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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大宋帝国征服史-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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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谋衍委屈地叫了一声,还想求饶。

完颜活女却站了起来:“大帅,把弟弟拉去打猎地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谋衍地事。这军法还是我一个人领罢!”

娄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声音却依然冰冷:“那就四十鞭子!”

“大帅且慢!”卢克忠突然出声叫住:“大战即起。小将军乃是军中先锋官,今日受了军法,来日如何出阵。还是暂且把鞭子置下,容小将军待罪立功罢!”

完颜谋衍立刻顺势跪下:“还请爹爹许哥哥戴罪立功!”

娄室地眼睛眯了起来:“谋衍、卢克忠,你们可知我大金如何兴国?”不待两人回话,他就自己答道:“靠得便是赏罚严明,人人用命。若有功不赏,犯法不罚。现在的辽人就是最好的例子!……活女,你说呢?”

完颜活女应道:“大帅说得是!”转身出了营帐去挨鞭子。

片刻,完颜活女领了军法而回,一瘸一拐地走进营帐。

完颜娄室看了看他,问道:“还骑得了马吗?”

活女一挺脊背:“当然!”

娄室点了点头,转头望向卢克忠:“卢克忠。你监造的渡海筏子还需几日才能完工?”

“回大帅,”卢克忠抱拳,他从辽阳而来,不仅是作为引领金军地向导,同时也为大军管理着数万民伕,“再有两日便可全数完工。”

“初五?”

“正是!”

“做得好!”完颜娄室赞许道,又问:“现在造好的筏子有多少具?能载多少人?”

卢克忠道:“已有百二十具。每具可载一个十人队。”

“嗯……”娄室沉吟了一下:“今日初三,乃月晦之时,东海人的车船也看不清海上的筏子,正是登岛的良机。……活女!”

完颜活女上前一步:“请大帅吩咐!”

“你今夜带三百本部兵马。过海上岛。不许强攻城寨。只需把他们围在城里。等两日后,大军上岛再行攻城。”

完颜活女正要领命。卢克忠在旁叫道:“大帅!三百人是不是太少了,有一百二十具筏子,一夜来回几趟,能送两千人上岛啊……”

“要攻下长生城寨,两千人嫌少,但要封锁城池,三百人却已足够。现在派人上岛只是给东海人一点压力,并不是要进攻,只打算逼得他们守城,顺便熟悉一下岛上的地理。”完颜娄室向帐中的几人解释着:“此战地目的是血债血偿,不是夺城。与其添油式的进兵,把东海人吓走,不如大军齐发来得稳妥。东海人应该还以为凭借一条海峡就能挡住我大金的进攻,等两日后,我举兵齐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正好一举把城攻下。”

“活女!”娄室对长子道:“这事就交给你了。”

完颜活女大声应道:“末将谨遵大帅之命!”说完,声音又放低了点:“爹爹放心……有我七水部(注2)的三百儿郎,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娄室脸上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微笑,他这个长子是族中有名的勇士,也是他最大的骄傲。当年随完颜宗翰攻奚王霞末,便以三百败两千,一战成名。而后迭剌部谋反,其率两谋克突入敌阵,大败叛军。

而且完颜活女麾下地三百精兵,是从娄室从他所统率的七水部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战力绝不下于金主阿骨打的亲兵,乃是精锐中的精锐。面对不到千人的东海军,只要不盲目攻城,绝不至有什么意外。

“爹爹,孩儿也要去!”一边,旁听了许久地娄室次子出言向娄室请战,“孩儿已经十四岁了,爹爹和哥哥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杀了几十个敌人,孩儿却一次没有。”

娄室与长子对视一眼,点头道:“好罢,谋衍你就跟着你哥哥去。不过定要谨守军令,否则,我绝不饶你。”

“孩儿知道。”完颜谋衍大喜跳起。

卢克忠皱起了眉,他感觉着完颜娄室父子三人有些太小瞧东海人了:“大帅、小将军,还是要小心为是。”

完颜活女不以为意:“你们汉人不是有句俗谚‘南人擅舟,北人擅马’吗?在水上,东海人得意,但等我上了岛,那就是女真铁骑的天下了……只要过了海,就没什么好怕的!”

卢克忠道:“辽南部在冬天踏冰过海,东海人没用水师就把他们都打败了。整整有两千多人死在长生岛上!”

