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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虎狼-第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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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世子四镇一共有十二个团,而我们六营也有十二个翼,虽然……”说着、说着陈哲自己有点泄气,除了近卫和狙击两营外,就剩装甲营称得上是齐装满编,其他的都在之前的防御战中受损,但陈哲觉得不能灭自家威风,继续道:“至少从翼和团的数目上看,还是一对一的嘛。”

“这可不好,陈兄怎么也开始学明军的摸样了,”许平笑起来:“不如就是不如,何必要强找借口。”

明军的师编制有大量的独立单位,除了九千属于三个团的士兵外,还有六千多人属于独立单位的,这些兵力除了能从事协助和辅助工作外,也都经过战斗训练,可以补充进团编制当做步兵使用,许平很清楚这一点,而且陈哲也清楚。就算这些士兵是单纯的辅助部队,许平记得以前陈哲曾这样评价过:一个战兵背后如果有一个辅助兵,那么他能当一个半战斗兵用,而如果一个战斗兵背后有十个辅助兵,那他就能顶的上没有辅助兵的三个战斗兵。

具体数值可以讨论,但是无论许平和陈哲都明白明军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

“我们一个翼能够打新军一个营,”虽然陈哲赞同许平的决定,但是他还是有些底气不足,在地方境内与敌军优势兵力进行决战,这不太符合陈哲的习惯,从河南开始他和许平一贯是以强攻弱,所以陈哲不自觉地总想多挖掘一些顺军的优势出来,但现在顺军所有的长处实在不是很多:“就是第一次遇到贾帅带领的新军时,我们一个营也能打他们一个半营。”

“那时贾帅的新军还是用对付建奴、流民的那一套,而近卫营已经开始了专门针对性训练,而现在明军用的就是我们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他们甚至连我们的沙盘都原封不动地抄袭走了。”许平心里同样有些忧虑,不过他觉得若是自欺欺人那就会影响判断,与其如此还他宁可给同僚泼点冷水:“遇到贾帅的时候,近卫营已经在河南转战近年,攻城略地身经百战,新军有谁见过战场么?”

那时新军除了因为黄石而士气高点外陈哲觉得并无多少可取之处,后来没有了那种士气后闯营收拾起他们来确实如陈哲所说以一对二还绰绰有余,闻言陈哲摇头道:“他们现在也没打过几仗。”

“但是他们打过了,见过战场了,这和当初的新军就很不一样了,我们在河南遇到的新军最好也就是在山东追过几个月的东江军——用木棍和马刀和他们打游击的东江军,而现在他们已经在浙江打过好几仗,面对过火炮和排枪。”就像余深河对李定国报告的一样,李来亨同样想许平介绍过明军迅速提高的战术素养,至少在十八个月的训练条件下,明军的炮兵一旦适应了战场的血腥恐怖气氛就迅速压倒了顺军的炮兵部队。

陈哲很清楚许平的计划,就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希望每一个士兵都能意识到不取得胜利就要面对死亡。

“而且我们还有一个优势。”在李来亨报告前,许平并没有发现他的对手居然还有这样的弱点,那就是北伐军的将官和士兵之间有些不够融洽,似乎齐公在推行一种新的官兵关系。比如大大削弱了长官对下级的管辖权,本来被新军集体抵制的军法官制度又被齐公改头换面地建立起来,士兵和下级军官如果对上级的惩罚不服可以提出军法申诉,由专门的军事法庭来核实处分得是否有道理。

这对明军的官长权威造成了一定的影响,而且李来亨通过审讯俘虏还感觉明军士兵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并无一辈子当兵吃饷的打算,俘虏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工匠、有农民、有渔民,甚至还遇到过一个什么小学校的老师,除了少数人以外,大部分都打算在战争结束后退役去重操旧业。李来亨觉得明军上下级的冲突似乎是前所未有的剧烈(以传统的一辈子当兵,世世代代当兵的理念来看),士兵们很少有人愿意为他们的直属上司而不惜一死,去献身卖命博取自己或子孙后代的富贵。许平详细询问过李来亨后也有种怪异的感觉,一贯标新立异的齐国公好像正在军中推行什么新思维,提倡军队为国效忠——这个词语许平不感到新鲜,但是无论是他还是其他顺军将领都觉得如果不把效忠的对象定在某个人身上(一般是士兵的直属上级),那么士兵就会容易变得困惑。

