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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锦医卫-第3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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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林就犯嘀咕了,是啊,抓出孙晓仁这事儿,乱传的话不知要被传成什么样子,恐怕万历戴绿帽子的故事会在民间久久流传,确实不能大张旗鼓的升赏。

但后头剿灭石佛口,是光明正大的剿平反贼,这都不赏,那还有什么该赏的?

只是这事儿好像被朝廷忘了,回来这么久,李太后、万历、张居正都没提过,秦林倒是想厚着脸皮去说说,可万历那疑神疑鬼、猜忌心重的脾气,还真叫人不敢恭维,搞不好还以为秦林居功自傲呢。

就算让别的人,比如张公鱼之类的上奏替自己请功,也是非常明显的,甚至除了居功自傲的猜疑之外,还多个交结朋党出来。

正好,严老尚书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跳出来要揭参,秦林心头乐的呀,简直就叫做心花怒放了。

这道奏折一上去,万历和张居正就得寻思“秦林和钦犯喝酒?丫还化妆侦查、卧底潜伏呢,怎么能算成罪名?”

然后正所谓赏功罚过,既然无过,相对应的就要想到他的功劳,这不就提醒了……

于是严清的揭参奏章,非但没有把秦林弄倒,反而起到了请功的效果,甚至比让张公鱼、曾省吾直接上请功奏折的效果还要好。

可怜严老尚书百思不得其解啊,没得说,他老人家又把这宗怪到张居正头上了,恨恨的自言自语:张老儿,你庇护门下,一个女儿十九岁还不出嫁,咱们眼睛是雪亮的……

我倒,秦林顺着风听到一句两句,顿时狂晕。

……

“京师,久别重逢啊!”

霍重楼看着京师高大巍峨的城垣,心中百感交集。

他在杭州接到升官的命令,顿时大喜过望,升官发财这句话,后面两个字在杭州已经实现了,现在更多想着前面两个字。

以前是穷困逼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但霍重楼骨子里是想做大官,一刀一枪搏个封妻荫子的,否则只是要钱的话,以他武功去做个强盗,这些年也早就发大财了。

所以接到了东厂调他做子科管事的命令,老霍嫌船慢,竟然骑着马,沿着官道从杭州到京师跑了三千多里,兴冲冲的赶回来上任。

东厂的首领称为东厂掌印太监也称厂公或督主,是宦官中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第二号人物。通常以司礼监秉笔太监中位居第二、第三者担任,其官衔全称为“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简称“提督东厂”。目前冯保既是司礼监掌印又是东厂督公,所以权势喧天。

东厂的属官有掌刑千户、理刑百户各一员,由锦衣卫千户、百户来担任,称贴刑官,就是冯保的心腹徐爵和陈应凤。

除此以外,设掌班、领班、司房四十多人,由锦衣卫拨给,分为子丑寅卯十二科,科管事戴圆帽,着皂靴,穿褐衫。其余的人靴帽相同,但穿直身。

具体负责侦缉工作的是役长和番役,役长相当于小队长,又叫“档头”共有一百多人,分属子丑寅卯十二科管领,一律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役长各统帅番役数名,番役又叫“番子”又叫“干事”这些人也是由锦衣卫中挑选的精干分子组成。

也就是说,霍重楼新任的这个子科管事,是十二科中排名第一的,虽然仍是品级较低的中低层官员,但在东厂体系之中,就仅次于督公冯保、掌刑千户徐爵和理刑百户陈应凤了。

当初在蕲州认得秦林,东厂里头混了二十年的霍重楼还只是个小小的档头,数年间升司房、升领班,这下子更是升到了子科管事,真是青云直上。

看着京师古老的城垣,霍重楼寻思着:“也许,将来我能做到理刑百户,甚至,掌刑千户?”

踌躇满志的霍管事,马不停蹄地赶到阔别一年有余的东厂衙门。

并没有预料中新官回任的热情欢迎,所有的同僚都是冷冰冰的态度,活像他不是热辣出炉的新科管事,而是倒了大霉的傻蛋。

霍重楼摸不着头脑,郁闷的不行。

试问冯保是傻蛋吗?秦林这么明显的挖墙脚,冯督公轻易就答应了,当然有反制的手段,随便暗示一下,就能让霍重楼寸步难行。

冯保的意思也很明确,挖霍重楼这个人,没问题,秦某人想把钉子打进我东厂里头,做梦!

霍重楼哪里知道这些?走到东厂就碰一鼻子灰。

好在他和刘三刀的关系还不错,趁着没人私底下一问,刘三刀直言不讳:“老霍,你官职是提起来了,可要想动弹一下,比登天还难,你以为是督公提拔你的?我听说呀,是锦衣卫秦长官找督公要来的,你说,督公敢重用你吗?”

