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绣坊-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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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累坏了吧,你婶娘一定会以为你是去享福的。让你出去干活儿,受累,都是为叔的没用,你不会怪叔吧?”
“叔父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月寒怎么会怪叔呢?您和婶那么辛苦才把我养大,如今我出去挣点钱回来也是应该的呀。叔,您就放心吧,月寒会很努力地干活的。再说了,在那么好的条件的地方干活,也没有什么累不累的,中午还吃得好,睡得好,回来时还有马车坐,真的不累。”
月寒宽慰着秦二爷。
“什么?还有马车坐?噢,真是不一样啊。孩子,你可要好好做下去啊。秦家的列祖列宗们,好好保佑我们的月寒吧。我们可都指望着她呢。苦日子总算要敖出头了。”
秦二夫人将饭菜拿到了堂屋里来,转身又要去取碗筷,被月寒一把拉住:
“婶,我去拿吧。“
秦二夫人本想不去,转念一想,觉得月寒在那天下第一绣坊里干活,似乎没有她说的那么轻松,应该还是很累了,于是,脚跟脚地与月寒前后进了厨房:
“早知道我也去那绣坊里当绣女了。”
同中午的那餐饭比起来,月寒吃着吃着,心里就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叔和婶含辛茹苦地养育了她这么些年,吃的饭菜就这么简单,而月寒中午吃的那些菜,可以够家里吃上三天的了。什么时候,也能让叔和婶,也吃上一点好吃的,那该有多好啊。
三个人各自低头吃饭,各想心事。
六
入夜,月寒翻了个身。
她梦见娘亲在她房里,默默看她良久,然后淡去。月寒追了出去,娘已不见了踪影,只有满地的霜华。
月寒喊道:
“娘亲回来,娘亲回来。”
喊到自己从梦中醒来,无人应她。
月寒怔怔地看着门外的月光透进门缝里来,眼睛渐渐朦胧起来……娘亲已不再入梦来了……
七
后院,李家的鸡叫了三遍,月寒醒来,看看天色,尚早,便又迷糊了一会儿。待听见叔的咳嗽声,月寒这才起来。到了厨房,生火,做早饭。等一切都已经弄好,才去敲叔和婶的房门。
婶来开门,见是月寒,问她有什么事,月寒说没事,是请叔和婶用早饭呢。
“孩子,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天才亮呢,你都已经把饭菜弄好了吗?”
秦二夫人揉了揉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是,我只是想让婶多睡一会儿嘛。”
月寒说着,将饭碗送到了秦二夫人的手里。
“以后,还是等你婶来做饭吧,你多睡一会儿也好啊,白天还有那么多活儿要干呢。”
叔咳嗽着进来说道。
秦二夫人回过头去白了老伴儿一眼,但什么也没说,就去洗漱了。
然后,她看见晾在院里一夜,但还没干的衣服,心里明白了什么,也感动了好一会儿。嘴上虽然不说话,脸上却开始有了笑意。
吃饭的时候,还主动夹了一些菜给月寒。
月寒谢了婶,也夹了些菜到婶的碗里去,婶又把那些菜夹给了老伴。
菜本来不多,现在还让来让去。
有很温馨的气氛,在秦家大院的早饭桌上,静悄悄地弥散开来。
八
辰时,“天下第一绣坊”的大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车子,都是长安城里的一些官员、王府、甚至是一些豪门富户等派来的信使。
当“天下第一绣坊”的大门打开的时候,那些守侯了多时的信使们,一涌而上。
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朝开门的递上了他们的拜帖。
早有护院的飞跑进去,请了大管家来到门厅。
管家问明了情况,便将拜帖一一收下:
“请各位先行回府去,我们爷会亲自到各位的府上去面谢各位大人、面谢各位老爷的。”
众人完成任务,也不久留,转眼便散了。
待众人都散尽,管家这才向内院走去,边走边吩咐跟在身边的随从:
“去准备车吧,爷可能就要出门了。”
那随从领命自去备车了。
果然不出所料,这是一个极好的开始,看起来是可以大干一场了。
管家这样想着,已跨进了坊主的房门,听见屋里传出了洗漱声,知坊主已起床,遂在外间坐下来边等,边将消息通报给坊主:
“爷,那些大人老爷们,还有几府的王爷们,都派人送了拜帖来了,请爷过府去走动走动的。”
“今天,有其他的安排吗?”
