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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大宋帝国征服史-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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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一见,忙把大旗拔起,斜斜向前举着,跟在陆贾身边。

数息之后,交趾前军的洪流就与野战一营第一都这道单薄的堤坝迎头对撞在一起。

朱正刚的炮阵此时正陷在混乱中,二十四头战象抢在火炮重新填充之前,冲上了阵地。两百步的距离在狂奔的战象脚下,不过费了十息的功夫。这点时间,六架炮车甚至还没能来得及调转方向。

一群战象咆哮着在阵地上践踏,追逐着四散逃开的炮兵。六具炮车被象驭手顶上,各自驱使挂着藤甲的巨象一头撞上。硬木制的炮车在战象雄躯下,如柴草般脆弱。千斤重炮随即散了架,炮身、车架、车轮散作几处,成了一堆零件。

几个炮手,逃避不及,正正给一头战象撵上。象鼻抡起,如同铁棒在挥舞,炮手就像被击飞的马球,登时滚出七八丈外。一头巨象咆哮着奔过,从后面追上一名东海士兵,举起四足狠跺了几脚,转眼就把士兵踏作了一团肉泥。而在它右侧锋利的精钢牙套上,却还穿刺着一名炮兵。那炮兵腹部被象牙穿透,还在挣扎着,却已没有了呼救的气力。

朱正刚看得目眦欲裂,那个炮兵是他手下的一个炮长,人品又好,指挥水平也甚高,眼看着就要选入教导队,但现在却葬身在象牙之下。“快散开!快散开!”他拼命大叫。

炮兵不是步兵,不需直面敌军的他们,所持武器只有配发的腰刀,身上穿的也仅是一件半身鱼皮甲,如果面对交趾士兵还有一战之力,但对上象军,却完全没有反击的能力。

“兄弟们!冲啊!”一队步兵高呼冲上缓坡,挺起的十支长枪瞄准了同一头战象。战象的驭手似有所觉,驱动着跨下的象只转身冲了过来,象背上與架里的弓手也在向下射击。战象迎面冲来,脚步隆隆,连大地都在沉重的步伐下颤动。

在被撞上的前一瞬,正对战象的几个士兵及时地向两侧跳开,而两旁的人却趁机挺枪刺了过去。锋利的枪尖顺利地刺入象腹,但战象前冲之势太快,枪刃还没来得及深入,随即就被荡开,仅仅在象身上留下了一点皮肉伤,连血都没怎么留下。

虽然伤势轻微,但战象却仍被伤痛刺激到。前冲了两步便止住脚,回过头又盯上了伤到自己的敌人——大象是爱记仇的。

“冲!”没等这头象再反冲回来,那队步兵在队正的命令下,抢先冲了上去。避开狂舞的象鼻,几支长枪穿过藤甲再次刺入象身中。此次不同前次,九尺长枪的前半部都深深扎了进去,持枪的手腕习惯性一拧,枪身恶狠狠地在战象体内转了半圈,随着大象的惨嘶被拔了出来。鲜血带着碎肉从伤口处喷溅,如同喷泉一般,枪手们都淋了一身。受伤的战象嘶叫着,左冲右突,象鼻连挥,把躲避不及的枪兵们拍出老远。

“再来!”下命令的不再是队正——他已经在战象的攻击下昏了过去——而队副。还能动弹的士兵,毫不迟疑再度挺枪,跟随在队副之后,把枪尖搠进了战象没被甲胄保护的后腿腿弯。夹钢枪刃在腿弯中转动,把肌肉和筋腱绞成了一团碎肉,这头战象终于后腿一软,支撑不住,顿时瘫倒了下来。

象身上的驭手和交趾弓兵随着战象一起跌落,他们肝胆俱寒地看着围上来的东海士兵,牙关嗒嗒作响。

“别管他们!快去支援其他兄弟!”队副大叫。他领着仅剩的几个枪兵,丢下无法再作战的目标,头也不回,转身帮助附近的一队友军。那几个交趾兵从鬼门关转回,正暗暗庆幸,这时一阵箭雨飞过,把他们扎成了刺猬。

见那几个交趾兵都不再动弹,赵大才摆过右手,又盯上了另一头战象。半刻钟来,他已经收拢了大半还活着的炮兵,连同受了重上的朱正刚一起,护在了第六都的箭阵之后。于此同时,其他四都也各自瞄准着自己的目标,长枪、弓弩齐下,倒下的战象也有了七八头。

赵大才估算着,再有一刻钟,就能把阵地上的象军全部清除,接下来,就能去支援陆贾。他回头,看向第一都和大旗所在的方向。

‘要撑得久一些啊!’

