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正妻-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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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莲赋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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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1:醒酒
骤雨刚停,梅树上还挂着几枝来不及扑落的残花在风中苟涏残喘,北边战事刚起,城中处处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只有这片英法租界尚称得上安稳,临江的独幢别墅经过雨水洗礼显得格外清新怡人。
两部汽车拐进主道,在甬道尽头的别墅前停下,侍从室里打盹的小方听到声音急忙跑出来开门,放一辆车开进来,另一辆车则在门口扎稳,车上下来四个全副武装的警卫持枪立在两侧,方圆百米内戒严。
后厨已是一片忙乱,翠竹穿一件鸦青色半袖褂子走进来催道:“张师傅,麻烦您快着点,上头催得紧。”
张大新满头的汗,将刚兑好的解酒茶递给她,“半年都不上门了,怎么突然回来?”
翠竹一声冷笑,“谁知道呢!论起来也是当家主母,天天到外头喝得醉醺醺,我在赵家做下人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我们少奶奶这样的,合该七少爷外头养着小的。你且看,今天必定又是一场闹的。”
张大新呵呵笑着,主家的事,他也不好多说。
“我先进去了,里面不定怎么样了!”翠竹身子一扭,端着茶走了。
客厅里一片肃静,赵承颖戎装未脱,眯着眼半靠在沙发上,套着皮靴的脚交叠着搁在水晶茶几上,战火风刀雕刻过的脸带着些许疲惫。
侍从官远远站着,看到老妈子扶着女主人下楼忙低下头,见一双黑布鞋并一双红色绣花拖鞋歪歪扭扭从眼前走过,似站不稳。
“我自己走。”许曼明推开张妈,身子一软,跌坐在沙发里,醉意醺醺的脸上带着残妆,抬起一只手支着头,十分慵懒。
赵承颖抬了眸,见她只穿一件水红色睡袍,卷发凌乱地披在肩上,眉头微微皱起,“你就这样下来见客。”
曼明眼波一挑,冷笑连连,“你又不是客。”
翠竹送了解酒茶过来,“少奶奶,醒酒茶。”
曼明接了茶,顾不得烫,赶着吹着喝了两口。
赵承颖蹙眉看着她,曼明笑着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要是后悔,我们离婚哪!”
话音刚落,赵承颖忽然起身,端起手边的水朝她泼去。
翠竹吓得叫了一声,身子连连后退。
张妈也紧张得握起拳,只是不敢上前。
赵承颖收起放在桌上的脚,冷冷站起身,“我看你是酒还没醒,张妈,带少奶奶下去醒醒酒。”
“是。”
张妈过来掺扶,曼明抬手示意她下去,搁下醒酒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慢条斯理的掏出帕子擦擦手,却是什么都没说,转身上楼去了。
张妈赶上去扶她,被她推开,光着一只脚,也不鞋是什么时候掉的,自己跌跌撞撞上了楼。
赵承颖看着她遗落的那只绣花拖鞋,沉着脸叹了口气。
电话铃响起来,翠竹接了,小心翼翼过来说:“少爷,是外宅那边打来的。”
赵承颖没好气的问:“什么事?”
“好像是说姨奶奶身子不舒服,请少爷过去看看。”
赵承颖阴着脸道:“说我没空,让她们找大夫去。”
“是。”
☆、002:忆妃
翠竹原样对那边说了,接电话的是姨奶奶身边人,叫烟雪,听见这样说已是气极,当即道:“别是你没告诉,自己编瞎话罢?我们奶奶现怀着小少爷,要真有个什么闪失,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翠竹也不是个好欺负的,虽说心里看不起自己奶奶,但外宅那边仗着得宠向来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一屋子下人对上从来只叫奶奶,不肯多添那个“姨”字,旨在宣扬她们跟这边平起平坐,当即笑道:“才四个月的胎,我倒不知道你们怎么看出是小少爷,何况姨奶奶怎么教导下人我不晓得,我们少奶奶可从没教导我们欺上瞒下,上面怎么说,我就怎么传,你若不信,自己过来问就是。”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烟雪在那边又气又恼,憋着气回到卧房,姨奶奶忆妃正在妆镜前梳妆,穿一件水青色旗袍,小腹微微隆起,腰上垫着软垫子,半歪着身子让老妈子替她梳头,象牙雕的台面上摆着几件首饰,她拈起一对珍珠耳环比了比,从镜中看见她,“怎么说?”
