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领主-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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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在齐国宫城的一片歌舞声中,临淄城一片哭声,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亲人阵亡,几乎人人戴孝。但百姓们的哭声传不入齐国国君的宫殿。齐庄公喝了一阵酒,发现自己的执政崔杼不见了,他醉眼朦胧的询问左右:“我得胜回国,怎么执政不来祝贺?”
齐国司徒庆丰回答:“听说君上被赵武子包围在鲁国,执政崔大人匆匆从莒国撤兵,本打算进入鲁国前去救援,但听说君上成功进入邾国后,他遣散了军队,回到临淄城。不过,长途往返,来回奔波,执政生病了,如今正在府上养病。”
齐庄公挤挤眼,别有意味的说:“执政的身体不如我强壮啊!难怪棠姜老是抱怨。你瞧我,从临淄杀到晋国绛都,再一路杀回来,来回奔波万里,如今在这里,酒也喝得下,肉也吃得下,浑身上下一点毛病都没有。哦!看来我明天需要去执政府上,好好安慰一下棠姜夫人。”
听了这话。邢蒯皱了皱眉头,他扫了一眼栾鞅。栾鞅用手挡住眼睛,脸上看不出表情来。中行喜脸色阴沉,歪过脑袋去不看齐庄公的脸。
齐国的大臣嘿嘿笑起来,包括庆丰在内,笑得都很猥琐,他们齐声说:“君上外出征战,这一去大半年的,棠美夫人是该好好安慰一下了。”
齐庄公举起了酒杯,大呼:“喝酒喝酒,州绰,你少喝点,明天护送寡人去执政府上,寡人要好好安慰棠姜夫人一番,没准我还能从棠姜夫人那里拿一顶崔杼的绿色官帽,这绿帽子寡人就赏给你。”
州绰的脑袋一根筋,齐庄公要求他少喝酒,州绰不满意的都囔:“执政府上没有好吃的,明天我陪君上去,恐怕又要挨饿了。”
齐庄公假装没听见,他举起酒杯,呼喊:“勇士们!喝酒。”
“勇士”这个词来自齐庄公,他给齐国的鸡鸣狗盗之徒授予勇爵,勇爵属于“士”,所以这些勇爵们又被称为“勇士”。
第二天,齐庄公带着国君的移仗,大摇大摆的闯进自己的执政府邸。他问都没问崔杼的病情,直接催促崔府家人把崔杼夫人棠姜唤来服侍。崔杼在内堂听闻国君的嚣张,忍无可忍。他唤来夫人棠姜,对妻子说:“我今天决计杀死昏君,你若听从我的安排,我不张扬你的丑事,还将立你的儿子为嗣。否则,你两母子别想活命!”
棠姜毫不犹豫,连说:“天子出头就是夫,妇人从夫,你就是我的天,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我听你的就是了。”
于是崔杼在内堂布置人手,同时命令妻子棠姜进入后堂躲避。这时,齐庄公闯入崔杼内室,大家都躲出去了,屋里只剩下齐庄公一人,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齐庄公很有耐心,也很有情调,他一个人待在崔杼的内室,一边等候齐国第一二奶的到来,一边随手从枕头上拿起齐国第一绿帽,也就是他的执政崔杼的绿色帽子,一边把玩,一边“拥柱而歌”。也就是一副“快男”模样,拿柱子当作舞台道具,围着柱子跳起了舞蹈。
齐庄公跳的不是踢踏舞,据《史记。齐太公世家》记载,齐庄公唱的歌歌词是:“室之幽兮,美所避兮。室之邃兮,美所会兮。不见美兮,忧心胡底兮”。这首歌词翻译成现代语言,意思为:“幽会的屋子带着偷情的朦胧,我等呀等呀等二奶,二奶怎不出现,美人半天不出来,让我心里仿佛猫爪……”
此时,崔府的家丁已经包围了齐庄公所在的崔杼卧室。那些家丁们不愧是执政府上的家丁,个个都是文化人,不会干煞风景的事,他们手持武器等在屋外,非常有情趣的欣赏完齐庄公的偷情歌,而后一声呐喊,手持兵器冲了进去,顿时惊醒了齐庄公的遐思……
第二百零二章 历史该怎么书写
齐国第一奸夫、现任国君齐庄公如梦方醒,急呼侍者贾举,无人答应。
贾举是位太监,贾举的父亲曾经受过崔杼的恩惠,依靠崔杼的收养,贾举才活了下来。后来崔杼扶持齐庄公上位,贾举被崔杼指定服侍齐庄公。不久,贾举在贴身服侍齐庄公过程中,因为洗脸水温度不能让齐庄公满意,被齐庄公狠狠的羞辱了一顿。
齐庄公呼喊不至,他推开了卧室的门。屋外,崔氏家丁看到国君闯了出来,顿时呆住了。在春秋时代,杀害一位国君,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齐庄公聪明,士兵们还在愣神。齐庄公抢先从失神中恢复,他急急沿着走廊躲避,一边四处寻找缝隙。一边连声呼唤贾举:“死太监,到哪里去了,看我回宫不剥了你的皮。”话音刚落,贾举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他一叠声的回应:“来了来了。”
齐庄公没敢停下脚步,他正在奔跑当中,发现一截楼梯没人守护,慌不择路的齐庄公立刻顺着楼梯爬上去,他来到了二楼的阁楼。士兵的奔跑声、铠甲的哗哗声、军官的口号声响成一片,跑到二楼阁楼上的齐庄公听到这些声音靠近了,他从二楼阁楼探出头来,喝斥贾举:“死太监,你跑哪里去了,快快驱散附近的人,把崔杼给我叫过来,责问他为什么让崔府家丁包围他的卧室……嗯,办完这个事后,你回去找州绰,领受三十鞭子的刑罚。”
贾举抽出腰中配的宝剑,斜斜指向二楼的阁楼,发出号令:“举弓、张弓、搭箭……”
齐庄公怒骂:“死太监,我让你赶散周围的人,你把弓箭对向二楼做什么?我在二楼上呢!”
