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开-第4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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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杨威所言,这关系到他们的兵源多寡。
而兵源多寡则决定了大名的话语权和影响力,以及地盘大小。
“种种举措皆不违背其国情风俗,可嘉!”赵启明首先认可道。
“如此我军也就没有大的作战任务了。”茅适有些失落:“不过这也好,用朝鲜兵打仗实在太让人心惊胆战。”
生怕随时倒戈。
陈德看了看魏云,没有对杨威的日本攻略计划提出意见,只是对魏云道:“这种人才应该调到我们朝鲜师参谋部来。”
魏云咧嘴笑了笑,不予评价。
要从总参调人谈何容易?从来都是总参看上了谁就直接调走,诚如糯米公鸡滚芝麻,非但一毛不拔,而且黏上就不放松。
杨威站在上面,挠了挠后脑,道:“需要下官就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衔接进行汇报么?”
“不用了,先将文稿刻印发下去。”陈德大手一挥。
“但是下官对既定计划有些异议。”杨威如同平素说话一般:“第一阶段结束之前,只是重点扶持对马和长州二藩显然还不够。我军应当在九州岛扶持一位大名,作为标靶;或是策动一揆,甚至直接占据一块土地,让幕府发兵进攻。”
“这是为何?”陈德一愣。
“德川氏占有天下已经三代,幕藩体制日渐顽固,不敲开一个突破口,打击幕府的威望,其他大名就不会起异心。”杨威简单道。
陈德了然。
当初大明也是一样,因为无法迅速扑灭流民动乱,从而引发了更多的兵镇哗变、流民附逆。如果德川幕府无法解决九州的叛乱大名,势必会给其他外样大名一个信号:现在可以重新考虑天下权柄的归属了。
“你选谁家?”魏云问道。
“下官以为,上策是发动长崎百姓一揆。”杨威道:“由我军直接接管长崎防务。”
长崎有华商过万人,这些人许多都已经和日本人无异,统治长崎就如统治汉地一样,不容易引发市民暴动。而且长崎还是日本唯一的对外窗口,如果被明军占据,幕府的经济来源就会受到很大影响。
最重要的是,长崎航道已经走了数百年,十分成熟,方便大明本土和朝鲜方面进行各种支援。
“你不担心日本人同仇敌忾,倒幕之前先驱逐我军?”魏云继续发问道。
“不担心,”杨威道,“我军可以在长崎公开销售火炮和炮药。”
日本虽然名义上进入了统一时代,结束了战国动乱,但外样大名与幕府貌合神离,暗中策划的倒幕运动一直没有停止过。谁都不可能为了幕府利益,放弃自己的既得利益。而且在下克上的武士道思潮之下,不想倒幕的大名就不是好藩主。
德川氏已经占据了全日本的资源,发布一国一城令,禁止各藩在土地上建筑第二座城堡,这显然是断人经脉的恶毒手法。如果外样大名们不增强自己的军事力量,恐怕日后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这个时间点你放在哪里?”魏云问道。
“我军攻打萨摩藩岛津家之后。”杨威信心满满道。
陈德有些意外。
“总参有计划攻打岛津?”陈德问道。
“府中有这样的传言,而且尤督也曾提及。”杨威道:“从当年圣上在潜邸时安排流放罪官前往琉球起,恐怕朝廷就在暗中布局了。如此算来也有五六年了,不可能放任岛津家继续蚕食琉球,所以此战必起。”
“一旦对萨摩藩开战,我军再策动长崎一揆,然后以保护侨民为理由登陆日本,于情于理都能说得通。对我们的盟友也有个交代,好不让他们生出疑心。”魏云接过话头。
杨威点头称是。
脉络清晰之后,陈德不由跃跃欲试,道:“只是不知道我军何时才打岛津,又由哪支部队负责作战。”
杨威微微偏头,道:“南海舰队占领麻六甲之后,必然会抽出兵力帮助组建东海舰队。对岛津一战,应该是东海舰队的冠礼。”
“你一双眼睛看着不大,扫过的地方倒是不少!给你这么一说,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整个天下就如一张大棋盘了!”茅适大笑道。
“上校过誉了。”杨威脸上一红。
“好,就等他们!”陈德道:“正好我们也需要时间编练战兵,否则长崎都未必守得住。”(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还要大量囤积水泥和板材。”杨威提醒道:“一国一城令推广以来,日本城堡极少,缺乏工事依托,不利于我军最擅长的守城战。我军可在各处要津先修些不引人注目的竹木墙,中间留空,一旦发难,便以储备的水泥填实。平日看似一户民家,也能迅速变成火路墩。如此一来,我军旬日间便能筑起数十座军堡!”
