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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豪门长媳-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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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很艰涩的怪音,幸好他在电话里听不见。

“你睡了吗?”

“……”

她抓着手机,还是不知作何言语。

“不舒服吗?”

“……”

他大概也觉得她一直不出声,有点不正常,于是试探的问。可他不知道的是,另一边,雷允晴紧紧的捂着电话,几乎要把嘴唇咬破了,才不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来。

停了一会,他大约意识到什么,以为她是不愿与他讲话,于是言简意赅道:“我走的那天把你阳台的窗户打开透气,后来忘记关了。今天外面的雨很大,我怕你没关窗,所以打电话提醒你一下。”

她顺着朝客厅阳台望去,落地帘子一直拉上的,她也没注意。没想到这样的细节他还记着。可是他怎么知道今天下雨呢?

“你还在上海……没走?”

他沉默了一会道:“嗯,有点事……绊住了。”

她没再说话,把手机拿在手里,起身,走到窗边,哗一声拉开帘子,窗外的沉沉黑幕瞬间映入眼帘。

“啊……”她闷闷的惊呼声不留神泄露到电话中。

陆子鸣忙提醒她:“你要是已经休息了就别管了,身体要紧,你现在不能受凉。”

他这话要早说,她也许就真的犯懒不管了,可如今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她真是欲哭无泪了。这小区的楼面设计,阳台都是凸出去的,于是捎雨也就更加厉害,排水措施却几乎没有。她迷迷糊糊睡了三个多小时,整个阳台就淹了,水还透过落地窗缝漫到客厅里来了,弄得立柜空调和沙发的下面都是积水,地板肯定是报销了,说不定电器也会受损。

她皱着眉头深呼了口气,意识到电话里某人还在,于是装作平静对他说:“谢谢你,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她认命的回头找了凉拖鞋,挽起睡衣的袖子和裤脚。风雨肆虐得阳台上不仅汪了水,窗扇还在狂风中摇摇欲坠,敲打得乓乓作响。再这么下去,阳台玻璃早晚会被砸碎,掉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冷风挟着细雨灌到她衣服里,身上的最后一点暖意也凉了下去,头还是晕沉沉的,但她不想再打电话给保安了,这么晚了,别人也都要休息,况且这么大的雨,谁愿意出来?

只要涉水过去把阳台的窗户关上,再把积水排掉,应该就可以了。

她把锅碗瓢盆都找来了,脚趾甫一接触到凉水,冷得她浑身打了个寒噤,慢慢的适应了就好了。水足足漫到她脚踝上面,双脚泡在凉水里很不舒服,雨丝被狂风卷着乱飞,打在她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阳台窗户的插锁是分上下两环设计,下面的锁只要对准锁槽插上,上面的插锁则通过拉绳控制,待锁位对准后松开拉绳即可。只是铁窗年久生锈,泡了水红褐色的铁锈剥落下来,怎么也合不拢,下面的锁倒可以人为拧着对准,上面的她根本够不着,不得不踮起脚,可那拉绳像跟她作对一样,怎么也对不准锁孔。

头发和脸上都沾满了水珠,她急了,就蛮横的用力,没曾想,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跌坐在了水里,手肘磕砸地板砖上,麻麻的疼痛袭来,和着狂风暴雨,吹得她眼睛都进了水。

忽然间,觉得很无助。坐在水里,很凉,很潮,连爬起来的力气,仿佛都怠尽了。

原来有很多事,不是她努力就可以做得到的。就像身高上的悬殊。她可以想象当日陆子鸣一定是轻松抬手就把窗扇上的锁打开了,可现在,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抹了把脸上的水,她正要撑着重新站起来,忽然隔壁阳台上发出一声“咦”的疑问。

下意识抬起脸来,黑漆漆的夜色里,又隔着几重玻璃,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应该是隔壁的住户,自从隔壁装修以来,她还从未见过这位邻居,没想到已经住了进来。大约也是下雨,到阳台来关窗。

两家的阳台其实是连在一起的,中间隔着下沉的空调室外机安装槽,加之又都是全包的玻璃幕墙,隐隐约约中,能看见他向着自己走来。

天际忽的一道白光划过,照亮那张脸。

她猛然间绷紧了拳。

下一秒,世界已重新恢复黑暗。可那一闪而逝的眉眼,却屡屡在她脑海中闪现。

是幻觉吧?

