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长媳-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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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瑟缩颤抖,可是答不上来。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她就不是个男孩?
可是那个女人生的也是女孩啊,爸爸为什么就选择了她和她的女儿呢?
眼前的场景一幕幕混乱迭至,耳畔是“啪啪”连连的耳刮子,一声声清脆响亮,有她通红着双目,抓着那狐狸精揪打的模样,有她拼命护在母亲面前,对那无情的男人踢打的模样,可是最后定格的,却是她最敬爱最信任的父母,一左一右,在她脸上,留下两个深红的五指印——
江措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额上冷汗涔涔,背后湿了一片。她拍了拍脸颊,吁了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幸好是梦。
只是做梦。
她抬头看墙上挂钟:八点一刻。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个白天。
喉咙里干渴难耐,她起床给自己倒了杯水,顺势拿起桌上的手机。天哪,她这一天没去上班,总编恐怕要骂人了。想着新一期专栏即将排版付印,她竟然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恐怕全组人都找她找疯了。赶忙编辑了条短信给总编赔礼道歉,说自己今天感冒忘记请假,明天一定准时去上班,然后迅速关机。
这个时候,她可不想在电话里接受编辑的魔音穿耳。
关机的时候她当然也看到韩沐辰的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小江,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我希望我们能好好谈一谈。
她叹了口气。的确,这世上有很多问题都可以通过面对面的交谈来解决。可是我爱你,你爱她,这种亘古无解的问题,又该怎么办呢?
客厅忽然响起门铃声,她放下手机,起身去开门。望着并肩站在门外两人,脸上微怔。
韩沐辰也仿佛还没做好她在家的准备,毕竟从外头看屋里是黑的。她突然就这么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他反而一瞬间忘了该说些什么,只呆呆的看着她,问:“你……还好吗?”
江措看了他和雷允晴一眼,眯起眼睛,笑着说:“好,很好啊,怎么啦?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
雷允晴首先闪身进房,拉着江措的手说:“我来给你送礼物,正好在楼下碰到他。要是你们嫌我当电灯泡了,那我把东西搁下,这就走了?”
话是这么说,脚上却已经不客气的褪下高跟鞋,穿上专属于她的拖鞋,抱住了江措的胳膊。
江措接过她手里的袋子:“看在你破费的份上,请你喝杯茶。”转过身,却淡淡的看着韩沐辰,将他的男士拖鞋从柜子里又找出来:“你呢,也留下来喝杯茶吗?”
他迟疑了下,点点头。
拖鞋还是两人一起去超市选的,那时候开着玩笑说以后要常去她那坐坐,她就真的把这双拖鞋拿下货架了。
上次送她回来后,两人吵架不欢而散,江措就把这双拖鞋收进鞋柜了。
韩沐辰不明白她的意思,是不欢迎他以后再来吗?
三人在客厅坐下聊了一会,雷允晴闲着就问问他们婚礼准备得这么样了,看出江措和韩沐辰都有些不自在,于是她对韩沐辰说:“要不你去阳台上抽根烟,我和江措说点小秘密。”
闺蜜间总有点私心话要说,韩沐辰也不介意,点了点头就朝阳台上走去。
雷允晴望着他的背影,终于问:“你不是成天嚷着要做豪门少奶奶吗?怎么放着眼前的金龟又不想啃了?”
江措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也跟其他人一样八卦。”
“我是你‘知心阿姨’,对我不许言不其实。”
江措被她逗笑了,抱着怀里茶杯沉默了一会,终于说:“我前几天看到我爸了。”
早在之前,雷允晴就问过她的父母,当时江措答自己双亲已故,所以这样一句话,让雷允晴放到嘴边的茶杯一抖,立刻双目炯炯有神盯着她:“我等你这故事都等了好几年了。”
“一切很简单,大约你听完会说我是个大傻瓜。”
“我活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几个纯粹的傻瓜。你等等,我先打个电话。”雷允晴站起来,走到餐厅角落给陆子鸣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陪江措聊一会,让他不用等了先回去。
陆子鸣正好已经停好车,下来准备找她,接到她这个电话,意外之余也有些茫然。他挂了电话,站在江措家楼下,习惯性的仰起头来,四楼的客厅亮起薄薄的光,光晕之下,看得见阳台上站着个男人,手肘撑着水泥台子,似乎在抽烟。
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忽然回过头在周边四处搜寻,果然在停车位上看到韩沐辰的车。再望着手里挂断的电话,他眸中的光芒渐渐幽深。
*
关于往事,江措也不是不想回忆的,她只是认为,过去的自己应当是一条越来越淡的底线,终至要被擦一个干净。她的现在才应该是浓墨重彩般精彩。
可是再遇到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她的噩梦又重新惊醒。她对自己冷笑,做了亏心事的又不是自己,何至于睡都睡不安稳。
她认真说:“我爸爸有两个爱好,一个是赚升官发财,一个是包二奶。”
雷允晴嗤一笑,表情却凝重:“这么说,你是有童年阴影的。”
可不是?
