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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锦医卫-第6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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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副大局已定、万事不关心的架势,每天逛教坊司,吃花酒吃得不亦乐乎。

鼓足干劲准备反击的旧党清流,顿时有种拳头打在棉花包上,浑不受力的感觉。

“圣天子在位、众正盈朝,秦贼只能玩弄伎俩,终不能奈何我等!”余懋学如是说着,为了对付那个叫唐玮的风度潇洒的坐探,他已经把女儿许了人家,下个月就要出嫁了,当然,接下来这段时间还得严防死守。

顾宪成挂着两个黑眼圈,派到他的坐探史文博长得像狗熊,晚上打呼噜也像狗熊,显然没睡好。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思维:“秦贼狡猾多端,前番对我等下手,只伤到皮毛,未能伤筋动骨,顾某料此贼必不肯善罢甘休,吾等还需严防死守,若他稍有动静,江、羊、李三位贤弟便立刻出手!”

江东之、羊可立、李植同时点头应承,他们同样恨透了秦林,决心睁大眼睛紧紧盯住东厂,只要那边稍有纰漏,便在都察院群起而攻之。

众位旧党清流都非常清楚,自己其实居于一个很有利的位置,朝廷许御史言官风闻言事,就是说不管有影儿没影儿的事情,先扯喉咙开骂再说,一次扳不倒秦林就再来一次,就不信他是金刚不坏之躯!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地道理,咱们鸡蛋里挑骨头,还怕弄不倒秦林?”李植兴奋地说着,脸颊带着两团潮红。

顾宪成笑着摇了摇头:“汝培贤弟失口了,秦林才是贼,咱们是正人君子,所以才鸣鼓而攻之。”

对对对,李植尴尬地讪笑着,心道:怎么把自己比成贼呢?咱们明明是正人君子嘛。

旧党清流的君子们并没有等到秦林的纰漏,而是在第二天的朝堂上,等到了一份格外特殊的奏章。

说特殊,是儿子检举父亲,大明最重孝道,寻常人家子告父,就算父亲有罪,官府也先打儿子,在朝廷命官当中,这更是破天荒头一遭。

皇极门御门听政,万历微笑着将奏章交付廷议,他甚至满怀深意地看了看文臣班首,那位脸色有点不太好看的申时行申首辅。

“哼,票拟留中不发,朕差点被你骗过了,老狐狸!可惜朕慧眼如炬,识破你那点小算盘,到底还是交付廷议啦!”万历得意地想着,觉得自己很有水平,连申时行这号浸淫官场几十年的老滑头,都被自己识破。

万历还是给首辅留了面子,没有请申时行宣读,而是让次辅余有丁来读了一遍。

余有丁的脸色也格外好看不到哪儿去,但他也不是个性格强硬的人,万历让他读,他就捏着鼻子把奏章读了一遍。

这份奏章是山东兖州知府王象乾写来的,他告了自己老爹王之垣一状,说万历七年王之垣在湖广巡抚任上,奉张居正之命逮捕了心学大儒何心隐,结果何心隐病死狱中,王之垣后来良心难安,夜半难以入眠,神思恍惚精神憔悴。

王象乾身为人子,认为只有向朝廷坦承此事,替何心隐平反昭雪,才能让父亲内心平静安享天年,所以他冒着不孝的大罪上书朝廷,同时在兖州任上封库挂印,等待朝廷降罪贬官。

原来是这样!文武百官静默片刻,接着哗的一下议论纷纷,值殿卫士根本弹压不住,声浪直要把皇极门的琉璃瓦顶掀翻。

原因无他,何心隐被害一案,实在是影响太大,而王象乾子言父过,也格外叫人吃惊。

何心隐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王阳明入室弟子王艮建立的泰州学派是心学最大门派,何心隐师从王艮,是王阳明的再传弟子,同时他还有个赫赫有名的同门师兄:徐阶,嘉靖末年的首辅,扳倒奸相严嵩的功臣,张居正的老师!

徐阶扳倒严嵩一事,何心隐也出力甚多,以布衣之身臧否朝堂,世人呼为隐相!

可惜何心隐后来得罪了一个绝对不能得罪的人,张居正。

“虽芝兰挡路,吾亦除之!”江陵相公推行新政,要对陈腐而庞大的官僚、地主豪强开刀,手段必须强横霸道,绝不能容许旁人唧唧歪歪,哪怕此人是何心隐,也不行!

