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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囚宠之姐夫有毒-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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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爱人的泪,是离人的,是他的未亡人。

手掌心里,她长睫颤抖,很快,他没有收回手,这样骄傲坚强的她,一定不希望他看见她泪流的模样。他只是在她耳边,有所有的力气,大声地让她听见:“不会的,我放不下你。”微凉指尖滑过她的眸子,带走她未干的泪痕,痴缠的嗓音清幽无力却清晰,“要是哪一天我熬不过去了,夏初,一定不要忘了多喊几句我的名字,我就能回来了。”

这是他唯一能给的承诺。她唤他,他便舍不得抛下她了,然后走多远,也会回来。

只要她等,他便不会离去。

她睁开眸子,未干的温润像雨后的湖面,泛起潮湿的水汽,重重点头,她偎着他,说:“我不会忘了,你也不要食言,就算约定好了,我不信这个,但是信你。”

江夏初的世界了早就没有承诺了,她信的只是这么一个人。

“夏初,我想活下去,一直一直,从来没有这样像活着,即便是苟延残息。”

缠绵病床八年,惧怕生死,这是第一次,当他抱着她的时候。

“嗯,那就活下去,像答应我的那样。”她抱着他,五年,从来没有这样拥抱过。

再一个二十五年,一直到老,黄土白骨,便也不惧怕了。

“好,我好好活着,为了你。”病后的无力嗓音,字字如铁坚决。

“不,为了你自己。”她没有抬眸,手移到他那颗破败坏死的心脏,轻轻覆着,“以琛,不要骗我,若是不能信你,这个世界上,便没有我能相信的任何了。”

江夏初的信赖很少,只给了一个齐以琛。

“好。”

他只回答了一个字,没有别的言语。

谁会相信,这样的他们不是爱人,这样的夜也无关风月。

月下,轻语,相偎,被信的不是许下的约定,而是许诺的人。

月光漫过乌云,洒下一层杏黄色的斑驳,透过窗户,照着相偎相拥的他们,还有他们的世界,不忍打扰。

月,漫过天台,落在门的玻璃上,照出一双阴鸷胜过月后成片乌云,眉间是铺天盖地的阴霾,似乎恨不得覆没整个夜,整个世界。

进叔忘了一眼门内相拥的两人,担忧轻喊了一声:“少爷。”

转眸,一双眼阴沉刺骨,轻启唇,几乎听不到嗓音:“动手。”唇边,一抹阴寒。

语落,转身,带了一身夜里狠绝的魅惑。

左城的世界里,感情只有爱,恨,从来没有模糊的中间地带。江夏初对给他的是前者,对那个男人,在左城眼里无疑是后者。

她可以不爱他的,但是别人,他绝不容许。

她啊,不知道,这个男人又为她疯狂了。

“医生,救救他。”静谧中,声音响彻,听得出惊惧颤抖。

安静祥和,只过了一个昼夜,再起波澜。

还是夜里,安静如斯,皱起的喧嚣。

“救救我的以琛。”她呢喃,“救救他。”

再无她的生息,江夏初的世界坍塌无声了。

因为那人眸光在没亮起。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被推进手术室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踉跄了一路。

只在那手术们合拢……

“咔嗒——”

一声响后,耳际的鸣声消散,她的世界开始昏天地暗,不知所以,只盯着那玻璃窗里的一席白茫视线。

门口,奔跑来的两人脚步同样踉跄。

“夏初,以琛怎么了?”秦熙媛额上全是大颗大颗的汗珠,浸湿了素颜白唇。

这个女人,是爱那个男人的吧,这时候,已经忘了遮掩,都写在眼睛里,却也无人有暇顾及。

带着一身疲倦,素日总是威风凛凛的监察厅长发丝凌乱,背脊微微勾着,轻颤:“以琛,以琛他如何了?”却不等回答,又失魂落魄地喃了一句,“我的孩子,他会挺过的。”

他蹲下,点了一根烟。这只是父亲,一个担忧孩子生死边缘的父亲。

秦熙媛再无冷静:“夏初,你告诉我。”

江夏初眸光一动不动,不言不语,置若罔闻。

“到底怎么了,白天还好好的,不是说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吗?为什么突然又——”平素里婉约淡雅的女人也慌乱无助的一塌糊涂。

江夏初还是沉默,眼神呆滞,渐进涣散。

秦熙媛握着她的肩,摇晃:“江夏初,你说句话,说句话,告诉我,以琛到底怎么了?”

