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第6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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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此时,一名亲兵打扮的俊俏少年走到秦林身边,附耳低低地说了两句话,然后顺手抓起他的酒杯,将酒喝得精光。
糟了,没毒死秦林,毒死他身边一个亲兵,真是打草惊蛇!
裴敬和莫智高都失望得很,准备等那亲兵毒发身亡,就趁乱溜走。
哪晓得那亲兵喝了之后,若无其事地放下酒杯,一下、两下、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灰衣人失手了?莫智高和裴敬两人看了看回到身边的灰衣人,他也同样莫名其妙,三人简直快要抓狂——他们并不知道那亲兵的真实身份,否则一定会赶紧挖个地洞钻进去。
“椰子酒味道不错,毒药味道更好。”白霜华低低的对秦林道:“如果我来晚一会儿,你就死定了!”
“我不会死,因为你会救我,有魔教教主在身边,我还担心什么?”秦林笃定的笑着,他非常放心。
真拿你没办法!白霜华咬了咬牙齿,比起飞天蜈王高左使的毒药,这个就显得太小儿科了,对她来说就像白开水似的根本不起作用,于是冰与火交织的双眸,开始搜索着下毒之人。
灰衣人以宴席成百上千的宾客为掩护,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834章 颅骨塌陷
宴席上的投毒凶手,秦林和白霜华终究没有抓出眉目。
琼州锦衣卫系统捏在莫智高手里,单靠秦林带来的十几个亲兵校尉,人生地不熟的,放出去也打探不到什么消息;琼州地方太偏,到现在整个岛只有一圈儿沿海的住着汉人,离海稍远一点的山里就是黎寨,白莲教没心思往这儿发展,所以神通广大的魔教教主也帮不了什么大忙。
倒是五峰海商在这里颇有势力,金樱姬派来替秦林操办宅院的老管事一口答应下来:“咱们在码头布有眼线,往来雷州、广州的大船也布了暗桩,这个下毒的高手只要是坐民船过来的,和他朝过相的人里头,说不定就有知道他根脚的。”
民船吗?秦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以前最想杀死秦林的,毋庸置疑就是魔教中人,可现在他已被朝廷贬谪,魔教教主白霜华又察觉他对朝廷忠心有限得很,一力要拉拢秦林、五峰海商和白莲教并肩造反,当然不可能对他下手。
秦林略作思忖,就自嘲的笑起来:“哼哼,那顿廷杖没把我打死,某些人心有不甘啊!”
“以本教主之见,也别讲什么一年赌约,咱们干脆现在就反了!圣教于闽浙湘赣高举义旗,五峰船主舟师横行海上,顷刻间便能席卷江南半壁河山……”白霜华眼睛里燃烧着火焰,不愧为造反专业户,三句话不离本行。
老管事悄悄退了出去,接下来的话他不应该听了。
秦林心中自有打算,并没有正面回应白霜华,而是坏笑着打量打量教主大人:“怎么着,大教主想食言而肥?其实也不一定非得执行那赌约,你也知道,我这人缺点挺多的,不是什么铁骨铮铮的硬汉子,莫说抽筋扒皮剔骨刷洗的大刑侍候,单是一条美人计,我就立马躺倒……”
“我看还是动大刑吧!”白霜华瞪了秦林一眼,绷不住吃吃笑起来,江湖上多少人拍着胸脯没口子的自夸英雄好汉,唯独这家伙满脸赖皮相,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呢。
两人相顾莞尔,白霜华令人生畏的目光变得温软了许多。
“小冤家,别花心,小冤家,别花心!”金樱姬的鹦鹉在走廊上怪腔怪调地叫嚷。
刚刚升起的一点儿旖旎气氛,被鹦鹉叫声破坏殆尽,白霜华的俏脸又罩上了一层寒霜。
秦林郁闷得不行,这扁毛畜生,老子要拔光它的鸟毛!
琼州风景与中原大有不同,热带植物极为茂盛,盛产各色瓜果,五峰海商又从港口送来每天新捕的海鲜,秦林住得舒服、吃得舒服,没事儿还可以逗逗冰霜美人白大教主,秦林的小日子过得就跟度假似的。
不过梁园虽好,终非久留之地,琼州的舞台太小了,秦林迟早得回到万众瞩目的京师,重新站回皇极殿高高的丹陛之上。
“仰望星空,不忘脚踏实地,还是先破了案子,堵住海老头的嘴吧!”秦林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能折服海瑞,无疑对秦林起复原官有积极作用,相反,要是在琼州的第一起案子就折戟沉沙,将来被海瑞唧唧歪歪的日子简直看不到尽头。
还有一层心底深处的信念鞭策着秦林,被贬离京,但他不是黯然离开,而是主动做出的选择,他提醒自己:就算在万里之外的边陲,老子也不会消停,一定要折腾出点动静,把名字弄到邸报上头,让天下人都知道,老子官没了,气还在!
