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祸--太女请上榻-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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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东西,朕让你给客人道歉,你磨磨蹭蹭,是想抗旨不尊吗?”盯着轩辕霞满是鲜血的脸,轩辕慈口吻森幽。
轩辕霞完全被打懵了,仰头看着那张阴厉的脸孔,无边的恐惧漫上心头。二皇姐今天是怎么了,下手竟如此之重,她半边脸几乎完全知觉,在疼痛传来的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会死。
“朕的话,你没有听到吗?”轩辕慈又重复了一遍。
满殿堂,全是轩辕慈冷厉的声音,轩辕梦望着眼前一幕,嘴角缀了点不厚道的笑,但嘴角牵起的弧度并不大,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这种抿抿嘴,微微勾起嘴角的模样,其实是在笑,而且是幸灾乐祸的笑。
轩辕霞终于回过神来了,不管二皇姐今日为何发怒,反正她是发怒了,自己若是不按照她的吩咐做,只怕会死的很惨。
于是转向轩辕梦,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对不住了,贵客。”
“无妨,我这人一向大度,对于从未伤害过我也从未欺骗过我的人,我绝不会斤斤计较。”说完,露齿一笑,刚好这时候,轩辕霞抬起头来。
雪白的贝齿,红润的双唇,原该是少女天真烂漫的神态,落在轩辕霞眼中,却像是食人的野兽,在饥肠辘辘之际,对走投无路的她露出足以切断脖颈的獠牙。
轩辕霞浑身一颤,觉得自己宁可面对二皇姐的暴怒,也不愿面对这种鳄鱼的微笑。
“建平王,朕尚有政务需处理,你代朕送贵客出门。”说罢,宽大的明黄袖袍一挥,转身没入耳房后的长廊。
轩辕梦轻轻一笑,摸着下巴,对依旧跪在地上的轩辕霞到:“建平王殿下,听到了吗?皇上让你送送我呢。”
又是这种少女般黏糯的声音!不动听,却恕
轩辕霞抹了把脸上的血,看了眼轩辕梦身后的美男军团和保镖军团,老老实实地上前带路。
在环境优美的花间小径内间信步闲庭,仿佛在自家一般悠闲,走到九曲桥上,轩辕梦甚至停下,问侍人要了一把鱼食,站在栏杆边,饶有兴致地喂起了鱼。
轩辕霞一直处于紧张惊惧的状态,与轩辕梦相处,就似身边匍匐了一只食人猛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
喂完了鱼,轩辕梦转过身来,目光移向身旁战战兢兢的轩辕霞:“我不会杀你。”
听到这句话,无异于听到了天籁,轩辕霞立马停止颤抖,却带着不信的目光看向轩辕梦:“我当初把你害得那么惨,你会不恨我?”
“我不恨你。”不恨,不代表原谅。
轩辕霞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睁大眼:“你不恨我?你真的不恨我?”
“是,我真的不恨你。”
“那……也不会杀我?”
“没错,我发誓,绝不会杀你。”杀她?岂非脏了自己的手。
轩辕霞有些激动:“我……我就知道,你还是顾念姐妹之情的!”为了表示自己痛改前非的诚意,她决定豁出去了:“只要你答应不杀我,我就想办法把云锦带出来还给你。”
云锦?怎么人人都提到这个名字?难道自己真的认识他?可既然认识,为什么自己会不记得?
“不用。”
“不用?”轩辕霞惊愕,“云锦这两年一直惦着你,二皇姐想让他侍寝,可他每次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倒把二皇姐气得够呛,其实当初,云锦他……”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多了,这里可到处都是二皇姐的探子,她不想活了,才跟轩辕梦说这么多!
她刚缄口,就见轩辕梦猛地伸出手,伴随一道光影闪现,房檐上落下一个人来,“扑通”一声栽进水里。
轩辕霞怔住了,随后便是漫天彻地的绝望与恐惧。
刚才那个……是二皇姐的暗探!
没错,一定是!
轩辕梦杀了一个,肯定还有第二个,有第二个,就一定有第三个!完了,她要完了!刚才说的那些话要是被二皇姐知道,她必死无疑!
