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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触即发-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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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炸死,她很无辜,做了我的替死鬼。荣华又是跟你的车相撞而……而去的,你说,如果我们面对她的母亲,如何心安呢?”

慕次没有接话。

“你所谓的父亲来看过你吗?”阿初突然转变了话题。

“我们能不能,避免谈我的父母?”慕次说完这句话,又看到了阿初寒厉的目光。慕次为此大惑不解,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奇怪,即相亲又相拒,又对立又和谐,阿初在他面前总是这样凛然、严厉,给自己一种无形的压力。最奇怪的是,自己对他,有一种说不清的畏惧感。想来想去,总算是受了人救命之恩,怕是一生一世要看他脸色了。

“你不认为,你父母的所作所为,有违常情常理吗?”

“每一个家庭,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您今天来看望我,不会是专为指责我的父母而来得吧?”

“我今天来得目的,有两个。”阿初的语气很庄重。“第一,关于我们的兄弟关系,我想在今天,能正式确立下来。”

“仅仅是通过您给我输过血吗?”阿次是一个很冷静的人。

“对。”

“同样血型的人很多。”

“Rh阴性A型血呢?”阿初冷峻地质问。

明显的“认弟”态度,通过隐性的血液暗示,真实地传递到杨慕次的面前。看得出来,阿初这一次是来“真”的。

可是,阿初的形像在阿次的心目中是多样化的,至少是“异化”的。如果,阿初仅凭一次“输血”之续命之恩,就要摆布他,或者企图操纵他,是完全不可能的。

阿次希望阿初也能明确地知道这一点,不要一味地挟恩发威。

“关于血型,我很抱歉。所谓Rh阴性A型血是你一家之言。”《|Zei8。Com电子书》

“医生的话呢?”

“我谁都不相信。”

“我们救了您的命。”阿初说。

“谢谢。”

这一句“谢谢”,客气十足地打掉了阿初试图在阿次面前建立威严的第一步。那么,第二个目的,还讲不讲呢?

“您的第二个目的,是否想告诉我,有关我家庭的秘密?”慕次的眼底闪出精明而又狡黠的目光。

“我讲了,你会信吗?”阿初决定不说了。还不到时候。应该让对方想听,自己不能开口求他听。

“您不说,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信?”

原来,很想听啊。阿初淡淡地一笑。“可惜你刚才的态度,让我失望了。看客不肯捧场,说书的自然就没兴趣了。”

“所以呢?”

“所以决定,告辞了。”阿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清楚地看到慕次脸上一瞬闪过的落寞表情。

“杨先生。”慕次开口挽留阿初的脚步。“再次真诚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如果,我刚才的话有冒犯您的地方,请您原谅。”

“阿初!”门被人重重撞开。夏跃春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随手关紧了病房的门。

“出了什么事?”阿初问。

“不知道。”夏跃春喘息未定。“但是,事情很紧急。”

“镇定,保持镇定。”阿初缓解夏跃春的急躁。

夏跃春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阿次,说:“刚才,侦缉处又来电话,询问杨先生的病情,他们打算马上派军医过来,可能要把他接走。”

“接走?去哪里?”

“不知道。也许是陆军总院,也或许……”

“什么?”

“监狱。”

阿初和阿次同时感到震惊。阿初觉得自己已经帮他做得很干净了,阿次想的是,中央特科是否已经安全脱险?

“为什么你会这样看?”阿初问跃春。

“从今天早上开始,医院门口就加派了特务的流动岗哨,病房的走廊上增加了不少不看病的所谓病友。侦缉处也好,警察局也好,他们每次从我的医院带走病人前,都有这种先兆。”

“这是经验之谈。”

“正因为有经验,我才下判断。”夏跃春说。“你信我。不会错。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今天中午,有两个人自称是电讯局的工作人员,要义务帮我们医院的重症看护室装一部电话。”

“装了吗?”

“已经装好了,就在隔壁。”

阿次隐隐约约知道了侦缉处的用意了,敌人要通过一部电话,识别自己的身份,他们早有预谋的安排下香饵,就等鱼儿上钩了。自己今天恐怕凶多吉少,在劫难逃。

他稍做挣扎,不想由于身体过于虚弱,汗流通体。

阿初捕捉到阿次眼睛里微妙的变化,问他:“你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是不是?”