完颜活女冷笑,生女真出身的汉子,没一个看得起被契丹人收编的南方熟部:“南部的那些人,已经不是狼了,而是一群被驯服的狗,把狗打败,算不上什么本事。等我上了岛,就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女真勇士是什么样子!”

是日午夜,避过了彻夜巡视的巡海船,四十具由三层松木绑起的木筏把女真三百骑先锋送上了长生岛。而此时,长生岛上尚无一人察觉。

注1:典卖和断卖是宋代地两种交易形式。典卖相当于典当,在契约规定地时间内付出一定利息就可以赎回,多用于田宅买卖。而断卖则不能赎回。

注2:女真完颜部并不是血缘关系结成的部落,而是比较紧密地部落联盟。如完颜娄室,便是继承了其父七水诸部长的位子,麾下自有兵马。这也是他不是宗室出身,却能身居高位的主因。

第八章 先锋(下)

宣和元年四月初四,己卯。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四月的日头,现在正处在正南方向。

站着艉楼上,龙王号的火长小心翼翼地调整量角器上的指针。天顶的太阳经过两面比铜板大不了多少的镜子的反射,与海平面的景象重叠着,一起通过望远镜镜筒,落入他的眼中。

看了看指针所指的角度,放下手上黄铜质地的仪器,火长拿起纸笔经过一番计算,回头向站在身后的赵瑜和朱聪汇报道:“现在的方位是北纬三十四度十二分!已经是海州地界了。”

“哪是海州地界?!”一旁的龙王号船长一边对着海图比划着,一边说道,“出了衢山后,我们就径直向北走,根本就没贴着海岸。现在的方位,离高丽说不定还更近一些!”

“那离长生岛还需几天?”朱聪问道。

“以现在的速度,应该只需六天。毕竟不需要绕着京东半岛走一圈了。”

朱聪点点头,顺手拿起火长放在桌上的那架仪器,把玩了一番。然后在龙王号的船长和火长不快的眼神中,怏怏放了回去。他转头对赵瑜笑道:“这六分仪还真是好东西,有了这玩意儿,在海上也放心多了。”

赵瑜点了点头:“的确要比牵星板强上不少!”东海船只所使用的测量纬度地仪器,从最早的牵星板。到后来的量星仪,再到现在的六分仪,精度不断在进步。牵星板只能精确到半度,而新出品的六分仪却可以把纬度的测量精确到十分之一度,也就是六分。

一个纬度的距离大约是两百里,测量精度只有半度,那平均误差差不多会有一百里。而换用六分仪后,现在地测量误差就只有二三十里。对于常常长达千余里的海程来说。二三十里地距离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以这个时代的制造工艺,赵瑜也不会指望能把精度提高到秒一级的水平。

不过这也多亏了玻璃镜和望远镜的出现,不然想造出六分仪也是水中捞月。望远镜经过三年的发展,虽然镜片还是水晶打磨而成,但生产效率已远高于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光仪工坊以每月出品二十具的速度,装备起东海军地中高级指挥官。

至于玻璃镜。却是玻璃作坊费了五六年时间才弄出的新产品。当然,这镜子并不是通过银镜反应来制造,而是汞融化了锡后,所制成的水银镜。尽管此时的玻璃镜,由于平板玻璃的制造技术还是不过关,最多只能有半个巴掌大,但镶在六分仪上却已经足够了。

有了六分仪,东海的海图绘制工作便更上一层楼。不过对于经度的测算,却还没有眉目。汉代张衡曾说过‘浑天如鸡子,地如鸡中黄’,认为大地为球形的浑天说在中国古代地天文学界乃是两大主流之一。而在东海,由于航海业发达,多有船只横过赤道的缘故。地圆说更是深入人心。以经纬线划分地球,测量各个城市、岛屿的经纬度,以便制作更精确的地图,一直是义学和职方司的重要课题。由于六分仪的出现,纬度测量上了一个新台阶,但测量经度却依然是深深困扰着东海国中所有航海家地难题。

赵瑜对如何测量经度有着粗浅的认识——这也归功于他前世对天文学那一阵跟风式的爱好——在没有精确的航海钟的情况下,要想测定各个地点的经度,就只有靠天上的星星。在西方的大航海时代,便是通过给木星的四颗卫星制作星表,确定了四颗卫星的运动轨迹和星蚀时间表。才得以精确地测量出各地地经度。

