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为病-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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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裂吗?不会,只是增加一段茶余饭后的社会新闻。新闻是有时效性的,没多久,大家都忘了,日子照旧过,该干吗干吗。再说,假设苏曼家生意失败,你无须告她就已经起不来;她家若仍财雄势大,你告也是白告。”罗世哲把支票塞回简明手里,攥着她那只手,放柔声音,“不要天真了。简明,人势利点没什么不好,这个世界生存环境一直恶劣,拜高踩低、趋炎附势也是一种自然选择的结果。就像之前,我们离婚,你不是也拿了苏曼八十万?”
7 简明清晰、平静,“世哲,虽然我们做了几年夫妻,不过,你好像还是不太了解我。其实你应该很清楚,我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向来只问自己想不想,要不要,而不是管有用没用和结果价值几何。诚如你所言,势利没什么不好,我认可,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离婚的时候,我跟苏曼要了八十万,现在却拒绝三百万。因为按照势利去计算的话,你值八十万,但我儿子是无价之宝,千金不换,三百万太少了,我不卖。苏曼休想用这区区之数,在我这儿买她的平安和心安。现在,你明白了没有?”将三百万支票再次拍给罗世哲,“还给苏曼!告诉她,不要再来烦我。”
瞅着简明拎包又要走,已被她刺激得额角青筋乱跳的罗世哲口不择言:“因为搭上凌文的二爷凌励,所以胆气壮了是不是?”揣好支票,罗世哲站起来,神态间不无傲慢讽刺,“可是你别傻了简明,凌励的前妻方楠耗过八年时间,都没能占到凌文一丝便宜,你以为你可以吗?”
简明惊愕,“什么?”
“方楠,一直惦记着凌文的股份,但凌康夫妇死守着自己的财产,到末了方楠也没占到好处,才找了钱亚军这条后路,”罗世哲稍俯下身,故意地,“怎么?凌励没告诉过你吗?看起来,他对你还不够坦白嘛。他连这些事情都瞒着你,你也愿意跟他?”
简明惊愕的重点不在于此,回敬前夫:“为什么你知道这些?这是你的业务范围?”
罗世哲避过简明的目光,悻悻,“你笨,我总不至于跟着一起笨。’
简明懒得理他,叫侍应生:“结账,各付各的。’
AA制?罗世哲自觉受辱,他和简明相处过的所有时间内,从没有过AA制!气得乱七八糟地摸出两张百元钞丢桌子上,拂袖而去。
罗世哲A出来的那份找零,简明让侍应生当小费收着了,她又再坐了会儿,在想那件事。方楠,跟凌励耗了八年,只为拿到凌文的股份?凌励知道不知道?她想起医生戴在手上的那枚婚戒,即使离婚了,还要戴着婚戒,过完最后一个结婚纪念日……简明再回病房,冬冬药水已经吊完,热度明显又降下来一些,世华正给冬冬用手提电脑演示一个冬冬曾经很喜欢的小游戏,冬冬对此仍无反应。世华告诉简明,简明的父母到了,简妈妈见到冬冬之后,立刻眼泪长流,抱着冬冬一通号哭。世华是怎么劝都劝不住伯父伯母。
正好凌励来看冬冬,带着个纸箱,说是给冬冬的礼物,不过都没来得及拆开那礼物,先被简明爸妈吓到,也是跟世华一起劝,提醒他们情绪不稳会吓着冬冬,奈何劝不住。
“后来凌医生说,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他做东,给伯父伯母洗尘,带着他们到附近去吃饭了。”世华摊手,“要不这样,估计他们还是在这儿抱着冬冬哭呢。”
居然是如此局面!简明结舌,靠在矮橱边。老天,爸妈和凌励在一起吃饭?听世华,“伯父伯母是打算来照顾冬冬的吗?”
简明有气无力,“是啊。”拿手机瞧时间,才五点多一点。
世华质疑:“你爸妈这样,是不是照顾得了冬冬啊?”
“我要考试,只是让他们帮我几天。”简明走到窗前,下雨了,还挺大。她真的担心爸妈和凌励,她原本的计划里,可是没这一局的。凌励呀,那个有情怀,有感性,有胸襟,也有智慧的医生……简明咬咬牙,对着冬冬和世华,再次说,“对不起。”
“啊?怎么了7”
“再帮我照顾一会儿冬冬。”简明拜托,“我会让凌医生很快回来替你,对了,我先给你叫个外卖。”拨电话的手被世华挡住,世华指着病房角落,“看到那个没有?一个小冰箱,说是凌医生家里人送来的,里面有饮料有食物,放心啦,饿不着我。真需要,我会自己叫外卖。”世华仔细瞅瞅简明的脸,“可是简明,你脸色够糟的,没事吧?”
