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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庶女生存宝典-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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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雪槐回头看着代妈妈,苦笑一声:“七十岁的老人家,便是打了,又能如何?”说着,便迈步走了进去。

但这一次,那老者却并没有动,只是在墙角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曾雪槐,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什么。

曾雪槐从食盒里将酒菜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老者面前的小几上,柔声道:“今天是上元节,我特意让人做了几样您最爱吃的菜,还是京里御膳房的手艺,您尝尝……”

那老者浑浊的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和恐惧,死死地瞪着曾雪槐,嘴里喃喃地骂道:“逆贼,逆贼……朕要将你凌迟,五马分尸……”

代妈妈忽然情绪激动地一步跨进铁栅栏内,哭道:“我们老太爷是逆贼?那您是什么?无道昏君?若非您终日声色犬马,不理朝政,好端端的大郑朝如何会改名换姓?当日朝廷风雨飘摇,除了我们曾家的儿郎还在为您疆场厮杀,拼力为您那半壁江山卖命,您倒是说说,还有谁?我曾家却又得到了些什么?城破之日,为了把您救出来,我们老太爷赔上了自己一个亲生儿子的性命眼睁睁瞅着自己的大儿子怀里抱着玉玺跳进火海中,那是什么滋味?若非这样,您以为您能逃得出命来么……”

“住口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还不快跪下”曾雪槐厉声喝了一句,却又掩面泣道:“降了就是降了,逆臣终究是逆臣,这是永远都改不了的……”

代妈妈也哭了,却是倔强地不肯再跪,接着两把擦干泪痕,向曾雪槐道:“老爷,该尽的心意也尽到了。老太太那里还等着您开筵呢,咱们也该走了。”

曾雪槐用袍袖擦了擦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又转头向那老者道:“您用饭吧,罪臣告退了”,他伏地向老者三叩首后,站起身,却并不立刻就走,神色间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喃喃道:“其实,今天还有一件事,也不知道您听见了会不会高兴……”

他的眼神迟疑而纠结,欲说还休,低头想了半晌,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摇头道:“您一定不会高兴,算了,还是不说了。”

代妈妈在旁边催促道:“老爷,真的该走了。”

曾雪槐又默然了片刻,终于默默无言地转过了身子。

那老者死死地地瞪着他,嘴里只是一味咬牙切齿地骂道:“凌迟……乱臣贼子……凌迟……”

曾雪槐和代妈妈一声不吭地顺着长长的走道向外走,阿离猛然惊醒过来,踮着脚尖飞快地闪身出了屋子,又躲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向里望着。

曾雪槐从那密室的小门里弯着腰走了出来,脸上泪痕犹在。代妈妈一边轻声安慰着他,一边将堂屋桌上的那只玄铁烛台只用力一拧,墙上那道暗门便缓缓地闭合了。

阿离暗暗惊心,心中七上八下地跳着,慌忙返身出了院门,躲在暗处,眼瞅着代妈妈两个走了出来,锁好门窗,一径出了大门向园外去了,这才定了定神,长长吸了口气,慢慢向芝兰馆走来。

直到走进芝兰馆,阿离那种慌乱的心情仍然没有平复。她低着头刚进了芝兰馆,便见金环和玉凤捧着衣包直奔了过来,连声道:“姑娘倒是去哪儿了,去了这么久?我们都在这里等得急死了。”

娴娘几个留下看家的丫头也走过来笑道:“是啊,郡主已经先往老太太那里去了,六姑娘白来一趟。只怕前边已经开席了,六姑娘快些过去吧。”

阿离笑道:“原等她们回去给我拿衣裳,顺道在园子里走了走而已……既然八妹已经过去了,我们也就走吧。”

第九十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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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家宴

阿离的裙子下摆因为被茶水弄湿了,路上又走得急,沾了不少泥土枯屑,金环服侍她换衣裳时不免多看了几眼。当着芝兰馆的丫头,金环倒是只字未提,等主仆三个出了芝兰馆,往曾老太太所居的临仙斋那边去的路上,金环终究还是皱着眉头低声问:

“姑娘倒是上哪儿去了?走了这一裙子的土”

阿离满腹的心事,正觉得心乱如麻,哪里有心思多言?不过随意支应了两句,便又低了头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金环站住脚。有些失落地望着阿离的背影,幽幽低语道:“姑娘最近待咱们终于生分起来了,再不似从前那样无话不说了……”

阿离在前面边走边想着心事,并未留心;玉凤则也站住脚,狐疑地看着金环问:“你一个人在那里神神叨叨地嘟囔什么呢?”

