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之一--回眺卧牛山-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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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平涛
(。电子书)
第一章
卧牛朝夕几经年,回忆往来浮眼间。
天下生生陪灭灭,两三行字结奇缘。
卧牛朝夕几经年,回忆往来浮眼间。
天下生生陪灭灭,两三行字结奇缘。
巢报小楼今已崩,空空剩有忆同仁。
冥思曾滴尘埃泪,万里归来依的真。
这两首七绝,是在下从世界汉诗出版社出版的《耕耘诗存》之《回眺篇》抄来的。这《耕耘诗存》乃是香港中外文学研究所资深研究员、香港大学特聘中外文学终身教授华男萍、燕秋颖夫妇在教学研究暇余吟诗、填词、作对的一本厚重集子,如今已传诵五洲四海了。偏写书人年青时曾与华、燕同学、同事过几年,后来也书信不迭,颇了解他们的人生奋击历程,因此早就产生了写《灵光》这部书的初衷。而今清明盛世,百业俱兴,就让在下已过古稀之年,不揣浅陋,慢慢写出来吧。
写书人开篇犯了大难,捉摸老半天下不了笔。后来糊乱诌成一首《城头月》词,权作“引子”。也顾不得是否合宜,读者诸君是否眼顾了。词曰:
灵光闪耀工夫聚,万里征程赴。儿小命乖,老心抒发,沥胆回眸路。天涯海角人生步,日月长庚顾。白纸镌情,春秋勒史,试拮年轮悟。
话说1958年12月15日,华男萍二十岁从安徽洪东中师提前毕业,结束学门生涯,踏入社会,分配在巢县一家报馆——《巢州日报》工作了。
这报馆位于闻名遐迩的卧牛山南麓,一幢两层小楼,上三室、下三室,座西朝东,南北室为办公室,中间为厅,楼上厅为会议室,楼下厅为过道,有电话台、信袋。小小的报馆挤着十数个人,分经济组、政教组两个摊子,各有组长、副组长,主编为县委宣传部副部长李宗正兼,发稿最后一关便由他把守。
华男萍被分派在政教组。因他工作的特殊性,故办公室安在小楼北五米背北朝南的一座三间平房的西间,半间工作室、半间卧室,夜班是他的主要工作,“夜猫子”的习性从此慢慢酿成了。
从报馆到卧牛山顶不过八到十分钟路程。华男萍工作之余不乏登山休憩。由于夜间工作时间长,白天休息时间也长。他白天除睡眠外,便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或者出户玩耍。这一天,已是1959年3月的一个晴天。他来报馆后第一次登山。越过上山前亭到山巅处是一座开阔的广场,广场靠北是烈士陵园,再北是科学展馆;靠南是县广播站,再南是卧牛影剧院和卧牛花园。
华男萍一路缓步,一路观瞻,不时远眺、近览,颇为舒心。远瞻巢湖,水浪滔天,帆船片片,再眺西南银屏山、黛峰,雾烟缭绕,山峦起伏,莽莽苍苍,景色无限;转览西北的龟山、凤凰山、汤山,东边的旗山、鼓山,倍觉新奇,不禁低吟上海一位时人来此观光写的“鼓打旗摇凤点头,晓云黛秀一眼收”的诗句来。
华男萍正准备向后山亭走去,遇到迎面走来的一个年轻人,身材略高,工人服装,脸带笑容地打招呼道:
“啊,你是华男萍同志,我早就听站长说报社进来两个小青年,一个是小黎,一个便是你——小华,不想今天见到你了,幸会!”他显得热情而兴奋。
“我是小华,华男萍。请问你是——?”
“对,你还不认识我,我叫孔令祥,你就呼我小孔吧,在广播站工作。走,到站里看看。”
华男萍被小孔的热情相邀打动了,“好吧。初次相识,很投缘的,交个朋友吧?”
