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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金鳞开-第4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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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陛下……”

“我还是回去想想吧,先看看再说。”朱慈烺苦笑道:“当年我也是对太子太上心,一心想将他培养成自己心目中的人物,却没想到他自己的心思活动起来也不可小觑。”

“心猿意马,非有大智慧是不能约束的。”郭静中笑道。

朱慈烺长叹一声,只能承认自己的确缺乏智慧。

……

“田先生,请等等。”

在朱慈烺独自前往白云观访道的时候,朱和圭一如平素耐心地上完了早上的课程。这一节正是物理课,任课教师就是火车上见过的那位田教授。朱和圭站起身,即便身为皇太子,也不敢对先生有丝毫不敬。

田爽停下脚步,有些意外。

他是崇祯十七年的进士,从小接受的是传统教育。随驾到了山东之后,进士授官甚严,他就在技工学院半工半读,也算接受了新学教育。在寻常学校,学生在课后请教问题并不罕见,然而在宗学,这样的学生并不多。他能感觉得到,这些宗室勋戚子弟对先生更加畏惧。

“殿下。”田爽应道。

“田先生,我想请教一些课外的问题。”朱和圭走到田爽身边,问道:“不知先生可有时间?”

“殿下但说无妨。”田爽当然不会将皇太子拒之千里。

“田先生请。”朱和圭模仿着父皇的动作和神态,请田爽去教室外的花园里。其他原本要去花园玩的同学,见状纷纷避开,颇为懂事。

田爽只觉得皇太子稚嫩之中果然有今上的影子,不禁莞尔,随他出去了。

“田先生,”朱和圭走到外面,嗅着花草的香气,“我有一件事,始终想不通。”

田爽有些意外,以为自己课堂上有没说清楚的地方,紧张道:“殿下尽管说来,微臣定当尽力开解。”

“物理化学之术,皆是格物之学,但如何致良知呢?”朱和圭道。

田爽瞬间被雷翻了。

“殿下,”田爽舔了舔嘴唇,“儒生有两种。一种是追求学问,明心见性,体悟圣道的大儒;一种是以四书五经为敲门砖,货与帝王家的小儒。微臣不幸,正是后者。”

朱和圭更加迷惑了:“但先生不也是在做学问么?不也是在格物么?难道不是为了致于良知,止于至善?”

田爽吸了口气,道:“殿下,微臣试言之。”他顿了顿,方才道:“圣上将天下应用之学分成了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两类。在此之上呢,则有哲学——先哲贤者之学。哲学当以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为基石,然后探寻良知至善。微臣做的是自然科学的学问,拘泥资质,还不足以精研哲学。”

田爽原本以为自己会让皇太子失望,但做人总不能忽悠孩子,尤其是将来要当皇帝的孩子。

谁知朱和圭听了却是满眼放光,语带激动,喃喃道:“是啊,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田爽吓得冷汗都留了下来:我到底说了什么?让这位小爷竟然像是着了魔一般。

朱和圭却不知道田爽心中的忐忑,深深一躬到底,道:“先生一席话,顿时让我如醍醐灌顶,心中疑云顿消,多谢先生指点!”

“殿下……言重了……”田爽连忙回礼,这回却轮到他迷茫了。

第733章 白云苍狗(大结局)

无论是朱慈烺拜访郭真人,还是朱和圭与田爽先生的花园对答,都像是湍急河流中涌动的泥沙,被深深掩埋在水浪之下。甚至连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心理起了何等变化,人生的路途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然而真正的影响仍旧存在,朱和圭开始在自然科学上下功夫,同时自学了法律和佛、道经典。朱慈烺则收敛起对儿子的干涉之心,开始静静地观察儿子的变化。他知道长子正在青春期,这个阶段正是逆反和自我充斥每个念头的时候,当年自己正是在这个年龄上坚定了要成为一个有钱人。

为了悖逆自己那位清高得近乎孤傲的中学教师父亲。

是的,前世的父亲是个受人尊敬的语文老师,有古君子的风范,十分希望儿子能够在文学和史学上有所建树,完成自己的学术之梦,可儿子义无反顾地走上了赚钱机器的道路。这让父子关系直到前世的终结都没有改善。

……

“其实我还是很爱父亲大人的。”朱慈烺双目含泪,仰着头,不让泪水流淌下来。

坐在皇帝对面的是一个面无胡须的老年宦官。尽管他静静坐着,但仍旧不能掩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兵戈气息。只是他如今的身份不再是军旅中人,而是一名大学教授——经世大学心理学教授。