金环淡笑了一声,也不言语,慢吞吞地跟在阿离身后,也低了头不言语,只顾走路。

曾老太太的临仙斋此时已是大门洞开,灯火通明,里里外外一片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曾雪槐只比阿离早到了一盏茶的工夫,此时神态却已恢复如常,正坐在那里陪着曾老太太谈笑。一看见阿离进来,便皱着眉微笑道:“换个衣裳还去了那么久,你个小丫头子,倒叫我们这些大人等着”

话虽象是责备,可语气中的那份疼爱却是丝毫不加遮掩地表露了出来。

曾雪槐一边说,一边转头吩咐宝珠宝翠:“先给六姑娘倒碗热茶来压一压路上的凉气,省得一会吃起饭来闹肚子疼。”

阿离抬头看着父亲沉稳而沧桑的面庞,鬓边星星点点的白发,微微佝偻了的脊背,还有他看向自己时眼中那抹和蔼的笑意,不知怎么就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他的心中究竟隐藏了多少说不出口的心事?肩上承载了多少卸不下来的重担?每一件都足以让他的余生再也无法开怀了……

在外人眼里,他是春风得意的总督大人,可他内心深处的苦闷和忧伤,怕是只有他自己才能真正体会了……

在这一刻,阿离有一种强烈的,想为他分忧的冲动。毕竟他们是血脉相连的父女,她真心希望他能开心快乐一些猛然又想到的娘亲所受的不白之冤,自己现在奋力想做的,不就是为了使娘亲沉冤得雪吗?可真到了那一天,陷害娘亲的那个人真的被揪了出来,父亲会是怎样的心情?他心中沉重的枷锁从此又会再添上一个……

阿离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突然考虑到这些,再重新抬头审视着父亲,便觉得心中猛然抽痛了一下。

待到宝珠笑吟吟地端着一盅热茶奉与她时,阿离接了过来,自己却不喝,而是走到曾雪槐面前,轻轻将茶举到他的唇边,温声道:

“父亲只顾着惦记女儿,您自己不也是一路从园子里走到这里,也是灌了一肚子冷风的?您也该喝口热茶压一压才好。”

她的声音温柔如水,并无一丝的献媚邀宠,完全是发自肺腑,听上去自然令人觉得格外温暖。

“哎,哎”曾雪槐连忙接了过来,一饮而尽,欣慰地瞅着阿离,由衷地笑道:“我这六丫头年纪不大,却是当真地会疼人呢”

葛氏在旁也笑了,笑得有些含糊。

贞娘一撇嘴,将头扭向一旁,大声地向曾老太太撒娇,问为什么还不开饭。

清娘连忙乖觉地亲自向那铜盆里投了两个热手巾把子,分别递给曾雪槐和阿离,亲热地笑道:“父亲和六妹都是才来,擦一把脸,就好入席了。”

曾雪槐越发高兴,一边接过手巾来擦着,一边点头叹道:“我们家的女儿们个顶个儿地懂事,男孩子倒是一个两个的都不争气”因满屋子看了一圈,皱眉道:“品南呢?”

有丫头便低声回道:“大少爷还没见到人呢,想是还在逛灯市没回来?”

曾雪槐板了脸:“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团圆宴也不稀罕吃了”

曾老太太怕他又因此不自在,连忙笑着打圆场:“小孩子家哪有不爱热闹的?你小时候出去看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倒又人模狗样的教训起你儿子来了?我已经替品南留出他那一份来了,咱们就先开饭吧,丫头们早都饿了。”

曾雪槐也就不再说什么,重新换上一幅笑容,高声宣布道:“好,大家都入席吧”

上元佳节的家宴自然是异常丰盛,可阿离满腹心思都在那个前朝末代老皇身上,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只觉得味同嚼蜡。

前朝国君竟然隐匿于自己家中,一但走漏了风声,这还了得?说曾家“心有异心,意图谋反”一点都不夸张吧?