“这里环境虽好,却未免有些森幽,不够坦荡,住在这里,只怕没病都要憋出病来了,对吗?五皇姐?”轩辕梦语气轻快,如同在闲聊家常。
“你……你……”轩辕霞指着她,眼中闪烁着恐惧,肥胖的身躯比之前颤抖得更厉害。
明艳的笑陡然敛去,轩辕梦目光如电:“我说过,我不会杀你。”
轩辕霞眼仁一翻,像是马上要晕过去一样。轩辕梦拍了拍手,招呼自己的人跟上,刚走了两步,猛地停下,转过头来,像是调皮的孩子,颊边梨涡浅浅,“五皇姐,好好享受你的噩梦,拜拜了。”
……
蓝天碧日,清风如许。
漫山遍野开满了香气四溢的小雏菊,映着黄昏的晚霞,大片大片散开,极是好看。
今天疯了一回,按理说,轩辕梦应该心情大好才对,可她吩咐手下将荣太君安顿妥当后,就站在山崖边,呆呆地看着山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不动,不说话,仿佛一座石雕,猎猎红衫,似开在夕阳里的一簇火红鸢尾。
远处隐约有童稚清脆的笑声,银铃一般,和那些野雏菊一样,充满了顽强灿烂的生命力。
稚嫩的笑声突然停止,换成了稚嫩的询问:“爹爹,你是不是会陪着我,再也不走了?”
一阵沉默。
“小湉儿乖。”
“我一直都很乖,爹爹快告诉我,你是不是再也不离开我和妈咪了?”
又是一阵沉默。
“你会有爱你疼你的新爹爹。”
笑声突然变为哭声,“不要不要,我只要爹爹,爹爹你别离开我!”
轩辕梦皱了皱眉,却没有动。
不一会儿,那哭声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哽咽,以及某人温柔的声音:“爹爹不走,永远陪着小湉儿。”
哭得哽咽的孩童终于破涕为笑,银铃的清脆声,再次回荡在山间。
轩辕梦站了已经两个时辰,脚底板有些麻。
但她还是不想说话,不想回房,不想吃东西,只有站在这里,垂着浩荡的山风,才能让混乱急躁的思维保持清醒。
握着脖颈上的玉佩,沁凉温软的羊脂玉,却像是某种可怕的催化剂,让心底澎湃的浪潮,一点点涌上心头,将原本就混乱的思维搅得一塌糊涂。
该死!怎么会这样!
满心满眼,全是那个男子!
清润如玉,温雅似月,只一个对视,就能令她痛彻心扉的眼。
脑中有什么东西开始蠢蠢欲动,急欲冲破障碍,却因为某些原因,只能被牢牢捆缚。
这感觉很不好受,如果一定要打个比方,那就是肚子疼得想大便,但蹲在茅坑上却怎么也大不出来一样,只不过她现在的感觉,比那要强烈几千倍!
在她身后几百米处,站着两个人影,正在窃窃对话。
“她是不是中邪了?”
“早知道,就算她恨我,我也不会帮她。”
“小白苏,事到如今,你就实话实说吧,我不在那的这段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能说。”
“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不疯,迟早也得崩溃,你要是真心为她好,就把实情告诉我,两个人总比一个人主意多,对吧?”萧倚楼循循善诱。
“不管你说得有多么动听,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喂,你这脑瓜是怎么长的?难道一定要等她真的失心疯了,你才肯松口?”
白苏开始为难,一脸纠结。
说?还是不说?
不说,他怕她会抵不住脑中记忆涌现,在与忘忧蛊的对抗中濒临崩溃,可说了,岂不是失信于她?这与欺骗过她,出卖过她的人有何不同?
他根本就不是可以承担大事,抗住压力的人,这种左右为难的事为什么要落在自己头上啊!
萧倚楼龇牙咧嘴,一副好不郁闷的模样。白苏以前多单纯啊,随便骗骗他就上当了,现在怎么跟个黄鼠狼似的。
两人僵持不下,一个说这叫善意的出卖,另一个说这叫恶意的骗局,争来争去,没争出个所以然。
这时,南宫灵沛出面了:“白公子若是怕失信于她,可用意念与我对话,这样,就不算是食言了。”
“好主意,你只答应她不说,又没答应她不想。”萧倚楼立刻举双手赞同,推了把白苏,“快,开始吧。”
南宫灵沛看着白苏,只伸出一只手,并不催促。
“我……我……”白苏望着南宫灵沛伸出的手,纠结得肠子都快打结了,最终眼一闭,将手搭在南宫灵沛的掌心。
萧倚楼绕着两人,一脸的好奇,可惜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也什么都看不到,急得团团转,终于,南宫灵沛松开白苏的手。
“怎么样怎么样?”萧倚楼连忙追问。
南宫灵沛神色肃然,目光从萧倚楼脸上,移至远处的一抹孤寂红影上:“她服用了忘忧蛊。”
“什么?”萧倚楼跳了起来,满脸的震愕。
白苏低着头:“她一再求我,我……都怪我心软。”
“现在怎么办?”南宫灵沛问。
萧倚楼看向白苏低垂的脑袋:“忘忧蛊有解药吗?”