“哎呀呀,怪不得突然受到提拔,我怎么忘了秦长官这茬?”霍重楼把脑门一拍,出门右转找秦林去了。

第566章 大朝觐之期

霍重楼问着路人找到秦林府邸,在门外就先吃了一惊,只见红漆大门镶着明晃晃的铜泡钉,两边蹲着极大的石狮子,七八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官校挎着绣春刀站在台阶上,端的是威风凛凛。

这儿过去不是成国公朱应桢的别院吗?看来这一年多,秦长官在京师又混得风生水起呀。

霍重楼不敢怠慢,仔细的整理了衣冠,这才小心的迈步上前。

离着台阶还有七八步,没等霍重楼开口,那为首的锦衣官校就先喝道:“兀那东厂档头,且停步是公事差遣,是私相求见,请分说清楚,待俺进去通报”

霍重楼心头一凛,晓得今非昔比了,想当年初见秦长官,他还只是蕲州所的小小总旗,数年间屡破奇案、青云直上,一直做到锦衣卫都指挥使,却不是自己说见就能见的。

转去几年前,霍重楼武艺高强却仕途蹉跎,逐渐养成个桀骜不驯的臭脾气,也就越发惹得上司不喜欢,黑锅背了一口接一口;这几年官运亨通吧,居然性子也跟着转了弯,官场上地道道也就门儿清了。

“各位弟兄多包涵,下官东厂子科管事霍重楼,求见贵府秦长官,一点小意思实在不成敬意,弟兄们拿去喝茶……”老霍笑得络腮胡直抖,手往前一伸,五两银子就递过去了。

守门的官校还没来得及说收还是不收,门房里跑出个陆胖子,笑眯眯地把霍重楼一抱:“哎呀,这不是霍老哥吗?稀客稀客小兔崽子们,还敢收他老人家的门敬银子?霍老哥是咱们秦长官在蕲州就结识的故交啦。”

守门的锦衣官校一听,顿时肃然起敬,不但不要门敬银子,而且全都满脸堆笑的捧着霍重楼,霍管事长、霍管事短,叫得格外亲热。

霍重楼把陆远志好一顿感激涕零,心中又不无唏嘘感慨,想当初见到这胖子,记不得他那阵是个校尉还是个小旗了,哪里想得到几年里水涨船高,靠着秦长官提携,竟然做到如今的实授正六品锦衣百户?

他还不知道呢,这次石佛口大战,秦林的功勋是朝廷直接升赏,其余有功将士则由秦林开列保举名录,朝廷照例论功行赏,再等几天陆远志和牛大力的副千户加衔就该下来了。

有陆远志带领,霍重楼很快见到了秦林。

往府中走了几步,传来秦林的声音:“不行不行,落子在这里就输了,让我再想想!”

“落子无悔大丈夫,不作兴悔棋的……”徐文长老奸巨猾的奸笑着,慢慢把黑子放下,明显这局棋是秦林快输了。

陆远志隔着老远就招呼:“秦哥,你看是谁来了?”

秦林看见霍重楼,立刻把棋秤一推,大笑着迎出来:“霍老哥,好久不见,风采不减当年啊!”

徐文长挠挠花白的头发,心说秦林这小子,看看要输就找借口溜了,果然脸皮厚。

霍重楼则大喜过望,秦林的热情和他在东厂的冷遇,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他没有丝毫犹豫,推金山倒玉柱朝上拜倒:“门下霍重楼,叩谢秦长官垂拔之恩!”

秦林早就料到这一出,故意迟了一步,等霍重楼已经跪了下去,他才假装惶恐的伸出双手:“使不得使不得,霍兄怎地行此大礼?叫小弟心中难安。”

霍重楼身形纹丝不动,他身负上乘武功,哪里是秦林扶得起来的?特特为为又跪了片刻,这才顺势爬起来,极其感激涕零:“秦长官几次三番提拔门下,实在是恩重如山,霍某如果还不知恩图报,那就真真禽兽不如了!”

此一时彼一时,以形势而论,自从秦林开口请冯保提拔霍重楼,不管霍重楼自己知不知情、愿不愿意,他脑门上就被深深的刻上了秦字。

冯保在秦林面前似乎还老实,那是秦林攻敌所必救,诱敌之必取,所以冯督公不得不顺势而为。

但冯保绝不是傻瓜,能和张居正联盟控制朝政,能执掌司礼监和东厂,兼总内外的人物,岂可小觑?