但现在东海的天文学水平连笑话都算不上。就算有了望远镜,也是用在军事上。而赵瑜也没精力顾及到这方面。他很清楚,没有十几年地持续不断的观测,根本就制作不出准确的星表。虽然已经下令义学把观测木星作为研究课题,还命光仪工坊制作适合天文观测的望远镜,但他估计着,等他坐上汴京城中的那个位子,也不可能见到值得一提的成果。

不过就算取得了天下,赵瑜也很怀疑到时他会不会继续推动这项研究。一门科学想要发展,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更多的人去研究这门科学。但研究天文学,在中国古代,却是桩犯忌讳的事,无论哪朝哪代,都严禁私下里研究天文以及和天文密不可分的星算占卜。原因很简单,皇帝受命于天,是为天子,天人感应是封建王朝统治的重要理论基础。许多叛乱、起义也都是假借天意而行。在唐代,私习天文星算的刑罚是‘徒二年’,而到了宋太宗时,便更进一步,变成‘悉斩’。虽然实际上这个重刑并没有怎么实行,但赵光义也的确曾把民间私习天文的三百人拘入京中,除了经过考试纳入钦天监的十几人,其余的都被刺配远恶军州。

中国皇帝的统治基础名义上来自于天,若是天被研究得越透彻,笼罩在天子身上的神秘面纱就会被剥离得越彻底。赵瑜不知道自己做了皇帝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届时为了维护统治,说不定也会学着赵光义,禁止私人研究天文。

‘那就真是笑话了!’赵瑜不禁摇头苦笑,‘算了!这个问题,还是等当了皇帝再考虑。’

“大王,为何发笑?”朱聪在旁看到赵瑜在一阵恍惚后,突然摇头发笑,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对于朱聪,赵瑜绝不会把心中的想法透露,信口胡诌道,“只是想起以前每次订立作战计划。中间总会出些岔子,不知今次会不会例外。”

“大王过虑了。陆中郎在我东海军中是数得着的名将,麾下部将也个个英才。就算有什么意外,也都能冷静地应付下来地。”

一艘巡海船停在离南信口五里许的海峡中。被朱聪称为能冷静应对任何意外的陆贾的下属,却对昨夜发生的一桩意外暴跳如雷。

“他们是怎么过来的!?”这艘巡海船的船长吴杰一手掐着大副杨崇地脖梗子吼叫着,一手指着岛上。

在吴杰所指的长生岛海滩上,绵延两里。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三四十具大木筏。人脚、马蹄在滩涂上留下无数印迹。很明显,就在昨夜。有一队金兵从这里偷渡上岛。

杨崇被吴杰铁钳般虎爪卡得几乎要断气。这几日,长生岛的四艘巡海船都是歇人不歇船,两艘被调去转移镇民,而剩下的两艘便轮班倒的绕着长生岛海岸巡视。而昨夜,吴杰在舱中补觉,在船上当值的正是大副杨崇。

“这不干杨大副的事,昨晚经过这里的时候。地确什么动静也没有。”水手长这时站了出来,他昨夜跟杨崇一起在船上值班。

“那你说金人是什么时候上得岛?”吴杰松开了手,水手长是老船工,他不能不给面子。

“应是四更到五更之间。”杨崇大喘了几口气,嘶哑着嗓门回答吴杰的问题,“昨夜我船是将近四更的时候经过这里,那时还没有任何动静。再看沙滩上的痕迹,都已被潮水模糊了。而今天早潮是五更…若我料得不差,金人肯定是在这段时间里上岛的。”

吴杰又仔细打量了滩涂上的脚印一番,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杨崇的推测:“……那人数呢?”

水手长道:“看那些筏子的大小,一张约莫能载三四十人地样子,这里有近四十艘。大概一次能运千人左右。而这里水面宽,大约有两里,昨夜从四更到五更,木筏就算划得再快,这一个更次也只能走一趟单程。所以最多不会超过一千人!”

“不,不,没那么多!”杨崇在旁连连摇头:“金人是带着马的。一马抵三人,一艘筏子载上十一二名骑兵就了不得了。”

“也就是最多四百人喽?”吴杰算了算,松了口气,这数字不算多。

“应该就是这么多。”

这时。正在甲板的另一侧。监视着对岸的一个水手叫了起来,“吴头儿。海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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