第二十二章 勇气(下)

东海枪阵在泥泞的官道上缓缓前行,而他们对面的交趾前军却冲得越来越快,一只只穿着多耳麻鞋的棕色脚丫纷乱的跺着路面,把吸足了水分的夯土路踩得稀烂。八百人如洪流滚滚,东海军仅仅百人组成的枪阵,就像一道用木板搭成的堤坝,单薄的难以想象。仿佛在交趾人冲击下,转眼就会崩塌。

双眼平静地注视着嗬嗬乱叫杀奔过来的敌军,挺枪走在第一排的一个队正,听着阵后传来的鼓点,心中默数着前进的步子。‘一……二……三!’当数到三的时候,‘嘀’的一声,口中叼着的木笛随之响起。

“杀!”一排长枪应着木笛声传来的命令,同时向前刺出。几十条枪尖在空中划着银色的轨迹,抢在交趾人的刀枪挥下之前,扎入了他们的队伍中。长枪入肉的扑哧声连环闷响,但随即便被连绵而起的惨叫声掩盖。嚎叫嘶喊声在战线的上空响彻,冲在最前的交趾兵,转眼少了一半,而他们前冲的攻势就像巨浪撞碎在礁石上,顿时停了下来。

没给交趾人半点喘息的时间,第二排枪兵随即越过第一排阵列,在指挥这一排进攻的队正所吹响的木笛声中,把手中紧握的长枪,对准逃过前一击的敌军士兵戳去。枪刃绞碎衣甲搠入人体,如同猛虎撕开兔子般轻易,腥风血雨,一举荡清了前列残敌。

第三排大踏步的前进,踩着刚刚瘫倒地尸体。冲向开始有些畏缩交趾兵。东海野战营一旦组起枪阵,步伐的速度就由配属各都的鼓手调整,而攻击的时机则由队正们把握。每一排枪兵突击后,总会给后一排留下前进的空隙,以利于枪阵一波一波不间断的向前攻去。一轮轮连续突刺,如同一具钢制车轮,滚动起来无物可阻。挡在枪阵前面的敌兵就像一只只可怜地螳螂,转眼就会被碾得粉碎。

两军白刃交兵后。东海枪阵攻击不过五轮,杀伤的交趾兵也仅有六七十,但交趾前军刚刚被主将阮福用高官厚赏鼓起地士气,转眼就成了过眼云烟。几次下来,再听到那尖利刺耳的木笛声,直面枪阵的交趾兵都止不住全身一抖,手里的兵器都拿捏不定。纷纷转身逃出阵列。以避开东海长枪的攻击。

三箭抵一刀,三刀才能抵一枪,枪阵的杀伤力,本就在箭阵之上。而其摧毁士气的能力,更是把箭阵不知抛出多远。就算是火器出现后,面对面地白刃战依然是判定一支军队战斗力的重要标准。在另一的时空,几百年后,满清对英法联军的八里桥之战。数万清军在敌军的炮火下坚持了半日,但当英军派出了几个连队,挺着刺刀冲上八里桥时,清军便顿时溃散。

就同几百年后的清兵一样,在东海箭阵前。交趾人还能维持战线,但当他们面对枪阵,却再也难以支撑下去。就算明知眼前的敌军只有百人,但一看到如林的长枪,一看到倒在枪刃下遍地狼藉地尸体,就怎么也鼓不起半点冲上去的勇气。

“败了!败了!”一群交趾兵再也忍受不了从东海枪阵中涌来的杀气,哭爹喊娘的叫着,反身逃了回来。旗帜丢在地上,刀枪拖在身后,不敢再回头看上一眼。

“回去!回去!”一个交趾军官挥刀大喊。但倒卷回来的人流立刻把他冲倒。无数只脚在他身上踏过,很快就没了声息。

“追上去。不要给他们回过神的机会!”第一都地都头胥定国大喝道。交趾军只是丧了胆,兵力犹存,要是后面重新整队,还是有反扑的能力。

腰鼓的鼓点变快了,枪阵也相应加快了行进速度,紧追在交趾前军之后。陆贾带着中军大旗跟着上前,他的亲兵不时的拉弓挥刀,把跳下官道两侧,还没来得及逃远的交趾兵,一一斩杀。

“呵呵,幸好地利在我们这里!”陆贾微微一笑。暴雨之中,交趾军没办法派出人马,在官道两侧已经变成烂泥塘的稻田和灌木林里进行侧击。不需要防备侧翼,东海枪阵自然可以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不过这也是他下令反冲敌阵带来的结果,若是第一都的枪阵立定待敌,单薄地阵型决防不住交趾军地连番冲击——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他看着前方不到一里外地交趾中军,他们要想扭转败局,就只有一个办法,现在再不作决断,可就来不及了。

在中军大旗下,阮福目瞪口呆地看着十倍于敌的前军被敌人追杀回来,脸色难看得仿佛死了全家。敌军跟在溃军之后衔尾直击,一个个掉队的士兵都成长枪下冤魂。“好强的兵!”他喃喃自语。