白苏脑袋垂得更低:“没……有。”
南宫灵沛脸容一沉,两人当真胡闹。
萧倚楼却摸着下巴,眼里闪着紫色的精光,半晌后,仰头望月:“她说过一句话。”
两人不约而同侧目看向他,可看了半晌,却没等到后话,白苏急了,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幸好他不会武功,掌风不携内力,伤不了人,但萧倚楼被这么猝不及防一拍,上嘴唇磕到下嘴唇,下半边的唇色顿时一溜艳红,仿佛熟透的石榴。
刚想抱怨两句,在察觉到两束愤怒的视线后,自发自动将抱怨改为:“置之死地而后生。”
“什么意思?”两人异口同声。
萧倚楼抬手摸了摸磕破的嘴唇,“大概是先死后生,先抑后扬的意思吧。”
“我的意思是说,这句话跟她现在的状态有关吗?”白苏瞪他一眼,不就是嘴唇破了么,瞧那副痛惜的模样,又没毁容。
萧倚楼盯着自己的手指,越发觉得那血色刺眼,“笨!我都说这么清楚了,你还问。”
“你说什么了?”
“我说先死后生啊。”
“这有什么关系?”
将手指的血随意在身上一抹,萧倚楼也瞪着白苏:“先死,后生,顾名思义,就是先让云锦死,再让云锦生,懂了吧?”
白苏拧着细长的眉,黑眸闪了闪,意思说——我依然很迷惑。
见他这么不上道,萧倚楼只好把一切摊开说:“索性给她点刺激,让她把一切都想起来!”
“萧公子的意思,难道要演一出戏给梦看?”南宫灵沛突然插言道。
萧倚楼猛地一拍大腿:“还是南宫聪明。”
白苏有些愤愤然,南宫聪明,自己就笨吗?好吧,他确实挺笨的,如果聪明,就不该给梦找什么忘忧蛊。
“可她并不是那种容易被骗的人。”白苏找到了反驳的借口。
这话说得不错,但有些事情,不试试又怎能知道不会成功?萧倚楼毫不退缩,“她现在心智大乱,估计能蒙混过去。”
白苏继续提出异议:“万一蒙混不过去呢?”
“蒙混不过去再说蒙混不过去的打算,这还什么都做呢,你就开始杞人忧天。我说小白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比我还小,这么快就步入老年期了?”
白苏“……”
南宫灵沛打断二人:“具体要怎么做?”
萧倚楼的目光在白苏和南宫灵沛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最终定格在南宫灵沛身上:“就你了。”
“我?”
“没错,只有你的身形和云锦最像,气质也差不多,加上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易容术,就是云锦本人,估计都认不出。”
白苏捏着嗓子,故作呕吐状。
报复性的,萧倚楼也在他背后轻拍一把:“哟,害喜啦?”
白苏手一扬,白烟散出,萧倚楼顿时身体一僵,脸容抽搐:“倒霉!真不该招惹你。”
……
这边的鸡飞狗跳,轩辕梦自然不知,她呆呆看着山下,日光沉落,小镇陷入一片漆黑,但随即,便有无数灯火燃起,虽不如白昼明亮,却令人感到暖融而温馨。
脑袋里某些场景越发清晰,但清晰了一瞬后,又开始模糊。
云锦,云锦……
为什么一念到这个名字,心就会跟着抽痛,就像有只手,将肺腑硬生生从体内扯出一般,连着经脉与血肉,连疼都喊不出来。
“你在想他吗?”
身后的声音让从下午开始一直站到晚上,期间一动不动的轩辕梦转过了身,但脚还是钉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寸。
嗯?今早见到的那个白衣男?不是轩辕慈的凤后吗?可感觉显然不对。
萧倚楼见南宫灵沛跟个木头人似的也不说话,有些情急:“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想的都是他。”
轩辕梦也不否认:“我觉得他挺眼熟,所以想,我们是不是上辈子见过。”
上辈子?再不赶紧着,这辈子都别想见了!
话说,他为什么要帮她追男人啊?云锦那厮,可是自己的头号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