贾举仿佛没听见齐庄公的话;他果断的挥下了宝剑,命令:“射”。
“哎哟哎哟”齐庄公连滚带爬的躲避着射来的箭,也许是士兵不太精心,也许是这位齐国第一奸夫运气太好,那么多箭竟然没有一支射到他身上,但这下子齐庄公终于明白了:贾举想杀他。
刚缓过神来,院门外,齐国第一二奶保护人、齐国第一奸夫的司机州绰领着一群二奶维护者,比如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襄伊、偻堙等著名猛士闯了进来,州绰看到奸夫危急,立刻一声怒吼,冲着崔府的武士冲了过去。他是来保护第一奸夫幽会的,所以没有携带长兵器,危急之间,只来得及挥舞着自己的佩剑扑向崔府武士。
崔府武士是什么样的人,自齐庄公登位以来,这些奸夫护卫只干一些拿着武器吓唬老百姓的工作,而崔杼却领着齐国军队不停的攻击齐国的东方,使得原先叛逃的齐国附庸国,一个接一个重新冲齐国低下了头颅,这些百战余生的武士,他们的屠杀技巧不是一群流氓可以比拟的。等州绰领着人冲进崔府武士的队列,片刻间,流氓全体毙命。
州绰不是流氓,他是晋国罕见的猛将,对付士兵的集群冲击,州绰颇有经验,因为他从小到大都在训练自己的屠杀技巧。与崔府武士交手几个回合,州绰的剑断折,他没有纠缠,转身跳出武士们的包围圈,几个快步窜到院门口,抱起院门口一尊石虎(上马时的踏脚石),而后挥舞着石虎再度冲向崔府武士。
齐国猛士 哦,齐国流氓、齐国二奶保护人的集体冲击,虽然没能对崔府武士造成大的伤害,但却让齐国第一奸夫得到了逃跑的空隙。趁着武士们调整队列开始应付流氓阵的拼死冲击,齐庄公连滚带爬的窜下了楼梯,站在楼梯口,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此时,恰好州绰挥舞着石虎重新与崔府武士杀成一团,这一团乱战,恰好堵住了院子门。齐庄公见势头不对,他转身向屋后窜去。
不能不说,齐庄公这位齐国国君身手还不错,多年包养二奶的经验让他身轻如燕,他没用任何器械辅助便跳上了院墙,但站在墙头,他愣了。墙外是一队张弓搭箭的弓箭兵,许多人手里还拿着从晋国采购的赵氏弩弓。中午的阳光下,弩矢、箭矢锋利的尖端散发着阵阵寒气。而所有的弩矢、箭矢标靶只有一个,正是齐国第一奸夫、齐国的君主姜光。齐庄公蹲在墙上,不敢移动,他生怕身体稍稍一动,引来一片射击。
此时,院中心,州绰还在虎虎有力的挥舞着手中的石虎,但奸夫这一方,战斗的人只剩下州绰了,其余的流氓已经躺倒在尘埃中,身体被崔府武士践踏。
齐庄公想了想,蹲在墙头左右望了望,靠院墙边,一株红杏树开的正娇艳,齐庄公优雅的折了一枝红杏,在鼻尖嗅了嗅杏花香,而后以国君的名义与尊严发话:“不要射箭,不要射,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齐国第一奸夫蹲在墙头求饶,齐国的第一绿帽与第一二奶都没有露面,他们成心的,这两人成心要回避杀国君的责任。
崔府的武士首领摆了摆手,优雅的向齐国第一奸夫鞠躬,用充满贵族气息的口吻喝斥:“让你的侍从放下武器,只要他们放下武器,我们就不射箭。”
齐庄公从善如流,立刻转身,威严的冲州绰下令:“州绰,放下武器。”
州绰听到命令,手一松,扔掉上了上马石。上马石发出一声闷响,沉重的坠落到地上。
齐庄公立刻蹲在墙头喊:“我们已经放下武器了,该你们了,快放下武器!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齐国的君主,是先君的嫡长子大子光,我是你们的主子,听我命令放下武器,执政呢?快让他来见我,让他告诉你我是你们的君主。”
崔府武士首领嘿嘿一笑:“晋国大夫辛俞出逃的时候,曾经告诉晋国的先元帅范匄,说:三代追随一位主子,当像侍奉君主一样侍奉他。主之主上,并非我主,我的主子是齐国执政崔杼,他命令我们捉拿淫贼,我不知道还有其他命令。”
齐庄公蹲在墙头,满脸讨好的笑问:“别开玩笑了都,去叫执政来,我向他发誓再不纠缠他的夫人,再不拿走他的绿帽子,请他放我走。我发誓:事后便把此事忘了,绝不秋后算账……咦!今天的事就算大伙都有错啊!”
