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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遥来归-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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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怎么了?”若岫听三夫人这么说,心里咯噔一声,慌忙道,“她平常就是个伶俐又坚强的人,就算是上次我们在的时候说要给姐夫纳妾都游刃有余。”

三夫人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担心的是,怕是她坏就坏在太过精明,把一切都算计到,却并不是件好事。”

若岫听的有些迷糊,不知道三夫人究竟想说什么,她想问,却看见三夫人一脸缅怀的样子,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坐在旁边干着急。

第一七一章 善耶?恶耶?

午后的太阳照进了庵堂,将原本不甚明亮的屋子照的亮堂了些。原本光滑的供桌因为用的时间久了已经掉落了几块漆,现出斑驳的样子,桌上摆着简单的几样东西,小小的香炉里面升腾着袅袅的青烟,香炉擦得亮晶晶的,折射出刺眼的阳光,打在墙上的观音像上。

这幅观音像似乎挂在墙上多年,边角处已经有些泛黄,画像上的观音慈眉善目,微微垂着眼,目光悲悯而温柔地看着斜下方,不知道是谁画的这幅画,那观音美极了,眉目俊秀,神采夺目,观音身着的纱袍更是分外飘逸,像是在流动一般。

三夫人合十跪拜在观音前,轻声念着经句,若岫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她缓缓动作,佛珠轻轻拨转,配合着细碎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缓和从容。

“若前念、今念、后念,念念相续不断,名为系缚。于诸法上,念念不住,即无缚也。此是以无住为本。善知识,外离一切相,名为无相。能离于相,则法体清净。此是以无相为体。善知识,于诸境上,心不染,曰无念。于自念上,常离诸境,不于境上生心。若只百物不思,念尽除却,一念绝即死,别处受生,是为大错……”

若岫听着三夫人的声音从平常声调到渐渐低沉下去,想着她刚才的欲言又止,不禁有些出神,三夫人反复诵念了很久,方才放下手,转身看着若岫,面上已是一片平静。

“您之前说的,小岫还有些不大明白。”若岫小心揣度着用词道。

三夫人轻叹了一声,“你还是个姑娘家,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你二姐说了。等新屋盖好还要来贺,你若有心,便劝她不要这么执拗,顾家小子和你爹爹……是不一样的。”

若岫点点头,表示明白,却有些疑惑起来,三夫人留下她来,难道就为了说这么两句不咸不淡的话?

三夫人忽而对若岫微微一笑,那笑容像是释怀又像是含着许多意味和辛酸,三夫人道。“我留下你,却不光是为了说若菊的事情。”

若岫点点头,想来应是如此。

“这事却是和你、和你大哥都有些关系。”三夫人不看若岫,转脸冲着窗外看去,“我原以为此生不会再有人提及此事。却未想到,这陶家如今就剩下这几个人,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和你说了这事。”三夫人声音有些低沉,面上的平静像是一碰就要碎了似的。

若岫见三夫人如此神色,知道要说正事,便对她道。“您请说。”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三夫人低声道,“你一定听他们说过,若菊很像年轻时地我。”

若岫点点头,三夫人此时一身布袍,头发仅仅用了一只木簪子固定。显得苍老又孤苦,一点都看不出和神采飞扬的若菊哪里相像。

“你生的晚,自然不知道陶家的这些事情。”三夫人伸出手拍了拍若岫。

若岫只觉得触及的肌肤滑嫩柔软。像是丝缎一般的感觉,低头看去,三夫人虽则面上苍老,但是手却异常的白皙漂亮,看上去完全是个年轻女子的纤纤玉手。

“若菊的确像我。年轻妄为,不知进退。”三夫人道,“当年我因为不懂忍让,又自作聪明却铸成大错,算来算去却全算在了自己身上。付出了什么代价只有自己明白。从此只有青灯古佛,日日忏悔。希望我自己的罪愆不要殃及后人。”

若岫看着三夫人,却觉得此时地三夫人透着憔悴和凄苦,便放柔声音安慰道,“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灭万年愚。一念善起,便得恒沙恶尽,因一念善,便生智慧。您读了那么多年佛经,诸般罪愆冤孽也该因善念而散,佛心慈悲,您且安心罢。”

三夫人有些愣愣地看着若岫,忽然笑了,对若岫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自然能够轻易说出这些话来。我问你,若是你娘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你待如何?”