府衙的殓房是地下两丈深处挖的地窖,琼州地方湿热,只有这样才能让尸首稍微保存久一点,阴冷潮湿的地窖是阳光永远照射不到的地方,两盏油灯幽幽如豆,光线暗得仿佛阴曹地府,空气中混着尸体的腐臭和挥之不去的霉味儿,与阳光灿烂、热带植物百花盛开的地面完全是两个世界。
“嘶……好冷!”陆远志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地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秦林白了他一眼:“不冷的话,以琼州的天气,尸首早就烂掉了。嗯,有艾叶的味道,管殓房的也算有心了。”
“回大人,咱们做这行的,就怕蛇虫鼠蚁啃咬尸首嘛!”仵作点头哈腰陪着小心,他很清楚,能和海青天、唐府尊平起平坐的角色,绝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阴冷的地窖适合保存尸体,却不适合验尸,因为光线不好的情况下难以发现发现重要的线索,而自然光则是法医最好的朋友,很多平时不容易发现的东西,都会在阳光下纤毫毕露。
牛大力把第一具尸首搬出了地窖,放在殓房外面的小院子,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地面的荒草都长得很高了。
“秦、秦长官……”仵作讨好地笑着,面露为难之色:“本来尸首要发还尸亲的,唐府尊把尸首留在这里,已经……”
“放心,如果没有疑点,我不会剖尸的。”秦林笑了笑。
尸首是第一起案子里被害的小贩,揭开苇席之后,发现尸体已经呈现出轻度腐败的现象,眼球有所鼓突,皮肤呈现灰黑色,身体低下部位血管中沉积的血液,颜色已从生者的鲜红变成了死者的墨绿色……
得,这还算是保存很好的了,仵作还拿艾叶和别的香草熏过呢,否则早就生满了蛆虫,被啃成光骨头了……秦林以前曾经办过一起案子,尸首在炎热潮湿的野外环境下,两个星期就被蝇蛆啃成了白骨。
“死者身中面黑微须,体长四尺九寸,伤在脑后强间穴,三寸宽窄,入脑二寸,伤及脑髓……”
秦林看着仵作写下的尸格,算得上条理清晰,基本上把尸体状态描述出来了。
检查颅骨伤口,骨折出血的生活反应非常明显,伤口边缘没有割裂痕迹,是某种比较光滑的钝器砸击形成的,大面积骨折塌陷的形状接近圆形,中间深边缘浅,凶器应该是个表面光滑的球形物。
秦林低声问白霜华:“江湖上有没有使铁锤、流星锤之类的邪派高手?”
第835章 第四起命案
白霜华秀气好看的眉毛轻轻一皱,思忖着道:“江湖上使锤的人不多,流星锤、铁锤都是走阳刚一路的外门功夫,并不需要采割生人啊!”
采割生人简称采生,是非常血腥恶毒的邪魔外道,巫师杀死活人祭祀邪神,淫贼淫辱妇女“采阴补阳”,邪派高手吸人血、挖人心修炼阴毒功夫,都可以叫做采生。
白霜华将所知和盘托出,神色间颇为气愤——就连魔教也看不起这些搞采生的魑魅魍魉。
尸体腐朽的味道有点呛人,秦林揉了揉鼻子:“这么说的话,嘉靖皇帝搞的那套,也要算采生了?”
白霜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眼睛里火焰高炽,冷笑道:“伪朝伪帝,沐猴而冠,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来,一点也不稀奇!”
