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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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不是刚闹过?!”
“那是凯旋礼,今天是献祭太庙,不一样。”
“吵个什么!”婆娘骂骂咧咧,“半月不到就闹了两次,那些赤佬也不嫌做着腻味!”
“听说出征的官兵都发了一个倭女做赏赐,怎么会腻味……”一阵口快,丈夫忘记了掩饰语气中的羡慕,当他警觉的住口时,雷霆风暴已经在身边汇聚。
“老不死的!”暴怒的妻子一声断喝,犹如青天里一个霹雳猛然炸响,房梁上的灰尘扑簌簌的直落,一只运气不好的耗子刚好从房梁上经过,顿时给震了下来。那只倒霉鬼在地上吱吱叫着转了几个圈,哧溜一声钻进了床底下。
如同扫帚一般的浓眉高高吊起,蒲扇般地的巨掌把瘦小干枯的丈夫拎了起来。充满血丝的双眼瞪得有如铜铃:“老!不!死!的!”
婆娘眼中的杀气让丈夫恨不得自己也能变作一只耗子钻进床底,只看浑家脸上聚集的乌云闪电,就知道他今天少说也会丢掉半条命。
“吴大嫂、王老实!”楼下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里正的声音也同时传了上来,救了做丈夫地半条如风中残烛般的小命,“快点出来准备香案,王驾马上就要到了!”
“……知道了!”婆娘一声大吼。把自己心中的怒气对外喷了出去。
此时不比早年,现在的东海由于常年捷报不断。一次次的凯旋礼、入城式和献捷太庙之仪,使得基隆城中的百姓都已经麻木了。一般情况下,这些仪式都是由礼部官员所主持,根本就不会有人搭理,该开店的开店,该做工地做工。除非赵瑜亲自出马,各街各坊的里正才会把管辖的居民从家中赶到街上。照着规矩对东海王的车驾焚香礼拜。
不仅是城中百姓,连赵瑜现在也觉得参加祭礼实在太辛苦。为了诚心敬祖,三天来,女色不能动,美食不能用,清汤寡水的过了三天,人都瘦了一圈。他打定主意,以后还是少折腾为妙。
瞥眼看着蹲在门外、兴高采烈地和大姐摆弄着刚刚得到的白色宠物的长子。再过几年。儿子成人,就可以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典礼,丢给他处理了,自己也可以落得轻松。
身披金甲,拎着金盔,赵瑜走出门外。赵文早已装束整齐。在外等候许久。紧紧跟在赵瑜半步之后,他问着:“二郎,你真地决定了?”
“当然!”
“东京那里会不会……”
“他们自顾不暇!”赵瑜摇头打断。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信!”
“没关系,我不求他们现在相信。不过很快,他们就会想相信!”
两人的对话如同打着哑谜,一直持续到赵瑜的金辇玉辂的车驾前。
近卫营早已整装待发,而文武臣僚也已等待许久。等赵瑜上了车,队队骑兵仪卫当先出动,而百官将佐,也依着品位高低。一批批的出发。陈正汇为百官之首。赵文为众将之领,两人的车驾位置就在赵瑜正前。
一行队列浩浩荡荡。穿梭在基隆城地主街之上。虽不比东京城中,天子出巡时的盛大规模,但护卫东海王驾的,皆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不是大宋三班殿值的那群杂耍兵可比。
车驾经过,街边居民都置了香案,出门参拜。而街边巷内,早站满数千官兵,一见赵瑜的车驾出现,班首奏喝圣躬万福,而士兵们便应声高呼万岁。万岁的呼声响彻城中,从东海王宫,由东向西,一直传到太庙前。
东海国的太庙,形制并不奢华,赵瑜也没心思在这上面多耗财赋。不过他毕竟也是一方诸侯,自家的宗庙也关系到脸面,所以也不可能太过寒酸。当年建城时,也派了数千奴工参与修建,由十五六间大小殿阁组成的建筑群,放在基隆城中,也是排在前面地了。
赵瑜地车驾缓缓抵达太庙。东海朝堂的百官,基隆城中地将领此时由陈正汇和赵文分领,已经在太庙门前分班排列,静静恭候。赵瑜就在他们中间的通道中昂首而入,直入太庙之中,而文武百官又由陈、赵二人领头,紧跟在赵瑜之后。
