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突击营-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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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大家都难逃厄运。
涂九的脑门上流出了汗,现在这里只有三个人,罗毅昏迷不醒,曾珊则是一位女孩子,能够挑大梁的只有他一个。
“大小姐,要不这样,你抱一块木头,把罗子带过江去,我留下来把鬼子引开。涂九对曾珊说,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这个方案不可行,以曾珊的体力,能够借助木头自己游过江已是不易了,要再带上一个罗毅,完全是不可能的。
曾珊没有吱声,她来到罗毅身边,轻轻地对处于昏迷之中的罗毅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俯下身在罗毅脸上深深地吻了一下。随后,她走到涂九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大小姐,你这是……涂九有些意外。
曾珊对涂九磕了两个头,流着泪说:“九叔,我从小没了爹娘,你待我就像我爹娘一样,你的大恩大德,珊儿怕是无法报答了。罗子跟我一样,也是从小没有爹娘,过去他犯浑的时候,每次大当家的打他,九叔你都替他挨几下,你也像罗子的爹娘一样。现在珊儿求你一件事,请九叔务必答应。
“大小姐,什么事?
“替珊儿好好照顾罗子。
“你……
没等涂九说什么,曾珊毅然地站起身,从沙堆后面跑了出来,对着巡逻过来的日军喊了一声:“小鬼子,我在这呢!说着,举起手枪,向着日军放了一枪,然后转身便向远处跑去。
几名日军听到一名姑娘的喊声,邪念顿生。他们端着枪,哇啦哇啦地喊着“花姑娘一类的话,向曾珊追去。
涂九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他知道,曾珊此去,是用自己的命掩护了他和罗毅。在这种紧要关头,再说什么多余的话只能是矫情了。趁着日军被曾珊吸引走的机会,涂九把罗毅用绳子绑在自己背上,抱起一块木头,跳进了冰冷的江水,拼出全力向对岸游去。
罗毅被江水激醒了,他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伏在涂九的背上,人正在长江里。他往边上一看,没有看到曾珊的身影,便焦急地问道:“九叔,珊儿呢?
涂九没有回答,他的眼里满是泪水,只顾使劲地划着水,向江心游去。
这时,江岸上响起了零星的枪声,那是曾珊在向追来的日军开枪,柯尔特手枪的枪声和三八大盖的枪声交织着,一声声地敲在罗毅的心上。
“九叔,快回去救珊儿啊!罗毅喊道。
手枪的枪声停了,罗毅知道,这是曾珊的枪里没有子弹了。他回头向江边望去,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形从一个沙堆上立起来,手中挥舞着一条红纱巾,向着江中喊着什么。罗毅和涂九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是曾珊最后的呼唤:
“罗子哥,我下辈子再嫁给你——
几名日军士兵的身影出现了,接着,便是一声令人撕心裂肺的爆炸声——曾珊拉响了怀中的手榴弹。
一团火光在长江边迸射开来,一条红纱巾被气浪托着,飞上了九天,随后,又缓缓地、缓缓地落到了长江上,像一个女儿在亲吻着自己的母亲河。罗毅透过眼前的泪光,似乎看到了红纱巾上绣着的那行字——愿作长风绕战旗。
史载:1937年12月,南京城破,数万中国百姓涌向燕子矶,欲渡江逃生,遭日军机枪扫射,中国百姓5万余人遇难。
第二卷 浴血金陵 162 过江
涂九强忍着悲痛,背着罗毅奋力地向江心游去,冰冷刺骨的江水一点一点地消耗着他和罗毅身上的热量。.伤重的罗毅早已再次昏迷过去了,涂九也觉得浑身都失去了知觉,只有一点信念在支配着他紧紧地抱着杯里的木头,并努力地把自己和罗毅的头露出水面。
奔腾的江水带着涂九和罗毅向着下游疾驰而去,涂九使劲地用脚拨打着江水,向对岸的方向靠近。在平时,一公里的武装泅渡对于涂九这样的壮年汉子并不算是什么很大的问题,但经过连日征战,加上隆冬时节的严寒,涂九觉得这一公里的水面似乎变得不可逾越了。
我必须把罗子带过江去!涂九对自己说。珊儿用自己生命为他们打开了逃生的通道,他自己死去并不足惜,但如果不能把罗毅救出去,将来到了九泉之下,他如何去面对珊儿呢?