阿离心中擂鼓,一抬头看见临桌的念北正隔着桌子和贞娘大说大笑的,心头更是一紧。

这位小少爷现在年纪还小,就算可以糊弄住一时,等他再大些,焉知不会猜到其中的端倪?他也是个张扬外露的性子,难保不会说漏了嘴,为曾家招来大祸

阿离想到这里,便觉得似乎坐在一块烧红的烙铁上面,片刻都坐不住。

她瞅了个空,轻轻走到念北身边,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他的肩上,附耳低声道:“二弟跟我来,我想跟你说几句话。”说毕,率先离席,慢慢走到了外面的廊上。

念北会意,便也跟着走了出来。

筵席上本来热闹,妯娌姐妹们只管各自找亲近的人说说笑笑,看见阿离姐弟俩出去,也以为他们不过是多吃了两口东西,到外面随意走动一下罢了,都不以为意。

念北走了出来,见阿离倚着栏杆站着,便笑着走过去笑道:“六姐巴巴地把我叫出来,倒是有什么事?”

阿离抬手摸了摸他微有些红涨的脸庞,柔声笑道:“哪里有什么事?不过是看你一口气把那玫瑰清酿连饮了三盅,怕你上了头,把你叫出来散一散酒气罢了。那东西虽然喝的时候跟甜水儿似的,过一会酒劲儿上来也难受着呢,我怕你小孩子家家的禁不住。”

念北“嗨”了一声,皱眉笑道:“就是这事?六姐你可真爱小题大做”当下便忙忙地说道:“散也散完了,我正跟四姐五姐猜谜猜得有趣,我回去了”说着便要往屋里走。

阿离及时地抓住了他的衣袖,微笑道:“出都出来了,就陪你六姐在这院子里坐一坐嘛。十五的月亮又大又亮,你不赏玩一番岂不可惜?”

念北抬头一望,果然见澄蓝的天幕中高悬一轮明月,清辉皎皎,光影团团,配着远远的不知谁家隐约传来的一阵丝竹弦管,令人顿觉心境空明,燥热全消,人也变得沉静了下来。

阿离笑道:“二弟陪我到院子里踩踩月色好不好?”

“好啊,正是应景。”念北笑嘻嘻地应道。

姐弟两个从廊上走到院子里,全身浴在皎洁的银辉中,阿离抬眼望着正房内攒动的人影,听着那一阵阵的笑语,心思却越发恍惚起来。

她将身上的斗篷紧了一紧,缓缓问道:“二弟可知道前朝都城陷落那天的情形么?”

念北一怔,“六姐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也没什么”,阿离耸了耸肩膀,轻描淡写道:“就是突然想到,前朝灭亡之日,好象也是上元节那天,一时感慨,随口一问。”

念北点了点头,随意地“嗯”了一声。

阿离顿了顿,又低声道:“二弟可知前朝的末代皇帝后来如何了?”

念北凝神思索了片刻,有些轻蔑地哼了一声,道:“那个昏君?倒还算有两分骨气,不肯给咱们大陈高祖皇帝作阶下囚,抱着玉玺自残于寝宫中了。等到大火熄灭以后,那昏君已经烧成黑炭了,两手还紧抱着玉玺不撒手呢……”

“啊是么……”阿离低头望着地上自己长长的影子,默然了片刻,缓缓道:“原来父亲上面还有一位大伯父?我居然都不知道……”

念北笑了:“何止你不知道?连我都是无意中听见母亲跟祖母提过一句半句,才知道的。那位大伯父年纪很轻的时候就死了,听说是得了绞肠痧?府里现在这些人大概没有几个见过的。”他想了想,又补充道:“祖母每年腊月里都足不出户,在庵堂里整整诵经一月,就是为了超度这位大伯父。”

“哦……”阿离心中越发沉重了两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过了半晌,方又有些吃力地问道:“那你可知道,前朝都城是如何被我们大陈朝攻下来的?”

“那还用说?自然是因为我们大陈铁骑横扫千军,势不可挡啊”念北小胸脯一挺,骄傲地说。想了想,又一撇嘴,不屑地说道:“当然了,还因为当时他们都城守城的一个大官,贪生怕死,主动乞降,倒省了我们大动干戈了。”

阿离深吸一口气,低低地道:“听二弟的意思,似乎对这位乞降的大官很是不屑?”

“那还用说?贪生怕死,算什么好汉?卖主求荣,只会遭到后世唾骂罢了。”念北两眼炯炯有神,声音慷慨激昂。

念北年纪还小,平时只在家中读书玩耍。曾家的人保护得极好,小心翼翼地并未让他知道些许实情。可是他还能永远不知情么……阿离的心越发沉重了。

“有时,投降也是因为百般的不得已吧……”阿离说出来的话很吃力。

“那又有什么区别呢?”念北哼了一声。

第九十一章 谁是谁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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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谁是谁的谁

到这时,阿离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从正房里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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