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胄-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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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是自己之前想的那么容易解决。
但此时已经不是他后悔的时候了,箭在弦上,目标又近在咫尺,如何能不发?
东方伦日打断张天斗的话大喊道:“我欲建立属于百姓自己的国家,自然有全天下百姓一起做主,哪里用得着你唧唧歪歪!孩子们,杀过去!推翻汉室,诛杀狗皇帝!”
白莲教的众人虽然在心中都隐隐觉得那张天斗说的有理,可是自己造反的事实已定,开弓早就没有了回头箭,除了杀下去,他们别无他路。
他们或许也曾经疑惑,真的能建立理想中的那种人人平等的国家吗?思索后的他们固执的认为,即便这不过一场梦幻泡影,也值得自己去牺牲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昔日袍泽
东方伦日见劝不动张天斗投降后冷冷一笑,伸手一指张天斗恶狠狠的说道:“张老英雄,论功夫你确实厉害,我白莲圣主座下的弟子们确实没人是你的对手。但是你也别太嚣张了,自有人来对付你!”
“请左护法扬白莲圣教之威!”
东方伦日回身喊了一句,随着他的呼声,围在承先殿门前的白莲教众人自发的分开了一条通道,一个一袭黑袍的人手里抱着一柄无鞘的长刀,缓步走了上来。这人阴冷着脸,眸子里的寒光和刀锋上的锋芒一样阴寒。
“无鞘的长刀,是你?怪不得找不到你,原来是躲到白莲教的老巢里去了。”
张天斗傲然一笑道。
彭斩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张天斗的讥讽,径直往前走去,目标显然是那承先殿的大门。两个侍卫怒斥了一声,挥刀扑了上去。眼神好的人似乎看到了彭斩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绝大部分人却连彭斩动都没有看到。
雪亮的刀光炸起,只一道,绚丽如夜空惊雷。
两个侍卫往前扑的身子还没停下来,在他们的咽喉上同时绽放开了一朵殷红殷红的玫瑰。那血喷射而出,在夜色下如此凄美。两个侍卫连惊呼都没有发出来,身子一软往前扑倒。尸体还没有倒下去的时候,两个人的头颅被迸发出的血液冲掉,是首分离。
张天斗的眼睛立刻就咪起了一条缝,脸色逐渐变得郑重起来。快,说不出的快。张天斗看的出来,彭斩的刀法不花哨,不漂亮,只一招一刀,全在一个快字。可是偏偏这一个快字是无法破的,除非,你比他更快。
若是放在二十年前,甚至十五年,十年前,张天斗都有绝对的把握对付彭斩。岁月不饶人,毕竟他已经是年届六十岁的老人了。他的身体早已不如年轻人强壮,不如年轻人灵活,而且他已经血战了半个多时辰,早已疲劳。
“擂山锤?”
彭斩走到张天斗身前三米处站定了,抱着刀冷冷的问了一句。
张天斗深吸了一口气往前迎了两步:“老夫便是擂山锤张天斗,报上你的姓名!”
彭斩仔细看了看张天斗后叹了口气道:“我从家里没出道的时候便经常听到你的名号,你与家父同辈,按道理我应尊称你一声世伯。只是不曾想到的是,竟有一日我会与儿时崇拜的英雄为敌。唉……可惜。”
张天斗哈哈一笑道:“可惜什么!你可是彭家的儿郎?怪不得使得一手好刀。既然站在这里,何必唏嘘,莫非是怕了老夫的名号?”
彭斩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可惜的是你一世英名,最后居然死在我的手里,上天还真待我不薄呢。哈哈哈哈!”
彭斩脸色变的很快,他阴森森的望着张天斗道:“纵然你一世无敌,可惜毕竟上了年纪体力不支,又已经厮杀了这么久,你拿什么挡得住我的刀?”
张天斗一愣,心神恍惚了一下。只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彭斩突然发力,一刀斜着直奔张天斗的咽喉劈了过来。这一刀极其突兀,根本就一点预兆都没有。他先以言语迷惑了张天斗,然后骤然发难,阴狠毒辣。
“好卑鄙!”
张天斗骂了一声闪身就退,那刀在他的胸前划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血瀑布一样涌出来。张天斗身子一阵歪斜,直退后了四五步才堪堪站稳。彭斩不给他机会立足,第二刀如附骨之蛆粘了上来。
张天斗拧身一拳砸向已经到了身前的刀锋,那刀灵活的一转,斜着往张天斗的拳头上抹了过去。张天斗一身的本事都在拳头上,若是被彭斩一刀断了拳头,哪里还能再敌得住彭斩?