一个人怎么能向一个如此庞大的国家效忠呢?到目前为止许平还理解不了,但这个思想其实不仅仅是齐国公推广的,也是南明采用志愿兵模式后被普通士兵从社会上带入军队中的(黄石始终相信军队是社会的缩影,正从封建家长制向宪政监督制转型的南明同样会有不同以往的士兵)。不管顺军将领是不是能理解,反正李来亨发现的怪事还包括明军士兵虽然对他们长官的不满增加了很多,而且敢于把这种不满宣诸于口:比如被俘后有人痛骂上峰愚蠢能得到其他俘虏的大声赞同。但俘虏却变得异常难以收服,他们不愿意加入顺军,就算有些俘虏心灰意冷对胜利失去信心,他们也不想换个主子当一辈子的兵,而是在心底盼望能够早日实现和谈放他们回家去从事老本行。

也正是因为此,虽然许平不太明白这是明军士兵的心态变化和明军高级军官的旧思维的冲突,但他依旧察觉到这种脱节和不协调——失去生杀予夺大权的高级将领很不满,而他们试图抵制军法并恢复重建权威强压士兵时下面同样心生不满,接触过新社会模式的士兵不像他们前辈那样顺服,转型中的明军在某些情况下会比新军更脆弱。

……

一直到许平走后很久,第六军才在反复讨论后下定决心出动一个团向应天府发起试探性攻击,贺飞虎焦急地等待着这个团的消息,他既担忧这会让几千士兵落入许平精心布置的陷阱,但更担心从应天府传来的消息无误:顺军倾巢出动直扑安庆。

卿院希望第六军尽可能地争取一些功劳和荣誉,但卿院绝不希望这仗会打败,如果许平真的击败了北伐军主力那么此次北伐就会面临巨大的危机。贺飞虎一面急速向泉州报告他刚得知的应天府传闻,一面派使者昼夜兼程赶去通知黄乃明,如果那个侦查攻击的团没有遭到顺军主力伏击的话,那战争的关键就已经转移到西线——而贺飞虎对此将无法插手,这种旁观胜败而无法参与的感觉让他的感觉非常不好。

贺飞虎的急信传入北伐军总部时,这里早已忙成一团,安庆府境内的警报如同雪片一般传来,所有的情报都指出安庆府正遭到顺军主力的进攻,敌军的大军如潮而来,各警戒据点完全无力抵抗。

“许贼这是要拼命吗?”黄乃明和其他高级军官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顺军一点儿也不顾忌暴露行踪,沿着长江疾驰一路向着安庆而去,这完全出乎了之前北伐军的预料。

“早该想到了,许贼从来就不服从军令,他在新军的时候就把上峰命令当耳旁风。”一通抱怨过后,北伐军紧急动员,准备全速出发追击直扑安庆的顺军主力。

“命令第九镇立刻严加戒备,咬紧牙关顶住许贼!”

北伐军统帅部同时下急令给包围安庆的明军,让他们立刻收缩防守,把注意力从内包围圈转向外包围圈,准备全力阻击许平的解围行动。

“局面依然是对我们有利,而且是非常有利。”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参谋长金求德首先冷静下来,由于回旋的余地非常小,所以北伐军能够迅速赶到战场,就算许平有兵力优势,但是所谓千里争利厥上将军,许平再快也不能一到安庆城外就做好充足的攻击准备。以第九镇一万余的兵力,固守已经经营多时的长壕和围城工事,大家都相信肯定能顶一段时间,而北伐军主力虽然慢了一拍,但距离这么近也是转眼就能赶到战场。

“许平孤军深入,没有任何后援,而且又是急行军,显然把辎重大都抛下了。”金求德的分析获得大家的一致赞同,甚至发觉北伐军虽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但反倒更有利,因为这样就是衔尾追击而不是迎头堵截——深入安庆的顺军前有坚垒,后有追兵,侧面还是长江。在许平顿兵坚城之下的时候从背后猛攻之,必能将其彻底歼灭这样无疑就是一锤定音了。

