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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锦医卫-第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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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万历陪慈圣李太后酒宴,席间,太后向万历问及此事,万历当然矢口否认啊。李太后立即命左右太监取来《内起居注》,叫万历自己看。事实面前,万历窘迫无计,只得如实承认,心头郁闷得不行:本来玩玩一夜情而已……

李太后好言相劝:“吾老矣,犹未有孙。果男者宗社福也。母以子为贵,宁分差等耶!?”

于是,李太后就把王宫人保护起来。看着她肚子一天天长大,盘算着哪天能抱孙子。

李太后乐意,郑桢不乐意,明明有机会母仪天下,有机会做大明太后。万一王宫人生下儿子,岂不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

进宫之后尝到了权力的甘甜滋味儿,郑桢比以前越发追求富贵权势,她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这个潜在的威胁。

可是郑桢虽然宠冠六宫,毕竟根基尚浅。完全不可能在慈圣李太后眼皮子底下捣鬼,并且王皇后也发现了这是唯一阻止郑桢取代自己的机会,摆出一副慈祥无比的面孔,去和王宫女攀扯交情,尽力保护她腹中的胎儿。

无计可施的郑桢,想到了曾数次帮助自己的秦林,于是有了今天的会面。

“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总之我要那个本不该出生的孽种,永远不出现在这世上!”郑桢咬牙切齿地说着,阴暗的光线把她漂亮的面孔映照得格外狰狞可怕。

“啪!”彤云密布的天空,一道闪电刺破苍穹,纷纷扬扬的雪越发大了。

好一个宫廷密谋的经典场景。

秦林心中一声嗟叹,对权力的追求,竟让一位年轻女子变成了这样,他不禁暗自警告自己。

“用什么办法达到目的?”秦林假装无奈地摊了摊手:“既然你都说了,慈圣李太后和王皇后都在尽力保护王宫人和她的孩子。”

郑桢急切的拉住秦林的手。她的手心一片冰凉:“我知道你有办法,你有很多的毒药,还有一千种杀人的技巧,你可以无声无息取了她的性命,或者用毒药让她流产,抹去那个本不该出生的孽种,甚至你可以制造一起冤案,告诉李太后,那个孩子不是陛下的龙种!”

随着彤云遮挡了天光,秦林的脸色越发阴沉,他慢慢地道:“确实如你所说,我有一千种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成这件事……”

郑桢面露喜色,把秦林的手抓得更紧了。

不料秦林话锋一转,甩开了她的手:“但我不能这么做,对不起,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帮不了你,而且你如果敢这么做,我一定会揭发你!”

郑桢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林:很快就笑起来:“骗子,差点把我都骗到了,哈哈,你这家伙心黑手狠,什么事情不敢干?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说着她靠上来,柔软的身子贴近秦林。在这宫中,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干,因为没人能和郑淑嫔为敌,所有对她的指控,都会被万历视作无稽之谈,乃至恶意的挑拨。

修炼周易参同契神功刚刚入门的秦林,心底立刻就腾起火焰,必须承认郑桢是个非常妖媚迷人的女人……

秦林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郑桢的嘴角浮起了笑意,越发放手施展撩人的魅惑。

天人交战的关头秦林将舌尖一咬,痛楚让欲念如潮水般退去,于是郑桢感觉到抱着的身躯突然变得像石块般坚硬,冷冰冰的拒她于千里之外。

“不……你不能这样!”郑桢终于叫起来:“我们俩联手,宫里宫外互为表里,将来可以比李太后和张居正走得更远,我们可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不,你不能拒绝我,你这混蛋,为什么要拒绝我?”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秦林伸手推开门,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任冰凉的雪花拍打着面颊,在温热的皮肤上融化。

“混蛋,混蛋啊!”郑桢又羞又气,坐倒在殿内,看着秦林的背影泪眼婆娑,心底竟比进宫之前和秦林的最后一次相遇更痛苦,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知道自己永远失去这个男人的友谊了。

不过宠冠六宫的郑淑嫔又岂是寻常人物?很快她就重新打起了精神,望着秦林背影消失的方向:虽然无法赢得你的爱和友谊,但我郑桢一定会让你惊讶、让你佩服!

整理着有些散乱的衣襟,把心情和笑容都调整到最好,郑桢冷冷的唤道:“翠云、彩萍!”