烟雪怯懦的挪到近前,“那边说七少爷没空不来,让我们自己找大夫去。”
忆妃脸色一变,把耳环撩到桌上,老妈子吓得退到一旁,“我还没死,她们就敢这样对我,备车,我倒要看看她许曼明有几分能耐。”
烟雪见她当真要上门理论又有几分怕了,那一位在外面的风绩她是有些耳闻的,虽不得宠,到底是许司令原配夫人的独生女儿,打小捧在掌心,又在外洋留过学,二十岁被揪回来嫁给赵大帅的七公子,也算是门当户对,只是两人关系不怎么好,赵七公子花名在外,没结婚时已处处留情,结了婚更加名目张胆,外宅里养了不少人,这两年姨太太里忆妃最得宠,可论起家世,又错了几分,何况名义上是姨奶奶,到底没敬过婆婆茶,真要闹起来,赵家顾及颜面一定帮着许氏压住她们,弄不好给些钱远远送走也不是没可能,她就听说从前有一位叫赖晚婷的,也十分得宠,有一次陪着赵七少爷参加红酒会,碰见许曼明,有意要显一显自己得宠,故意站在赵七少爷身边,帖身捥着手,笑得好不得意,有人看见对许氏说那不是你家七少,许氏也只一笑说,是呵,又帅了不少。她如此大肚倒叫赖婉婷悻悻然,借着洗手的机会,把许氏反锁在厕所里,仍不解恨,又叫人泼了一桶冷水进去,等有人发现打开门,许氏已经冻得嘴唇乌青,外面漫天飞雪,她却想得开,笑笑说没事,扶着佣人自己走了,赵夫人知道这事,亲自出面处置了晚婷,当晚叫她收拾东西滚出宣城地界,从那以后没人再见过晚婷,到底是赶走了,还是杀了一了百了也不得而知,只是从那以后,大家知道,许曼明再不得宠,也是赵家唯一承认的儿媳,话回来,也是不得不顾忌一点许司令的面子。
☆、003:夫妻义务
烟雪上前捡了耳环替她戴上,一边道:“那边虽不得宠,却是主母,七少爷行武出身最是讲究仁义二字,赵家又爱脸面,奶奶这时候去闹终归不是明智之举,七少爷跟那边合不来,奶奶又现怀着小少爷,这可是七少爷第一个子嗣,还怕他不回来?”
忆妃脸上凛气渐敛,将身子靠在椅上,幽幽出着气道:“我哪里不知道,我只是气他,一场仗打了三个月,一回来就奔她那里。”
“怕是有什么事呢?”
“能什么什么事?”
“我听说这次七少爷得胜归来,多亏了许家四公子调去援军,心里再不情愿,表现上也要装装样子。”
忆妃手里把玩着一把玉梳,闻言轻笑,“许四公子,就是那个填房带过来的养子吗?呵,不是亲生的,许司令倒不嫌弃,也当他亲生一样。”
烟雪道:“许家原配夫人三十上下才得一女,就是许曼明,她年纪虽小,可占了嫡出的名分,在家里叫惯了大小姐,等姨太太王氏扶了正接进门来,她生的那两位公子也只能当小的,那个大的,听说岁数比许曼明大了七八岁,却只能叫二公子,那个三公子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只是不成气候,四公子最小,是姨太太带过来的孩子,虽然不是亲生,却处处得力,难怪许司令器重他,我看将来老司令的爵位要他袭了才好。”
忆妃一笑,只是瞧不上,“哪个皇帝愿把皇位传给别人的血脉,他再能干也是替别人作嫁衣裳,要是我,就什么都不做,卖什么王八力气,舒舒服服做一位纨绔公子,多好。”
烟雪笑一笑不与她分辩,扶她站起来,“外面雨停了空气很好,我叫人把花房开了,奶奶出去略走走,在花房坐一坐对身子有好处。”
◇◆◇
头昏沉沉,带着宿醉未醒的胀痛,许曼明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卧房里光线晦明,绯红色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在雪白的床单上映出火红的影子,落地窗前一动不动坐着个人,曼明睁开眼,醒了三分,抬手去摸枕下的手枪,那人却笑了,“警觉性这么差,我要存心要杀你你早死了。”
许曼明也放松下来,笑着道:“我也知道,堂堂赵七公子府上,寻常小毛贼未必近得了身,若真摸得进来,也称得上是条英雄,死在英雄手里倒也不算冤枉。”
她把枪搁回枕下,懒懒得抽出手,打算起来。
他突然将她按回床上,两条胳膊似铁打的,身子也随即栖上来。抵住他宽厚结实的胸膛,许曼明挣扎了两下,放弃了。夫妻义务还是要尽一尽的,加之昨晚喝得太多,一大早又因为他突然回来楼上楼下的折腾,眼下实在没力气再闹。
一场仗下来,他手上长出薄薄的茧,划过皮肤微微的涩,顺着睡裙一路摸上去,隔着胸衣擒住她胸前柔软,以肌肤作画,慢慢打着圈,“我听说你在家夜夜笙歌,看我我活着回来,你很失望罢?”