于是湖广巡抚王之垣就奉张居正的命令,把何心隐抓起来秘密处死了。

当然,王象乾没那么笨,奏章里头承认逮捕何心隐是奉张居正之命,但只说病死狱中。

这件事其实朝野上下很多人知道,单就何心隐被杀一事本身来说,这家伙死得确实冤枉,但他并不是朝廷命官,江陵党倒台,吴中行、赵用贤等被贬谪的都起复原官,甚至连升三级,何心隐就没人理会了。

另外,内阁三位辅臣,申时行是江陵党出身,余有丁、许国也和张居正有那么点不清不楚的,只怕杀何心隐一案都有些首尾,何必为了一个死了的白丁,跟三位阁老过不去呢?

结果王象乾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把老爹当年的事情又抖搂出来,这就不能装看不见了。

有人认为,王象乾子言父过,实在不应该,应罢官贬谪;有人说王之垣错捕何心隐,导致他冤死狱中,尽管王之垣已经罢官,也要予以惩治;还有人痛骂张居正陷害忠良……

三位辅臣中,曾受张居正举荐的余有丁和许国都面色不虞,唯独申时行老神在在。

倒是武臣队列中,秦林的神色很有点不自在,脸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僵硬,毕竟他是张居正的女婿,而且多次回护江陵相府,因为申时行等尽力和江陵党划清界限、张允修张懋修被革职,在目前的朝局中秦林就要算和张居正关系最密切的人了。

这样的好机会,顾宪成哪肯放过?他立刻闪身出列,正色道:“启奏陛下,臣有议。”

第964章 坑死丫的

万历见是顾宪成出班启奏,心下先有三分欢喜,把头略点一点,吩咐他只管说来。

顾宪成面孔一板、扬起剑眉,慨然作色道:“启奏陛下,微臣以为王之垣为虎作伥、王象乾子言父过,父子二人全无朝廷命官体统,父不忠、子不孝,实在荒谬狂悖、有违伦常,俱该依律论罪惩处!”

好!余懋学余大嘴巴叫起好来,江东之、羊可立等辈也奋袖出臂以助威,一时间群情汹汹,紫禁城里的御门听政,好像变成了斗鸡场。

景泰年间文官就敢当朝打死他们认定的“奸臣”,嘉靖朝大礼议时,首辅杨廷和之子、翰林杨慎,甚至带人埋伏在午门里面,准备把嘉靖皇帝的两个宠臣活活打死,到了现在万历年间,文官更是以沽名卖直为荣,什么朝堂礼仪都管不住他们。

却也有一部分文官皱着眉头冷眼旁观,觉得王之垣已经免官回乡,这次又是他儿子主动交代出来的,得饶人处且饶人罢,至于王象乾子言父过固然不对,但也情有可原,他又不是为了功名利禄而告密,只不过想让父亲心安而已。

可现在的局面,谁肯站出来替王家父子说一句好话,那还不得被御史言官们喷死啊!

武臣们更是无从置喙,哪怕站在班首的定国公徐文璧,这时候也笑眯眯地不说话,只睁着两双冷眼看文官们表演……绝大多数时候,武臣在朝堂上就是个摆设,但凡与自己职权无关的事情,他们都会把嘴巴紧紧闭上。

唯独秦林脸上表情非常精彩,非常紧张的听顾宪成说完这番话,他长长地吁了口气,紧绷的面色稍稍转和,正好顾宪成朝这边瞥了一眼,他又假模假样的扭开头,装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哼哼,秦贼……”顾宪成脸上不动声色,心头那叫个乐开花呀,突然话锋一转,又奏道:“然而王之垣奉命行事,王象乾心忧乃父,似乎情有可原;陷大儒何心隐入冤狱屈死的罪魁祸首,实乃弄权误国之张居正!他陷害何心隐入狱而死,便是闭塞贤路之明证!”

不愧为顾大解元,这两句说得有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顿时丹陛上下面色各异:万历微笑颔首,三辅臣面色阴冷,清流文官气势汹汹,秦林则咬牙切齿,凶巴巴地望着顾宪成,恨不得一口把他平吞下去。

顾宪成那叫个得意啊,猫捉老鼠似地戏弄秦林,这痛快真是非比寻常,前段时间憋的一口恶气,总算出了两三分。

高踞御座之上的万历皇帝朱翊钧,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冲着顾宪成微笑以示勉励,然后缓缓开金口发玉音:“顾爱卿所言有理,王之垣本应治罪,但所作所为实乃为势所迫。其子王象乾上书朝廷,其心则解释乃父心中郁结、消除罪孽,其行则移孝作忠,朕说他并非不孝,乃是大忠大孝!”