他叫陈崇,曾经佩戴少将军衔的西南集团军训导官。

作为帝国心理学的鼻祖,朱慈烺自己并不是一个好的心理医生。他也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研究、思考,并进行心理学实验。而训导部为了更好地掌握人心,培养出大批忠于皇帝,忠于帝国的战士,同时解决一些战士的心理问题,在心理学领域的投入极大,沿着皇帝陛下指出的路,在这数十年间已经摸索到了一条精神分析的门径。

只是真正愿意接受心理治疗或者辅导的人实在太少,或许皇帝陛下是少数几人之一。

也或许未必。

陈崇知道皇帝陛下选定他来作为自己的心理治疗师是因为他的“忠诚”,而非“专业”。在心理学系的几位教授中,恐怕他的学术背景是最弱的。因为他只研究心理学的实际应用,而不像其他几位教授那样精通古今各种思想,以及那些思想对人的影响。

即便如此,皇帝在说话的时候也往往有意遮掩,甚至有故意误导的嫌疑。

譬如“父亲大人”这个称呼,显然不适合用来称呼大行皇帝。

陈崇在自己心里打了问号,仍旧将之埋藏在心底。

现在正是皇帝陛下发泄情绪的时候,如果将之打断,肯定会造成不小的精神创伤。

不过皇帝已经飞快地将这股情绪收敛起来,他擦去眼泪,道:“年纪大了,眼睑已经包不住眼泪了。”

陈崇比皇帝年纪更大,只是微微笑着。

“我或许应该退位了。”朱慈烺苦笑道:“当年我与先帝约定的五十退位……结果我们谁都没有遵守。”

陈崇发现理智要求自己继续保持沉默,但是感情却强迫他开口道:“陛下享国六十一年,古今罕见。至于鼎定江山,相信经历过国变的人都不能想象若是没有陛下……会是何等光景。”

“如今我已经没什么用了。”朱慈烺长叹一口气,道:“边境四固,百姓安居,有钱人乖乖纳税,官吏不敢欺压贫苦,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陛下,老臣斗胆,美洲边境还没有彻底巩固,大明仍旧离不开陛下。”陈崇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极力劝道。

“这已经不是我的责任了。”朱慈烺叹道:“这些年来,我送走了太多人,真不想再经历被人离开的感觉了。我好几次梦到自己坐着火车,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有谁与我同行。”

陈崇道:“陛下,这是逃避的念头。”

朱慈烺叹了口气道:“我从来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但总是不得不站在风口浪尖。”

“陛下,您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了。”陈崇顿了顿道:“您的自律简直如同磐石一般,永远以太阳般的光热照临这个帝国,引领生民前行。”

“太阳之中也有黑子。”朱慈烺勉强笑了笑,道:“说到这个,你为我进行心理辅导已经多久了?”

“已经二十年了,陛下。”陈崇根本不用算就脱口而出。

朱慈烺抿了抿嘴,似是遗憾,又似得意道:“那你也没有彻底看透我。”

“臣只是每周前来聆听圣训,实在惭愧。”陈崇垂头道。

朱慈烺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陈崇出去的时候顺便关上了灯,他知道皇帝陛下需要休息一会。

五十年,用耶历的说法便是半个世纪,大明已经彻底走出了阴影。

随着蒸汽动力的铁甲巨轮成功首航,大明终于开始了自己的海权纪元,将的麻六甲海峡以东变成了自家的游泳池,就连太平洋也成了东西领土之间的内海。

在陆地边境方面,因为俄国在隆景十二年爆发了大规模的铜币起义,所以不得不将乌拉尔山脉卖给大明,换取白银、黄金,以平息诸皇子的叛乱,以及莫斯科市民的暴动。这在朱慈烺前世的历史课本中根本没有提及,但在这个时空里,却变成了俄国复兴的当头一棒。

这其中自然飘荡着锦衣卫和军情司的阴影。

在隆景二十三年,宋应星作为王徵之后的第一科学巨匠,成功找到了可以用作染料的黄色炸药,在获得葵心奖之外,还进封越国公。他黄色炸药很快被用于开花弹和火铳子弹的研究,并在隆景二十五年与鄂图曼人的战争中大放异彩。