武士首领回答:“执政有病,不能来!放你,我不敢自作主张!”
齐庄公开始感觉到死亡的意味,哀哀求命:“那就……我有罪我知道,那就允许我到祖宗庙里自裁,以谢相国如何?”
“执政没有交代我,我不敢允许。”“那你刚才答应我不要射箭,可不许没有信用。”那位武士首领咧开大嘴,露出了满口的白牙:“我骗你的。”话音刚落落,这位首领手一挥,齐国第一奸夫被万箭穿心。
齐国第一奸夫的司机、齐国第一二奶维护者、齐国第一猛士州绰也没有好结局,可怜这位晋国罕见的猛将,被齐庄公的一句话解除了武装后,还没来得及反应,崔府武士已经挥起了战戈,将他砍翻在地。戈如雨下,州绰被剁为乱泥,尸骨无存。山西大汉州绰一向傲气的很,对齐国高手动辄喝骂,“食肉寝皮”这个成语,就是他叱骂的原话,但他最后的尸体,连“皮”都不完整。
事情结束了,崔杼依旧没有出面,还是崔府武士将齐国国君的尸体拖到崔府门口暴尸。恰好齐国名臣晏婴从东海赶回,听到国君被杀的消息,他急忙招呼从人赶到崔府府门口,抚尸大哭。晏婴哭了半天,等他的悲伤稍稍平复,他含着泪眼四处观察,附近只有几个崔府武士来回游走,哭灵的除了他这位被国君赶到东海边钓鱼的小矮人,整个齐国再无第二个哀悼者。
晏婴也不慌张,他蹲在那里自言自语:“君主为国家而死(死社稷),臣子应当跟着他殉死以尽忠;君主为国家逃亡,臣子也应该追随他逃亡。可是,假若君主是为自己的私事而死,为自己私事而逃亡,除非是他的亲信,否则谁会跟着他呢?”
崔府府内,武士向崔杼汇报了晏子的哭灵,并建议:“此人是国君的谋士,我们已经做下了这件事,一定要杀掉晏子才能安睡啊!”
崔杼不以为然:“算了吧!晏子是众望所归的人,放了他,还可以赢得民心……你们请他进来吧!”
晏婴坦然迈进崔府。他走过的路上,一滩滩的血泊还没来得及收拾,折断的铁剑,弯曲的青铜剑散落一地,还有一些碎骨碎肉,残肢断臂,以及零落插在地上的箭杆……晏婴视若无睹的走过这些残骸,仿佛在他自家花园散步,神态安然而平静。
崔杼迎到了大门口,他不想承认自己是弑君主谋,但面对智慧如海的晏婴,崔杼也不想隐瞒,他充满贵族气度的、含糊的问:“已经这样了,晏子有什么可以教导我的?”
晏婴拱手回答:“已经这样了,唯有好好的利用一下了。”崔杼反问:“该怎么利用这件事?”
晏婴拱手回答:“齐国不能动乱。齐国已经失去了一半的国土,贵族卿大夫们因为君上的连番失败,已经产生一股怨恨情绪,如果我们这时不能团结大多数人,不能确立我们的绝对权力,齐国就要亡国了。”
崔杼深深一鞠躬:“晏子是智者,请入屋里,我们详细谈一谈。”
晏婴在屋里坐下,平静的开口:“如今,我们首要的任务是确认继任者,而且要让继任者的上位令所有的公子无话可说。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