“好呀好呀,交个朋友好,此后我们便是朋友了。我今年二十二岁,属牛……”
“我属虎,二十一岁。以后我可以称你‘孔哥’了。”华男萍笑着说。
“不敢,还是叫‘小孔’亲热,我也叫你‘小华’”。孔令祥赶忙说。
“就听孔哥的,一言为定。”华男萍说着,便转身随孔令祥向广播站走去。一进站门,见到一位二十五六岁光景的女士,略矮胖的身材,颜面俊俏,一脸和悦。小孔连忙介绍:
“这是广播员小杨,杨亚男同志;这是……”
“一定是小华吧?我听站长说过。”小杨打断小孔的话说。
“你好。正是不才。”
“欢迎你第一次到站里来。小黎同志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小杨说着,一边把他向办公室让,一边喊:“盛站长,华男萍同志来了。”
“哈,稀客、稀客,欢迎欢迎!”说着,盛荣芳站长便迎出办公室来了。随着将他让进办公室,请他坐下,小杨、小孔张罗着茶水,倍加热情。不一会技师老张也来打了招呼,不胜亲热之至。
盛荣芳站长,二十七八岁年纪,高挑个条,掩耳短发,容颜和美,一双大眼可以和春花比俏。为人热情大方,见人咧嘴笑。其实他到报社不久就见过她了,每次报社开会她都列席哩。原来她是政教组长颜海庭的爱人。夫妻俩有一个逗人喜爱的儿子颜丁,见人就笑,小嘴说话象唱歌一样好听的。
“华男萍同志,小站简陋不堪,工作缺点多,请不吝赐教吧。”盛站长满口普通话,实际上她是个广播主持人,播出的语音宏亮而动听。
“盛站长不必客气,我不过是来玩玩的,没有公务,怎能影响你们工作?请自便吧。”他说着站了起来要走。
“别忙、别忙,我领你看看播音室、录音室吧,你编报,可能平时不大感兴趣这些玩意?”盛站长忙道。又吩咐老张到机房准备,还喊小孔拿口琴来。
华男萍听说拿口琴,心里嘀咕:“我在学校读书时倒是喜爱吹口琴,还有一把好口琴,工作后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想着已经进入播音室,随后进到里间的录音室,见设备不凡,老张正在操作着,也不知他在忙什么,小华只觉得静谧无音,机儿微微抖动,感到很神秘。这时小孔已将口琴拿来了。盛站长接在手上,随之以口一试,吹起了《东方红》。一曲终了,她打了手示让老张停机,然后将口琴递给华男萍:
“小华,听说你吹得不错,试试吧?”
华男萍心里虽然痒丝丝的,可嘴里却推辞道:
“哎呀,我可不精此道,更不敢在站长面前班门弄斧。免了,免了吧。”
“试试吧,报社和广播站可算一家,玩玩呗。你看我刚才不是献丑了?”盛站长爽朗地道。
大家都跟着笑劝:“试试,试试吧。”
“那就试试?好长时间未吹了,今天献献丑也没什么。我就吹《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吧。”
“好,好!”大家鼓起掌来。录音机早打开了,小华静静心,悠悠地吹了起来。一曲终了,搏得一片鼓掌和喝采声:
“哇,口琴吹得绝,太好了!……”在场人一片叫好不迭。孰料这吹的、叫的,连同掌声全被老张录下来了。他随又将播放机打开,盛站长的《东方红》吹奏声响起来,效果很好。响毕顿了一分钟,便出现火热的场面:“好,好!”热烈鼓掌声后,悠扬的《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的吹奏声,以及“哇,口琴吹得绝,太好了”一股脑儿放出来了。惊得华男萍目瞪口呆:
“未向外放送吧?可不能播出去啊,我这是吹着玩的,自己乐一乐,大家乐一乐罢了,献丑献丑。”
“嗬!小华莫谦虚,有朝一日我就安排安排!”盛站长笑道。
“不可不可!我推荐黎则生同志,人家小黎的二胡演奏可确实不赖,那《二泉映月》可与绝活差不离哩!”华男萍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只求自个儿解脱而已。
“真的?哪天录来一试。”老张咧开嘴笑。说着关好机器,恢复平静。大家出了播音室回到办公室。
“我说小华,你今后休息时可不妨常来玩玩,说不定哪天广播站也成了你的家哩。”盛站长坐下道。
“常来玩可以,不过我可没福气住到空气这样新鲜、风景这么秀丽的卧牛山顶啊!”广播站的工作人员,除了小孔(他家住城北街道,离此不远),都住在站大院内,房屋虽不新,又都是平房,却非常适宜居家休憩,天然的养颐之所。华男萍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十分想有朝一日能住到这座大院来。
说说笑笑一会,华男萍起身告辞:“耽误大家工作时间,不好意思,我得回报社了。再见吧。“说着恭恭手离开大院走了。”
“小华再见。”小孔的声音送出了大门外,这使华男萍感到内心甜甜的,想:“这位孔哥倒是挺会交际人的……”
天已经热燥起来了。人们穿着夏装,有的开始下穿短衩、上着背褡,甚至摇着扇子了。5月4日是青年节,按例青年可以休假半日的。这天下午,华男萍睡了一个钟头便起床了,心想会小黎到外边溜达溜达,逛逛商店。他好久没有看电影了,也想到巢县电影院看一次电影。正在想着,黎则生笑着来了:
“出去走走,今天我休假,陪你逛大街。好长时间没在一起逛街了,可好?”