他的身边,交趾中军的官兵们感到一阵阵的寒意。湿透的战袍仅仅让他们肌肤变冷,但看到聚集了大半精兵的前军抵敌不住一支百人队冲击的场面,却是让他们肝胆俱裂,从骨髓里透出了寒气。

‘还是得靠象军!’阮福恶狠狠的想着。就在官道两边,还有两队被敌军的远程武器所阻止的战象,除了四头死伤,还剩下十二头。虽然那些战象都被吓得落胆,但只要有一两头能顺利的冲向敌军阵列,就能把他们的阵型打散,让他有时间组织起反击,而敌军混乱的阵型也不可能再保持当前的战力。

一念想定,阮福唤过两个亲卫,“传令象队,立刻冲击敌军本阵,务必阻止其军前进!”他再点起随侍在侧的一都亲兵,把佩剑递给亲兵都头,“你们上前列阵,不论是己是敌,敢冲阵者即斩勿论!”

看着官道两侧的战象终于被调动,陆贾嘿嘿冷笑,“太迟了啊!”现在枪阵前锋已经杀到了距离交趾中军的百步之地,而交趾前军也在东海枪阵和督战队的前后夹击下被杀散,几百名交趾兵在官道两侧的泥水中打滚,正好堵在象军来袭的方向。有这些人肉盾牌挡着半刻,他的兵便能把交趾大旗摘下。

‘啊!’的一声惨叫,长枪从一名交趾兵的背心抽回,残余的血液在尸体最后的抽搐中涌出。在身后留下近三百步的血路,东海枪阵前已无交趾前军士兵的身影。隔着四十步的距离,交趾中军阵列就出现在第一都官兵们的眼前。

一声号角嘶鸣,对面的交趾军阵射来了一阵箭雨。见着长箭划着弧线迎面飞来,东海兵们只略略低头,让箭头在自己的头盔和铁甲上响作一片。这样的攻击,对身着三十斤精铁重甲的东海军来说,连瘙痒都算不上。

腰鼓的节奏略略缓了下来,枪阵的前进速度也稍稍减慢。就算是常年用猪牛鱼蛋养起的东海精兵,在经过一番冲刺后,也必须稍减速度,以便喘口气,同时恢复体力。

不过这种慢速行进落在交趾军眼里却更为逼人。稳步逼近的敌军方阵,气势坚凝如山岳一般,连番射出的箭雨落在精甲上如同枯枝一般无用,没有一人因此倒地。一支支沾过血的长枪斜斜举着,雨水一冲却显得更为闪亮。盯着随着步伐,缓缓起步的枪尖,站在交趾军阵最前面那一都的阮福亲兵,齐齐干咽了口吐沫,快要喘不过气来。

踏着整齐的步伐走了二十步,鼓点再次加快,枪阵又开始冲了起来。这种由慢转快的变换,彻底毁掉了交趾中军的胆气。枪刃带起的杀戮风暴刚刚卷过一线,把阮福亲兵队送去与前人作伴,后面两千人齐声发喊,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阮福眼看着手下的兵将溃散,大喊数声,却完全收拢不住。他从升龙府带来的直属部队,绝大部分都在战斗前归入了前军,留在中军和后军的却都是临时调入他麾下的地方部队。前军被击垮,亲兵队又被毁灭,他已经没有控制部下的手段和兵力。

跑光手下,最后留在阮福身边的就只剩三百余人,拼死抵抗着枪阵的进袭。陆贾这时却停了下来,两军的将旗隔着三十步遥遥相对。在后方,欢呼声响起。野战一营的主力终于把二十余头战象解决,两都战兵沿着官道狂奔而来。寄托了阮福最后一丝希望的两队战象,刚刚从溃兵中挣扎出来,七八头踉跄着上了官道,还没走两步,却又被东海的精兵们赶了下去。

杀却了仅存的敌军,对着孤零零留在战旗下的敌军主将,陆贾让亲兵们大喊:“降不降!?降不降?!”

阮福整了整头盔,理好了凌乱的斗篷,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大旗:“老夫征战四十年,世受皇恩。只知战,不知降!”

第二十三章 清化(上)

政和六年十二月初六,乙丑。

虽然是冬日,但交趾毕竟算是热带,日头之烈不逊于中原的初夏。太阳出来不过半日,地面上的积雨大半都已蒸干。除了一些低洼之地还留有些残水,清化城中已经看不到昨日那场暴雨的痕迹。

不过战火留下的痕迹却显眼得紧。城中府衙还留有余火,断壁残垣举目皆是。兵械旗帜到处散落,倒毙的尸体在大街小巷中也随处可见。不过最醒目的还是清化城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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