☆、004:悱恻缠绵 ——殊途同归
曼明一笑,反讥道:“真冤枉死,赵七公子外面一干姨太太巴巴盼着,又有待出世的儿子,我何苦咒你死,倒是你,我有心腾地方,只是你不肯。”
他手上发狠,曼明咬牙没喊出声,他喘着气,语声沙哑,带着几分愠怒,“你知道我最恨什么?你最好给我闭嘴。”
曼明听话闭了嘴。
他三两下扯掉她的睡裙。帖着他灼热的肌肤曼明微微皱眉,黯夜里他眸子里闪着兽xìng的光,呼在她耳边的气息带着压抑的欲wang,感觉到身下的坚硬,她突然有些怕了,双手抵在胸前推开他,却阻止不了他的动作,看到她的反应,他微微发笑,狭长的眸子里带着孩子气的调皮,带着几分故意。
曼明疼得叫:“赵承颖。”
她生气时总是连名带姓叫他,他也不计较,只是呵呵笑着,进ru她身体时,唇覆上她的,印上轻柔的缠绵的吻,仿佛是安慰她身体的痛苦,又像是故意堵住她的呼喊,刺激的,浓烈的,带着恨意的占有与报复性的掠夺,悱恻缠绵,殊途同归!
曼明换了件素色旗袍坐在镜前梳妆,对着一匣子首饰发愁,翡翠太老气,珍珠又太俗气,翻翻捡捡从匣子底找出一副红玛瑙耳坠子还算雅致。
张妈上来催请,“少奶奶,七少爷请您快点下去。”
曼明不耐烦,每次都是这样,一年半载不回来,回来一趟便要闹得一家子不得安生,昨个儿晚上不知发什么疯,足足折腾了她半夜,她竟不知道军中什么时候戒严到如此地步,别人或可,他堂堂一个统帅,竟没有暖床的女人了不成?合该半年积下的yù huō全泄在她身上,今早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骨头跟散了架似的,他倒乐呵,一大早起来叫人把马场的马牵出来在外面遛了半天,曼明起来,已听他在下面吵嚷了半天,也不嫌累。
曼明戴着耳环,看着镜子里的人道:“他要着急让他先走,我一会自己过去。”
张妈自然不敢这么回话,上前替她打开妆台上的蓝丝绒盒子,里面放着一支金手镯,不像别的粗笨,也不是足金,玫瑰色的K金,二十多条极细的金丝扎了如意扣扣实,上面用细碎珍珠装点,如意楼的新货,唤作“满天星”,今早搁在妆台上的,曼明看见只作看不见,这会被张妈拿过来,脸上也无过多表情,只淡淡的拣了另外一串红玛瑙手鋛戴上。
张妈道:“少奶奶,他难得回来一次,何苦又惹他不高兴,何况今天是回大宅去,叫夫人看出你们闹别扭,又是一场气!”
曼明不出声,低头看着那串红玛瑙,祖辈传下来的,早年宫里赏下的老货,上用的东西成色是极好的,红津津的像是美玉,又比玉颜色扎实厚重,戴在腕上,更趁得她肌肤腻白胜雪。
张妈捉了她另一只手,亲自替她套上镯子,仍是劝道:“他能这样,已是难得,到底是他的心意,您就服个软,夫妻之间和和气气的岂不好,成天这么置气,谁也不理谁,哪一天是个头呢?说到底是一家人。”
☆、005:大宅
曼明听到一家人便笑了,将镯子脱了放回盒子里,“他这些法子留着哄别的女人使罢!”到床上拿了包与披肩下楼去。
张妈对着她的背影叹气,看看镯子,无耐又将蓝丝绒盒子合起。
赵承颖只是不耐烦,掌心磕着马鞭在厅里来回踱步,见她打扮好从楼上下来,只穿着一件极素雅的旗袍,料子是上好的,玉荷色的底子上洒着细碎印花,本不出彩,全凭旗袍师傅在领口与腿上开叉处的盘花画龙点睛,她胳膊上随意捥着一条黑色丝绒披肩并一只小小的鑲钻的手包,妆扮得雅致又不失端庄,他朝她手上看了看,并没戴那支镯子,脸色黯然沉下来。
曼明也不看他,下来道:“只是催,也不叫人安生,你不在家,那边我是时常回去的,也不知你急什么?”
赵承颖板着脸冷冷的斜了她一眼,只说一声走罢,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