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第7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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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知多少。
用了午饭,又说了一阵子话,赵石这才从内院出来,来到书房所在。
南十八,孙文通,陈常寿,李博文几个人已经早早候在了这里,见他来到,都是躬身行礼,有的称大帅,有的口称伯爷,行礼完毕,这才随着赵石鱼贯进了书房。
众人坐定,自有人奉上香茶。
等到闲杂人等都出去了,几个人都正襟危坐,只等赵石开口说话。
“嗯,惜身,身子最近可好?”
陈常寿其实还是那个模样,一脸的病容,精神头不错,三十许开四十的人了,文文弱弱的,一身文气,看上去反而比实际年龄要小的多。
这时听赵石动问,带着几分愧色道:“伯爷……惜身有负所托啊……”
其实也正如赵石所料,这两年他过的太舒坦了些,他们夫妇两人一直无有所出,喜爱孩子已经到了有点变态的地步了。
可巧,范柔儿投其所好,从巩义家中那边挑了个刚出生的侄儿过继在了两人膝下,这下子可是把两个人欢喜坏了,整日价都在围着孩子转悠,而这两年战事顺遂,京师上上下下,皆是欢喜鼓舞,多少大事,都是前方战阵上的,朝野之间,再未如当年般风波鼓荡,他这里也就松懈了下来,连得胜伯府大门都少出去了。
不过到底非是常人,赵翠儿的事情一出,立即便嗅出了其中不同一般的味道,加之前些时,太子密令人扮成府中家人,往河中送信的事情,他心中大惊之余,却也没有多少对策。
斟酌再三,其实也就是让不让大将军回来,不过转念一想,远避河中乃下下之策,不说朝廷答不答应,这么做无疑会授人以柄,于是,当机立断,便给河中送信,让大将军速速回京。
听他这么一说,赵石摆了摆手,“不用自责,该出的事儿早晚要出,就像咱们当兵的,明伤不怕,就怕暗疮,一旦生了,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了命,而今发作,只要将脓水挤出来,也就成了。”
“好了,说说,查的怎么样?”
陈常寿苦笑点头,对于自负的他的来说,这次是真的疏忽了,若因小伤而成大病,才叫百死莫赎。
微微定了下心神,这才接着道:“不能查下去了……”
“哦?”赵石蹙了蹙眉头,其他几个人也都注目了过来。
陈常寿沉吟了一下,“这事一出,惜身便已觉不对,所以除了给伯爷送信,催伯爷回京之外,邀了几个好友,刻意探问了些京中秘闻……”
“有那么几桩事,惜身觉着有些诡异,后来猜测了一下,心中忐忑,便将派出去查问的人都收了回来。”
“一个便是,前些时,刑部有那么几个捕快暴毙,虽没问姓名,但……国丧过后,京中有些传言,东宫王大人之死多有可疑……刑部也查过,但没有结果,这几个捕快之死,许是便跟那件事有关了。”
南十八这时插话,“早就听闻,如今王氏与二皇子越来越是亲近,咱们临行之前,不还听说,二皇子欲求娶王氏女为妃,为陛下所拒呢吗,看来啊,传言终归非是空穴来风。”
李博文胖了许多,看来日子过的比旁人都要舒服,这时一如以往,晃起自己的毒舌,插话道:“既然如此,太子殿下为何还要以王氏之人为心腹?要我看啊,王家还是在两头摇摆,估摸着,也是被人坑了,这才尽心为一边办事,要我说啊,这些世家大族,除了心黑手狠厚脸皮之外,还有什么?”
孙文通不甘人后,翻翻厚厚的眼皮,就像一头牛被噎住了似的,“世家大族,确为世间大害,但这些人里面未尝没有英雄豪杰……”
见两人硬生生将话题扯的远了,陈常寿咳嗽了一声,“所以,惜身觉着,这个时候查不查都已是细枝末节,这是一次试探,外间传言很快,满长安估计都已知晓,大将军的妹妹被人休了回家,查出什么来,也于事无补……”
“再者,太子据说由于心伤皇后之逝,闭门于东宫读书,连年关大宴也不曾露面,到是二皇子,在宴间往来应酬,据说应对得体,仪范雍容,很得陛下欢心,这么一来,就算查到谁的头上,又能如何?”