江措也想像往常那样笑得没心没肺,至少豪迈一点,不过最终只是牵起一抹苦笑。
那一些过往云烟,不知从何说起。
在江措小的时候,她的父亲江宏曾打过这样的包票:“儿子要穷养,女儿要富养,将来我闺女要养得漂漂亮亮,嫁个好男人,什么都有了。”
江措不知道好男人的标准是什么,总之她的父亲江宏绝对称不上是好男人。他口口声声说“女儿要富养”,但他把赚来的大把钱包养了一个小三,并且还生了一个孩子。
江措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活了十八年,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而那个妹妹比她小六岁,也就是说,她江措被人活生生骗了十二年。
谁愿意忽然多出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同父异母哦妹妹?
江措当然不愿意。
但这事她一直被蒙在鼓里。母亲孟晓东似乎早就知道,但是据说和江宏协商好了,为了不影响江措读书,等她十八岁成年考上大学之前都瞒着她。
江措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才刚到大学里报道。那年她大一,孤身一人考上北京这所名声济济的大学,以为一切都完满了,可是母亲在电话里哭得伤心欲绝:“你爸逼着我跟他签字离婚,我怕耽误你高考,一直没跟你说,可是我心里苦啊,你爸怎么能这样?”
她不管不顾,买了连夜的站票跑回家,当着父亲的面指责:“你什么都有了,怎么还能去干这道德败坏的事儿?”
江宏揉揉脸,一脸无奈的对女儿说:“我不就缺个儿子嘛!”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说过的话,徒然间就像受了打击:“你怎么过了这么多年才想起来你缺一个儿子啊!况且那女人生的是儿子吗?她不也就给你生个女儿!”
江宏拍拍她的手,又摸摸她的头:“有个妹妹不好吗?”
呵,所以她六岁的时候,牵着她的手带他去学前班报道的爸爸,也曾经把另一个女孩儿抱在腿上,拿胡渣扎着她玩。
江措当时想:我活了十八年,原来身边最无耻的男人是我爸。
事情没有转圜余地,小三直接登堂入室,带着手边那还在念初一的女儿,她的“妹妹”。
父亲和母亲吵得很凶,把家里能摔得几乎都摔了个遍,母亲拽着她的手哭得期期艾艾:“你爸瞒着我给这女人买了套房子,现在他们一家三口都住在一起了,还要收回我们家这套房子,你叫咱娘俩挪哪儿啊?”
江宏怕她误会,拉着她的手解释:“小措,我跟你妈妈离婚,又不是不要你。你搬来跟你阿姨一起住,爸爸每个月还给你零花钱。你不是要买伊都锦的新裙子?待会就让阿姨带你去买。”
江措拍开江宏的手,指着他说:“我要告你重婚罪。”
“小措,大人的事你不懂。”江宏沉了语气。
小三怯怯的扯他的袖子:“你女儿不会真去告你吧?”
江措指着这一对奸口夫淫口妇的嘴脸骂:“是,我是不懂!我不懂当年你一穷二白就是个小职员的似乎后,我妈为什么跟了你!我不懂你一个机关要员也敢犯险干这种事!你难道就不怕事情捅出去了要蹲牢子吗……”
啪——
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耳刮子,清清楚楚的扇在脸上。
江措摸着麻木的半边脸,眼泪在眼眶里转,就是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她指着男人和他背后的小三:“江宏你别以为你能跟她逍遥!我一定会去告你!”