不待她确定,那熟悉的声音已经响起,夹在风雨中,又隔着两重玻璃,虽模糊,可她听得分明。

他说:“你怎么出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焦灼,天际时隐时现的光芒将他的身影反射到窗玻璃上,只见他几起几落,整个人已经轻盈的翻出窗子,落到两座阳台之间的空调室外机上。

“啊……”她低沉的惊呼了一声,这可是十七楼啊!

他把手敲在她刚刚关上的窗户上,催促道:“好囡囡,快把窗户打开。”

数秒钟的呆愣,她梦魇般,走到窗前,猛地拉开窗户,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好像生怕他会摔下去。陆子鸣借到力,很轻易就翻进来,落地的同时,顺势一拉,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他的衣服已经全湿透了,两个人冰冷的贴在一起,可是胸口的热度却是滚烫的,能感受到彼此激越的心跳。

耳畔是滚滚的炸雷,一道又一道白光乍现,这次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这么近的距离,瞧见他缀着水珠的眉毛,乌黑湿润的眼睛,还有嘴角凄然的笑。仿佛端详至宝般,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你……怎么……”

回过神来,她首先想起问他,却被他突然拦腰抱起,不由分说的扔进客厅沙发里:“别出来。”

是一种他惯用的命令口气。

随后,他已经独自返回到阳台上,并将移门关紧。狂风骤雨在这一瞬间,悉数停了——他把她关在了温暖安全的室内。

雷允晴湿嗒嗒的蜷在沙发里,只看到隔着被雨水冲刷得朦胧不辨的落地窗外,那高大的身影被风雨卷得衬衫都紧紧贴在身上,他站在边缘一扇扇关窗,她就想起他方才翻窗而过的情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一阵阵狂跳,生怕,一不小心,他就失足落了下去。

这种阳台,若放在平地上,根本没有任何难度,可是在十七楼的高度,又是狂风骤雨的黑夜里,怎叫人不心惊?

关好窗户,他就开始猫着腰在阳台上舀水,一遍遍的排出去。他低着头,她看不清他的神色,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他以前定是没做过的。可他做得这样认真,连她都看呆了。

终于,他直起身子,手里拿着只空盆,推开了移门。

雷允晴迎着他站起身,他迈进客厅,随手带上了门,浑身已没有一处干的地方,有些狼狈,但声音仍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不是叫你睡了就别出来了吗?阳台这么多积水,你一个人要怎么弄完,要不是我不放心出来看看,还不知你要弄到什么时候。刚才我好像看到你摔倒了,摔到哪里没,有没有事?”

他走近她,不由分说拉过她手臂,去捋她的袖子。

雷允晴没动,任他拉过去摆弄,只是眼睛紧紧盯着他,问:“你怎么会在这?”

经历这一回功夫的缓冲,她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惊讶,但心里仍然存疑。

果然,他把脸转向别处,不自在的咳了一声,道:“在我下定决心要过来找你时,就买下了你隔壁的这个单元,只是一直在装修,就没有住进来。后来你生病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就提前搬到你隔壁去住了。”

雷允晴睁大眼睛看着他。所以,这几天来,她每天不用厨房,却特地跑下楼去吃饭,拿外卖,他都是知道的了?

她不禁努力的回想起这几日的生活细节,他是否每天看着自己请来的医生上门为她诊治,而那女医生是否在离开她这个单元后,转身又进了陆子鸣那个单元,向他报告她的病情。当她因为害怕而把电视机开得很大声时,他是否也在隔壁听着。当她站在厨房里怔然发呆时,他是否也隔着天井默默注视着她。当她每天开门关门时,他是否都在屋内听着……

那么久以来,她克制着自己的思念和痛苦,却没想到,那个人竟离她咫尺之近。

他知道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可这不是当务之急,他把掌心放在她额上,稍作停留,皱眉道:“你肺炎还没好,这一淋雨,恐怕要恶化,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把湿衣服换了。”

她仰着脸,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眼睛。他一手扶着她的脸颊,另一手横在她额头上,瘦削的脸部轮廓上,还不断的有水珠顺着滑下来,窗外电闪雷鸣,白色的眩光一直在他漆黑的瞳眸里一闪一闪,如同照耀在她的梦里。

他终于出声:“囡囡?”

是熟悉的呼唤,她的心狠狠的一抽。

“你怎么了?”