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储位之争,而种种迹象都表明,太子好似处在了下风,至于其中缘故,有了方才的铺垫,众人也都猜出了几分,一下子,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良久,南十八点头,“惜身所言极是,不过咱们可以猜一下,许节,微末之辈,也没什么胆量,敢这么做,许是有了依靠,以现在大帅的位份,能给许节许下承诺的人并不多,首先自然是王家,王家位在中枢久矣,根基深厚,可以给他些好处……”
“但这还不够,大帅出身行伍,旧部遍布各处,许节虽不聪明,但自上次事后,当有些思量的,军中之人行事,哪能有文臣护得住他?”
“而在军中,与大帅不睦的,折家算一个,兵部尚书李承乾算一个,这两人,大帅要小心了,折汇估计要往洛阳坐镇,等此人一去,京中留守的折家人等,也是个麻烦。”
“至于那位李大人,现在正春风得意,不过大帅可以放心的是,此人虽与大帅有隙,但此人谨小慎微惯了,加之久居长安,不脱官场习气,储位之争,他或许会做些什么,但要让他大动干戈,可就难了。”
“现在唯一可虑的是,大将军张培贤……还有近在咫尺的大将军王佩……”
众人心情沉重,却都是点头,抽丝剥茧之间,南十八寥寥几句话,已是将情形说了个明白,真真不愧其人善谋之名。
不过,两位大将军,一内一外,只是听个名字,其实就有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的,而这两人在军中的威望以及人脉,恐怕非是现在的赵石可以比拟的了的。
最让人担忧的是,储位之争,其实最要紧的地方还是在于当今陛下,再看当前的桩桩件件,当今陛下的心思实在难说的很。
沉默良久,赵石才缓缓道:“这么说来,就清楚的很了,看来啊,凶险虽有,却是不多……大将军王佩?”
他笑容中带出些许轻蔑,“不用去管他。”
“伯爷,莫要小瞧了此人,此人在殿前司禁军中经营多年……”陈常寿不禁劝了一句,估计是生怕赵石因此次东征,这人损兵折将就把此人瞧了小了。
赵石嘴角微翘,“不必担忧,我自有安排就是……到是大将军张培贤,此人常年驻守潼关,而今回京,真的会如此不智,搀和进这等事里面?”有些不信的摇了摇头。
南十八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句,“大帅怎么忘了,当年魏王在潼关的故事,张大将军在外虽有宽厚之名,但内实隐忍,以伺良机罢了,此等样人,往往谋定而后动,一动便是雷霆加身,让人万劫不复,大帅千万小心才是……”
赵石闻言,心中悚然,沉声道:“好,先不管这些,后日陛下宫中设宴,先瞧瞧情形再说。”
这时,陈常寿则幽幽道了一句,“伯爷,此次入宫,赏赐必多,这些都不算什么,但陛下若有意让大帅出任延州指挥使,大帅不妨立即答应下来……”
“远避西北,到也不失为一条良策。”南十八首先点头附和。
陈常寿却接着便道:“伯爷若能成行,京师再多风雨,也便与伯爷无干,为家中妻子计,伯爷千万莫念太子旧情,而陷自身于险地……”
赵石心里已经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决定,但面上却犹疑了半晌,才道:“这个自然。”
“但其间若出了波折,京中有缺,或是其他什么,以令大帅不能脱身,我想,便是陛下改了主意……那……咱们也就只能另做打算了……”
第十卷 天下兴亡谁人晓 第798章 见驾(一)
晚间,到后院陪妹妹用了晚饭,赵翠儿看上去终于活泛了许多,虽还有时会发愣,但总归能说些话出来了,赵石也不好说什么,尤其是许节的名字,更是提也没提。
小院里也终于有了些人气,新调过来的丫鬟婆子,知晓老爷对这位小姐的看重,无不尽心尽力的服侍,又有几位夫人时常问询,到也不虞出什么差错,而赵翠儿这次也没再将人赶出去。
不过想想也能明白,数年夫妻之情,对于女人来说,不是那么好割舍的,在这样一个时代,男人负心绝情的常有,女子却是不同,名节二字几乎贯穿每个女子的一生,被夫家休回来的女子,结局往往都是凄惨无比,让每个女子都是望而生畏。
而这还是在民风开放的大秦,若是在南边,结果估计往往只有一个。
