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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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慰石冰，“奶奶会一直守在石冰的身边。”
一天一天，太阳每升起一天，李文凯的痛苦就又增加一分，因为那预示着母亲的生命又消逝一天，他根本无法阻止时间的流逝，当你眼睁睁的看着亲人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消逝，你无能为力，那种痛苦比死都难熬。
李老太是这中间最明智的人，她不做化疗却认真的把自己的眼底做了个彻底的检查，医生赞许的和她说：“石女士，您的眼底没有任何问题，眼压不高，晶体也不混浊。”
她放了心。
“唐曼。”她和唐曼一起走在玉佛寺的甬路上，温和的和她说，“我走了，我的眼睛留给你，你一定要接受。”
唐曼吓了一跳，这怎么可以，绝对不能。
李老太慈祥的抚 摸着她的头发，“那样我才全无遗憾，你可以用我的眼睛继续看这个世界，用我的眼睛继续来注意着文凯，关怀着石冰。”
唐曼掉下眼泪来，“石姨，我可以找的到捐献者的。”
李老太呵呵的笑下，“我走了，我的心还在啊，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她真的很豁达，在她的世界里，一片安宁，如今，她已无憾。
唐曼哭着伏倒在她的膝上，两个人坐在佛院里的长椅上，听着风沙沙的吹过，鸟儿成群从头顶掠过，叽叽喳喳。
李老太，石宝梅女士，她看着前面，眼光安祥，等了很久，她问唐曼：“你看那里，你看见了吗？”
唐曼顺着她的眼睛往前面的天空看，其实她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是她知道，李老太看到了什么。
她一定看到了西方世界的安祥极乐，看见了佛相里的如来佛祖。
唐曼流泪，她伏在李老太的膝上，二十多年了，母亲的怀抱和爱抚只存在在她的记忆和幻想里，如今，有另一个女人给了她生母般的关怀，她被深深的感动，刚想享受这得来不易的母爱，可是，这份简单的幸福又要残忍的离开她了。
她轻声哽咽，“是，我看见了，看见了。”
石宝梅微笑，她慈爱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满意足。
一个月后，石宝梅女士安祥逝去。
因为她生平乐善好施，对朋友又非常厚道，所以竟然有三百个人参加她的葬礼。
按她生前的遗愿，她把自己的角膜留给了唐曼。
李文凯已经难过的无法坚持，在母亲的葬礼上，他已经站不住脚。
石冰懂事的没有放声长哭，在唐曼的怀里，她安静的哭泣，李老太下葬时，她把自己的娃娃放到了奶奶的墓里。
唐曼哭了，她用李老太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张启轩也来参加葬礼，看见做为家属答礼的唐曼，他唯有难过和失落，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没有了希望。
李文凯料理完母亲的后事，便支持不住的倒在床上。
三天后，律师来公布李老太的遗嘱：
石宝梅女士，生前已立有遗嘱，我名下所有的积蓄，钱款捐给红十字会，具体事项由我儿子李文凯全权处理，石冰仍然可以住在李家，待石冰入学时，如果愿意，她可以改姓李，如果不愿意，依然保持她的本姓石，我另有20万元留给石冰，石冰的法定监护人由我的儿子李文凯和唐曼共同担任，至于我名下的这套两层房产，如果唐曼女士和李文凯结婚，那就赠给唐曼。
这个遗嘱一公开，最吃惊的莫过于唐曼，她万万没想到，李老太竟然对她如此情深义重。
该如何取舍，她接受了李老太的眼角膜已经是无法回报了，如果这个时候再离开她的儿子，辜负她的殷切希望，她真是这一生都无法回报李老太的深情。
张启轩来找她，他轻声问她：“我们两个，可以谈谈吗？”
唐曼点点头。
石冰看到唐曼和张启轩出去，她误以为唐曼要走，她刚刚失去奶奶，孩子没法再接受失去唐曼，顿时她大哭，“曼姨不要走。”
唐曼掉泪，抱着石冰的脸吻了又吻。
李文凯从楼下匆匆的下来，他沉声的问：“为什么要走？我母亲尸骨未寒，你却在这个时间弃我们离去？”