说实话,简明很累,她最想做的,是在病房陪着孩子,可这一天,她扑来扑去,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沮丧,“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有事没事,不过,有件事我做错了,现在补救还来得及。”简明俯身,亲亲冬冬,竟学着凌励的口吻,“宝贝儿,妈妈很快回来,你要帮妈妈照顾姑姑。”
打电话问凌励在哪里吃饭。凌励告知,不远,就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闽菜馆。简明冒雨赶去,菜馆包厢内,爸妈和凌励已酒过三巡。凌励拼着舍命陪简爸的心,喝了不少酒,气质儒雅的他脸上已经泛红。简明心里就一沉,感冒还没好利索,喝酒行吗?这顿洗尘宴,医生打理得挺登样,虾蟹鱼禽等硬菜俱全,时鲜蔬菜也都齐备,对三个人来说,太多了。至于酒,竟开了瓶五粮液!凌励心思简明了解,越是了解,越是难受。
气喘吁吁地坐下,简明先道:“爸,凌医生不比您,他是个斯文人,不会喝酒。”
简明爸说:“什么话,你看我们爷俩聊得挺好。”说着递给凌励一支烟,凌励接了,不过没点,“简明不喜欢烟味,我们等会儿再抽吧。’
简明爸百无禁忌,亲自给凌励点上,“嗨,没事儿。”
简明忍着烟味,听老爸查凌励:“哦,原来简明前头住院你是她的医生啊?”
凌励一边答应,一边很徒劳地帮简明赶她前面的烟雾,小声问:“你打针了没有?”简明摇头,医生说,“少吃一点点吧。”
简明哪有心思吃东西,只希望爸妈别说什么让凌励难堪的话。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简明妈向:“你刚说你是你们科的副手?那你们科正级的年纪一定很大了?”
这等于是在问凌励今后前途,凌励老实作答:“比我没大几岁,是我师姐。”
简明妈咋舌,“哟,你这师姐厉害啊。”
凌励倒是诚心的,“她很有能力,也有冲劲儿。”
简明爸又查,“其实内科女大夫多,你咋没在外科呢?”
凌医生道:“以前真在外科的,不过后来觉得不太适应才转去内科。”
简明略有纳罕,原来这医生还真曾经是外科的。
简明爸妈愣怔住,一副遇见外星生物的表情,简明忙给自己倒杯啤酒,打岔:“爸妈,我敬你们。”
简明爸妈咽下口啤酒的空儿仍不忘打听:“凌医生今年贵庚?”
凌励道:“叫我阿励就行……”报上生辰八字。
简明妈则旁敲侧击.“你这岁数,孩子得跟冬冬一样大了吧'”
凌励还是老老实实的,“没,结婚那几年没要孩子。”觑着简明父母的脸色,“我刚离婚不久。”
简明想再举杯打个岔,凌励在桌下小动作,握住她一只手,并给她个没关系的眼神。那个没关系,不勉强,很认真,愈是如此,简明愈是不堪,借口:“我去一下洗手间。”
简明躲在洗手间打电话给凌文的后勤借车,在凌文工作这段时间,为照顾文娟,常常用车之故,简明与公司后勤最熟,知道他们的流程。跟后勤商量,借车借人,去火车票代售点买最近一班回父母家的两张车票,再找两瓶好点的红酒给她一起带来,酒钱、油钱、人工钱,先欠着,容后再算。后勤满口答应,简明是文娟夫人信得过的人,而文娟是凌文的精神支柱,后勤会给面子。
必须承认,缺少一点判断力,简明自忖自省,考试期间,若由父母照顾冬冬,且不说合适与否。单说凌励,按他的脾性,即使冬冬只是个陌路相逢,被其救助的孩子,他肯定都会前来关照一二,更何况,他对她怀抱着期待,不可能不来看望冬冬。可是只要凌励出现,自己的父母就不能不用看待未来女婿的眼光去挑剔甚至要求他。在凌励那儿,他未必会介意这些,甚至,还会掏出一腔诚意,尽力讨二老开心,希望被二老认可,说不定,他还会做梦。在他的努力下,一家人最终和和美美、健康快乐地相处。
可简明非常清楚,除非把凌励的大哥凌康搬出来,否则凌励在父母面前不具备太高的价值,这是简明不想看到的。因为,在她眼里,凌励的价值独一无二,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比拟的。凌励不需要为了她,被自己父母糟蹋,对,就是这个词语,糟蹋,她不允许!让爸妈回去,她宁可不考试,她宁可什么都放弃,都不能让凌励遭这个罪。一个前妻方楠,为了他哥公司的股份,耗掉他人生中珍贵的八年时光,难道还要一个简明,消耗掉他之后的人生吗?从洗手间出来,简明到柜台刷卡,把这顿饭钱付掉。
再回包厢,凌励正要给简明爸倒酒,刚想说什么,简明拦下,“爸妈,我让人帮你们买好了回去的车票,等会儿送你们去车站。”
简明的爸妈和凌励都呆住,呆了会儿,简明爸才问:“为什么啊?你一大早让我们从家里赶出来,这又送我们回去?”酒杯重重地放桌上,“你把爸妈耍着玩儿呢?”