得得得,又开始了,秦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白霜华说的是壬寅宫变,当年嘉靖帝宠信方士陶仲文、段朝用等人,以“红铅”也即是处女月经炼制长生不老药,肆意摧残妙龄宫女,以至于杨金英等十余名不堪忍受的宫女趁嘉靖帝熟睡时,突然用绳子套在他脖子上,差点把这位皇帝活活勒死。
这件事皇室自然秘而不宣,但终究有消息走漏出去,白莲教既与朝廷为敌,当然要大肆宣扬,作为朱明伪朝荒淫无道的铁证。
“好吧好吧,嘉靖帝是个王八蛋,行了吧?”秦林无可奈何的苦笑着,事实俱在,也只能顺着白霜华。
哼!教主大人冲着秦林晃了晃拳头,眉眼间却带着三分笑意:总算你这家伙不是朱明伪朝的忠实鹰犬,否则本教主岂肯轻饶?咦,现在他肯说出这种话来,联手反明的希望似乎越来越大了……
陆远志、牛大力在旁边听着,早就习以为常,万历时期既不是管制严厉的明初洪武、永乐,也不是后面钳制士民之口的满清,这个时代,大儒何心隐公开宣扬帝王乃天下之蠹虫,大清官海瑞扶棺死谏,奏章上把嘉靖帝骂得猪狗不如,秦林绝非愚忠之人,手下这伙弟兄受他影响,对皇帝对朝廷也没多大敬畏之心。
唯独那仵作听到这些话,吓得面无人色,心道:这伙人是做什么的,随便指摘先皇嘉靖爷……不过听着倒是挺解气的,嘉靖嘉靖、家家皆净,那几十年老百姓日子苦啊,到了万历年张太师执政才渐渐好起来,要不是怕被人听见,我老仵作也想骂嘉靖几句!
秦林继续检查尸体,既然说到了采生,那就看看他的胯下吧。
揭起遮盖尸首的草席,双腿之间那皮肉翻卷的一片,直叫人心底发寒,原本应该有那么一坨的地方现在是空空荡荡,人体组织上留着利器切割的痕迹。
看着这场面,陆远志、牛大力菊花一紧,忙不迭地夹拢双腿——蛋疼啊!
秦林也恶心得很:“这个样子,倒像是做了太监,老兄你真倒霉啊,被人活活打死,做鬼还是个太监鬼……”
白霜华忍不住拍了秦林一下,哂道:“胡说什么呢?”
圣教主和秦林相处越久,这动作和口气都越来越随意了。
“喂,你个姑娘家,好像不太方便吧?”秦林戏谑地看着白霜华。
“有什么不方便?”白霜华挺起了胸膛,色厉内荏地道:“反正都割掉了,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嘛。”
呃,说的也是……秦林满头黑线,只好挠着头皮,继续思考案情。
案卷里面写得很清楚,发现死者的生殖器被割掉之后,府县官吏立刻派衙役在案发现场附近寻找,结果没有找到被割掉的人体组织,这就说明凶手把那玩意儿带走了。
至于带走之后做什么用了,或许是祭祀邪神,或许是喂了狗,当然还有一种不容忽略的可能,那就是……吃了!
想到最后这种情形,连重口味的秦长官都感觉恶寒啊。
陆远志凑上来,两只小眼睛闪闪发亮:“秦哥,这割小弟弟的手法很利落,你看两边大腿,挨着的地方一点皮都没有伤到,伤口中间没有停顿,一刀断根,犯案的肯定是个劁猪匠!”
“你咋不说是杀猪的?”秦林虎着脸。
陆胖子很委屈:“咱们杀猪都是这么一刀直着捅下去,和他手法完全不同嘛!劁猪才这么弯着割,他们是用那种小钩刀,你看这刀痕……”
一边说,陆远志一边比比画画小钩刀的形状。
秦林哈哈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胖子说的其实很有道理,后世如果发现碎尸案中切割手法比较利落,首先就会怀疑外科医生、屠夫这几种职业。陆远志家里是世代杀猪的,和劁猪的也算半个同行,他既然说手法很像劁猪匠,那就八九不离十。
这具尸体检查得差不多了,秦林觉得没有进一步解剖的价值,就让牛大力把它送回地窖,抬出第二具尸首。
这是在石桥上遇害的樵夫,尸身腐败的程度比第一具轻些,即使死后多天,尸体变得苍白干瘪,也能看出这位樵夫生前强壮有力,胳膊、大腿等处都是腱子肉。
“凶手很厉害啊,这么壮的樵夫也能吊在桥栏上。”秦林抓了抓头皮,吩咐陆胖子去检验。
陆远志非常笃定地道:“凶手一定是个特别孔武有力的劁猪匠。”
验尸的结果与前面那小贩是完全相同的,致命伤在后脑,被圆球形钝器砸击而死,生殖器被利刃割掉,除此之外别无伤损。
轮到第三起案子的受害者老鳏夫了,尸体更加新鲜,保存的线索也越多。
头部、颈部、胸部……陆远志按照秦林的传授,从上到下的检查着,一直没有发现异状,直到他把尸体的手往上抬,检查腋窝为止。
“咦,这是什么?”陆远志惊讶的指了指尸体腋下位置,皮肤破损,有些被摩擦的痕迹。
秦林翻开尸格:“嗯,尸格没有记载,怎么回事?”
仵作慌张起来,想了片刻才回忆起当时情形,红着脸道:“小的真是该死!当时尸体僵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