唐曼犹豫的站在客厅，石冰突然在这个时候放声大哭，她站在客厅的地砖上，眼泪扑扑的落下，她哭喊着唐曼：“妈妈，妈妈。”
所有人都呆住了。
石冰还是紧紧的搂着唐曼，不住的还在叫：“妈妈，不要走。”
唐曼心如刀割，她抱紧石冰，掉下眼泪来。
张启轩心中一片凄凉，在唐曼的眼里，他看到了不舍，他心一直在往下沉，她知道，她的心留在了这里，留在了李文凯和那个孩子的身上。
转而，他平静了，苦笑一下，他走过去，轻轻的扶住唐曼的肩膀。
“小曼，祝你幸福。”
回过头来，他冷静的离开，一分钟，一秒钟，他也不能再多呆下去。
如今，唐曼已经做出了选择，再留下来，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我爱你，为了你的幸福，我愿意放弃一切，哪怕是你。
上海，他又一次的失去了，
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你象什么，你这棵藤蔓，永远的长在了我的心里。
“原来我很喜欢你，喜欢有你陪伴的日子，你象个小藤蔓，枝枝蔓蔓看起来很柔弱，其实你很坚强，我就这样的喜欢你，可是遗憾的是，你在我心里，却不能在我身边，闭上眼，你在我眼前，睁开眼，你却无影无踪。
对不起，我说了很多，思想很乱，但是，只有一件事是很清晰的，我爱你。
你在我记忆里一天天的成熟，而记忆是属于过去，我希望你得到的是以后，快乐的人生，我真心的祝福你。”
他转身离开，没有再看身后，也没让人看见他的伤感。
而在他的身后，却是三个人紧紧拥抱的感伤。
李文凯心酸的说，“不要再走，如果你敢再离开我，我就把你捆起来，一辈子都不许踏出这个屋子。”
唐曼只是哭，她只能点头。
石冰开心的抱着父母，把头埋在父母的怀里，紧紧把他们连在一起。
人一生会经历很多事，遇到喜欢的人，遭遇意想不到的爱情，当爱情来临的时候，你不能逃避，应该接受，尽管，这爱情没有规则，也没有尺度，我们谁都无法预料爱情会带给我们什么样的事情，可能是甜蜜，也可能是伤害，无论如何，只要你爱过，就不要后悔。
而人生里，什么是幸福，幸福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定义，它没有东西来衡量，只是一种感觉，有时候它很简单，简单的说，幸福就是简单的人生里，搂着自己心爱的人，和他们一起过最平凡的生活。
…………
一年以后，李文凯的儿子，李冠出生。
《全剧终》
正文 番外（乱写的，可不订阅）
上海的冬天并不冷，飘着一点细细的小雨，虽然有冬的寒意，但却并不象北方的冬天那么凛冽。
这次到上海来出差，顺道来看望一个老朋友，李文凯，他是CVS中国地区的行政总裁，也是我相交了七年的老朋友。
李文凯亲自给我开门，我进门后他就给我一个拥抱。
“什么时候到的上海？”他问我。
“下午五点，本来四点能到，结果班机延误。”我把手里的婴儿衣服礼盒交给他，他并不客气，大大方方的接受，不过说了一句话，“我这小仔长的飞快，好多衣服还没来的及穿就已经变小了，看来要预备再生一个才能把这些衣服全部消化掉。”
我打趣，“有想法再生一个吗？”
他关上门和我一起进客厅，“暂时还不是要了，生一个老婆都吃这么多痛，实在不忍心。”
我微笑，好男人，好体恤老婆的好丈夫。
我鼻息里闻到很浓的充斥着婴儿奶香气息的空气味，不由的我环顾一下李文凯的家，并不奢华，家居摆饰也都简朴大方，因为有初生的孩子，所以显的稍有些乱，沙发上有没有叠好的尿布和婴儿的小衣服，客厅的另一边桌子上则放着几个图画板，是李文凯女儿的杰作。李文凯是儿女双全，事业有成，家庭幸福。不过他的女儿是养女，所以儿子出生，他初为人父，脸上全是满意的笑容。
象献宝一样，这个男人进房间去，把一尺多长的儿子抱出来给我观摩，保姆也随着一起出来。
他颇为得意的问我，“是不是长的很可爱，也很象我。”
我有点悲催的感觉，男人怎么能这样子嘛，做了父亲也要含蓄一点的，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夸自己的孩子，虽然说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可是这样明目张胆的炫耀，也未免太……
我恩恩了两声，说道：“幸好是个男孩子，不然是女孩子，这么象你，以后真是社会的难题。”