太庙之中,一切的准备早已就绪。袅袅檀香轻雾在院落中飘散,一曲曲宫廷雅乐比檀香青烟更为飘渺悠长。正殿之内,灯火通明,供案、灵位、祭品,摆放得整整齐齐。
倭王的首级还在日本时,就已在大锅中煮化了血肉,只剩光秃秃的头骨。用日本特有的漆器工艺,层层叠叠刷了百十层生漆。在空气中放置了几个月,原本褐色已经转成了纯黑,黝黑沉郁,宛如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而作为日本镇国之宝的剑、镜、玉,却殊无神奇,只是普普通通的汉代式样的铜剑和铜镜,以及一枚素色的钩状玉器。
不过,不论普通还是精致,这几件用黑色的托盘盛着、摆放供桌神主前的祭品,都是征服倭国的标志,其上凝聚着倭国的百万冤魂,无人能轻忽视之。
殿中礼宾使的高声唱喝,赵瑜率着一众文武以礼赞拜。
初献敬天,亚献敬地,终献敬先祖。
一献一叩拜,三献三拜之后,祭礼已成。准备了十余日,但真正的过场,也不过一刻钟。赵瑜当先站起,但他仿佛忘了下令平身,文武百官仍不得不老老实实的伏跪在原处。
他的视线凝定在前方,只略略犹豫了一下,便迈步向前。厚底的马靴一步步的踏着青石地面,身上的甲叶随着步子哗哗作响,这是殿堂中仅有的声音。虽然赵瑜心知一旦走出这一步,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但他还是稳稳的走了上去。
宽大的供桌之上,摆着赵瑜历代先祖的灵位。从赵瑜的父亲赵橹开始,六块牌位分了高低主次,前后排开。不过,只有两侧的四块灵牌光明正大的显露着主人的名讳,而正中的两面神主却是上覆帷幕,正面向里,而以背面对外,遮盖得严严实实。
除了赵瑜、赵文等寥寥数人,无人知道这是为何。
依照从周公定礼开始就流传下来的规矩,诸侯上表归附或是请封时,都要把自己家族的谱系写明。就算是李元昊那个党项,李乾德那等南蛮,上表请封的时候都没有例外。不过,在赵瑜这里却出了岔子。他只自称是涿郡赵氏之后,与当今大宋皇室同出一脉,但详细的源流谱系,在当初上表归附的奏文中,赵瑜却只字未提,只写明到高祖父一辈,而始祖的名讳一直隐而不露。
宋廷曾多次要求赵瑜把先祖的谱系写明,甚至暗示就算是编也该编一个出来,而赵瑜却始终如故。东海国王的家世,在东京城里,已经引为笑谈。不过东海国中官吏百姓,都知道赵瑜并非没有先人族谱,摆在太庙之中的神主,可是明明白白的六具。只是那两块背转过去的牌位上的姓名究竟是谁,坊间多有猜测,亦是众说纷纭,却始终没有个合情合理的定论。
但今日之后,他们可以不用再费力去猜了。
把倭国的国主首级和镇国之宝一脚踢开,赵瑜站到了供桌之前。近三尺高的乌檀神主,正正的摆着供桌的中央。欠身抓住牌位两侧,赵瑜有些吃力的把两块重达数十斤的神主接连转了过来。
由于他曾下令严禁外人触碰,牌位之上已是积满灰尘,从这一点看,他的命令并没有被违反。轻手轻脚的扯去盖在上面的帷幕,一点点地擦净了厚厚的浮灰。最后,赵瑜定定的看着牌面上的文字,一笔一画用手抚摸着,指尖在不住的颤抖,几乎难以自已!
自从当年定计,到如今,已有十余年。这十几年来,他一步步的把小小的浪港寨发展成了世间有数的大势力,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国家,也建立了一支横扫天下的军队,其间的辛苦与心血,不足为外人道。但这些付出,如今已经有了回报,放眼天下,已经没有哪国哪家能让他畏惧半分,现在,他终于可以翻开这最后的底牌!
不知在灵位前站了多久,赵瑜终于缓缓地转过身,从众臣僚的身边走过,没有停留,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走了出去。许久之后,在殿中伏跪的众人方抬起头来,两具终于露出真容的神主灵位就在他们眼前。九条张牙舒爪的五爪金龙浮刻在灵位四周,铜底鎏金的大字镶嵌在乌檀神主的中央。六十四盏长明宫灯照得太庙正殿犹如白日,两排大字闪闪发亮,文武百官看得分明:皇宋太祖高皇帝!
皇宋秦康惠王德芳!
第十六章 轩波(上)
大宋宣和五年二月廿四,戊申。
太庙中的一幕,两具神主上的字样,很快便传了出去。在因极度的震惊引起的数日沉默之后,关于赵瑜身世的躁动终于在基隆城中爆发了出来。
“大王竟是太祖之后?!”
