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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狙击南宋-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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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波十余骑金兵,被如林的刀斧之墙,连人带马,撞击得粉碎。而这时第三波——也就是最后一波近二十名金兵已接踵而至。此时第二列重甲刀斧兵手里的兵刃还没来得及收回,未能形成二次打击。但是,第三列重步兵却已从间隙中突出,手中硬木锥枪如毒蛇般标刺而出——
    喀嚓嚓!坚硬的榉木枪杆在刺入战马胸腹的同时,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折断。士兵们双手虎口迸裂,掌皮磨破,血染枪杆。但一个个仍咬牙切齿,用尽全身力量将战马向一侧撬翻——如果任由战马冲过来,哪怕是死马,也会造成严重损伤,只有将战马撬翻倒地,才能确保本阵安全。
    迭速是最后一个冲过来的,他手中的大弯刀狠狠砍向一名刚刚撬翻了一匹战马、累得浑身脱力的重甲兵。对方的甲具或许jīng良,但这一刀劈斩的部位却是铁兜鍪与披膊之间的连接缝隙……
    砰!一个令迭速最为恐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即他感觉自己的肋下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而且还是一记内家拳。不但肋骨断了好几根,整个五脏六腑都被搅乱一团。
    “怎么上弹这么快?”迭速在难以置信中,手中弯刀坠地,嘴里不断喷出鲜红。他艰难扭转脖子看向侧方,但见第四步兵营的火枪队中,一个年轻而充满锐气的面孔,在硝烟中微微扭曲,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握枪的左手尾指缺了一截……
    “第二列,举刀斧,斩!”
    一阵泛人肌骨生寒的刀斧之轮临体……迭速在被分尸之前,心里升起明悟——原来,当rì猛安孛堇阿懒大人,就是被这样的喷火铁管子击杀的!那感觉,真的,好痛……
    第四步兵营第十八都乙队第五什什长张锐,神情冷漠地轻轻吹散火枪药室的刺鼻硝烟,在身边战友的艳羡目光中,用解腕短刀在枪托后刻下一道刀痕。在那里,已经有了两道刀痕,每一道刀痕,意味着一条敌人的xìng命。
    张锐从第一次奈何关之战,到此次阻敌之役,前后击杀的敌人决不止两个。只不过,由于前装滑膛枪命中率低,因此讲究的是列成散兵枪阵,排枪shè击,利用齐shè的大范围概率来杀伤敌军。所以,即使你击中敌人,也未必能确定那就是你发shè出的子弹。因此,除了在zì yóu散shè的情况下,可以明确某一个敌人是某一名火枪兵所击杀,如此方可在枪托上勒痕记数之外。火枪兵的战绩,基本上都是按集体成绩来计算的。
    张锐打这一枪时,其余的火枪兵正忙着装药上弹——倒不是说张锐装弹的速度有多快,而是他的运气……这么说,当第四步兵营的火枪队第二轮shè击时,张锐也扣动了板机……但是,枪哑火了。
    如前所说,狄烈弄出的这种类似后世“褐贝丝”的前装滑膛燧发火枪,哑火率为百分之二十左右。你有可能连打三枪都哑火,也有可连打十枪都很顺,这纯属人品问题。总之,平均五枪哑火一次。
    张锐打到第二枪时,哑火了,于是他将枪口掉转到冲撞兄弟营的金兵身上,再度扣下板机。击锤重重敲打在钢片上,但是,还是哑火……就这么一耽搁,金兵的冲阵已全军尽没,唯独剩下一个迭速。
    张锐那叫一个火大,他狠狠地扣下了第三次板机。
    由于天枢城的军工部门受技术所限,弹簧制造的质量不尽如人意,钢丝较脆易折。为了弥补这个缺陷,只好将弹簧造得比较粗。这样扣动板机相当费力,与板动神臂弓的悬刀所费的力气差不多。似张锐这样连续不断地扣板机,食指很快就红肿起来,估计会有好几天拿不了筷子吃饭。
    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张锐不但在枪托上又勒下一道刻痕,更重要的是,他打死的这个金人,似乎就是这一支军队的将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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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战鼓再擂
    八月二十二,黄昏降临之前,速迭率领的四百前锋军,被天枢城新军连环阻击,最终于井陉关前的峡谷山道前,被截断退路,全军尽覆。
    此战,天枢城新军先是弩弓手发威,再到火枪兵震慑,最后重甲刀斧兵压轴出击,取得了新军成立以来,首场野战的大胜。
    这一场全歼敌军的完胜,奠定了天枢城新军的根基,极大地鼓舞了新军斗志,提升自信。更打破了金军南侵以来,野战无敌的神话,创造了第一个成建制(一个谋克)全歼金军的战役范例。
    若干年后,受此战中重甲刀斧兵的强大战斗力影响,宋将韩世忠首创名噪一时的“背嵬军”。史载:“背嵬者,人持一长柄巨斧堵而进。上砍其胸,下稍其马足,百遇百克,人马俱毙。”时人称其威势堪比唐时陌刀阵。而这一切的源起,就是当rì井陉关外的这一场步骑遭遇战!
