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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中国暗杀王王亚樵-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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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牛安如守在招商局客厅里心绪焦灼的时候,忽然,他发现门外人影一闪,那是担任监视大门的夏少恩,向他发出了赵已出现的目标!

牛安如霍地跳了起来,他飞步冲出招商局一楼大厅。这时,他发现一辆熟悉的别克牌小汽车,已经驶进大门,在楼前平台下稳稳的煞住了!就是这辆车在一个月前曾与他们探肩而过,从而失去了夜间行刺的机会。今天他再也不能让车里的赵铁桥从他们的弹雨之下逃走了。牛安如刚走出玻璃门,就见汽车里傲然步下一个人来。他高高的身材,上穿灰白短衫,下着黑色西装裤,手里握着支显示身份的文明棍。正是他们注意多时的赵铁桥!牛安如等人顿时紧张起来,他们发现跟随在赵铁桥身后的是一位戴眼镜的秘书,保镖白天是不跟在他身边的。秘书替赵铁桥夹着只皮包,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玻璃门,就在赵铁桥刚登上楼前的台阶,不料牛安如这时忽然听到“叭”一声枪响,原来夏少恩已经先开枪了。那枪声在清晨的招商局大院里显得格外清脆!但是,大院里并没因为这声枪响引起骚动。因为赵铁桥身饮一弹后并没叫喊,也不曾倒下,而是手捂着流血的胸口左右环顾。他痛苦地张了张嘴,却叫不出声来。

“砰砰!”牛安如对准赵铁桥前胸一连开了两枪。几乎与此同时,夏少恩和另一临时增派的杀手也同时射击,赵铁桥顿时身中数弹,前胸已血污一片。他再也坚持不住,扑咚一声扑倒在门前台阶上。

“不好了,有人刺杀总办!”夹着皮包的秘书哪敢跟随赵铁桥,三步并做两步急忙逃开,然后冲进空荡荡的大厅,冲着楼上的职员们高声大叫起来。这才惊醒了那些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的职员,等人们都神色惊慌地从大楼里涌出来时,才发现赵铁桥已经僵直地躺在血泊里不动了!

上海滩大哗。各报都以通栏醒目黑体字,迅速公布了这位商界新贵惨死在无名杀手枪下的惊世新闻。这时候,王亚樵却正在忙碌如何接管那艘泊靠在吴淞口江面上的“江安号”货轮了。他此次行刺赵铁桥真是一举两得:一是打响了在上海行刺商界要人的第一枪;二是因此又得到招商局的一艘官船“江安号”。现在王亚樵大仇既报,他心里想尽快得到的,就是那艘李国杰的“江安号”了。

“济民,鸿泰,现在该你们俩位出场了!”8月上旬的一天,当赵铁桥遇刺身亡的风波归于平静之后,王亚樵就把宣济民和吴鸿泰召进安徽会馆。王亚樵说:“现在我们杀了赵铁桥,可是李国杰却不再提‘江安号’了,看起来,如果我们自己不去接收,姓李的是不会主动拱手交出来。所以,你们要马上出去,把‘江安号’给我夺到手里再说!”宣济民和吴鸿泰听了,都叫喊起来:“咱们手中有李国杰当初写的契约,还怕他赖账不成?”两人说着,就怒咻咻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风风火火直奔吴淞码头而去。

王亚樵守在会馆里,他吸着水烟,躺在烟榻上和夫人亚英说着闲话,等着吴鸿泰和宣济民报来的好消息。可是,就在他们陶醉自乐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一个小头目慌慌然跑进门来,大喊道:“九爷,不好了!江边上打起来了!”

王亚樵和王亚英都一古碌从榻上爬起来,都不知江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四章 挫败上海三大亨

“宁可站着死,决不卧着生!”

王亚樵惊问:“混帐,火还没上房呢,为什么吓成这样?莫非在上海滩还有人敢把我王九光不当人吗?”

王亚英也急于知道江边出了什么事,问道:“别慌,快把事情对九爷说清。咱们斧头帮的人,可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你怎么遇上风吹草动沉不住气呢?”

“九爷,夫人,我是说,那艘‘江安号’现在已经落在杜月笙手里了。”那小头目神色慌张地禀报说:“我们到了江岸一看,原来‘江安号’上都换了杜月笙的人了。无论水手还是船长,都是杜月笙手下的门徒,听说李国杰早就把‘江安号’许给了杜月笙。所以,宣济民和吴鸿泰都动了肝火,由于两伙人都互不相让,现在已在吴淞码头上动起手来了!”