“好呀,我正想找你去哩。”华男萍打量小黎一眼,见他上着白色长袖新衬衫,下穿黑色长裤,头戴灰色遮颜帽,眼佩浅色太阳镜,脚穿黑皮鞋,严然一付青年学者模样。“嘿,到哪相亲哪?”
他笑得合不拢嘴,“你还别说,我前次在新华书店见到一位老乡营业员,我还真有这意思哩,不过她这几天回乡探亲去了。”
“这你就不对了,这么件大好事咋就不早告诉我?也好让我高兴高兴,早见见这位未来的嫂夫人?”
“哟,八字还没一撇哩,还嫂夫人什么的。快点吧,武装整齐咱们走路。”小黎催小华穿着。小华赶忙把灰长裤套起来,上着短袖白衬衫,戴一顶奶色防晒帽,穿一双黄色力士鞋,锁好门随他走出县委大院。
黎则生是淮北人,为人爽朗,说话直率,和人相交豁达大方,从不肯占人便宜。这天他早想好要请华男萍看一场电影。他一路上前走,脚步带得飞快。
“喂,咱们逛街,你走得飞快干啥?”华男萍喊。
“你莫管,跟上就是。”黎则生仍未停步。华男萍只好小跑几步跟上去。一路无话走到巢县电影院门口,门已关闭,售票窗却开着。小华心喜,赶忙向售票处奔去试图购电影票,未料白场已经放了,不再售票。小黎跑过来问:
“同志,晚场还有没?”
“晚上八点半要不?”答。
“要,要!”小黎说着把钱递过去购了两张。
“嗨,你怎么先掏钱了?”小华急道。
“啥?我是哥,怎么不是我掏腰包?”
“哟,那就还买一张连号的……”
“行。怎么了?送给女朋友?”小黎又掏钱购了一张。
“保密。”小华笑,引得女售票员也笑了。
“我是哥哩,对我还保密?”小黎不高兴了。他属牛,今年二十二岁,比小华长一岁,与孔令祥同龄,不过大月份。
“反正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忍耐一下吧。”
“好好好,就耐一下性子,不影响共同逛商店兴致。”
这两个年青人,由于夜班和白班的工作性质决定,平素很少共同逛街,有时星期天虽碰巧一起玩儿,但时间也是短暂的。今天是星期一,若非“五四”节放假半天,他们是不可能在街上一起慢悠的。
“哎你说奇怪不?我们两个一起读书,在一所学校出来到这报社,却偏偏一个是长白班,一个是长夜班,我不能代替你,你也不能代替我,假如我俩是夫妻,那可怎么是头?”说着,小黎嘿嘿笑,停住了脚步。
“说得真新鲜,我俩这不是非夫妻吆?若是夫妻,无非有一个得换份工作罢了,有什么到不了头的?”小华不无轻松地说。
“说的倒轻巧!你道革命工作是可以随便调换的?‘组织决定’你知道不?谁敢违抗?”
“哎呀小黎,你说得太严重了吧?夜班、白班总是可以调换的,岂可有永久不动的工作?”
“你以为你的工作别人能干得了吗?我就干不了,让我干,几天就趴倒了。你那工作太累,而且有一定的技术水准。不象我这个白班,万金油式的,谁训练几天都能胜任的。”
“嗬嗬,看来你对自己从事的工作不够满意。其实你那工作是慢潇洒的哩。”他们进了一家百货商场,琳琅满目的货物打散了说话。于是楼上楼下跑了一转,似乎也没什么可选的,反正贵的买不起,贱的不需要,这一转也转了个半个小时,小华一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小黎,陪我打电话去,得约人啊。”
“约何人?”
“电话通了你不就知道了?”小华笑。
“哈哈,又是秘密!”小黎陪小华到邮局电话台。小华按了五个数目字:
“喂,你是——”正是广播站小孔接话,他未休假。
“我说小孔,小黎晚上请你看电影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