    狄烈率大军赶到时,激战刚刚结束,步兵营的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
    围坐在山道边一块大石之上,狄烈皱眉听完何元庆、张立与释智和三位指挥官总结的战役报告,最后目光从三名指挥使脸上一一扫过,道:“对于这一战,你们有什么心得体会?”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张立当先开口道:“弩兵队的战术衔接是个问题,末将主抓这方面的训练,责无旁贷。此乃末将失职,请军主责罚。”
    狄烈点点头:“这的确是你的责任,好在敌人比你犯的错误更大……但下回未必还有这样的好运。你的弓弩手还需要多加磨砺。这一次没有造成损失,算功过相抵,你可心服?”
    张立叩胸为礼,肃容道:“末将心服口服。”
    释智和道:“末将在前方指挥,未能及时调整部署。也当领罪。”
    狄烈手指向二人一划:“你二人处罚都一样,功过相抵。”
    最后是何无庆直挠头皮,道:“如果说弓弩兵没有损失是功过相抵。那我指挥的重步兵可就……”
    狄烈摆手道:“这不一样,两军肉搏,哪有光杀敌而自身不损的?只要你所采用的战术没问题。最终又获得胜利,伤亡程度可以接受的话,你就无过有功……但是,你这一战虽然打得不错,硬骨头几乎都是重步兵啃下的,只是还有欠缺的地方——你们自持有大橹,就没有制造柜马——或者说是来不及制造,以至在敌军第一波冲击中,造成了第一列重步兵损伤。此战最大的伤亡率,就发生在这里……是了。我们损失情况如何?”
    张立答道:“三死九伤,其中六人重伤。好在我天枢城岐黄国手不少,药材亦是甚多,相信应该可以救治过来。”
    何元庆面有惭sè:“是我们欠考虑,没想到敌军真敢以轻骑冲撞重步……”
    狄烈打断道:“一场战斗。**想得越多,越周密,胜算就越大。兵法上说的‘多算者多胜’,就是这个道理。此战经过得失要汇编成册,下发全军作为教材。”
    狄烈身后几个随军参谋心下暗暗咋舌:杀敌四百,其中有一半是实打实的金军。更成建制全歼敌军,自身损失不过十余人。这样的战绩,若是在前朝(大宋),那真是难以想像的大捷了。只怕官家都要御旨召见,赏赐紫金鱼袋(一种荣誉极高的赐,共分六极。其中第一级叫“剑履上殿”,曹cāo当魏王时,就拿过这个衔头。“紫金鱼袋”为第五级)了。只是看军主的模样,却并不甚满意,不管胜绩,先论失误。这样的治军态度,端是少有。不过,历来名将,不就是如此吗?