她仰着头,不动。他眼睛里的光芒太炫目,令她觉得微微眩晕。

他的呼吸轻而浅,夹着雨水的气息,慢慢拂在她脸上,冰凉的唇落在她唇上,她仍旧睁着眼睛,一切顺其自然得不可思议。

神志渐渐不清,她好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觉得这感觉那样熟悉,是依稀梦中才会出现的美好。眼泪无声滑下,合着他的吻咽进嘴里,在舌尖漫开苦涩的味道,很快又被他近乎贪婪的吸取掉。窗外一阵阵滚雷炸开,她终于不受控制的环住了他的腰,把身体紧紧依偎进他怀里。

他的吻因这拥抱而变得用力起来,唇上的温度也逐渐升高,半推半抱将她带进了卧室,踢上门。这风雨凄迷的夜里,雨点噼里啪啦敲打在窗上,十分的响,却盖不住两人低抑隐忍的喘息声,昏昏沉沉中,一切变得混沌,只感到他蛮横而肆意的吮吻,夺走了她的全部呼吸。

这样深切热烈的吻唤醒了她对他的所有记忆。他的爱,从来都如火山喷发般,带着炽烈的热度,风吹不灭,雨淋不熄。

可这样的感情,却隐藏在一副倨傲冰冷的面孔之下。

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人,面冷心热。她浑身是刺,用自己的棱角磨伤了他,他口是心非,用冰冷无情冻伤了她。

意识到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终于放开她,只见她因为窒息而双眉紧蹙,脸上涨红一片,甫一松开,便伏在枕头上大口急促的呼吸。

他如梦初醒,姿势也是僵硬的,低低的开口:“对不起。”

声音那样低沉而遥远。

她因为呼吸不畅而难过的咳嗽起来,陆子鸣忙扶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好一会儿,她终于平复下来,对他说:“我……去洗澡。你要不要也换套干净衣服?”

她说话时编白的贝齿咬着下唇,唇上是被他刚刚吸吮出来的嫣红饱满的颜色,这一白一红的鲜明对比,刺激得他喉咙发紧,不由又回味起方才即将融化般的炽情,心旌神摇起来。

他尴尬的移开目光,身体也不由自主坐得离她远了一点,低着头道:“你先去洗澡吧,我看着你睡下,再过去那边换衣服。”

他说的那边,自然是隔壁。

雷允晴没什么意见,起身在衣柜里找了干净衣服,就走进了卫生间。水很温暖,花洒的水雾浇在她身上,她浑身都不可抑制的颤栗起来,冷意一点点被驱散,更多的是一种古怪的感受,仿佛身体里有一只手,在沿着他刚才抚摸过的轨迹,一遍遍游走,将她全身的血液都点燃起来。

她一怔,把脸也放到水雾下,狠狠的浇过,好令自己清醒。

人说单身太久了,看见一头猪,也会觉得清秀可人。陆子鸣当然比猪要优秀多了,难道她真的是太久没有男人了,所以才会无法抵御他的诱惑?

她因为心思浮躁,所以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直到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才走出来。利用这段时间,他已经把客厅地板上的积水都擦干净了,原本堆的一片狼藉也清理干净。

打开主卧的门,他正在帮她换床单,身上已经是一套不同于刚才的干爽衣服,走近了,还能闻到他头发里的洗发水清香。

雷允晴走过去,帮助他拉住床单的另两头,边铺边问:“你这么快?”

他微微一笑:“男人洗澡哪有女人这么麻烦。”说着,弯下腰,抚平手下的一道褶皱。

雷允晴拾起地上换下来的湿床单,顺便问他:“你换下来的衣服丢在哪了,要不要拿过来一起帮你洗一下?”

“好。”他也没客气。铺好床单就匆匆过去对面,拿来了他换下来的衣服。

雷允晴把俩人的衣服都放到洗衣机里,设定好时间和程序,再回到客厅,见陆子鸣仍旧坐在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她走到他跟前,他才抬起头:“以后你要有什么事不方便的,别忘了敲门,我就在对面。你病还没好,别老逞强。”

她点点头。

他站起来:“那你吃了药赶紧睡吧,我看你睡下我就走了。”

她转身去倒水,他在她背后又说:“再量个体温吧,你刚吹风受凉,我怕你今晚又烧起来。”

他说的每句话她都乖乖照做。直到她顺从的躺在床上,任由他替她把温度计夹道腋下。他的手却是火灼般的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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