正月初七这天,剪彩为花、剪彩为人,或镂金箔为人来贴屏风,也戴在头发上。
按荆楚习俗,女人们在人日用五彩的丝帛、丝绸等材料,剪成一个幡胜,插戴在头上,姐妹淘们之间有竞赛斗胜的意思。
到了宋朝,百官之家的幡胜之物则由皇宫制办,在正旦朝会时赐于臣下。苏东坡就曾写下过这样的诗句:还家强作银幡会,雪底蒿芹欲满篮。
这诗杨逸只是偶然听到,不知道老苏是哪一年写的,但从这两句诗的意思来看,那一年老苏混得一定不怎么如意,要不然皇帝赐下银幡本是喜事,他便不会强颜欢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