女人发疯了,会叫,会嘶喊,会大哭大闹,甚至要死要活。

江夏初疯的时候,是最安静的时候。

不言不语,不哭不闹。

秦熙媛松手,瘫软一般地跌坐在地上。

冷寂了片刻,忽然,清澈嗓音想起:“以琛。”

江夏初的声音,她在喊他,像以前一样。

“以琛。”

会听到的吧,她这么清晰的声音,都不敢颤抖。

他说,他难熬的时候,她喊他的名字,她守了她的那份约定。

“以琛。”

江夏初一成不变地重复,地上的秦熙媛却跌跌撞撞地站起,嘴角惨白:“从来没有这样过的,连续两次,他的心脏受不住的,这次……”她望着江夏初的侧脸,眸间氤氲模糊,颤抖着嗓子哽塞,“夏初,他是不是要走了?”

江夏初忽地转头,又摇头:“不会的。”继而继续看着玻璃窗,唇角小弧度地张张合合,“他答应过我的。”

她还是不相信誓言,甚至奇迹,还是一成不变地相信齐以琛。

启唇,继续喊着:“以琛,”

一声又一声,静谧悠长的走道里,来回飘荡的都是她冷魅的嗓音。

一遍,接着一遍。

“以琛。”

“……”

“以——”

声音戛然而止,手术室的门骤开。

这是抢救最短的一次,等待的人忐忑不安,甚至踽踽不敢前行。

江夏初张张唇,竟开不了口。望了望手术室里,只看见白色幕布,手心捏紧,出了冷汗。

齐明海掐了烟头,阴霾的脸,不知怎么就老了几分:“张医生,以琛怎么样?”

江夏初听不见声音,只看见那人唇角一张一合,拼凑成一句话:“心脏复苏手术失败。”

江夏初握着门把的手骤然松开。那是个万丈深渊,她在下陷。

齐明海连连踉跄了几步,勾着背,抚着墙壁的手剧烈地颤抖。

秦熙媛一脸灰白,猛地站起身,拽着医生的白袍子,嘶哑的嗓子低吼:“那继续,你们不要出来,不要把以琛一个人丢在里面。”

张医生一脸沉凝,对着秦熙媛惊慌的眼,字字低沉:“秦医生,我们尽力了。”

同身为医生,秦熙媛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那个男人,大概再也不会睁着眼,望着她笑了,她眼前一黑,再也无力撕扯了。

“不要说这样的话,求你,去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

“不要放弃以琛,不是还活着吗?”

“他还躺在那里,还有温度,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

“……”

再无义薄云天的监察厅长,他只是个凄婉哀求的父亲,眼泪纵横满脸,一朝苍老。

嘶吼过后,满世界全是悲怆,眼泪未干,却听得一句:“伯父,抱歉。”

齐明海瘫坐在地,垂泪哽塞。

“再去看看他吧,怕是熬不过这几天了。”主治医师一脸荒凉,下了最后判决,残忍又无奈地。

话音落了,却没有人动作,

世上最无力的不是生死,是永别。

很久很久,眼泪汇聚成了一条蜿蜒,只有江夏初,自始至终,她凝着寒冷的眸子里,没有一滴眼泪。

她不哭,只是话别,不是永别。却也不再相信那夜约定。

呜咽声中,悠悠一句声响:“以琛,你食言了。”

她话落,跌跌撞撞地走进手术室。

不是说,她唤他,他便不离开吗?他却留给她话别。

这夜啊,真冷!

左城懒懒斜靠,一身灰白格子病服却叫他穿出了一股高贵气质。脉络清晰的手背上还插着枕头,拨弄着手里的钢笔,抬眸,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我不记得我与齐检察长有什么交情。”

齐明海步履有些蹒跚,眉间化不开的颓废疲惫,走近了几步,冷笑:“是我疏忽了,竟不知道,我一直找的人,是你左家的人。”

美国SBM心脏研究医疗所,齐明海找了十几年,竟不知SBM隶属左氏。

左城只是似笑非笑,不可置否。

齐明海稍稍沉凝,开门见山:“我来的目的你心知肚明。”

手中的钢笔一个旋转,他抬眸:“我知道。”尾音拖长,反问,“所以?”似乎漫不经心。

齐明海垂着眸子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张张唇,艰涩开口:“救救我儿子,美国的换心手术,是他唯一的生路。”