出了妹妹的小院,赵石也暗自叹了口气,他多少想的有些简单了,看这个心伤难愈的样子,也只能等个一年半载的,再寻个人嫁了,这回却要好好挑一挑,读书人决计不成,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嘛。
要不怎么有那么句老话呢,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书读多了,道理没懂多少,良心却已经坏了。
由此想及自家儿子,又有些不喜,暗自发狠,若这个小畜生长大成人,敢干出这等事来,必定打断他的狗腿。
心情不好,到几个妻妾处各自转了一圈,最终跑到女儿那里寻了些安慰,多少解了些心中郁结。
三天的时间,眨眼即过……
当宫中太监来宣旨召大将军入宫的时候,赵石早已准备妥当,随即起行。
这一次,赵石才算真正体验了一下,身为朝廷大将军,应该有的威仪和气派,而大将军应该有的全套仪仗也顺便赏赐了下来,前前后后看过去,足有二三百人,列队行于街市,无论士绅百姓,避走不迭,避不开,立即便跪倒于路旁,大礼参之,真真是威风到了极点。
闲话少说,不一时便到了宫门处。
入宫的程序也越加的繁琐,抬眼望去,皇宫巍峨如旧,沿路所见,却已与旧时大不相同了,很多地方,都已翻新,太监宫人往来之间,也能见衣衫华美,也比两年前热闹了不只一分。
据说,即便这两年前方战事延绵,还是选了一次秀女,以充宫掖,而皇后大丧,办的也是极尽奢华,别说在正德年间,便是景帝登位的前十年间,也断不会如此的。
赵石打量着,思量着,陪在旁边的大太监笑语晏晏,极尽谄媚之能事,指点着那些多出来,或是翻新的地方,一一详述,不过所见之处,也不过皇宫一隅罢了,赵石可是听闻,皇帝陛下这两年新纳的妃子很是不少,本来膝下单薄,但只这两年,便多了两位皇子,好几位公主了的,也不知皇宫后面,又多了几处殿宇。
皇后在时,宫内风气尚节俭,尊礼仪,宫禁森严,却又有宽厚仁爱之名,即便是赵石这样的人,也颇为佩服的,而今嘛,这宫内看上去虽还是那般,但细节处却已不同的多了,皇贵妃曲氏赵石是见过几次的,那是怎样一位妖冶艳美的女子啊,行事与皇后自然不同,也没什么道理可言。
体会着皇宫中种种不同于以往之处,建成不过数年的勤政殿却已隐隐在望了……
……
“宣大将军赵石入殿……”
太监拉长了尖细的嗓音高声道,声音在殿中回荡不休,虽说也算司空见惯,但赵石身上还是起了些鸡皮疙瘩,死太监,暗自咒骂,脚下却已迈步向前。
“臣赵石,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来人啊,为朕的大将军看座。”笑声在不远也不近的地方传过来,熟悉中带着点陌生,却早已不再能对他产生怎样的压抑感了。
站起身来,微垂着头,直到坐下,才匆匆抬眼看了一眼。
已经年近五十的景帝安然坐在那里,好像从来不曾变过,但两年未见,变化还是有的,身子有些发福了,精神头很好,也丝毫看不到因皇后崩逝而留下伤痛郁结的影子,凛凛威严中怎么都透露着神采飞扬之色。
想想也能明白,大秦国势蒸蒸日上,铁骑纵横间,天下束手,作为大秦帝王,创万世之基业的机会就在眼前,有谁能按捺住心中的野望?
而在大秦国内,景兴政革也渐入佳境,国武监,国子监,再加上科考而来的寒门读书郎纷纷入朝为官,对原有的世家大族造成的冲击绝对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楚的,由此产生的连带反应便是,阻挠种种变革的力量越来越若,障碍也越来越少。
前方战事无日或休,但蜀中元气正在迅速恢复,国库从所未有的充实,大秦现在最缺少,反而成了人力。
西夏,大秦世仇,如今已经屡次遣使,想要称臣,却因种种缘故拖延下来,大金,后周,这样以往在秦人眼中的庞然大物,却也低头俯首……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一切的荣光,都将归于帝王,带着头上的光环,品味着胜利果实的甘美,即便是帝王之遵,也要沉浸其中,有些不可自拔了。
就像普通人家,一旦多了余财,也要穿金戴银,炫耀一番,如今宫内宫外的特异之处,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帝王也是人,大臣们也是人,不是吗?
想起河中的冰天雪地,想起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