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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中国暗杀王王亚樵-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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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向小楼包抄,大家听着,一定要捉活的。”赵理君感到衣伟提供的情报最有价值,他望着在漫天飞雪中亮着灯火的小楼,将手下军警宪特火速作了分布,赵理君特别叮嘱那些手持枪刀的特务说:“大家千万小心,王亚樵可不是泛泛人物,他虽到山穷水尽地步,却仍然困兽犹斗。他手里还有枪。所以,一定要等他睡下以后,我们才能出其不意地下手。如果现在冲进去,必会打草惊蛇!”

军警特务们听了他的命令,条条黑影开始向小洋楼包抄过去。雪地上留下了一行行深浅不一的足痕。

王亚樵吃了晚饭,来到三楼,探望生病的妻子王亚英。可是,担任保卫任务的赵士发却不敢怠慢。他脑子里始终浮现那张挂着神秘笑容的娃娃脸。衣伟究竟会不会是个引来外鬼的家贼呢?

赵士发悄悄走出小楼,发现外边仍然寒风刺骨,落雪无声。他来到铁栅门外,发现前面街口空无人影,心里稍稍安定,暗想今夜最好不发生意外。然后次日护送王亚樵伉俪神不知鬼不觉逃离上海。可是,就在他将铁栅门悄悄关闭的时候,忽然,赵士发发现不远的积雪里有几只奇怪的脚印。显然不是刚才散会时自己人所留,因为时间过久,大雪仍然在下。那么雪上的足痕为何人所留?此时姚神父路都蒙在一片白色的雪雾中,家家户户都已熄灭灯火。

赵士发上前细看,发现那些脚印糸多人所留,且又是沿这幢小楼向旁侧迂回而来的,这时,他又发现前方路口忽然闪出几个荷枪的军警身影。赵士发心里暗叫不妙。急忙锁了铁门,慌忙跑上楼来,叫醒两个已经睡熟的保镖说:“醒醒,快醒醒,特务就在门外!”

两个保镖听了,一古碌爬来,都掏出枪来。赵士发跑到三楼,见了王亚樵,报告已被敌人包围,王亚樵看一眼躺在床上呻吟的妻子亚英,心里一阵焦火。情知如现在和包抄上来的军警特务们面对面对阵,他们必然寡不敌众。王亚英又在病中,逃跑也是个累赘。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眉头一蹙,对赵士发说:“别慌,你马上命人将三层楼的灯都开亮,然后再将所有窗帘都拉上。对了,还要把楼上两架留声机给我打开,放进几张梅兰芳的唱片听听。如何?”

“这个时候还听什么唱片?”赵士发已经昏了头,他困惑地望着不慌不忙的王亚樵,一时猜不到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王亚樵冷静地对他说:“你给我照办就是,然后,你们三个人都回到楼上。我只有办法突围出去。”

赵士发不知王亚樵事到临头,忽然又在唱哪出戏。但也不敢深问,大家急忙在楼上楼下地行动起来,放起了留声机,又点亮几层楼的所有壁灯、吊灯和台灯,顿时这幢幽暗小楼里一片灯火辉煌。两台留声电唱机也同时放上唱片,在半夜里忽然唱起了京戏,顿时吵得小楼内一片喧嚣。

这时,守候在楼外的特务队长赵理君,忽然感到有些惊愕。刚才还发现小楼里一片黑暗,可如今竟然几只窗子都亮起了灯盏,且又传出阵阵京戏唱腔来,莫非王亚樵正在小楼里开舞会?但是,他在外边却无法观察到小楼里的动静,因为所有窗口都罩上了窗帷。赵理君有些发急,急忙找来告密的衣伟说:“你小子的情报可是真的?刚才你不是说,王亚樵身边只有两个护兵吗?为什么现在里面有那么多人听戏跳舞?分明你的情报不实,如里面有那么多人,我们就不能硬闯,如果杀进去时,双方必是一场恶战。”

衣伟抬头一看,也感到十万怪异。因为几只窗口同时点亮灯火,而且听留声机的声音,楼里确实好像有许多人正在跳舞。这时有一楼里又播放出舞曲了。但是衣伟仍固执地摇头说:“赵队长,我报告的事情千真万确,傍晚开会的时候,人已经走尽了。怎么忽然又都回来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再说,王亚樵老婆病得那么重,他们怎么忽然跳起舞来了?”