“大王早就开始叫道君皇帝叔叔了,哪还会有假?!”
“即是太祖之后,为何不在东京城中好好的做官,怎么可能会成了海盗?”
“那是给逼的……烛影斧声听没听说过?”
“那是胡编乱造!”
“这可不是俺编的,连赫赫有名的司马相公都一字一划的记了下来的(注1)。太祖皇帝死得不明不白,留下来的两个儿子,燕王和秦王死得不明不白,亲弟魏王也一样死得不明不白,而太祖的孝章皇后薨后连葬仪都没有按着皇后的礼节来做。你说其中有没有鬼?”
“……那大王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到得昌国?”
“你不知道!当年太宗皇帝伐辽惨败,与军队失散,当时军中便有立燕王做皇帝的说法。当太宗回师后,便逼着燕王自尽。而大王的先祖、太祖皇帝的四子秦王,很快就因兄长燕王自尽而忧惧得病,在临死时生怕子嗣遭遇太宗皇帝的毒手,决了太祖之后。便悄悄把一名已经怀了孕的侍妾暗中送出京城,逃到昌国隐姓埋名安顿下来。所以才有了大王地这一支。”
对于帝王家世的八卦,底层的百姓都是听得兴致盎然,也更加兴致盎然的传播出去。真的、假的,亲眼看见的,以及自行推测地,无数传言、谣言便在基隆城中涌动。
而与激辩真伪的市井小民所不同,东海国中地文武百官并不关心赵瑜究竟是不是太祖之后。他们所考虑的,却是赵瑜突如其来的这一举动到底所为何意。这个原因。在所有东海臣僚的眼中,其实并不难猜。
宋军于北地的拙劣表现已经在邸报中通传给国内所有七品以上官吏,而东海军在日本和天津的胜利,则进一步加强了文官武将对于东海军力的信心。从古到今,拥有如此强大地军队的君主,不可能也不应该安居一隅。
‘这天下,我有资格拿到手。’这便是官吏们所理解的赵瑜想传达的用意。而附和着赵瑜的想法,想要做从龙之臣,得到拥立首功的文武官员实在太多,数日之间,一封封劝说赵瑜称帝的劝进表便如雪片般飞入他的书房中。
按照几千年来惯例,当群臣上表劝进之后,赵瑜就应该立刻摇头、否决,把劝进表丢到上书者地鼻子上。继而大发雷霆一番,以示自己要安安心心的做大宋的藩王,绝无称帝之意;而接下来,文武百官会坚持己见,再次上表,而后赵瑜再次否决。等到劝进表三辞三上。双方将戏份做足,赵瑜就可以把只有天子才能使用的十二旒冕、十二章衣穿戴在身上了。
这一套流程,从周兴殷亡时起,便开始在九州大地上流传。不论是开国,还是继承,每一任皇帝登基即位,都要这般装模作样一番。因此所有有份上表的臣僚将佐都在等待着赵瑜把表章掷还,以便他们改个日期、换个抬头,重新誊抄一遍,然后再把劝进表交上去。只是……东海王宫中的反应却出人意料。赵瑜那里始终没有任何消息。所有地劝进表都给东海王留中,没有一份发还。这场劝进大戏也就刚刚开始。便因为主角的不配合而宣告中止。
“该不会大王不清楚该怎么做罢?”
“怎么可能?!当年称王的时候,大王做得可是漂亮得很,哪一步都没缺啊!”
“那大王今次为何不把劝进表发还?”
“我怎么知道!”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基隆城中公开和不公开的场合不断出现,几乎每一个有资格谈论劝进之事的官员都卷了进来,但只有两人例外。到了最后,所有的文臣,所有的武将,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这最关键的两人——国相陈正汇和枢密使赵文身上。毕竟,在赵瑜保持着暧昧的沉默地时候,只有两位平日最接近赵瑜地重臣,才可以代表着东海王的意志。
不过陈赵两人却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完全不知多少双眼睛正紧盯着他们地反应。
献祭大典之后,陈正汇径自去了岛南巡视今年的春播情况。民以食为天,尽管经历了对日作战消耗了大量粮草,东海的粮食储备仍能保证就算国中今年颗粒无收,依旧可以让近两百万国民填饱肚子,但粮食毕竟关系到一国命脉,耕战二策仍是与海上贸易并列为东海国的立国之本,今年的夏粮收获如何,是接下来的几个月,赵瑜和陈正汇最为关心的问题。
而赵文则催着今次参与征战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