张天斗收手,栖身而上,以肩膀撞向彭斩的胸口。他手中没有兵器,若是被彭斩逼在身外的话更没有胜算。这一下势大力沉若是撞上的话,彭斩必然会断掉几根肋骨。两个人都是杀人无算的高手,尤其是彭斩更是阴狠狡诈。刀锋一转,迎着张天斗的肩膀就切了过去。
张天斗侧身让过刀锋,挥臂朝彭斩面门砸去。彭斩仰身避过,袖口里滑下一包石灰,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两个人离得太近,张天斗躲闪不开,那一包石灰正打在他脸上,石灰迷住了眼睛看不见东西。
张天斗虎吼一声,抡开拳头胡乱的往四周打去,他胸前的伤口还在淌血,头发披散,状若疯癫。彭斩却不靠前,只是抱了刀冷冷的看着张天斗胡乱打拳。看他如此卑鄙,旁边的侍卫气不过有人冲上来挥刀劈向彭斩,却被彭斩一刀削掉了脑袋。
别说那些大内侍卫,就是白莲教的教众都觉得彭斩与张天斗交手实在不够光明磊落,用这样的诡计欺负一个老人,怎么说都让人看不起。只是此时站在敌我对立的角度上,谁也不愿意出口职责他罢了。眼见着侍卫们冲过来跟彭斩拼命,白莲教的教众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
彭斩冷笑了两声,挥刀劈死一个侍卫,趁着张天斗力气耗尽一刀往他后背上劈了过去!有侍卫喊了声张大人小心,飞身扑过来相救,只是彭斩的刀快如闪电,眼看着就要劈到了张天斗的后面脖颈上。
此时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彭斩那一刀上,在众人的目光中,那刀似乎都慢了下来,顺着一道清晰无比的诡计直奔张天斗的后颈。已经有人忍不住惊呼了出来,而张天斗似乎预感到了危机,奋力的想挪动步伐闪躲。
他流了太多的血,眼睛有看不见,还以为刀子是从前面劈过来的竟然身形往后闪去,这样一来那刀显得更快了。
噗!
刀光落,血光现,老英雄人头落地。
没人叫好,也每人鼓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侍卫们奔跑的身子骤然而止,张大了嘴巴却喊不出声音。白莲教的教众也眼睁睁的看着张天斗身死,只是没有人在心里感觉到开心。没错,张天斗杀了他们几十个兄弟,他们有机会也会毫不犹豫的手刃仇人。可是他们想要的是正大光明的交手,而不是这样阴险的偷袭。
这一刀砍掉了张天斗的脑袋,也砍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寂静中,所有人都失去了思想。
宫里面杀的如火如荼,禁宫南门这里也是血光冲天。陈远山带着京畿大营的人马一次一次的反动冲击,却都被孙胜带兵拦住。眼看着宫里面的火已经烧了起来,陈远山心急如焚。他一声大喝,从马鞍桥上摘下长槊大吼了一声杀过去,亲自冲了过去。
陈远山的亲兵立刻就涌了过去站在他的身侧,以陈远山为箭头,百十名亲兵呈锥形队列朝着禁军堵在街道上的方阵杀了过去。孙胜坐在马背上冷冷的一挥手,数十支狼牙箭怒吼着朝陈远山射了过来。
陈远山身侧的亲兵举盾挡在主将的身前,自己身上却接连中了三四箭。他倒下去,身后的袍泽立刻举着盾牌接替了他的位置。双方之间只有百步左右的距离,以骑兵的速度只不过十五个弹指的功夫就能冲到。最好的弓箭手可以在百步之内连发三箭,第四件却再也没有时间射出去。
陈远山领着的百十名亲兵被羽箭射死了三十几个,还有六七十人跟在他的身后。双方的距离被迅速的拉近,随后如同一条河流狠狠的撞在堤坝上。
陈远山一槊戳死了一名禁军,回槊一扫,三尺长的槊锋轻而易举的割破了一名禁军的喉咙,血瀑布一样喷出来溅了陈远山一脸。一脚将那还没死透的禁军踹开,陈远山再次挥槊将一名禁军的前胸好像切豆腐一样的切口,锋利的槊锋能轻而易举的割破两层皮甲,那禁军的肚子被剖开,内脏呼啦一下子掉了下来。
一名禁军挥舞着横刀砍下,被陈远山的亲兵奋力挡了回去。那亲兵还没来得及回身,一柄横刀从斜刺里劈过来,一下子将他的半边肩膀削掉。后面的亲兵迅速的挤上来用盾牌护住陈远山的左右,根本就不顾及自己的死活。