“他妈的,你小子情报不实。”赵理君不敢相信衣伟的话,望着他那张孤疑的娃娃脸,沉吟半晌也不敢派人进去。就这样,特务们在飘飘大雪里只能远远观察着小楼里的动静,

这时,小楼里正在播放《激权激瑜》,马连良正在唱诸葛亮的西皮倒板:

诸葛亮在馆驿牙关笑破,

笑只笑这东吴露出马脚,

最可笑鲁子敬平生长者

最可笑张昭无才无学,

最可笑孙仲谋把江东坐,

遇事则迷犹豫不决。……

约有一小时光景,衣伟忽然又跑了过来,他指着那小楼的各个窗口对赵理君说:“赵队长。我们都被王九光的给蒙骗了。你看,那窗口虽然都亮着电灯,可是哪有人影?再说,那些唱片放得虽然声音很响,但是也听不到有人跳舞的声音呀!”

赵理君侧耳一听,楼上还是闹哄哄的声音。听不出是否有人在跳舞。但是,他却听出那马连良的戏还在唱:

激周瑜费了我许多唇舌,

铜雀台揽二乔是我诸葛移祸。

……

“他妈的,好怪呀!”赵理君多年和王亚樵在上海打交道,也知他神出鬼没。但是,越在这种情况下他越不敢轻举妄动。这时风雪又呼啸起来,赵理君蹑足来到小洋楼前,他站在积雪里将小楼观察许久,忽然,他感到自己受骗了。因为小楼门前既没有汽车,也没有跳舞人的足痕,赵理君这才知道里面其实无人跳舞。于是他向身后黑压压的军警们一挥手,众人一拥而上,都纷纷跳进铁栅门。然后特务们挥起枪托子,对着封闭的门一阵乱捣,不久即将房门捣开。赵理君和衣伟等人抢先冲了进去,特务们这才发现三层楼里非但没有跳舞的人群,甚至连个人影也不见了。最后衣伟站在二楼一扇窗前,大声惊叫起来:“赵队长,他们早已经跑了呀!”

赵理君等人来到楼窗前一看,发现一根粗粗绳子糸在楼梯的铁栏杆上。再望一望楼下那片雪地上,竟留下了几行杂沓的脚印,一直延向姚神父路的尽头而去。赵理君大吃一惊,这才知道上了王亚樵的当。

“来呀,给我追!他们跑不了多远的。”赵理君万没想到煮熟悉的鸭子也飞了,他双吼一声,马上率领军警特务冲下楼来,大家都沿着几行雪中脚印飞快向小街尽头追去,特务们追到路口尽处,才发现已经无法追上了。因为这里出现了无数辨认不清的汽车轮胎辙痕。显而易见王亚樵等人已从这里改换汽车逃走了。

第十一章 辗转粤闽

夜袭“不抵抗将军”

1933年春节,就在紧张的气氛中度过了。

正由于衣伟的叛变,致使王亚樵一伙准备向杭州转移的计划不得不放弃了。因为衣伟已向赵理君提供了王亚樵去杭州避难出走的车次和去杭后的隐藏地点,所以,王亚樵等人只好仍留在白色恐怖的上海。

他们几个人在上海滩左藏右躲,居无定所。在此期间,王亚樵才真正体会山穷水尽的落魄滋味,从前即便他在安徵和陈调元等军阀斗争最困难的时候,也有人敢接待和掩护他们存身。可是现在大大不同了,戴笠已经对王亚樵布下了必死之阵。大街小巷到处都张贴着印有王亚樵照片的通缉令和悬赏令。使他既无处存身也无法外逃。

赵士发发现上海所有车站和码头,几乎都暗藏着军警特务,而且每个码头上都悬挂王亚樵的画像。这样,春节期间王亚樵几乎无处存身。他每到一处,只要一落脚,马上就有人向赵理君的特别行动队打电话报告,等军警们打上门来的时候,密集的弹雨已经封锁了所有可能逃走的路口。经过几次惊险的麋战,最后王亚樵夫妇只得落荒而逃,就连身边赵士发等几个贴身护卫,也在与军警的混战中和王亚樵夫妇失去了联糸。只有王亚樵和王亚英相依为命,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里逃来逃去,犹如没了根的浮萍。

“九光,有我在你身边,千万不要怕,天无绝人之路呀!”在最紧张的逃难中,倒是夫人王亚英有主见,时时这样劝慰他。这是王亚樵心里唯一的安慰,尽管每天都如惊弓之鸟,但是妻子亚英的病情,竟然在这困境下一天天好起来了。