“当今的形势就好似官渡之战,许贼就是偷袭官渡曹贼,唯一的机会就是先攻破第九镇,夺取他们的辎重、堡垒再掉头迎战我们,”金求德指出曹操当时的选择是不顾部将请求分兵抵御背后威胁的要求,全力攻破淳于琼;而袁绍的错误是优柔寡断,没有火速发大兵支援,不然曹操也只能饮恨乌巢:“让第九镇无论如何不要贸然出击,坚持到我们赶到就是大获全胜了。”

河南的一败再败让新军颜面尽失,所有的将官都摩拳擦掌地出营去发动部下,而金求德心中同样充满了熊熊的斗志,他说服黄乃明再下命令给第九镇:万一,如果万一顶不住,那一定要尽毁安庆周围的辎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许平得到它们。

当初许平曾经让张彪带话给新军:“回去告诉金求德,阴谋诡计我不如他,打仗他不如我。”

这句话金求德一直没有机会让许平吞回去,但这次,金求德再三检查两军的部署:给庐州的第十镇的命令也已经发出,让他们暂时解除对庐州的包围,做好南下准备一边一起堵截许平;但就算庐州军无法及时到达——从时间上看不可能,安庆周围明军也拥有天时地利,绝对的兵力优势、防御阵地、情报体系和辎重储备。

“让许平小儿看看什么才叫宗师级的运筹。”金求德在心中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彻底洗清多年来许平加诸于新军的耻辱——让前新军将领们至今仍在齐公面前抬不起头来的耻辱。

……

午时,顺军前锋报告距离安庆还有大半天的路程,安庆周围的明军已经放弃原接近地的据点,一万几千大军都龟缩到核心防御阵地里。

“齐世子落在我们身后也有半天的路程,今天晚上他们就会抵达这里。”周洞天在军事会议上向顺军统帅和众将报告道。

“让士兵们安营扎寨吧,今天下午好好休息,每个士兵都要仔细检查一下自己的步枪。”许平此番没有携带什么辎重,不仅炮兵,连步兵也都只携带着最少的给养和弹药,安庆守军的部署和许平之前对众将预言的一般无二,他对大家笑道:“急行追来的明军今夜会在野外扎营,这样他们无法拒绝我们明日的挑战,我猜他们也不会想拒绝,甚至会长出一口气:可算是追上了。估计他们在路上最担心的就是听说我攻破安庆外的长围,尽获得其中辎重。”

和许平表现出的轻松不同,其他将领仍然有些担忧,就算能够获得多一下午的休息时间,顺军恐怕依旧会比明军疲劳。

“明军步兵是我们的两倍,骑兵是我们的三倍,炮兵的弹药够打十仗。”刘宗敏提到其他的劣势。

“是的,”许平点点头,明军一贯不留顺军精锐的俘虏,这里已经深入明军控制区,最近的安庆城也在敌军的重重围困之下:“我军没有能够坚守的堡垒,没有水师、渡口和船只,没有三天后的粮草,没有打第二仗的火药,没有援军也没有退路。而明军有!”

第六节 义释

“天公在上。”

在黑夜里,进行追来的点点火把的亮光就像是一片汪洋,铺满了整个视野,得知此事后许平让参谋们都回营休息,只剩下一个人后他点起三根香烛,恭恭敬敬地插于香炉之上:“跟在我身边的这几万、还有安庆和庐州城内的弟兄们,都被说成是无恶不作、奸x淫掳掠的匪徒,之前他们中每一个力战被俘的壮士都会被砍下首级悬挂在高杆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们,他们本都是忠厚本分的农民,为了活命不得不背井离乡,这几年来我与他们患难与共,我亲眼看到他们把粮食分给饥民,把棉衣脱下来递给和他们一样穷苦的妇孺,就在几个月前,还有人路见不平、挺身而出,为素不相识的百姓两肋插刀……我一直深信善有善报、深信他们一定会有条活路,为了救庐州和安庆的上万将士,我又不得不把这几万弟兄带入死地,我不能不想着万一、万一我明天战败了,那所有人就都会死……”许平默默地祈祷着:“请不要让我战败,至少在他们有条生路之前不要让我战败。”

“我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祭奠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够用来向上天求取胜利,除了……”在许平抵达之前,有些顺军因为明军杀俘而被激怒,所以同样杀俘泄愤,虽然这有违许平建军以来的军纪,但高级军官对犯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许平抵达后立刻又严禁这种行为:“我会奋战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绝不抛下兄弟们独生,但战场之外我永不杀害、虐待任何一个战俘,我会尽我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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