隆景二十五年,帝国双拳萧陌与萧东楼率兵攻破了伊斯坦布尔,能征善战的鄂图曼人在黄色炸药的威力下只能痛苦地求和,希望战争早日结束。

大明帝国最终退兵一千里,将边境固定在黑海西岸,直至波斯湾,归还了伊斯坦布尔,结束了战争,并且强迫鄂图曼人公平公正地展开商贸活动。

无论在战术还是战略上,大明都获得了完美的结局。

在美洲方面,也因为黄色炸药的功劳,西班牙人最终同意了割让墨西哥城以北所有领土,并且尊重大明在美洲的价值观,立法禁止奴隶贸易,并将现有的奴隶有秩序地送回非洲。

然而战争并没有就此谢幕。

隆景二十六年,明军西南边防军与莫卧儿帝国在若开山脉发生了边境纠纷。随后三个月里,明军李定国部翻过了若开山,占据孟加拉,西北军则攻破了喀布尔——这可以说是莫卧儿帝国的发源地。

战争持续了六年,南北两支明军共三十万众,在斯里兰卡结束了莫卧儿帝国的历史,大明多了一个印度都司。

隆景三十一年,因为战争渐渐远去,军功贵族们不得不寻求新的立身之本。他们跟着皇帝陛下的投资方向,将新领地上获得的战利品投入了科学研究之中。在其后的十年中,大明就像是科学家的游乐场,只要有一个异想天开的设想,就有人愿意为之投钱。

因为这些军功贵族才是科学技术的最终获益人,所以知识产权在大明受到的重视远比朱慈烺的期望更有过之。

隆景三十七年,世界上第一台电动机研制成功,电力在经过三十一年的孕育之后进入了这个世界。

隆景三十八年,皇家电力集团成立。同年底,其下属的灯具集团日产照明灯泡五千个。到了三年之后,随着电动机和发电机的飞速进步,灯泡集团在全国三十九家厂房的日产量达到三万个,并且持续上涨。

隆景四十年,以化学电池作为动力的电动四轮车出现在了京师街头。

隆景五十年,宋应星终于完成了他早年的内燃机计划,制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台内燃发动机。然而此时大明的电动机已经成为了主流,人们更愿意使用没有污染的电动机,而且几乎没人能够从新诞生的内燃机中看到前景。

宋应星只得将内燃机送给了皇帝陛下,据说这个烧汽油、脏兮兮的机器,可以成为一种飞行器的心脏——除非电池发动机能够克服其不稳定性和过于昂贵的造价等缺点。不过皇帝陛下一如既往,先将这种新动力机器用在了火车上,大大提高了铁路的运载能力。

随着内燃机车的出现,大明的交通脉络持续性地上涨,各种工业原材料的开采也变得更为高效。

在隆景五十年至隆景六十年的十年间,生产力呈现出爆炸式的进步,所生产的物资几乎是过去三百年的总和,以至于计量单位都不得不十倍、百倍地扩展。

隆景六十七年,朱慈烺在享国六十七年之后,在自己米寿——八十八岁生日那天,将皇帝位传给的已经头发斑白的皇太子朱和圭。

朱和圭在儒学上取得了极大的成就,对于姗姗来迟的皇帝宝座并没有半分兴趣。

他甚至拒绝了儒臣们改元的建议,宣布从自己开始,乃至于嗣君,将继续使用隆景年号,让这个伟大的时代千秋万载延续下去。

面对儿子的表态,朱慈烺没有半点欣慰。

因为作为帝国情报机构的创始人,朱慈烺很清楚这背后蕴藏的真相。

皇次子朱和圻掌握了令全世界惊恐的皇明近卫军;皇三子朱和垣控制着皇家旗下的诸多产业,尤其包括皇明报业和铁路、航运;皇四子朱和垠随着傅山修道,被朱慈烺册封的全真大方丈,在民间有四太子的说法,颇为信众尊崇;

皇五子朱和坍毕业于经世大学法学院,年轻时就去了欧洲,担任皇明驻泰西诸国的大使,主持了第一次世界性质的大会,在“尊重他国领土”问题上,迫使全世界承认了现在大明的疆域,在国内清流和青年中颇得人望。

他还以大明军力为后盾,起草了国际法,成立广州国际刑事法庭,对海盗、贩奴、种族屠杀等反人类罪刑进行审判,在泰西盟友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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