若岫大惊,忙道,“这话可不能开玩笑……”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三夫人平静的视线中,若岫心里咯噔一声,不再说下去。

“我就是一直不敢说,如今你年纪也大了,定下了亲事,乐水也要成家,当年的人也都去了……”三夫人突然顿了顿,“我只是觉得这事虽然不该说,却也不能瞒你。”

若岫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清楚那个死去多年地四夫人的身上不知道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子默是因为她而来的,三夫人如今又说自己害了四夫人,三夫人一直说若菊像自己,当年的三夫人怕是应该和现在的若菊一般脾性,她变成现在这样难道和四夫人的去世有关?当年那个文采卓著地柔弱女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在那么年轻的时候便香消玉殒?若岫想着这些,眉头渐渐紧了些。

“您,为什么不和大哥说呢。”若岫有些犹豫地道。

三夫人欲言又止,想了半天才声音干涩地道,“当年这事,也和他有些关系。”

若岫垂下头,却没想到,三夫人忽然扯出了旧事。

“我若去了,这桩事怕就没有人再知道了。”三夫人笑叹,眼里却有些说不出的东西在闪烁。若岫皱了皱眉头,“您怎么今天净说这些……”

三夫人对若岫摇摇头道,“生死有命,你不必太介意,该到我了,也不该执着。只是这桩事情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你罢了。”

若岫问道,“您身上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子默恰好是个大夫,让他替您看看可好?”

三夫人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当年的大姐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因为没有子嗣,老爷接连娶进了二姐和我,大姐心里发急,便动了别的心思,当时大姐娘家还在平源,便让家里找了个怀了孕地乡下丫头……结果果然是个男孩……”三夫人的话没有说完,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若岫一眼。

若岫只觉得出了一身冷汗,三夫人这么说意思却是乐水根本就不是陶老爷地亲生儿子,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告诉她,三夫人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喜欢说人是非八卦的妇人,今天怎么忽然要留下自己说话,若岫心里全是疑惑,忍不住抬头仔细的看着三夫人,只觉得她看上去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只是唇色暗淡了些,三夫人的唇色从来都有些灰暗,所以之前若岫并没有在意,如今听她的话,却觉得似乎像是在交代遗言一般,让若岫顿时不安起来。

“当年的我也是心高气傲,因为某些巧合知晓了这件事情,那时候乐水已经挺大的了,我却连着得了两个孩子,心里有了不该有了想法,便动了不该动的心,没想到……大姐却远不像之前表现的那么和善可亲,我……”三夫人眼底全是黯淡,“因为一时胆怯,也为了脱罪,就将罪过推给了你地娘亲。大姐第一次在我们面前显示出她地厉害,你娘亲因此受累,后来的病也是由此而来……”

若岫哑然。

“我最初并没想到大姐会下如此狠手,不然……”三夫人顿了顿,忽然露出一丝嘲讽地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可是一条人命,不是谁拿了谁一条链子,或者谁该了谁几两银子地事情。”

若岫无言,她没办法说什么逝者已矣的话来,四夫人是若岫的娘亲,因为这件事情蒙冤而死,就算若岫对四夫人没有丝毫感情,这也不是说两句安慰的话就能过去的。

“这些本应该随着我一并带走,可善恶到头终有报,大姐做了那些事情结果得了那样的报应,我做了那些事情,以为能够逃过一切,如今看到若菊却害了怕……”三夫人转眼看着若岫道,“上天要如何责罚我都无所谓,可是我不希望若菊也受到牵连……”

若岫这才明白为什么一直都没说这些事情的三夫人会专门把她留下来说了这些话,三夫人之前因为那些事情而心灰意冷,从此笃信神佛,陶家的灭门被她当做是为之前种种罪恶和阴暗付出的代价,如今若菊的生活出现了波澜,三夫人立刻就往自己身上想,她是陶家的幸存者,却也是当年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人,她是信佛之人,这些因果报应没有一刻不在她脑海里转悠,平日里虽然看上去淡漠,若菊稍有不顺她却立刻能联想到自己的罪愆,若岫不由得有些同情三夫人,年轻的时候做了一件错事,便要终其一生来忏悔和赎罪,善耶?