两名丫头诚惶诚恐的从殿后跑来,低头不敢看郑桢的眼睛,刚才她们远远的听见了一些东西,模模糊糊的虽然不大清楚,但仅仅是听清的几个词儿也叫她们胆战心惊。

“服侍本宫回去!”郑桢颐指气使的伸出手。

她根本连威胁宫女保密的话都懒得说,也完全不必说,因为一切对她不利的消息,万历都会不假思索的拒绝相信,几名试图挑战这一规律的太监和宫女,都得到了非常悲惨的下场,从此连王皇后都放弃了这方面的努力。

秦林回到家里,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他决定暂时把秘密烂在肚子里,如果郑桢迷途不返,他不介意亲手铲除自己扶持的这股暗线,同时他也相信,以郑桢的精明,绝不会在自己发出威胁之后,还孤注一掷做出那种傻事。

郑桢也没有出手阻挡张居正“把秦林踢出京师”的计划。

王篆等人的奏请再明白不过了,又要善于抚夷以应对东南沿海的各国海贸商人,又要熟悉贸易经济事务,又要精明强干年轻有为。

靠,你们咋不添上相貌是白脸儿、嘴边经常挂着贼笑、名字暗含东方青龙属木、武职出身、曾有救驾之功这些要求?

秦林算明白了,原来后世那些某机关招司机要求“身高在一米六八到一米六九之间”,税务局招职员要求“外语专业、擅长弹钢琴”,纯粹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萝卜招聘”,其实在大明朝就有了老版本啊!

这样的奏请,满朝文武合乎要求的除了秦少保再没第二个人了,就是吴兑这些边臣老手也年纪太大,经不起风浪了嘛。

明明白白的唯一人选,秦林秦少保,就接到了钦差巡视东南各省开海边贸事务的差使,这就准备出京开路了。

本来就是为着张紫萱下嫁的事情,相府千金当然要随行,辞别老父时,张紫萱终于忍不住提醒道:“父亲大人,戚帅送的补药虽好,毕竟容易虚火旺盛,您最好还是瞧瞧医生。”

“哈哈哈,为父装了一次病,就把你们吓着了?”张居正大笑起来,摆摆手:“无妨,无妨的,你们只管逍遥去吧,我的身体好得很呢。”

同行出京的,还有青黛和徐辛夷。

青黛想回南京看看爷爷李时珍,徐辛夷出嫁之后就离开南京,也想归宁家中,见见阔别已久的爹娘。

秦林当然求之不得,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咱的家财岂止十万贯,又有三位各擅胜场的美人儿同行,再潇洒不过啦!

他没想到,此行的风波远远超出之前的预料……

第692章 反诗与反贼

秦林率众在京师东便门登上漕帮替他准备的官船,所幸今年大雪纷飞,运河还没有冻上,否则就只能走陆路到天津卫,然后登海船去南方了。

运河两岸大雪纷纷降下,万里江山一片银装素裹,北风吹得正紧,大官船上船帆吃饱了风,不需要纤夫的牵引便向南行驶。

虽说过了春节,但北方实际上要到农历二月后才会真正春回大地,这正月初五的天气,还冷得很呢!

这天到了山东地界。

“草木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唯解漫天作雪飞。”张紫萱吟诵着韩愈的诗句,娇嫩的鹅蛋脸儿藏在狐裘之中,呵呵的吐着白汽:“如今漫天大雪,却又叫人不由自主地想到春来风光,真是花可比雪,雪亦似花。”

徐辛夷撇撇嘴:“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我倒巴不得雪快些化掉,好纵马疾驰呢。”

“雪雪雪,你们就知道雪……”青黛娇声道:“可我喜欢的是雪莲花、雪见草、六月雪、雪山一枝蒿……”

张紫萱和徐辛夷都笑起来,青黛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说的都是中药名字。

秦林拥着暖裘,在官舱口子烤火,身边红泥火炉煨着喷香的黄酒,矮几摆着云腿、卤肉、兔丁、羊脸、花生米、豆腐干、糖藕诸般下酒菜,袖着手笑呵呵地看着舱面上的三位妻子。

“我们都吟了诗,青黛也念了一串药名,秦兄也来捧捧场吧?”张紫萱掩口呵呵直乐,告诉两位姐妹:“秦兄诗词,是很有趣的呢。”

青黛和徐辛夷信以为真,果然去拉秦林,青黛更是嗔道:“秦哥哥,你还会做诗呀?怎么从来没听你念过?嘻嘻,原来你只念给紫萱姐姐听哩。”

小丫头对秦林的本事,那是全都相信的,就算别人告诉她秦林能一个筋斗云跳出十万八千里,她也居之不疑。

张紫萱又笑道:“秦兄的诗词大大有名,我念给你们听啊,咳咳。”

相府千金清了清嗓子,极有派头的踱着步子,拿着折扇做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状:“一座宝塔平地出,上面小来下面粗,有朝一日倒过来,下面小来上面粗。”

徐辛夷瞠目结舌,笑得直打跌:“这、这不是秦林在南京诗会上做的好诗吗?哈哈哈,叫我听一次笑一次!”