“什么?他李国杰胆敢一女两嫁?”王亚樵听了报告,暗暗一惊,脸色也登时由青变白,心里正有一股怒火蹿起。与其他憎恨李国杰一女两嫁,有意制造矛盾,不如说王亚樵素来不能容忍依靠蒋介石势力称雄上海的大闻人杜月笙。

听了小头目的报告,王亚樵方知就在一小时前,当宣济民和吴鸿泰率十几个斧头帮汉子前往吴淞码头,去接收那艘李国杰当成暗刺赵铁桥回赠礼物的“江安号”时,却惊愕地发现那艘停泊在江边多时的“江安号”货轮,竟然升火待发了。宣济民和吴鸿泰正感到心里奇怪,误以为船上的人是李国杰派来给他们授船的水手。宣铁民和吴鸿泰心里好不高兴,就率领一群毫无准备的斧头帮门徒,喜孜孜登上了“江安号”。可是,他们作梦也没有想到,没等他们站稳脚,就忽听一声粗嘎喝骂:“什么乌龟王八蛋胆,敢随便登我们杜爷的船?你们瞪什么眼?还敢在杜爷的船上胆大妄为,趾高气扬?”

宣铁民这才发现情况有变,那气汹汹走过来的,正是上海滩有名的泼皮无赖刘阿大。此人多年在杜月笙门前走动,成了无人不知的刁钻之徒。宣济民也知刘阿大不好惹,就上前和颜悦色地解释李国杰让船的来龙去脉。可是刘阿大哪里肯听,盛气凌人说道:“李国杰给你们王亚樵写了转让文书,可他早就先给我们杜爷也写了同样的文书。要知道李国杰把这‘江安号’献给我们杜爷在先,你们来晚了一步,任何人也休想沾手?”

宣济民和吴鸿泰本不想把事闹大,仍在苦口婆心劝说刘阿大让出“江安号”,怎奈刘阿大根本不将王亚樵的人放在眼里。他叫号说:“他妈的,我刘阿大在上海滩走南闯北的时候,你们这些安徽佬,还躲在乡下顺垅沟找豆包吃呢。没有想到,如今竟敢和大名鼎鼎的杜爷分庭抗礼了,也不让王亚樵撒泡尿照照自己,他是个什么东西?这‘江安号’早已铁定就是我们杜爷的了,如若哪个胆敢上前说三道四,休怪我刘阿大不认人了!”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虽然宣济民和吴鸿泰都不想轻易和杜月笙的人闹翻,可是,他们手下跟随而来的,却是一伙敢杀敢拼的安徽强汉。这时候,从人群里突然跳出个赤膊大汉,他叫猪头三愣。早年在安徽时就是王亚樵手下最敢拼杀的斧头帮门徒。当年斧头帮在上海起家时,猪头三愣就是发起人之一。这些年来,王亚樵虽将大批人马撤回了安徵,可是,唯有这猪头三愣始终坚守在安徽会馆里。他在上海地面上混得相当熟,现在他见杜月笙手下的刘阿大,竟敢不把斧头帮首王亚樵放在眼里,顿时勃然大怒,冲上前去,一把揪住刘阿大的衣襟,怒骂道:“刘阿大,你狗仗人势,别以为靠个杜月笙就不把我们斧头帮当人看?妈的巴子,今天这‘江安号’如果不给老子腾出来,这船上就是你刘阿大的坟墓!”

刘阿大因有杜月笙的势力,哪肯把个猪头三愣放在眼里。他大吼一声,猛然扑了上去,一个耳光子狠狠掴了过来,打得猪头三愣满嘴流血。猪头三楞心中火起,哪肯听宣济民和吴鸿泰的劝阻,就在“江安号”的甲板上和刘阿大拳脚相加地对打起来。这时,船上的水手们都围攻上来,他们和王亚樵派来接船的门徒们对峙着。尽管宣济民和吴鸿泰冷静劝阻,晓以利害,可是两方紧张对峙,一触即发。形势变得越来越紧张。大家见猪头三愣被刘阿大打得口鼻喷血,哪个还能冷静旁观。就连吴鸿泰也看不下去了,他大吼一声,扑了上去,于是在“江安号”上就发生了激烈的械斗!