“你帮不了我。”阿次说。

“你告诉我,他们要做什么?”

“这是一个我无法逃遁的陷阱。”

“权且接受你的假设。不过,聪明的狐狸可以设法避开猎人的陷阱。告诉我,他们要装一部电话来干什么?”

“他们要分辨我的声音。”阿次说。“有个人,曾经听见过我的声音,在今天,只要他从电话里辨别出我的声音来,就足以使我致命。你明白吗?你帮不了我。如果,今天下午,或者晚上我出了什么意外,请您转告,您的那位苏联朋友,如果,他还在,您告诉他一句话,风、雨俱已不在,请他另择一路。小心家贼。”

阿初凝视阿次片刻,清晰有力地告诉他。“你现在这条命,是我给的。如果,你要求死,必须经过我同意。”他转身对夏跃春说:“立即送他走。”

“不行!”阿次不知哪里来得力量,居然伸手拉住了阿初的胳膊。“我不走。我走了,等于不打自招。”

“你不走,你的声音一样出卖你。”

“可以搏一搏。”阿次说。“他未必就能,肯定地识别出我的声音。”

“音线是难以改变的。不要低估了对手,理智一点。”阿初言语温和。

“等等,还有一个办法。”夏跃春插话了。“我们可以让他突发性失音。阿初,这是我们做医生的强项。”

“你是说让他……?”

“癔性失音,也就是功能性失音。怎么样?”

“不行。”阿次再次推翻建议。“我不开口说话,等于开口告诉他们,我就是……”阿次不说了。“我看这件事,您力所不能及。”

阿初目不转睛地看着阿次,突然,他的眼睛里放射出奇异的光彩。

“你有准主意了?”夏跃春问。

“虽然很冒险……但,值得试一试。”阿初说。

第二十五章退步原来是向前

春和医院,重症看护室的过道里沉沉寂寂的,再柔和的灯光投射到这又深又窄的走廊上,都回荡着阴森的气息。

侦缉队的队员们,踩着幽暗的水泥地,裹挟着杀气,跟着李沁红大跨步地走来。他们藏在衣袂下的手枪,在阴冷的风底肆意招摇。

很快,他们来到了“杨慕次”的病床前,不过,“杨慕次”的病势好像并没有很大的改善,相反,夏跃春等医生、护士正借助医疗仪器,准备替他吸痰。

李沁红和高磊凝神敛气地站在了医生的背后,夏跃春和护士们一律戴着白色口罩、穿着白色大褂、套着白色医用指套,全神贯注地工作,没提防,夏跃春退步时踩了李沁红的脚。

“对不起。”夏跃春偶然一回头,看见了李沁红等人,他皱了皱眉头,很不欢迎的神态,埋怨说:“你们怎么进来得?这里是重症看护室,病人身体很虚弱,容易感染病菌……”

“我想,我来得时候,已经跟您打过招呼了。而且,我也很尊重您这位医学博士的意见,耐心地又等了二天。我已经让步了。”

“您搞错了。您不是对我让步,您的让步,跟我一样,同样是出于对病人的关爱。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杨先生,应该是您的下属,而不是您的犯人。”

“夏医生。”李沁红很难得地对夏跃春露出一丝微笑。“我们不会耽误您很多时间,我们只需要跟杨先生讲几句话……”

“几句?”夏跃春咬住她的话。

“三句。”李沁红肯定地说。“就三句。”

“然后呢?”

“然后啊?”李沁红目不转睛地盯着夏跃春的眼睛。“看他的表现了。如果他的回答,令我满意,我立即就走。如果,他的回答,不能令我满意……”李沁红的目光恶毒地回荡在“杨慕次”的脸上,她在寻找谜底。尽管“杨慕次”呼吸很急促,脸色很难看,但是,李沁红仍然敏锐地感觉到,病人在有意无意之间,刻意回避她那咄咄逼人的凶光。她笑了,她认为,“杨慕次”自认“末日将临”,“困兽犹斗”。“那么,也许,我会替杨副官重新找一个适合他住的医院。”