江面上不时有尸体漂过,其中有被日军屠杀的百姓,也有阵亡的中**人,涂九听着背上罗毅的呼吸声逐渐微弱,不禁一阵心慌。
“罗子!罗子!醒醒,你不能睡过去。涂九拼出全身的力气喊道。
罗毅闷闷地没有回答。
涂九匀出一只手,探到罗毅的衣服里,在他的背上猛揪了一把,就像农村里捏痧一样。罗毅受这猛烈的疼痛刺激,身体**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
涂九索性在自己身上也使劲地掐了几下,疼痛使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气,又使劲向对岸划了几下。
“罗子,你不能死,你的命是珊儿的命换来的,你千万不能对不起珊儿!涂九像是对罗毅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这句话,他想,也许罗毅能听见的,罗毅如果听见了,一定会打起精神,和他一起游到对岸去的。
不知在水里漂了多久,就在涂九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崩溃的时候,他怀里抱着的木头突然像是触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把涂九硌了一下。涂九凭着直觉感到脚底下不远的地方就是沙滩了,他试探着往下蹬了一下,硬硬的,真的是沙滩。
涂九松开木头,在江水里站了起来。
“罗子,我们过江了!涂九喊道,他背着罗毅踉踉跄跄地离开水面,往沙洲上走。一阵江风吹过,他冻得猛打了一个寒战,身上最后的一丝力量也远去了。
“上岸,上岸!涂九发狠地向江岸又走了几步,终于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涂九被耳边的一声呼唤惊醒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腰间掏枪,但摸了一个空,有一只手按住了他。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声音问道。
“我们是当兵的,打鬼子,受伤了。涂九答道,他连睁开眼睛的力量都没有了,只能凭着感觉,知道身边的人应当不是敌人,这个人说的是中国话,也许是江北的百姓吧。这个时候,伪政府还没有成立,汉奸不多。
身边的人问道:“你们是**?
“是,我们是江东突击营。
“江东突击营?身边的人声音有些异样,“你们是罗营长的兵吗?
涂九终于睁开了眼,借着火把的光,他能够看到,面前是一张有些稚气的苏南少年的脸,脸上还带着几分激动。涂九警惕地反问了一句:“你认识我们罗营长?
那少年答道:“我认识,他是不是叫罗毅?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少年的身后,还有几个人也一齐说:“对,罗营长是我们全村人的救命恩人。
涂九指了指绑在自己背上的罗毅,说:“我背上的人,就是罗营长。我是他的警卫排长涂九。说完,他再也撑不住了,眼睛一闭就昏过去了。
向涂九问话的那人,正是曾被罗毅救下的钢叉少年邵平。他护送着母亲以及村里的乡亲过了江之后,让乡亲们按罗毅的安排逃往安徽方向,自己带着十几名青年留在江边,打算等待突击营过江,然后加入罗毅的部队。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罗毅掩护百姓过江那个位置的下游十几公里,涂九和罗毅顺着江水一直漂到了这里。
这些天,邵平和他的同伴们每天都要到江边来巡视,一是怕错过了突击营渡江的时间,二是想在江边打捞一些阵亡的军人遗体,从他们身上搜集到武器弹药。一名青年在江边上发现了涂九和罗毅,上前一试,发现他们还有呼吸,于是便喊来了邵平,让他处理。
邵平不知这二人是什么身份,黑暗中,他既没有认出罗毅,也没能识别出他和涂九身上血淋淋的军服。他首先收走了涂九和罗毅身上的枪支,然后唤醒涂九,这才有了刚才的对话。
听说涂九身上背的人正是罗毅,邵平一阵心惊,他连忙解开涂九身上的绳索,把罗毅解下来,抱在怀里仔细辨认。
“真的是罗营长!邵平道,看着罗毅紧闭的双眼,他觉得好生一阵心酸。
“他受伤了!一名青年注意到罗毅胸前那一大团血迹。
“打得真厉害。另一名青年轻轻地嘀咕着,罗毅身上除了胸前的一片血迹之外,其他地方也都溅满了血,可以想象出此人曾经经历过怎样的激战。
邵平着急地喊道:“快,扎两副担架,把罗营长和涂长官抬回去。小猛,你快跑回去,让家里的人烧姜汤,屋里点上火,还有,把镇上的郎中叫来。