陈远山带领着亲兵,就好像一支楔子狠狠的凿进了木头里,纷飞的木屑是肢残体破的禁军,血花飞舞,人的生命比时间流逝的还要快。后面的京畿大营士兵见主将带着亲兵已经杀进了敌阵,在偏将的带领下发一声喊紧跟着冲了过来。双方混战在一起,弓箭手已经失去了用处纷纷后退。
禁军的装备比京畿大营的人马要好,每个人都穿着厚厚的皮甲,低级将领们身上都穿着铁甲。而京畿大营这边士兵们基本上都是软甲,伍长身上的皮甲还不如京畿大营士兵身上的皮甲厚重。只是这支造反的禁军虽然经历过玉州之战的洗礼,可是论起杀人的技巧却远不如京畿大营人马犀利。
陈远山带着亲兵锥子一样切了进去,后面大规模冲上来的京畿大营人马砍死散乱,其实都是以六个人为一个小团队有组织性的推进。一个伍长带着五个士兵组成一个一个的小型梅花阵,步槊,长矛,横刀各种兵器交相出击互相掩护,运转起来的小梅花阵杀起人来远比凭着个人勇武乱闯一气要快的多。
只是京畿大营的人少,而且数次发动攻击之后损失很大,现在双方的人员比例已经从相差不多到了两千比三千五,人少的一方还在拼了命的发动着进攻。
孙胜看着势如蒙虎一样亲自领兵杀过来的陈远山叹了口气,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只是这一丝不忍一闪即逝,他迅速就冷静了下来。从亲兵手里要过一支硬弓,搭上一支破甲锥瞄准了陈远山。
第一百六十四章 悲剧了
陈远山持槊往前突刺,大喊了一声奋起神威,三尺长的槊锋串糖葫芦一样连着扎死了三名禁军士兵,陈远山推着尸体疯了一样的往前冲。他身边的亲兵越战越少,但是剩下的人还在忠心耿耿的守护在他身侧。亲兵们一手持刀一手举盾,将禁军们对陈远山发动的攻击悉数拦截了下来。
陈远山不必顾忌两侧和背后,放开手脚杀人。一个又一个的禁军被他的马槊捅死,而陈远山的战马也早已被乱刀砍死。步行着往前推进的速度明显迟缓了下来,但锥子型的队伍依然往前推进着。
一对五十人左右的陌刀手分开袍泽冲向陈远山,沉重的陌刀能一下将战马劈城两半。这队重甲步兵极其的强悍,很快就迎着陈远山撞在了一起。犹如两股洪流相撞,最前面立刻就迸发开一片血浪。
穿着厚重铁甲的陌刀手能轻而易举的将对方劈死,而陈远山的亲兵使用的横刀却很难切破陌刀手身上的重甲。眼看着陈远山身边的亲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了下去,陈远山身边的破绽也开始多了起来。
孙胜端坐在马背上看着闪出身形的陈远山一咬牙,猛地松开手指,那一支破甲锥嗖的一声直奔陈远山飞了过去。
噗的一声,那三棱破甲锥精准的钉在了陈远山的胸口。被铁甲上的护心镜拦了一下,速度骤减的破甲锥还是扎了进去。陈远山只觉得心口一凉,低头看时那箭还在自己胸口颤巍巍的抖动着。
啊的一声大喊,陈远山奋力将身前扑过来的陌刀手捅死,一脚将那重甲步兵的尸体踹飞。他朝着孙胜所在的位置大喊:“为什么!”然后拔下胸口插着的破甲锥丢在地上,一槊将一名重甲步兵的双腿扫断,然后持槊往下猛的一插!
为什么!
这三个字就好像重锤一样敲打在孙胜的胸口,沉重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来气。是啊,为什么?昔日的袍泽今日刀剑相向?曾经并肩作战浴血杀敌的袍泽变成了仇人,曾经互相搀扶着的手臂如今却挥舞着横刀彼此相残。流的血的再多,也没有一滴是外敌的血,都是自己的同胞。
眼看着京畿大营的人马越杀越少,陈远山身边的亲兵冲上去一顿乱砍,用盾牌护着主将且战且退。京畿大营的这一次冲击又失败了,至少有三百袍泽死在禁军兄弟的刀下,而不少于五百禁军被京畿大营的人马夺取了生命。陈远山这一次冲击还是对禁军造成了沉重的打击,本来就不多的重甲步兵几乎都被他杀光了。同样,陈远山的百十名亲兵现在还活着的已经只剩下十几个,还活着也个个带伤。
胸口上的伤势并不如何沉重,但是孙胜看向自己拿冷冷的眼神却让陈远山心如刀割。为什么几个月前还并肩作战不离不弃的战友,现在却成了不共戴天不死不休的敌人?陈远山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孙胜伤了他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