此刻,重症看护室的电话铃声响了,整个看护室里的人都为之一震。

“高队长,让他听电话。”这是命令。

高磊接起电话,简要说了几句:“我是。对。你听仔细了,他马上和你通话,”紧接着,高磊很不忍心地走近“慕次”,说:“兄弟,对不起啊。处座的意思……你也懂得,出了这么大的事,每个人都得过筛子。”

“杨慕次”的眼睛没有光泽,他迟疑了片刻,艰难地点头。伸出右手来……

他的手背红腥腥的一片,夏跃春急步上前,用早已准备好的棉纱布裹住他的手背和手心。

“喂。”“杨慕次”的喉咙干涩,但吐字依旧清晰。

“我找李沁红组长。”电话那边的声音很闷,显然,对方的声音进行了伪装。

“她在。您要她听电话吗?”“慕次”回答的时候,刻意看了李沁红一眼,这一眼,镇定得反而令李沁红有些不自在了。

“熊处长呢?他也在吗?”电话那边继续问。

“他不在。”“慕次”说话的同时,及时有效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请您务必转告他们一句话。戈登路恒吉里1141号。”

“好的。戈登路恒吉里1141号。”“慕次”神色自若地重复了一句,然后,将电话递给高磊。高磊正要接电话,被李沁红抢先拿去,李沁红的手在接触“慕次”手的瞬间,她感觉到“阿次”指尖冰凉,凉得令她犹如过电般闪惊了一下。

“怎么样?”李沁红问。

“报告组长,可以确定不是他。”

“哦?”李沁红的眼神开始游移不定地扫荡其他手下了。“你这么肯定?”

“是。绝对是两个人。我对声音非常敏感,不会错的。不是他。”

就在李沁红说话间,“慕次”的喉咙里发出很难受的声音。夏跃春趁机把高磊、李沁红等人隔开。“到隔壁诊疗室去。”

“等一下。”李沁红制止。“为什么急着走?”她质问夏医生。

“因为,这里是看护室,而不是什么诊疗室。我的治疗仪器全在隔壁。为了他能接你们这个该死的电话,我把病人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现在电话已经接了,我希望他立即回到诊室继续治疗。你是否愿意看到他因肺部感染,或是剧烈咳嗽造成他的胸骨再断一次?”夏跃春虽然戴着口罩,仍然可以使房间里的人感觉到医生的愤怒。

“好吧,医生。我尊重您的建议。”李沁红表面妥协地说,她看着病床从她眼前推过,“杨慕次”似乎因痰而堵,完全丧失了讲话能力。紧接着,她听见隔壁房间重重的关门声。

“怎么办?”高磊问。

“把电话接到诊疗室,我要再试一次。”李沁红面无表情地说。

“再听一次?”高磊愕然。

“执行命令。”李沁红说。

诊疗室里,灯光明亮。

杨慕次双眼朦胧地望着天花板上令人眩目的挂灯。今天的“春和医院”仿佛是一个不设幕的舞台,暗景的转换,灯光的布控,全在杨慕初的掌控之中,而井然有序的进行。

他看见了李沁红的脸,阴晴不定。

他看见高磊的脸,堆着歉意地笑。

医用器械不断地碰撞声,令李沁红听来很不舒服。不到一刻钟,高磊的手下已经把电话接到了诊疗室。

“怎么样?杨副官?我们再听一次。”

“如果,您不信任我……”阿次费力地说:“您叫他来,当面对质。”

“你知道他不能来。”李沁红说。“再听一次,就可以完全排除你的……嫌疑。我想,这也是你所希望的。”

慕次无语。

李沁红拨通了电话。说:“再听一次。”她主动地把电话递到慕次冰凉的手上。

杨慕次接过电话:“喂。”

“我找李沁红组长。”电话那边的声音很脆。

“你不是刚才跟我通话的人。”慕次平静地说。

“你的声音好像也在变。”

“人的声线很难改变,不过,人的记忆多多少少会有误区。”

“你不觉得,你不应该跟我说这么多的话。”

“我心怀坦荡。”

“知道为什么要你接这个电话?”

“不知道。”慕次喘起来。

“好了,够了。”夏跃春发怒了。“够了。”

李沁红从阿次手中接过电话,问:“怎么样?”

“……无法确定。”

“什么?”李沁红大声嚷嚷起来。

“可能……我自己的听觉记忆有些混乱。或许是我太紧张……有点像。”

“刚才你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不是。现在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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