王亚樵呆呆坐在榻上,作梦也不曾想到一桩好事,居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如是别人来与他抢夺“江安号”,王亚樵全然不在话下,但是他面对杜月笙手下的人前来抢船,心里难免产生畏缩。王亚樵知道自己目前在上海的势力,无法和杜月笙的相比。杜月笙过去是蒋介石把兄弟,在上海和黄金荣、张啸林三人,堪称是东头一跺脚,西边就发颤的大亨闻人。就势力和人马而论,王亚樵情知他的斧头帮远远不是杜月笙对手。特别是这几年他因辅佐柏文蔚,将大批斧头帮门徒从上海撤回安徽以后,在上海的门徒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十人,与当年在上海起家时的斧头帮人多势众已不可同日而语了。但是,王亚樵毕竟难咽一口恶气。如果他下令把已上了“江安号”的弟兄们都调回来,那么,不仅他从此得不到这艘理应属于斧头帮的“江安号”,更重要的是,他的斧头帮从此在上海威风扫地,再也不会有风光之日了。想到他和斧头帮的将来与眼前无法容忍的屈辱,王亚樵心火万丈,他知道现在斧头帮与杜月笙斗也不是,降也不是。就在他和王亚英对发生在吴淞码头上的对殴事件左右为难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冲进门来的是大弟子宣济民。

“九爷,咱们遇上劲敌了!猪头三愣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计后果和刘阿大对打起来。现在猪头三楞寡不敌众,被杜月笙手下的无赖群起而攻之,一脚给踢中了要害,他现已惨死在‘江安号’上了!”

“啊──?”王亚樵这些年来在外边闯荡,虽多次遭遇险敌恶棍,但是都因他的大智大勇,诸种险恶均得到了化解。然而今天他万没想到仅仅为一艘用途不大的货船,斧头帮居然和上海滩最大的流氓势力杜月笙的人对峙对打,甚至成了相持不下的窘境。如王亚樵早知道李国杰给他的这艘货轮会触犯杜月笙,那他当初宁可拒绝,也不想为一桩小事与杜月笙发生火拼。然而,如今所有一切都已不可挽回,特别是猪头三愣的不幸惨死,已将王亚樵推上了毫无退路的决战境地。现在摆在王亚樵面前的险恶局面是:要么与势力浩大的杜月笙决一雌雄,要么好汉不吃眼前亏,暂且忍下一口恶气,马上鸣金收兵,然后再带一批败下阵来的斧头帮残兵败将,灰溜溜逃回合肥。如若那样,他王亚樵虽然暂时不损失任何实力,可是,他从此将会失去在上海赖以生存的根基。

“亚英,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王亚樵从没处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他感到自己必须马上断然决策,方才可以收拾残局。但他一时方寸大乱,全无主张。只好向妻子王亚英求策问计了。

王亚英不语。

王亚樵心绪焦烦地绕室彷徨,他说:“现在如我们和杜月笙对打,肯定处于败势下风。可我们如若逃走,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从此谁还能把我们斧头帮当人呢?”

宣济民想起“江安号”上奉杜月笙之命前来接船的那些人,心里就余悸在怀,他不无担忧地说:“李国杰这家伙该死。如他不从中一女两嫁,何来这场冲突?如果他不是另有难处,就是有意以这‘江安号’来制造我们和杜月笙的冲突。到头来让我们两家对杀一场,不是两败俱伤,就是鱼死网破。看起来李国杰不仅是赵铁桥的敌人,也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敌人啊!九爷,杜月笙在上海毕竟年深日久,又有蒋介石的政治靠山,张啸林和黄金荣也是他的兄弟,你说我们斧头帮这几十号人,就是每个都是孙悟空,也怕难以抵挡住势力浩大的杜月笙呀!”

王亚樵问:“你的意思是……逃?”

宣济民说:“也不是逃。我是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与其让杜月笙把咱们斧头帮砸成一蹋糊涂,倒不如识时务者为俊杰,暂且避开他的锋芒,暂回安徽积蓄力量。等我们斧头帮羽翼丰满,恢复了实力,再杀回上海来讨这艘船也不迟呀?”

王亚樵不响,他显然被眼前困境逼进了一条死胡同,进退维谷,无法脱身。忽然,他把目光转向良久不语的妻子:“亚英,莫非你也赞成逃回安徵的主意吗?”

“不,九光!”没想到一个女人竟在这千钧一发关头,出语惊人地说出让王亚樵大为吃惊的话来:“我虽一介女流,也知道宁可站着死,也不卧着生的道理。现在杜月笙既已逼到咱们头上来了,你还怕他何用?如果你九光当真逃回安徽,将来别说你回不得上海,恐怕在安徽也难立足做人了!”

“好!说得好!这才是我夫人该说的话!”王亚樵顿时精神一振。刚才心里尚存的一丝畏葸,也因王亚英的话冲激得荡然无存了。他腾一下跳起来,双手卡腰地对宣济民说:“济民,莫非咱们连个妇人胆量也不及吗?现在不是我们斧头帮找杜月笙的麻烦,而是他姓杜的凭势力压人啊!我王亚樵情愿拼个一死,也绝不败在杜的脚下。来呀,马上给我通知在安徵的弟兄们,如他们还看得起我王九光,就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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