一干人等手忙脚乱地把罗毅和涂九抬回了邵平等人在江边镇上临时租住的房子,大家小心翼翼地把二人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用温暖的棉被把他们裹上。镇上的郎中被那位叫小猛的青年连哄带逼地叫来了,他刚刚从被窝里出来,衣服都没穿整齐。小猛手里端着一杆步枪,虽然脸上陪着笑,但郎中知道,这笑容的背后是比刀还厉害的子弹。
“先生,快帮我们看看,这两位长官是怎么回事。
郎中先给罗毅号了号脉,摇了摇头:“这位长官,怕是不行了。
“怎么回事?邵平的眼睛都立起来了。
郎中道:“这位长官胸前受了重伤,所幸先前用了白药,封住了伤口,所以一时还没有送命。但在江水里泡了太长时间,元气大伤,加之失血过多,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邵平道:“先生,你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救活,他是我们全村的救命恩人啊。而且,他的伤是打鬼子受的,咱们不能不救啊。只要你能把他救活,要花多少钱,你尽管开口,我们哪怕砸锅卖铁也会付给你的。
郎中说:“后生啊,要说长官是为国为民受的伤,你提什么钱的事情,就太小瞧我了。可是,他这个伤,实在是太重了,如果当时受完伤就能够医治,倒还有一些希望。但他受伤之后还在这么冷的水里泡了这么久,连好人都受不了,何况于他这样的伤情呢?唉,也罢,我先开几副方子,你们抓紧给他吃下去,能不能成,就看他有没有这个命了。
说完,郎中提起笔,圈圈点点地写了一个药方,大体就是一些消炎和补血补气的药。邵平喊过一名青年,让他火速拿着方子去镇上的药店抓药,郎中暗暗叹了口气,心说药店的老板也要和他一样受罪了,这深更半夜睡得正香的,被一群非兵非匪的年轻人抓起来配药,可真够苦的。
郎中又给涂九看了看,得出的结论是此人无大碍,只是冻得太厉害了,另外还有些劳累过度和急火攻心,睡上一觉,吃一点调理的药就没事了。
第二卷 浴血金陵 163 洋大夫
第二天早上,涂九醒过来了,正如郎中说的那样,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过于劳累而已,吃了一些米粥之后,身体就开始恢复了。。
邵平把从涂九身上搜去的武器还给了他,又向涂九介绍了自己与罗毅认识的过程,并说明罗毅已经答应自己可以参加突击营。涂九也把罗毅等人在江边阻击日军的情况向邵平等人简单说了一下,大家都唏嘘不已,连给罗毅换药的郎中都被感动得落泪了。
罗毅自从被救回来之后,一直昏迷不醒。邵平撬开他的牙关,给他灌了药,又依郎中的吩咐喂了他一些米粥,罗毅似乎有了一些活力。在头一天的混战中,他厮杀了几个小时,却没有吃什么东西,体力早已透支殆尽了。少许的米粥和一些补气的中药喝进去之后,他的身体机能稍微恢复了一些。
“先生,罗营长怎么一直昏迷啊?邵平对郎中问道。
郎中说:“这已经算是好的了,也就是这位长官体质好,换个别人,这样折腾下来,早就不行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郎中摇摇头:“不好说,也许醒不过来也有可能,他现在已经开始发热了,热度一上来,我也无能为力了。
像是在验证郎中的话一样,罗毅的体温迅速地升高了,他的伤口虽然经过了曾珊和郎中的处理,但由于在江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已经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感染。他的嘴唇烧起了燎泡,甚至开始不时地发生痉挛。大家都是有生活经验的人,知道发烧到这个程度,已经是非常危险了。
“先生,难道就完全没办法了吗?邵平和涂九都焦虑地问郎中道。
“没有办法。我已经尽力了。
涂九道:“先生,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不在乎。哪怕你开出一万块钱的价钱,我也保证付给你,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郎中看看涂九,说:“长官,我只能做到这些了,这不是钱的事。罗长官为了救百姓,连命都能搭上,我哪敢图钱啊?不过,如果你能花得起钱,要不去请个洋大夫来看看,或许还有救。我听说,洋大夫那边用的西药,都是要拿金条去换的,平常人可请不起。
“没问题!邵平和涂九同时说。涂九心里明白,几根金条对于突击营的财产来说,算不上什么,其实突击营的军医就经常使用西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