对于缺少重火力的日军而言,这样的军堡的确可以算是坚城了。
第675章 何当共剪西窗烛(1)
隆景三年六月,北京的天气到了最炎热的时候,即便穿着单衣都觉得身上燥热。
朱慈烺让人挖了个十五丈长,三丈宽的泳池,里面本该用汉白玉或是大理石砌成,但皇帝陛下已经习惯了节俭,所以只用水泥抹了内层,然后贴上瓷砖了事。
崇祯很怕水,更怕儿子玩水,因为大明溺水而死的皇帝可不止一个了。
朱慈烺坚信游泳是最好的释放压力方式,只是之前因为条件不足,所以没有办法而已。而且这么热的天,实在不适合进行其他运动,万一热伤风,那可有得罪受了。
“爹爹,我也要下水。”坐在池边的朱和圭看得十分羡慕,时不时喊上一嗓子。但他每次喊叫都会被满脸紧张的母亲按住肩膀,生怕他真的不管不顾跳了下去。
段氏对皇帝的这种爱好一样抗拒,但看到丈夫能够在水里翻腾冲刺,如同一条大鱼般带起水浪,这又让她心中羡慕。
“呀呀呀!”皇次子朱和圻已经三岁了,没有学会说话,让人很是担心。他如今已经能够走得很顺畅了,但在游泳馆这种危险场所,还是被乳母抱着。
段氏扭头看了看一脸兴奋的次子,轻轻抚摸肚子,心中暗暗祈祷:这回就来个公主吧。
两个儿子实在有些管不住。尤其是如今大儿子已经七岁了,正到了自己有主意的年纪,甚至学会了用自己皇太子的身份迫使别人屈服——有一回他将这种习惯带到了段氏面前,吃了一顿家法方才收敛了许多。
段氏一个走神,手下突然一滑,只听到噗通一声,却是大儿子已经跳进了水里。
朱慈烺的蛙泳是前世跟着本市游泳冠军学的,在游泳爱好者中算是一流水准,并不担心儿子会在这个一丈深的池子里出事。他也曾想过给两个儿子造个娃娃池,但最终还是因为成本问题放弃了这个念头。
朱和圭突然意识到水里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轻松,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也做不到父亲那样劈开水浪,乘浪前行。他甚至连腰都直不起来,溅起的水浪冲进口鼻,顿时鼻腔里一阵刺痛。
“快救皇太子!”段氏满脸惊恐地站在池边喊道。
皇帝就算游得再好,池边也站了许多招募来的渔民。这些渔民的任务就是紧盯着正在游泳的皇帝,一旦有事就跳入水中救驾——当然,他们至今都没有等到机会。
面对皇太子以生命为他们创造的机会,这些没有资格证的救生员纷纷就要下水,却被个威严的声音喝止。
“不用管他!”朱慈烺直立在水中,水线只在腹部,可见水性之好。
段氏几乎要哭出来了。
朱和圭还在扑腾,拍起大量水花。
朱慈烺知道真正溺水的人其实是呆滞地浮在水中,口鼻甚至可能留在水外,十分安详。像儿子这样还有力气扑腾的,并不需要太过操心。他好整以暇地潜入水中,从儿子身后托起腰臀,将儿子送出水面。
朱和圭的脑袋刚露出水面,吐出了呛在气管里残水,一把抱住父亲的脖子,哇哇大哭起来。
“快,快吸一口气。”朱慈烺叫道。
朱和圭不明所以,眼中带泪,却还是鼓足力气深吸一口空气。不等他将这口空气蓄在肺里,身为皇帝的老爹脸上带着微笑,一个鱼跃扎入水中。
朱慈烺喜欢在深水池游泳,前世最喜欢五米深的跳水池。因为这个时代蓄水实在是个问题,既要保证水质干净,又要装满这么大的池子,铺设管道工程又太过浩大,只能以三米池将就一下了。
段氏看到丈夫带着儿子扎入水中,几乎吓得晕了过去。这要是有个好歹,算是意外还是谋杀?就算你对皇太子不满意,废了也就罢了,有必要亲手溺死么!