青黛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道:“很差吗?不觉得呀,挺好听的,和小时候妈妈唱的儿歌差不多。”

徐辛夷和张紫萱笑得更厉害了。

秦林郁闷地看着小丫头,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呀?哼,别说我不会谈诗论文,男子汉大丈夫,说抄袭就抄袭,为了在三位老婆跟前挣面子,咱豁出去了!

搜肠刮肚的想了一通,平时觉得吟雪的诗真多,可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时候还真想不到什么应景的。

有了!

秦林清清嗓子,目运神光遥视远方,神情做坚毅而百折不回之状:“一片两片三四片。”

这起句委实寻常,但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峰回路转?三女都静下心倾听。

秦林又道:“五片六片七八片。”

这句依旧平平无奇,甚至连合格都算不上。

哪知秦林接下来又道:“前消后继不断飞,终叫河山颜色变。”

说罢,秦林昂首挺胸目视远方,一副志存高远的伟大气魄,虎躯狂震,王霸之气四溢。

青黛和徐辛夷只觉这首诗气魄很大,张紫萱却奇道:“这是反诗啊,秦兄想改朝换代吗?”

秦林一个趔趄,这厮不知从哪儿看了这首诗,觉得气魄很大,但并没多琢磨,经张紫萱提醒才想起来,确实是首叫江山易色的反诗嘛。

“原来……原来是反诗啊,还真是……哈哈!”秦林干笑两声。

张紫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是你做的?字义浅显、韵律不通,委实和那首宝塔诗一个风格,倒像是出自你手。咦,没想到我张紫萱竟嫁了个治世能臣乱世奸雄。”

“造反吗,怕是不好玩吧?”徐辛夷有些迟疑,记得父亲醉后说过,家里有位姑奶奶,永乐爷的徐皇后,就是和丈夫一块儿造反成功了的,中间杀了不少人,弄得生灵涂炭。

青黛就担心起来:“造反要杀头的,秦哥哥还是别造反吧。”

“谁……谁说我要造反?吟首诗玩玩而已……”秦林没想到引出这么大反应,当下耍起了无赖:“我念诗又咋了?为夫是太子少保、锦衣卫都指挥使、北镇抚司掌印,难道念首诗还有人来抓我?”

“抓反贼!”

忽然远处一片声发喊,遥遥的传过来。

秦林差点从船头栽下去,心说我有这么吸引仇恨,才念了首反诗,还真有人来抓?

却见远处一群人骑着马追逐,前面两人打马狂奔,后面三四十人紧追不舍,喊声是他们发出来的。

“靠,还以为是来抓我呢,我说谁这么大胆子……”秦林撇撇嘴,心说我自己不就是专门抓反贼的嘛。

陆远志、牛大力等官校听得喊声,都从底舱钻了出来,胖子把望远镜递给秦林。

凭借望远镜,秦林把远处发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前面狂奔的人是一男一女,衣衫破烂带着血迹,马儿也喘息不休,呼哧呼哧喷着白汽。

后面紧追不舍的那群人穿着官府号衣,做州县马快打扮,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单刀,一个个凶神恶煞,不断呼喝着,还用弓箭朝两名逃亡者的背心射来。

弓箭是军队常用的,其实要在飞驰的马背上射中十丈之外的敌人极不容易,只有长期训练的精兵或者本来就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能够做到,这几名马快的骑射功夫显然还生疏得很,支支箭矢都离逃亡者几尺甚至一丈多远,连毛都没碰到。

“原来是州县抓贼人,不关咱们的事……”陆远志失去了兴趣,这种事情和锦衣卫没啥关系,要是沿途地方上每件案子都管起来,秦林十年也走不到南京。

秦林本已将望远镜放下,忽然心念一动:“来人呐,掌鼓号!”

众官校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都晓得这位长官常有惊人之举,便不折不扣的遵命执行,一时间呜嘟呜嘟地鼓号声,从运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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