里面的人一袭白衣,从里间走了出来,一边放着被卷起的袖口,慢慢走向了管家。
经过了一夜的充分休息,已经一扫昨日的倦怠,精神焕发地问管家。身后随着旺儿和其他侍女。
“爷,今儿倒是没有其他的事,只是,这一府一府地去走过,今儿只怕会走不过来呢。”
管家在心里宽算着。
“那么,爷要先去哪一府呢?”
“你安排就好了。”
旺儿正帮坊主穿上外衣,看上去,坊主的人显得更加神彩飞扬了。
“你说,他们到底想要什么?长期与咱们打交道的,不会在这时候来凑热闹,这一点是非常肯定的了。但那些人,是看见咱们这会子得了皇上的赏识,竟也到这里来送这些个拜帖,咱们平时可没少打点他们,也没少挨他们的白眼。瞧他们对咱们那爱理不睬的样子!这会子来趋炎附势的,真是可恨!可恶!”
原来,坊主已然知道了是哪些府里送过来的帖子了。
“是啊,爷,在如今这长安城里,消息是传得很快呢,我以为,怎么都得在明日,他们才会过来,没想到今儿一大早就……。”
管家一边感慨,一边看那些帖子。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昨天的天色已晚,否则的话,只怕是昨天就该来了吧。在这种时候,他们又有谁,肯落后于其他人的呢?”
语气中少不了带了些嘲讽的味道出来。
“咱这就去一一回访吧。”
“伺候着,爷出门了。”
管家朝外喊道。其实,他就是不喊,聪明伶俐的旺儿,也早在门外候着了的。
同昨日出门时一样,只是没有了运货的大车。
坊主依旧坐在车里,管家依旧骑着马一路随行的。而这一去,竟又是到了日暮方回转来。
从车上下来时,坊主的脸上尽是疲惫之色。显然,他是不善于与各府的王爷们、大人们打交道的,如果要是管家今天不在旁边陪着的话,又不知会被他们给绕进去多深呢。
那些人,还不是欺他人年轻,于人情世故,还不是太明白,太计较。那可是些老奸巨滑的人,一个个老谋深算的,也没把他这位年轻的“天下第一绣坊”的坊主,放在眼睛里。他又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呢?但总算,一切都有惊无险,该应对的都已应对过去了。正如管家所说,皆因了今上的赏识,如今他们这“天下第一绣坊”的绣品,都已送进了深宫内院里去了,而且还是皇家。这成了御用品,让那些平时狗眼睛看人低的爷们,如今不也上赶着来巴结、讨好了吗?可是,却还要摆摆臭架子,说不得,就只有一一去走了一趟了。
不过,就是这一趟的作用,却也是不可小瞧了的。这一趟下来,“天下第一绣坊”又会有一阵子好忙的了。赚不赚钱的,倒在了其次,主要是绣女们一天不停地绣着,大半年的时间是怎么都少不了的了。
回程,坊主在车上睡着了,且睡得好香呢。
管家轻声唤醒他的时候,都忍不住面露温和的微笑,这阵子,是累得够呛了。
回到坊里,天色已太晚,绣女们早已散尽。二人各吃各的饭。
饭后,管家照例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办:交代近期招募人手的事,预备材料,找好房屋堆放绣品,对一些手艺不错的绣女进行提升,等等等等,诸多杂事,是不必等坊主吩咐,管家就必要做好了的,这些年来,这么做已是惯了的。
这一夜,自然又是忙到了夜已深才去歇下了。
就这样操劳着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似乎他并不知疲倦呢。
九
在“天下第一绣坊”干活的月寒,已渐渐适应了那样的环境。
干活时,什么话也不说,一坐就是一个上午再加一个下午,除了吃饭、午休那会儿,绣女们一整日所讲的话,都到不了十句。表面上,似乎太严肃了点儿,干活的人都知道,如果聊天,势必分神,一旦走错了针,那整个绣品便都要报废了。这样,促使得每一个人都自觉地不聊天。
十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忙忙碌碌已有小半年了。
在这些日子里,月寒每日都到“天下第一绣坊”里去做绣活。
她成长了起来,也成熟了不少。与绣坊里的那些姑娘们、媳妇们的,和睦相处着,与秀秀则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
由于月寒的加入,第一组的绣活,质量是越来越高了,甚至都惊动了大管家。
本来,绣女们有任何的事,都是由管事的在负责。但是,这第一组的活出彩,也早有风声,吹进了大管家的耳里。
不动声色的大管家,命人取了第一组月寒等人的绣品来看。因为每件绣品都有“天下第一绣坊”的标识,自然不会再将绣女的名字再落上去了,可是,每个人的风格不同,每个人的手法不一样,每个人的审美观也有千差万别。
在看过了全部第一组绣女们的绣品以后,管家指着其中的一件问管事的:
“这也是第一组的绣女绣出来的绣品吗?”
