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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7章

锦医卫-第6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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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你个小鬼!”秦林虎着脸要去抓青黛。

咳咳,咳咳,徐文长的咳嗽声从花厅门外响起来,秦林讪笑着收回手,只见徐老头子和尹宾商笑呵呵站在外头。

徐文长喜欢下棋,秦林棋艺臭得很,老走神去想很多关于破案的事情,张紫萱棋艺倒是很高,可她才懒得陪个老头子下棋呢,宁愿书房看邸报塘报,以及什么反经、鬼谷子、竹书纪年。

直到尹宾商来了,徐文长才算高山流水遇知音,两人在方寸之间捉对厮杀,每天棋盘上论英雄,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徐文长、尹宾商同时朝着秦林拱手,齐声道:“东翁稳坐钓鱼台,想必已有良策,到底夹袋中人物是谁?恐怕引刘三刀回东厂,也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吧!”

张紫萱斜飞入鬓的修眉微微皱起,思忖着道:“秦兄能用之人,其实徐爵、陈应凤是极好的人选,但他们是冯保余孽,关在天牢里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秦林起用他们,大犯朝廷忌讳,恐怕得不偿失啊!”

徐文长、尹宾商同时哀叹,张夫人也太厉害了吧,略微思忖就知道了前因后果……不过咱们也奇怪,秦林究竟有什么办法收拾局面?

要知道,东厂里头的人物,要说什么心地善良之辈,恐怕连半个都找不出来,都是些凶魂恶鬼,要镇住他们,必须比他们更凶戾更歹毒更霸道,审阴断阳洞彻幽冥的秦督主算一个,但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单靠他这么个高高在上的督主,还控制不住局面,加上霍重楼刘三刀也不成。

倒是徐爵、陈应凤两个,凶狠歹毒阴森可怕到了极处,别看他们以前尽在秦林这里吃瘪,可当年也是能治小儿夜啼的可怕人物啊!若能有他们出山,那东厂的小鬼们都得老老实实地。

问题是,徐爵、陈应凤受冯保牵连,只剩下一口气了,如果谁重新起用他俩,绝对会触到万历那根敏感的神经,到时候别说掌控东厂,恐怕秦林连督主的位置都要丢掉吧!

“谁说没有办法,难道都忘了本督主的老本行?”秦林嘿嘿一笑,那笑容很有点阴森恐怖。

第935章 床前明月光

老本行?徐辛夷眨巴眨巴眼睛,心说姓秦的老本行不就是医生吗,只不过他这个学医的,摆弄死人比救治活人多得多,可医术再高,对掌控东厂能起到什么作用?终不至免费给番子们看病治病,以此来收拢人心吧。

也许,相府千金猜到了什么?徐大小姐私底下还是觉得张紫萱比自己要聪明那么一点点,于是睁大杏核眼观察着她的表情,可相府千金斜飞入鬓的修眉也微微皱着,看上去并不比自己知道得更多。

老谋深算的徐文长,满肚子坏水的尹宾商,两人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原委。

唯独青黛娇媚的脸蛋上,依然是明媚的笑容,笑嘻嘻地看着秦林,根本不去想那些麻烦的事情,因为无论什么样的情况,都难不倒秦哥哥呀!

秦林朝她笑笑,这件事别人帮不了忙,还非得女医仙搭把手呢……不过现在还没到说出来的时候。

厅中之人,没有一个会出卖秦林,就是对徐辛夷有点不放心,被别人一诈,说不定这位就大大咧咧的嚷出去了,至于让她离开后再说……好吧,秦林不想被揍成熊猫。

前段时间把霍重楼、刘三刀顶在前面冲锋陷阵,秦林显出一副“黔驴技穷”的架势,确实能起到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效果,不过他的对手没那么容易被迷惑,这么轻易的相信一位先后和王本固、杨兆、冯保、张四维交手过的东厂督主,会技止于此。

秦林要干的事情,风险实在太大,乃是掌控东厂的一步妙棋,更是一步险棋。必须小心翼翼地等待着敌人或因懈怠,或因轻视而麻痹大意,那才是施展手段之时!