官场上对自己的势力范围,那是竭尽全力打造铁桶阵,对别人的土围子,则尽可能的掺沙子、打钉子,张居正与冯保联盟,双方尚且争夺主导权,刘守有执掌锦衣卫,冯保还派冯邦宁来插一脚,莫不如是。

霍重楼是秦林开口要提拔的人,冯保能任他在东厂搞风搞雨吗?如果没有别的变数,只要冯督公在一天,霍管事的冷板凳就得坐一天。

所以,彻底投靠秦林,就成了霍重楼唯一能走的路。

不过霍重楼也没有丝毫的怨言,冯保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提拔过他,因为秦林直接间接的帮助,却让他连升三极,从役长做到了管事,要是提拔升官还要抱怨,那趁早回家抱孩子吧,别混官场啦。

相反,在跪下来的那一刻,他心中竟隐隐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终于彻底投入秦长官门下,也算得上一偿夙愿吧。

“啪、啪、啪……”徐文长拍着手掌,沟壑纵横的脸上笑容灿烂:“恭喜秦长官,贺喜秦长官,今日恰似关云长得了周仓,岳武穆遇到王横,云从龙、风从虎,豪杰俊才从英雄,当浮一大白!”

秦林哈哈大笑,让陆远志吩咐厨房整治酒席,替霍重楼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陆远志、牛大力和徐文长轮番敬酒,霍重楼是酒到杯干,饶是他量大,也眼花耳热。

“秦长官放心,就算东厂是冯督公的铁桶阵,我老霍这颗钉子,也要给他钉出个大窟窿”霍重楼拍着胸脯表忠心。

秦林端着酒杯笑而不语,微微摇了摇头。

“错了,霍管事错了……”徐文长笑呵呵的,看似昏花的老眼却透着股精明劲儿:“以小老儿猜度,秦长官可没准备把霍管事当钉子用。”

霍重楼讶然,心头泛起了嘀咕,东厂是冯保的铁桶阵,咱作为秦长官的人掺和进去,不是掺沙子、打钉子,还能是什么?

秦林举着酒杯慢慢端详,高深莫测地道:“霍老哥大才,当钉子去钉冯保的铁桶未免委屈了,做好当箍桶匠的准备吧,万一我要找你做个新桶,到时候你必须拿得出来!”

什么?霍重楼鹰隼一样犀利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明白了秦林话里的意思,只觉心脏猛地一缩,既因期待而兴奋,又隐隐存着疑虑。

冯保正在如日中天,秦长官说这话,怕不早了点?

徐文长打个哈哈,“未雨绸缪吧,到时候自有分晓。霍管事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老老实实坐好冷板凳,该吃吃、该喝喝,不抓权、不出头,到处混个脸熟,让最底下的编外番子也晓得你这号子科管事,暗地里则把人、财、事、权,通通理一遍,想想将来……”

霍重楼重重地点了点头,固然觉得秦林的自信不可思议,但过去哪一次事情发展违背了他的想法?

“说不定,我真的能做到东厂掌刑千户?”霍重楼只觉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就算是和白莲教长老生死相搏,也没有现在跳得厉害。

这一顿饭吃的,竟让武功高强、威震江湖的东厂霍管事,背心汗透重衣。

“对了……”秦林饭吃完了,才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道:“瀛洲长官司金长官,你离开杭州的时候去见过她没有?”

霍重楼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秦林问起是什么意思,迟疑着道:“门下……门下见过她的。”

咦,有戏!陆远志、牛大力和徐文长三个家伙,立刻竖起了耳朵,互相看看都是一脸八卦的表情啊!

“那她和你说过什么了吗?”秦林发觉三个家伙的举动,干咳两声掩饰,又假模假样的端起酒杯。

霍重楼伸出鹰爪子似的指甲,使劲儿抓了抓头皮,这家伙只懂练武功,是个不解风情的呆货,讷讷地道:“她说祝我一路顺风、官运亨通,又取了二百两银子的程仪相赠。”

“她有没有什么口信,或者东西带给我?”秦林终于露出了狼尾巴,讪笑着道:“今年是大朝觐年,她派谁来京师?”

霍重楼想了想,很坚决的摇头,表示金樱姬什么都没和他说,也没有任何东西带给秦林。

哦,是这样啊,秦林有些郁闷的摸了摸下巴。

万历九年是大朝觐之期,琉球、安南、吐鲁番、天方、撒马儿罕、鲁迷、哈密、乌斯藏等外国和藩属都会遣使前来朝觐,各地土司当然不会例外,金樱姬既然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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