他知道我是玩笑，但仍然悻悻地说：“你这家伙，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
我只好笑下，也不解释了。
他把儿子放到沙发上，然后和那个小人一本正经的说话，孩子才三个月，根本不谙世事，眼睛里只记得熟悉的人，看见父母则是眉开眼笑，看见陌生人则是好奇的瞪着大眼睛看，我也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小儿，真的是蛮可爱的一个宝宝，眉清目秀，玲珑剔透，一半占尽父亲的容貌，另一半还有母亲的清秀，我看着心里艳羡，忍不住的赞叹：“确实很可爱，笑起来实在是太漂亮了。”
他这才得意了，美滋滋的捏着儿子的小手说道：“我李氏出品，绝无次品。”
小人咿咿呀呀的挥着拳头说了一通儿童语言，然后撇嘴，有些不乐意的神情，孩子的母亲闻听声音，马上出来，向我客气的微笑一下，然后抱着孩子进房间去了。
我和李文凯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聊完正事后，他问我，“楚瑜，你和苏珉还是没有复合吗？”
我有些尴尬，也很难过，但是他是老朋友，我也不避讳他，“是的，我们，已经分开了。”
他是多么敏锐的人，一眼就看出我脸上的怅然，所以他毫不避讳的直言，“你何必这么苦撑，既然心里放不下，就老老实实的认输，男人向女人低低头，这不叫失面子，在女人面前死犟，那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很无奈，“苏珉这个人太固执了。”
他不同意，“还有我这个老婆固执？”然后他悄悄的和我说，“我这个老婆很厉害的，她只需一根手指头就把我修理的服服贴贴的了，你是不知道，她一度也要离开我，我好不容易把她拉回来，现在天天看她眉眼做事，我心里可是压抑着呢。”说完，他自己也笑，话虽如此，其实也有言不由衷的满意。
我也有些感慨，看着老朋友的生活走入正轨，家庭美满，我什么时候能够也这样阖家团圆呢？
从李家出来，雨稍停了，我有意无意的总能想起他的话来。
其实，生活是什么样的？爱情又是什么样的？
爱情永远没有规则可言，生活永远是一杯调不清味道的鸡尾酒，个中滋味，只有喝的人才能品的出来，而爱情，它有时候美丽，有时候痛苦，这中间的感觉也只有陷在里面的人才能清楚的知道。
我的爱人？我很头痛，我该叫她什么名字呢？是苏珉，还是雅文？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有这么惊悚的爱情，这么曲折的人生经历，从她离家出走和我离婚，我以为我们的婚姻就此结束了，没想到，两年之后，她重新回归，带着熟悉的容颜，陌生的感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以为我已经心如止水，可以把她忘记了，可是不是，爱就牙痛，除非连根拔起，抽掉神经，否则，它永远会出奇不意的给你致命的一击。
我是个律师，我有非常清醒的头脑，非常正规的人生，但是，我平坦的生活轨道里，爱情却是横冲直撞的一辆肇事车，它没有牌照，肆无忌惮的在行驶，我别无他法，只好任它驰骋。
也许，我是一个做恶多端的人，在我代理的官司里，我打败过对手，让失败的人痛苦过，所以，老天也给我惩罚，它让我失去了妻子，失去了爱人，让我没有信心和希望再去得回我的爱情，而我的爱人，我虽然没法忘记她，但却和她，看的见，触不到，她站在我面前时，心的距离却象在千里之外。
楚瑜，你是一个很龌龊的人。
我一遍遍的和自己说这样的话，可是现在又有什么用？
我是在李家吃的晚饭，李文凯平常的幸福让我深深的嫉妒，女儿刚上小学一年级，很可爱很乖巧，儿子适时的出生，占尽所有人的宠爱，他事业有成，妻子温柔贤惠，吃饭的时候，他温和的规劝女儿不要挑食，又细心的叮嘱妻子不要吃太咸的东西，吃完饭，他手伸长过去，搭在妻子的椅背上，手指轻轻的拍着妻子的肩，如此天伦之乐，简直看的人眼睛都痛，浑身起鸡皮。
所以我没法多呆，只好仓惶的离开。还有很多一部分原因，那个可爱的婴儿的笑容让我震憾，如果我的孩子出生了，他应该也是这么的*可爱，可惜，一念之间，我不止失去了孩子，还失去了妻子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