    如今的狄烈,与当rì袭击固新寨时,率领着一群残兵及义勇,却被固新四、五十骑压着打的冷兵器作战新手完全不同了。上太行数月以来,白天练兵,晚上研习、讨论兵法,已经使他渐渐对这个时代的冷兵器战法,由了解到熟悉并最终掌握。
    狄烈缺的,其实不是对兵法的研究。他好歹也是上过军校的,古今中外的兵法及军事著作,哪有没看过的呢?他真正缺少的,是对古代的排兵布阵、攻防器具、行军扎营、辩识旗号、步、骑、弩各种战法的应用等等,这一类古代军伍常识。一旦把这些东西弄明白了,结合军校中所学习到的军事思想,再加上胸中藏有古今中外大量军事战例,迅速地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军事指挥员,假以时rì,多经大战磨砺,完全具有成为一名优秀将领的潜力。
    其实狄烈所具备的军事知识与战法战例,已经远远超过同时代的各个所谓的名将。别的不说,就以这时代最具代表xìng的南宋“中兴四将”对比:四将中最耀眼的将星岳飞,这个时候不过是个二十多岁、勇猛多过智慧的青年,眼下正跟着宗泽学习兵法。而在此之前,这位说出“(兵法)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千古真谛的大能,压根没正经八百看过兵,更别说了解什么战例了。
    第二位名将韩世忠,混号“韩泼五”,从这绰号就可以看出此人年青时是什么角sè,绝对是个玩肌肉的主。此人一生只有三次最拿得出手的战例:一是生擒方腊,靠的是勇猛胆气。二是黄天荡之役,这个战役是被评拔高了的。实行上是一场先胜后败的虎头蛇尾之战。此战最大的意义是战术上虽然失败了,但战略上却赢了——金军从此不敢轻易跑到江河地区跟南方人玩水了。三是绍兴四年(一一三四年)的大仪镇之战,那一战倒是宋军少有的斩首“带环首级”数百的一场大捷。不过,也是仅此而已。毫无疑问。韩世忠可以称得上一员战将,但绝不是什么名将。
    至于剩下的两个滥竽充数的家伙:张俊与刘光世。一个是强盗出身,一个虽出身将门,却大字不识;一个最终由勇将堕落成jiān佞,世世代代跪在岳王庙前;一个忘却父兄双双死于金兵之手的仇恨耻辱,成为出名的患“恐金症”大将,哪里有金军。哪里就可见其望风而遁的身影……这样两个人放到“中兴四将”中,完全是给前两位抹黑的。
    与上面四位比较起来,狄烈胸中壑垒。岂非更具有名将潜质?
    “报告军主,这里还有一个活人!”几名士兵押过一名满身血污的新附军士卒。从这人步行的姿势上看,应该没受什么伤。那一身血迹多半是马血或者别人身上的……
    那俘虏垂头丧气走过来,还没等押解的士兵喝斥,就噗通一下跪下来,连连叩头:“大王饶命啊!小人也是被那些金狗子逼迫的,不是存心要招惹大王的……大家都是汉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汉字……小人上有八十老母……”
    “丢你老母!住口!”狄烈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在这个时代,这句“万金油”台词或许新鲜,但来自后世的人,哪个耳朵不听出茧子来了?
    那俘虏被这突出其来的一嗓子,吓得差点尿失禁。只管一个劲地叩头。那头叩得叫结实,一下一个血印子……
    “好了,把你的姓名、军中职位老实报上,再考虑对你的处理。”狄烈有些不耐烦了。这天都快黑了,还有大把事做。哪有功夫跟一个俘虏磨叽。
    那俘虏抬起头,脸上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呜咽道:“小人叫王举,是……是这一支新附军的谋克,呃,就是百户……”
    “你是这支新附军的主将?”狄烈及三位营指挥使、副使无不大出意料。
    “是、是……小人本是栾城县衙的押司。这谋克之职,是金狗子硬压着小人当的,小人是被逼的哇……”这个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的家伙正是新附军谋克王举,他也是被逼着随着一干手下冲阵。但是他有两个有利条件,一是他是会一点骑术的,所以不需要被固定在马背上;二是他是新附军头目,自然可以躲在最安全的冲骑内圈中。有这两个有利条件,王举自然可以挨到最后。到实在挨不过去时,借着胯下战马被枪声惊吓蹶蹄子的机会,从马背上翻滚下来装死。
    当然,这样摔下来自然少不了皮破血流、手脚扭伤,但比起那些血肉模糊,形状连自家老母都认不得的新附军兄弟,王举着实够幸运的了。当然,如果天枢城新军战士来不及打扫战场,王举会更幸运。只可惜,人的好运气总是会用光的。
    狄烈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此说来,你们这四百人马都是从栾城拉出来的喽?”
    王举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谁说不是呢?可怜我这二百弟兄啊!生生被迭速这个金狗子推下火坑啊!”
    狄烈紧接着再追问一句:“那么现在栾城里有多少人马?”
    王举老老实实道:“三百!只有三百新附军弟兄……”
    何元庆突然跳起来,将拔出手刀一下搁在王举脖子上,声sè俱厉:“说实话!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你!”
    王举尿了,他真的尿了,浑身哆嗦,面青唇白,就差指天赌咒了:“英雄、好汉、大王……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哇,但有半句虚言,各位大王可以剁碎小的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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