管事的见问,忙伸长了脖子去看,原来是那个叫秦月寒的美女绣女绣的绣品,应该很不错的,但管家那话问得似乎这绣品并不入流?忙道:
“是。就是越王府里王妃举荐来的那个秦月寒了。”
心道,如果管家不喜欢,说了是越王府里王妃举荐来的那个秦月寒的绣品,管家应该不好再说什么或怪罪什么了吧。
“哦?是那秦家大院的姑娘吗?来了有几个月了吧?”
“是,有小半年了。”
“还是新人嘛。但这绣品,以图案的构思,布局,色彩的对比,那都绝对是咱们坊里一流的绣女们才绣得出来的呀。嗯,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听管家这样一说,管事的这才将提着的一颗心放回了原地。
在管事的陪同下,管家远远地看了月寒一回。
当他发现是那个令坊主愣神的黄发、白皮肤的美丽姑娘时,在他的心里,突然就升起了一种很异样的感觉来。
不施粉黛,也难以掩饰住她的天生丽质,还因为她那头黄黄的发,多么的与众不同啊。这样的人物,当有那样的绣品才对呢。当然,不仅仅是天生丽质,还多了一种高贵的气质、清新的东西,可以让人眼前一亮,那可是个绝对的鹤立鸡群的女子。但是,这样的人,怎么就进了坊里来的呢?以他的阅历,这样的女人还真没见过啊,这可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呢。
看着大管家越来越迷惑的神情,管事的忙又说道:
“自秦家老爷过世后,秦家唯一的后辈,这叫做秦月寒的女孩就一直由秦二爷夫妇收养了。如今,少有人请秦二爷去当教书先生了,秦家大院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一年不如一年,越来越艰辛了起来。日子不好过,就只有让姑娘出来干活了。象她那样的小姐,原不该出来抛头露面的,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了。我看她的绣活还可以,又有越王妃的举荐,就擅自安她在了第一组了。大管家,您看要是不合适,就把她换出来吧。请您示下?”
“她的绣活岂止是还可以?咱们坊里所有的高手跟她一比,简直就失色不少了。你做得对,就让她暂时在第一组吧,对整个第一组的技艺提高会很有帮助的。不过,这第一组今后的绣品要另外登记,入库后也要另外存放。你先不要声张,照做就是了。还有,第一组也不要安置新的绣女进去了。”
管家和管事的边说着,已走入别的院落,见四下里没有别的人,才交代了后面几句话。象又想起什么来似的,再问道:
“你说是秦家大院的小姐?叫什么名字?她的月俸你是按多少发的?”
想是要加她的月俸一般。
“回爷的话,她叫秦月寒,今年十六岁。自幼得了秦二爷的教导,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来了有些日子了,从未提过什么要求。来的时候,是按爷的吩咐,先支了一个月的银俸,五两。爷看是不是给她加到八两上去?她来了有四个多月了。每次都是秦二夫人到帐房去领的,姑娘自己从未去领过的。”
管事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许多资料其实来自秀秀方面提供的。这时,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平时多接近秀秀的举动是多么的值得的。
“噢?那,这样吧,秦二夫人来时,还照五两给她。至于那三两嘛……”
管家略一思索:
“就让姑娘自己来领吧。这事我会交代帐房,你去跟姑娘处支应一声,我再跟坊主说一下,她是进里院还是留在第一组,就等我的话吧。”
顿了一顿,又说:
“这事,对任何人都不要说起。”
“是,爷,小的知道,会办好的。”
管事的转身走后,管家独自向内院走去,刚进院门,就与正往外走的坊主迎面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