第一七二章 等待

三夫人和若岫在庵堂里说了很久,待他们出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微微发暗,两人的脸色看上去都不是很好看,似乎各怀心事。早就等在一边的乐水并没有问她们谈了什么,而是神色凝重地拉过若岫到一边说话。

“子默方才和我说,三夫人现在病的很重,若不及时治疗,恐怕也就是个把月的事。”乐水的眉头拧得死紧。

若岫之前听三夫人说那些话,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如今听到乐水的话并没有如何惊讶,而是有些欣喜道,“子默能治么?”

“他说可以勉力试一试。”乐水沉声道,“我方才已经让人将两封书信连夜送往若菊和若竹那里,就算不成……”他顿了顿,方道,“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

若岫点点头,心里也有些沉重,方才和三夫人说了那么多话,也让她一时无法消化,如今又说到三夫人的身体,更是让若岫慌乱起来,她想起来之前若竹小产的事情,忽然发现这个世界总是在她忘记某些东西的时候便用残酷的方法提醒她,医疗条件过于简陋,使得这里的生命如此的脆弱无力,病痛和死亡几乎变成了同义词,从前小感冒都已经不算什么毛病,在这个地方却变得如此严重和危险,三夫人的病若是在现代或许很简单就能控制的住,在这里却有可能活不过一个月,而孕妇们更是在用生命完成延续后代地任务。

现在快马加鞭的通知两个姐姐。却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及时动身赶来,就算赶来也不可能三两天就能到。怎么也得十天半月地路程,这一来一去,却真像乐水所说的,不一定能赶到见最后一面。

若岫看着乐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乐水见状只是苦笑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你先去劝她跟我们一起回去,就说若菊和若竹都已经在路上了,咱们一家人要多聚聚。”

若岫迟疑地点了点头道,“方才我们说话的时候,我觉得她已经知道自己身体状况了。”

乐水微微叹气道,“初晴都与我说了。”

若岫大惊,忙问。“初晴怎么说?”她心里暗忖,可别是什么多年之前的感情纠葛之类的话也被乐水知道了。

乐水道,“前阵子,三夫人正念经的时候忽然晕倒了,初晴找来城里地大夫检查,说是因为多年的思虑过度,郁结于心。前阵子忽然又有了触动,她本就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年轻的时候还勉强能熬着。但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如今再这么一刺激,就……”

他并没有说下去,但是若岫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对他点了点头,转而去劝三夫人。

三夫人同意和他们一起回家等候若菊和若竹,却坚决没有同意子默的治疗,众人反复劝说全部未果,初晴哭得软倒在地上都没有让她回心转意。她像是铁了心一般慷慨赴死。坚决不同意接受医治,若岫几人每天的疲劳轰炸对她一点效力都没有。她依旧是手里捻着佛珠,不断地诵念着佛经,等候若菊和若竹回来地消息。

平源城的初冬本不算很冷,也几乎不怎么下雪。今年却是个例外,还没到十二月,雪就已经下了好几场,北风又刮了一晚,直到天将亮才歇。这几天连着下了两场大雪,气温骤然下降,清晨推开窗子外面一片银白,树梢、屋檐、小径、花坛堆满了雪,看上去美极了,若岫却没时间欣赏难得的雪景,她唤来丫头询问了今天是否收到两位出嫁的姑奶奶的消息,得到否定答案后便紧了紧衣衫,赶紧去旁边的院子看望三夫人。

自从下雪以来,三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差,甚至连起床都变得困难,子默虽然努力在饭食和平日里偷偷替她维持,却也对若岫和乐水承认这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并不能持续多久,若岫和乐水心里也明白,若是三夫人执意赴死,其他人再做什么也都是枉然,便一方面着手开始准备三夫人地身后事宜,一方面焦急的等待若菊和若竹的到来。

若岫一面盘算,一面进了三夫人地院子,却在门口遇到了刚替三夫人看过身体的子默,连忙上前询问。

“如何?”

“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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