如今的京师波谲云诡,秦林挟破少师府、陷张四维的风云雷雨回到京师,天然的被顶在了风口浪尖,上有万历疑心未去,下有守旧清流除之而后快,张鲸、严清、刘守有、丘橓、顾宪成,想取秦林性命的人数不胜数,所以他行事必须慎之又慎。

也许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半年,或者一年,等到困扰万历朝数十年的“争国本”爆发,朝野关注转移到这上头,他才能有效的从漩涡中脱身,站在岸上笑看风云。

皇长子朱常洛和郑桢的儿子朱常洵正在茁壮成长,秦林喜闻乐见的夺嫡大赛,已经慢慢拉开帷幕。好戏即将上演,等到这出戏真正唱起来,有很多东西就不必藏着掖着了……

紫禁城,储秀宫,红烛高照,富丽堂皇,服侍的宫女太监们也比别处的穿得光鲜,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郑贵妃宠冠六宫,连奴才们也气焰高炽。

“咯咯咯,咯咯咯……”小孩子欢快的笑声让气氛沉闷的紫禁城多了几分生机,太监和宫女们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郑桢伸出修长的手指,哈着儿子的胳肢窝,逗弄得小孩子呵呵直笑,皇次子朱常洵已经一岁多了,生得虎头虎脑,胖乎乎的极为可爱,此刻正睁着两只乌黑的眼睛,依恋地看着母亲。

这时候的朱常洵,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远不是后来那个横征暴敛,吃得痴肥三百斤,最后被李自成丢进锅里煮成福禄汤的福王。

可他的母亲,早已不是心底纯净的少女了。

尚衣监太监庞保、御用监少监刘成跪在宫中,小心翼翼地回报着情况,时不时偷眼瞄一瞄郑娘娘的神情,早春二月晚上还凉,他俩却不停地擦着汗水。

顺公公站在旁边,满脸都是高深莫测的表情。

“……那霍重楼和刘三刀很替秦督主卖力,但霍重楼勇而无谋,刘三刀老成有余进取不足,到现在东厂仍在邢尚智控制之下……”庞保说到这里,又举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终于郑桢回过头来,满头珠翠,略施脂粉的面庞精致而美丽,只是稍高的颧骨和薄薄的嘴唇略显刻薄,吐出的话语则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度:“哼,庞保刘成,两个废物!连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要你们何用?”

可怜庞保和刘成也算宫中大珰了,走出去俨然也是一副权阉派头,可被郑娘娘这么一问,顿时汗如雨下,连连磕头请罪。

两位心头那叫个苦啊,也不知为了什么,郑娘娘就是对那位秦将军青眼有加,让他俩找到机会就打闷棍、下黑手,帮秦林掌控东厂,但这件事又谈何容易?邢尚智身为东厂掌刑千户,手下档头番役数不胜数,上头还有张鲸张司礼做靠山,他俩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难不成郑娘娘要咱们俩冲上去剁了邢尚智?庞保、刘成唯有苦笑。

好在顺公公拉了兄弟一把,躬身道:“娘娘,秦督主智虑深远神鬼莫测,以小奴看,此时他多半是在使障眼法儿,只怕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将东厂握于掌心。”

果然还是顺公公稍微了解一些内情,说的话正触到郑桢心坎上,她脸色转和,又回过头去逗弄朱常洵,用别人都听不见的声音,低低地道:“儿啊儿,不是娘心狠,这天底下最好的位置,就那么一个!唉……你那娘舅指望不上,外朝文官又摆架子,张鲸张诚眼里只有陛下,娘也只能指着秦将军……”

在很多人心目中,得不到的才最珍贵,时间隔得越久,豆蔻年华时那个男人留下的印象,也就被模糊的记忆修改得越来越高大完美,更何况郑桢非常清楚,秦林在午门受廷杖时,自己与他的眼神交汇,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唉……郑桢从回忆中醒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

又是一个春天的早晨,阳光和煦,春风袭来,馒头、包子、豆腐脑地叫卖声唤醒了沉睡的京师。

急促的马蹄声从长街上遥遥传来,正在和三夫人共进早餐的秦林,眉头微微一皱,因为听出蹄声应该是朝着自己府上来的。

霍重楼、刘三刀滚鞍下马,气喘吁吁地跑进府中,老远两人就跪下禀道:“启禀督主,出大事了!咱们派去良乡办事的九名番子遇害!”

秦林顿时神情肃然,也不吃饭了,领着他们俩来到大堂上详细询问。

良乡在京师西面,昨天东厂有一名档头率领十个番役过去打事件,也就是侦查官民动向,监控江湖人物,属于例行公事,东厂作为最高特务机关,要负责安全,除了各地坐探之外,时不时还要派人在京师附近的府州县巡视打探。

结果今天两名番役惊恐万状的回来报告,昨夜投宿客栈之中,档头和另外八名同伴竟被人一夜间尽数杀死,只剩下他俩正好去上厕所逃过了性命,一边报告了地方官府,一边火急回来禀报。

“督主,死了的九个弟兄,每人胸口都被利器刻出莲花图案!”霍重楼说到这里,已是虎眼圆睁须发皆张。

啊!窗外花丛后面,假装遛狗实则偷听的阿沙,顿时小脸变了颜色。

秦林眼睛眯了起来:“刘三刀,你怎么看?”