简明举起酒杯,“爸,妈,别生气,女儿谢罪,这杯先干为敬。”她狠狠灌下一杯啤酒,希望能压下胸口翻涌的气血。真的,气血翻涌,她第一次体会到武侠小说里常常写的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凌励张大了嘴,想拦简明都来不及。
简明放下酒杯,“爸,妈,冬冬是我的责任,再难,我应该负起责任,而不应该给你们增添负担和压力。想想,还是送你们回去。对不起,让你们跑这一趟。”瞎聊一阵子,简明接到公司司机打来的电话,车在门口等,简明又敬爸妈一杯啤酒致歉。刚去柜台结账没结成的凌励回到包厢,见简明这样,隐隐含怒,“你今晚兴致很好是不是?想干吗呢?”
简明开玩笑:“我想把冬冬呆的住院楼往左平移几米,这样就能眺望公园了。”放下杯子,“好,我们走吧。”
下雨,凌文的司机大哥撑着伞把简明父母先送上车。简明让他们在车里等等,她打着伞送凌励,跟他道歉:“对不起。”
凌励问:“为什么?”“我想你应该明白的。”
凌励立在自己车边,神色不善,语气含怨,“你错了,我不明白。”
简明一不做二不休,“拒绝你啰。”她很清楚地重申,一字一句,“拒一绝一你!”瞅着凌励被她激得脸色发白,简明觉得,自己胸口翻涌的气血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势。不过,神志倒似越来越清明,伸手拦的士,“你刚喝了酒,别开车。”替医生打开车门,等着他钻进去,在车窗边,还嫌自己不够狠似的又追一句,“先回家吧,记得,下次再见到我爸妈,不许自作主张。”
送爸妈去车站,简明一路上话很多,一部分是胸口堵得厉害,很想吐,总不能真吐吧?说说话转移注意力。还有一部分,歉意作祟。曾经,她为了罗世哲忤逆父母,放弃学业和一切,随他出走。如今为了凌励,甚至可以说,为了莫名其妙的一些理由,再次忤逆父母,把他们从家里叫出来,又打发回去。必须承认,为人儿女,她是全天下最差劲的。
不过,日子有功,再差劲的人,都会有所进步,与从前相比,简明好像终于学会用爸妈的语言和逻辑与他们沟通了,应对如流。
像简妈问:“明儿,你是不是看上那大夫了?”
简明就撇着嘴装糊涂,“我现在只看得上我儿子。”
简妈断言:“我看那医生对你还挺上心的。”她叹口气,“其实呢,是厚道人,挺好的,虽说二婚,人迂些,没更大的前途,可好歹旱涝保收,稳当。再说你也二婚,这还……”
简明飞快接口:“再说我还带着冬冬,尤其冬冬又是在这个样子的状况下,有人肯要我已经很不错了,是不是?”
“你知道就好。”
简明清清脆脆,胡诌八扯:“可人家家里未必同意,我硬跟着人家,也是热脸贴了个冷屁 屁。”
简明爸怕女儿嫁不出去,“那就把冬冬给罗世哲和苏曼,他们把孩子整成这样,就撒手不管了?天底下没那么便宜的好事,告他们,让他们拿出笔钱来。”
简明痛快地一口答应:“好啊,过些日子,冬冬稳定一些了,我准备请律师。可到底,跟苏曼和罗世哲打官司,也不是容易事儿。爸,你要支持我啊。”
无意外,简爸闭口收声,让他付出心力在打官司这种劳神又烦琐的事情上,他并不真乐意。
爸妈在上火车前,并没有坚持留下来照顾外孙,甚至,没有更多地提到冬冬。这令简明说不上来是失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