“戴春风是太无情了!”王亚樵只要想起二月里,他们在德赫路赫德里朱姓当铺里历经的险情,就从心里憎恨起从前他救过性命的戴笠。那时候王亚樵夫妇四处奔波,再也没有任何藏身之地了,忽然有一天,他们来到了德赫里那条小小街面上。这里有家小当铺,名叫“丰巨当铺”,掌拒朱三和王亚樵是老朋友。朱三早年在上海遇上了一场难缠的官司,是王亚樵鼎力相助,最后才得以胜诉的。所以朱三多年来一直想报答仗义为人的王亚樵。那天,王亚樵剃去唇上的胡子,取下了那架黑框眼镜,化妆成了一位穿旗袍的女子,和夫人王亚英双双扮成一对姐妹,然后在浓重的暮色里,穿越几条无人小巷,在傍晚时分找到赫德里的“丰巨当铺”。

朱三猛一抬头,吓了一跳,原来大街上到处张榜缉捕的斧头帮首领王亚樵,仍然还好端端的活在上海。而且如今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了。朱三早想报答王亚樵的恩情,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他决心冒着性命危险,将王亚樵和王亚英收留在家里。但是不久,王氏夫妇隐藏在“巨丰当铺”的消息还是走漏出去了。

三月里的一天,当王亚樵夫妇刚从外边回来,发现当铺里已有两个便衣特务在那里守候,他当即拔出枪来就打,两个特务当即死亡。然后,他们把朱三故意捆绑起来,装成猝然遭到绑票的土匪在行刺。王亚樵不得不再次化妆成妇女,慌乱中带着妻子逃出当铺。经此风险以后,王亚樵再也不敢轻易上街了。

他和妻子就在阐北一位门徒刘五的家里,过了个心惊肉跳的春节。然而,不知为什么,王亚樵感到过春节以后,戴笠对他的追捕竟然松懈下来。风声鹤戾的紧张气氛也随之消逝了,九死一生的王亚樵,这时又开始设法和那些失去联糸的旧部取得联糸,不久,赵士发第一个回到在王亚樵面前,他说:“我们也都在到处寻找九爷。可是,这时期到处都是有关九爷被戴春风逮捕和枪杀的消息,也弄不清是真是假。现在见九爷还健在,就是咱们斧头帮的福气啊!”

“好,他戴春风和日本鬼子既然杀不掉我,那我王九光就还得闹腾起来!”经历一场生死激战后,王亚樵又有了相当的活动空间。他知道戴笠的军统特务们是因经不起长期周旋,只好鸣金收兵了。在这次围剿王亚樵的生死决战中,王亚樵的“铁血锄奸团”虽损失惨重,被捕的弟兄们大多囚禁在南京、苏州和上海三地监狱里,死伤者无法计数。可是,戴笠的军统特务和日本特工人员,也死伤惨重。正因为戴笠已看出以军统的力量,在短时间内无法将神出鬼没的王亚樵彻底制服,才不得不暂且罢手了。王亚樵却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在上海重整旗鼓,又要大干起来了。

“九爷,咱们弟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许志远从苏州带着十几个弟兄,也回到了尘埃落定的上海。他们在英租界王亚樵的新居里,终于见到了大难不死的王亚樵,许志远向王哭诉了宣济民、吴鸿泰和牛安如等人入狱或牺牲的情况。王亚樵听了,心中难免怆然,忍不住潸然泪下说:“好好,许志远,你们回来就好。现在咱们决不能被南京的蒋介石吓破了胆,只要咱还有一口气,就要继续和蒋某人对抗下去。倒要看他姓蒋的,能不能把中国的正义力量镇压下去!”

又过了几天,在常州隐藏的郑抱真、戚皖白、张宪庭、余亚农等几位弟兄,也投奔到上海英租界的王宅来了,他们和王亚樵久别重适后,自然又是一番抱头痛哭,共叙大难不死的别后之情。

“弟兄们,自从一二八淞沪抗战时起,咱斧头帮的队伍就改成了‘铁血锄奸团’。”当王亚樵在上海再次收拢起三十多位旧部袍泽以后,他久卧思动,又准备重振雄风。3月初,王亚樵在上海英租界寓所里又召开了一次重要的密秘会议。讨论如何面对戴笠打击后的新形势。会上锄奸团的弟兄们情绪激昂,纷纷慷慨陈词,都一致主张重振旗鼓。给南京的蒋介石以颜色看看。谁也没有想到,这时北方忽然传来了热河失守,日本侵略军从东北向华北长驱直入的不幸消息。当王亚樵在报上看到热河失守,张学良于3月9日亲赴保定和蒋介石密晤的新闻后,他和上海大多数爱国人士一样,都不明内中的真相。王亚樵也把东三省失守和热河再陷敌手的罪过,统统都记在张学良身上。当3月11日上海各报登出张学良通电下野,携夫人于凤至等来上海的新闻时,王亚樵更是气得愤愤不已,在他的寓所里拍桌大骂说:“我要找张汉卿算帐!”

当张学良乘一架飞机从北平飞到上海的时候,飞机尚未降落在机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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