刘三刀脸色铁青:“这是白莲魔教的九莲朝阳,是迎接重要人物所用,也有向朝廷或者其他江湖门派示威的意思。魔教说什么光明战胜黑暗,以咱们朝廷鹰犬为黑暗,所以杀咱们的人越多,越符合他们教义上光明大盛的说法。”

走!秦林招招手,点起陆远志牛大力众位番役,打马直奔东厂。

阿沙捂着心口,脸色有点发白,看着绝尘而去的秦林,神色颇为黯然……

阴森的衙署仿佛永远照不到阳光,精忠报国的金字牌匾和岳飞像高挂中堂,众番役尖帽褐衫白皮靴,宛如地狱活鬼,秦林便锦袍玉带端坐公座之上。

“白莲魔教再起波澜,竟一举杀害咱们九名弟兄,本督执掌东厂不久,邢千户经验老到,请说说见解吧!”秦林温和地看着邢尚智,看起来是真心诚意地问他意见。

邢尚智哪里理会这些?拱手道:“秦督主在锦衣卫时神目如电,吾等都有耳闻,只消秦督主出马,什么魔教余孽,自然手到擒来。”

白玉亮、郎效和、崔广微都挤眉弄眼的冷笑,最近霍重楼、刘三刀想争功,把手下弟兄派出去打事件,这次被害的就是刘三刀统率的秦林麾下直属人马,遭遇如此挫折,大伙儿都等着看笑话,哪里肯真的替他办事?

秦林也不以为忤,朗声道:“如此说来,本督便亲自出手办这案子吧。”

督主!霍重楼和刘三刀都老脸发红,秦林是锦衣指挥时亲自办案没什么关系,现在做到东厂督主的高位,还要他自己手把手的办案,底下人脸上真是臊得慌。

这两位就立马跪下:“请督主给小的三天时间破案,愿立军令状!”

邢尚智双手笼在袖子里,像看耍猴似的:“两位倒是忠心耿耿啊,不过白莲魔教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邢某劝两位先不要把话说满了,否则破不了案,还得大伙儿在秦督主跟前,替两位求情告饶。”

这话可够刻毒的,明知霍重楼和刘三刀是秦林在东厂的最大助力,就算破不了案秦林也不可能真把他俩杀了,邢尚智便乐得揶揄两句。

白玉亮、郎效和、崔广微互相看看,和心腹们龇牙咧嘴的坏笑。

笑吧笑吧,将来有你们哭的时候!秦林也笑容满面,正要说点什么,却见几个番役失魂落魄的走到堂下,脸色都难看得很,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互相推来推去不敢上前禀报。

秦林手往下一指:“呔,有什么事情要这么鬼鬼祟祟的?速速报来!”

几个番役上前跪下:“启禀督主,咱们派在涿州的坐探和当地锦衣卫小旗的弟兄喝酒,九个人都被杀了,尸首胸前用利器刻着莲花图案!”

秦林一听,眼睛猛地眯起,一丝精芒迸射而出。

邢尚智笑不出来了,听得白玉亮还在笑,回头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

白玉亮啊的一声,原来刚才笑得太开心,听到这个突然的消息,嘴巴急着要合拢来,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涿州是个地方富饶的好去处,非关系到位不能派过去,众人都知道那里的坐探不仅挂着司房衔头,还是邢尚智一房小妾的亲哥哥!

“日他娘的!”邢尚智咬牙切齿,只觉腮帮子生疼,刘三刀的人在房山出事,他不心疼,可这是自家的便宜小舅子啊!一来不好给那得宠的小妾交代,二来嘛,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吗?

刘三刀神情震怖,低低地念叨着:“要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上次是魔教前代教主归天,本代教主继位,才有这种事情……据说本代教主青春妙龄,神功修习大成,天下已无抗手,断不至突然中道夭折,他们搞出这么大阵势,又是要做什么?”

秦林听到这里,登时眉心一跳,眼前浮现出白霜华美丽绝伦的面容之上,那双冰与火交织的眸子。诚然她神功大成,年纪又轻,但是……忽的感觉心口隐隐作痛。

秦哥……陆远志和牛大力想劝点什么,却发觉此时此刻,任何话都说不出口。

霍重楼浓密的眉毛皱了起来,盘问那几名番役:“涿州的案子,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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