“皇帝!出来啊!”段氏站在池边,满头发饰震动,几乎跳了起来。
周围侍从从未见过皇后如此失态,各个如同木桩一般不敢动弹。
无论是水里的那位,还是池边的这位,动动指头就能碾死他们。
朱慈烺终于从泳池中间冒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
朱和圭又呛了一口水,边咳嗽边哭,喊着要上岸。
“快扔羊皮包啊!”段氏急道。
在橡胶树还长在南美时代,救生用具取材很窄,比较常见的就是葫芦和充气羊皮。数张整羊皮充气之后还能编成筏子,是山陕百姓渡黄河的主要交通工具。
朱慈烺虽然确定自己用不着,但有一种需要是爹妈觉得你需要。
游泳馆里常备五六个充气羊皮,可以说,太上皇帝和太上皇后来一次就要让人多准备一个。
“不用,没事。”朱慈烺止住了池边的动作,又对儿子道:“再吸一口气。”
朱和圭哭得更大声了,连连摇头,满头满脸的水珠和泪珠混在了一起。
“一、二、三!走!”朱慈烺数完三声,也不管儿子没有闭气,身形一长,再次扎进了水里。
这回出来的时间倒是短了,段皇后心悸的感觉也好了许多。
朱和圭这次大大喝了几口玉泉山的泉水,出水的时候已经没力气哭了,只是死死抱着父亲。
朱慈烺见儿子情绪稳定下来,这才托住了他的胸腹,开始教他腰部用力,双腿蹬水。
段氏要不是因为皇后这个身份撑着,几乎要瘫坐在地上了。
“扔个羊皮包下来。”朱慈烺冲案上叫道。
当即有两个渔民滑入水中,推着充气羊皮游了过去——谁敢真的扔啊?
朱慈烺托着儿子,道:“秋官,双手趴在羊皮包上,就这样先蹬水。”
朱和圭依言而行,发现自己真的可以靠蹬水的力量在水中游动了。
朱慈烺一边看着他蹬水,一边帮他把湿衣服脱了下来,又冲池边叫道:“把嘉哥儿扔下来。”
段氏猛然一怔,冲向小儿子的乳母,劈手夺过拍手叫好的嘉哥儿,埋着头就往外跑,往乾清宫告状去了。
朱慈烺见状也是无奈,让秋官沿着池边练习蹬水,自己继续折返游泳。
陆素瑶其实早就到了,只是站在游泳馆的竹墙外看着,直等皇帝出水上岸,擦了身上的水珠,穿上了青纱单衣,她才上前见礼。
“陛下,左宗人晋王殿下求见。”陆素瑶简略道。
“哦?之前预约了么?”朱慈烺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一时也想不起来晋王有什么事会贸然进宫求见。
陆素瑶轻轻摇了摇头,问道:“微臣让他先回去?”
朱慈烺接过茶饮了一口,道:“让他过来吧,正好我也在休息。”
晋王朱审烜可是从龙有功的宗室。当初他在山西资助皇太子,非但将家底掏空,还将同宗的郡王家资都拿了出来。
虽然有被迫的嫌疑,但无论是亲情还是礼法都属于完美无缺。所以在诸藩被屠戮之后,晋王藩从亲王到郡王,乃至镇国将军等等,竟然完好无损,甚至在光复神京之后还得到了补偿安置。
如今朱审烜在京中担任左宗人,为皇帝处理家族事务,世子则回到了太原老家,主持藩国事务——其实也只有家务而已。其他晋藩宗亲拿回了自己的宅邸,以及少量的土地。
因为宗亲俸禄尽数罢免,所以他们的生活来源就只有之前土地、家产折合出来的股息红利。
如今经济总量还不大,但已经足以让他们过回体面的生活,只是不如以前那般奢靡罢了。
朱审烜见了皇帝,正要行君臣大礼,朱慈烺已经抬手道:“晋王坐。”
朱审烜只好躬身谢座,挨着竹榻的边坐了下来。
“晋王此番入见,所为何事?”朱慈烺问道,一边瞥了一眼还在水里玩得高兴的皇太子。
“陛下,微臣此番入见,是来打秋风的。”朱审烜赔笑道。
朱慈烺不动声色,等他自己说下去。
朱审烜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种说法与那些来哭闹的宗亲很像,尴尬地干咳一声,道:“其实是荆王想从宗亲这边募集一笔经费,打造船只,去一趟亚美利加。”
朱慈烺有些意外:“这是好事啊,荆王为何自己不来与朕说?”
朱审烜看了一眼侍立一旁的陆素瑶,道:“回陛下,荆王已经递过几道请见表了。”
朱慈烺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他说要进宫问安,朕说不必了。他出使北欧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