这大抵是齐明海这一辈子唯一一次不顾尊严地求人。这确实也是左城听过无数遍的求饶,视而不见是他一贯的作风,唇角斜挑:“与我有什么关系。”

齐明海眸光沉沉浮浮,似乎挣扎,干涩的嗓音,一字一言嘶磨颤抖:“我求你,求你。”低头,放下所有高姿态,乞求,“救救我的儿子,那是他唯一的生路。”

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政界之星,他的头颅有多高,他现在的隐忍就有多少。左城却不冷不热:“那是你的事情。”唇边勾出冷魅的弧度,“检察长最了解我不是吗?我左城不是慈善家。”

确实,传闻他杀人如麻,视人命为草芥,这传闻齐明海从不怀疑,只是这个习惯杀伐是男人却是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会不辞代价。

“只要你能救救他,左氏的案子我可以罢手,不管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左城不是个慈善家,却是个商人,所以他拿出筹码,已经是毫无保留。

左城黑如墨池的眸子微敛,唇沾冷笑:“不需要你答应,左氏你一样动不了。”指尖轻敲手里的钢笔,有一下没一下。

这般狂妄不羁,睥睨天下,这才是左城。

齐明海哑口无言,他仅有的筹码在左城看来竟是这样一文不值,他退无可退:“到底你要我怎么样?”

“你未免太高估你了。”还是漫不经心。

论起运筹帷幄,绝对以左城为最。

齐明海计短不止一截,他甚至看不透这个男人精心安排所谓何。

“那你要什么,你掐算如此精准,怎么可能是偶然。”

“你说呢?”左城淡笑反问,眸光深邃,一眼黝黑窥不清喜怒颜色。

作者公告 第六十二章:做我左城的妻子

“那你要什么,你掐算如此精准,怎么可能是偶然。”

“你说呢?”左城淡笑反问,眸光深邃,一眼黝黑窥不清喜怒颜色。

几年调查,对于左城齐明海只知微末,蛛丝马迹,他串联,脑中忽而闪过一个名字,他大胆猜测:“那个女人吗?”

黑如泼墨的眸子一沉,冷峻的侧脸忽而多了几分阴寒。

齐明海稍稍松口气,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万万没有想到左城这样的人死穴竟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我果然猜对了。”齐明海打从进这门,首次露出这样奸猾的笑。

“你知道的比我想的要多。”嗓音阴沉,叫人平白生出彻骨的寒。

滴水不漏中,竟还有漏网之鱼,齐明海果然不能小觑,齐明海似笑非笑,再无乞求的色:“既然如此,那以琛,你动不得。”

指尖拨弄的钢笔一松,自由下坠,左城忽而抬头,唇边笑意冷而自制:“是吗?”

淡淡反问,似笑非笑,他依旧深不可测。

齐明海背脊一凉,心中惊惧散开,又一次哑口无言。

是啊,左城若是不想救,那边绝对不会留,他的逆鳞,触之即死。

左城,注定是场不能预测的劫数。

齐明海无力,颓败离去,左城啊,谁也不能掌控,生死不由天,不由命,由他。

静谧的病房,淡黄色的灯光,她静坐,眸光看着床上的人。

伸手,忘了一眼他青紫满布的手背,轻轻覆上,唇色苍白:“以琛,昨天晚上,在这,你答应过我的,忘了吗?”

她问他,病房依旧安静,没有回应。

她苦苦浅笑:“我记得呢,我说给你听。”凑近一点,俯在他耳边,“你说,你会活着,即便苟延残喘也不放弃,你说只要我喊你,你就会回来。”眸子湿润,她轻眨几下,涟漪荡开,“我喊了你那么多遍,你一定听到了对不对,那为什么还不回来?”

眼眸微敛,一滴泪坠在他的手背,晕开,冰凉的纹路。

抬头,氤氲眸光直直对上灯光,即便刺眼,她也不敛一分,待到眸光干涩,她才俯下,轻靠着以琛胸前,轻声微颤地呢喃:“以琛,我很害怕,不要再这样睡着,我害怕。”

都说江夏初冷硬淡漠,不畏孤寂,不畏惧离别,不畏爱恨。原来,她的畏惧,只在一个人面前。

门外,一双深邃眸光渐凉,深处一个暗影却柔和。

江夏初合上眼帘,细细喃着,似梦呓一般:“齐以琛,要是你真累了,不想醒来,我去找你好了。”

她说过,他若黄土白骨,她陪他长眠一世。

不止说说而已,反正生,也是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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