母亲孟晓东这时也慌了,上前使劲的扯了她一把:“别傻了,哪有告自己爸的?”扑上去抱着江宏的大腿:“你要喜欢这个女人你就跟她过好了,哪个男人在外面没有一两个女人呢,要么你把孩子领回来,我帮你养,我只求你不要离婚,都这么过了十几年了,也不差继续过下去……”
江宏却只是往外扯腿。
江措拉扯着孟晓东:“妈,你别丢人现眼。”
孟晓东不管,她这一辈子就只有江宏这一个男人,还是个有钱男人,抱着江宏的大腿就是不松:“要么……要么你把房子留下来好了,每个月给我和小措三千块钱,你住到那边去好了,反正我就是不离婚!”
江措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世界都裂成四五瓣,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小三蔑视的看着母亲:“姐姐,做人不带这么没脸没皮的,宏哥都已经不要你了,你还能这么死皮赖脸的缠着他,好歹你女儿也在边上看着呢,别教坏了小孩子。”
“你……”孟晓东通红着脸,话都说不完整,“我掐死你这个狐狸精!”
孟晓东和那女人拉扯推搡成一团,屋子里顿时发出哭天抢地的嘶吼声,争吵声,怒骂声。
江措忍无可忍,嗷叫着扑上去按住那狐狸精,逮着她的领子反手就在她涂脂抹粉的脸上抽了个耳光。
还没等她收回手,自己脸上也挨了一下,将她掀翻过去,趴在地上半晌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回声。
她回过头,这么大劲的一巴掌,不是来自别人,是她的父亲——江宏。
她咬了咬嘴唇,爬起来,甚至笑了一下,这一笑又牵动着裂开的嘴角,有点难看。
她发了狠,指着面前的男人:“江宏,这一巴掌打下来,以后你就再也不是我爸。”
说着,出手又疾又快,唰的一道耳光,抽在了养她十八的这个男人脸上!
她用劲极大,震得手心都麻木了,然后怔怔的盯着自己的掌心,嘴唇一并哆嗦着。
不止她,几乎所有人都怔住,江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她。然而反应过来,第一个出手的,竟然是孟晓东——
江措只觉得自己的另一边脸颊上一热,紧接着又涨又痛的感觉,蔓延到整个半张脸。
孟晓东打完,揪着她的耳朵,另一手重重的点在她额头上:“你怎么搞的,连你爸也敢打?养你这么大白养了……”
孟晓东松开她的耳朵,又揪住她的头发尖叫:“为什么你偏偏不是个儿子?你说,你说啊!为什么你就那么不争气?”
她已经彻底懵了,任由母亲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摇来晃去,也感觉不到头皮的疼痛,只觉得自己如同风中的一零飘叶,来来回回,却不知何地是自己的归处。
七十五,多事之秋
肿了半边脸的江措彻夜不归,头一回上酒吧,头一回学喝酒,头一回碰触香烟。
她以为堕落会让自己麻痹,江措看着酒吧里那些和自己同龄,却打扮得暴露妖艳的女孩子,浑身都在打冷颤。
没多久,父母正式签字离婚,江宏被调离了这个小城市,走的时候带走了年轻漂亮的小三,和小她六岁的妹妹。
房子最终还是留给了孟晓东和江措母女俩,江宏走的时候,私下里塞给江措一张卡,密码是她的生日,江措不要,江宏就寄放在江措的外婆那里。
从那后,她再也没见过江宏这个人。
她也没回学校,在家里荒唐了一个多月后,有一天凌晨三四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回到家里,发现孟晓东的房门紧闭。江措醉醺醺的趴在门板上,听见里面男女喘息的声音,只觉得荒唐可笑。
她用力砸门,不管不顾的在夜里大喊:“妈妈,你出来!”
孟晓东猛一开门,身上衣冠不整,把女儿一推,吼:“大半夜的你鬼嚎什么!”
她扭头就又出去了。凌晨的时候男人走了,江措站在楼下,看着那男人离开,才回到家里。可是这个家再也不是过去温暖的家,寂静而且冷,她抱着膝盖坐在阳台上吹冷风,吹得身体都快成了冰棍,她转了个头,孟晓东别别扭扭走过来,说:“小措,妈妈遇到你爸爸这个没有良心的男人已经很惨了,现在有个男人对妈妈好,妈妈想要跟他结婚。”
她呆呆看着离婚一年多就迅速找到第二春的母亲,她的美貌遗传自她,可她再美,也在人老珠黄的时候被老公抛弃。
美貌顶个什么用?
江措木然的点点头,她是同意母亲这个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