这次文武百官的赞同声大得多了,众官尽皆点头称是,因为王象乾说得很清楚,是因为父亲王之垣内心难安、神思恍惚精神憔悴,这才上书朝廷坦承其事的,无论怎么看,他这样做都是出于一片孝心。

没人认为他会在这上头耍什么花招、用什么心计,因为从来都讲“子不言父过”,王象乾这么做,首先就已是纲常罪人,断没有人会这样故弄玄虚。

而甘冒朝廷降罪、自绝于士林的危险,也要说清楚当年的事情,让父亲晚年得以心安,这是多么高尚的情操啊!

但这话也只能由万历自己说出来,如果另外某个官员为王象乾开脱,那就很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顾宪成低着头得意的微笑着,他早想明了这一节,才故意把话留给万历来说,陛下和文武百官的反应,全然被他算中。

万历又道:“朕冲龄继位,张居正把持权柄以致太阿倒持,实为国朝两百年未有之异数,朕年幼时尚且不免被他蒙蔽,众官尽皆钳口不言,王之垣又岂能独善其身?”

余有丁、许国这两位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他们俩显然就是钳口不言的“众官”之一。

可为什么申时行还老神在在,好像与己无关的样子?

眼看着尘埃落定,秦林终于按捺不住,站出来奏道:“臣有一言。那何心隐乃名教叛逆,无父无君之辈,言论颇多狂悖忤逆之处,实在令人触目惊心,所以王之垣将他下狱。”

啊?文武百官全都惊诧不已,秦林在这风口浪尖上还出来硬顶,他当真以为东厂督主可以指鹿为马只手遮天?

武臣班首的定国公徐文璧老眼一眯,精光迸射出来,在秦林脸上转了一圈,又垂下眼睑默然不语。

万历不怒反笑,秦林自己站出来替张居正辩护,正好借机打压一番,免得他不知道自个儿有几斤几两。

顾宪成先是不敢置信,接着就大喜,疾言厉色道:“秦督主谬矣!何心隐师从心学大儒王艮,乃是阳明先生一脉嫡传,何曾哪有什么无父无君之语?你不要信口雌黄!”

余懋学也道:“心学讲求知行合一,阳明先生学问既深、道德亦高,实为儒门士林之一大宗派,绝非歪理邪说,并无狂妄悖逆之语。何心隐是心学大家,平素为人如何天下皆知,秦督主意欲混淆是非,可笑可笑!”

吴中行、赵用贤、江东之、羊可立、李植等辈纷纷对准秦林猛烈开火,有的痛骂张居正专权误国,有的狂喷秦林颠倒黑白,有的大讲心学流派,有的猛夸何心隐刚正不阿。

其实,何心隐在心学里头也要算异数了,这人性情古怪,经常语出惊人,说什么“无父无君非弑父弑君”,也就大明朝能容下这等人物,搁两百年后的满清,早就文字狱满门抄斩了。

顾宪成治学偏于程朱理学,羊可立是关洛之学,旧党清流以道学先生为主,本来都不待见何心隐这“异端”的,可现在要借死人压活人,对付秦林要紧,那就管不了许多了,溢美之辞不要命的往上堆,不知道的还以为何心隐是他们祖宗呢!

秦林顿时闹了个灰头土脸,面皮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极为尴尬地杵在那里,似乎被旧党清流喷得晕头转向了。

万历在御座上呵呵笑着,这位陛下的帝王心术,以平衡制约为主,朝堂各主要派系当中,谁有尾大不掉之势,他就出手打压一下,谁真的要倒下去,他又伸手扶一把,从而维持朝局,同时牢牢地掌握权力。

秦林前段时间风头太过,公报私仇把旧党清流们整得鼻青脸肿,万历觉得是该敲打他一下了,可那五十万银子来得厉害,把陛下的嘴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现在,有旧党清流来替他打压秦林,万历完全乐观其成。

“秦爱卿,你可知错了?”万历笑嘻嘻地问道。

秦林一怔,似乎刚刚回过神来,举起袖子擦了擦满头冷汗,禀道:“臣、臣知错了。”

“好啦,你是武臣出身,年纪又轻,很多事情不懂也是有的,今后切记言多必失……”万历轻描淡写的发落几句,他可没真的打算把秦林怎么样,五十万银子还摆在内承运库呢。

秦林擦了擦额角汗水,重新站回班次里头,垂头丧气的。

没能真把秦林怎么样,顾宪成等人稍有失望,但他们都明白,只要万历不想打破朝局的平衡,那么无论哪派占上风,都不可能把对手赶尽杀绝。

万历又看了看申时行,微笑着道:“申先生,你是真的首辅,你说此事该当如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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