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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重生之浮华年代-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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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工作人员插话道:“你妈妈听说你离家出走了,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唉,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孝啊,不肯让大人省一点心的。”敢情把胡菲菲当作是一言不合、离家出走的小孩子了。于是几个八卦的女性工作人员在旁边指指点点,大有“代表正义消灭你”的意味。

胡菲菲置旁边人的白眼于不顾,将妈妈扯到一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程远芝抬起头:“你买到卧铺票没有?”

整个淯阳市每天去上海方向的少说也有几百人,总共才三张卧铺票,哪里是那么好买的,胡菲菲摇摇头说:“没有。”

程远芝一把拉住胡菲菲:“要不我们还是不要去上海了吧。那1100元是你的,我不会再要回来。我们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你跟我老老实实回家学习,好不好?”

胡菲菲大惊失色:“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以为我是小孩子脾气,只是贪图那1100元钱的吗?”

程远芝说道:“去上海要接近二十个小时的火车,又没有座位,车上乱的很,什么人都有,你这样去我如何放心的下?”

可是,更乱的绿皮火车,前世的时候你让我坐了一年多。现在,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窘迫了。胡菲菲摇头说道:“那你放心就是了。不要想的太多。”

程远芝抓住胡菲菲的袖子不肯放手:“你就是我生命的延续,寄托了我全部的希望。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活?”

胡菲菲转头看了看挂钟,已经十二点三十分了。再有几分钟,这列火车就开始检票,再过几分钟,火车就开始进站。没有时间耽误了。胡菲菲急忙抽回袖子,说道:“妈妈,你要是真的为我好,这个节骨眼上就不应该再阻拦我。还有,你是我妈妈,我非常感谢你给予了我生命,但是,我不会是你生命的延续。你的希望,那是你自己的。不要强加到我身上。我已经十六岁了,我要自己决定人生道路。”说着,用力挣开妈**手,跑进人群里去。

不多时,检票已经开始了,胡菲菲跟随着拥挤的人流通过了检票口,进入了地下走道。突然又听见后面传来呼喊声:“菲菲”

胡菲菲回头,又看见了程远芝。

程远芝没有找熟人帮忙,也没有买站台票,不知道她都说了什么,检票口居然让她通过了。一个高大的女乘务警一面搀扶着她,一面看着胡菲菲:“小姑娘年纪轻轻,胆子倒不小,离家出走都走到这里来了。看把你妈妈担心的,真是没良心啊。你以为你还上的了火车吗?”

胡菲菲脾气再好也有些忍不住了,大声叫道:“妈妈你倒是说句话啊告诉他们,我是堂堂正正去上海参加作文比赛,不是什么离家出走的孩子还有啊,”她转向那位女乘警,“我是在火车站买了票的,你没有资格不让我上火车我妈妈只不过是担心我一个人出远门,焦虑过度了而已。我去参加比赛她也是同意了的,妈妈,你说是不是?”

程远芝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女乘务警见状也明白了几分,抱怨了几句,刚好对讲机里又有新情况出现,便借口走开了。留下程远芝、胡菲菲母女二人。

“我只不过体谅你上课辛苦,不想你来火车站跑这一趟,担心你累坏了而已。”胡菲菲面带不愉的解释道。

“你的包重不重?来吧,我帮你背背包。”程远芝说道。在程远芝看来,有的场面,是必不可少的。

胡菲菲对这种形式主义的客套厌恶之极。又不是背不动,简简单单一个双肩包而已。前世的时候她背着一把大吉他,手里还拿着一个行李包的时候,妈妈在哪里?只不过,这次去上海的决定,不是程远芝做出的。因此她就处处在意起来。

“算了吧,又不是没背过。这点东西,我还背的动。”胡菲菲说道。程远芝却拽着背包带不肯放手。两下一拉扯,胡菲菲心知不好,赶紧松手,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得撕拉一声,双肩包断了一条背带。

母女两人都有些发愣。胡菲菲的双肩包,是程远芝从地摊上买回的便宜货。两人都是不讲究牌子的人,却想不到,双肩包的质量这么差。

“我去车站里借个针线包,我来缝。”程远芝说道。

胡菲菲一把抢过背包,说道:“火车马上就要到站了,哪里来得及。”匆匆将背包带打了个死结,勉强凑合着。两人一起下了地道。程远芝腿脚比较慢,胡菲菲刻意迁就,还好这段地道比较短,终于在火车到来前到了无座车的上车地点。

火车在咣当咣当的节奏声中驶入了车站,慢慢停了下来。程远芝还要拉着胡菲菲挤火车,胡菲菲哪里肯再让她捣乱,甩开她的手挤入人群,三下五除二就来到了火车入口处。

在前世的时候胡菲菲经常挤火车,火车之拥挤难挤和一线城市的地铁又有所不同。挤地铁的难度在于人太多,而火车的拥挤和旅人携带的行李数量又有很大关系。胡菲菲只打了一个双肩包,歪歪斜斜半挎在肩上,再加上个头较小,腿脚灵活,很快就成功挤上了火车,留程远芝在火车下默默观望。

车厢中座位都已经坐满了,不过走道里人却不多。胡菲菲却知道,等淯阳市的几百个人挤上火车后,走道就会被彻底堵塞。因此趁着走道畅通的时候,迅速奔向列车长在的车厢补卧铺票。铁老大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卧铺票还有剩余,却不能复用,要人挤上火车来补。前世的时候她坐过K282多次,对这件事情再清楚不过了。

补票也是要排队的。先买列车乘务员几本杂志,央求他给个补票的号,然后,围站在列车长办公台附近区域里,等待召唤。好容易补到票,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到卧铺车厢,就如同刚刚打完一场战斗一样脱力。

火车晃晃荡荡的在铁轨上行驶,胡菲菲坐在卧铺车走道旁的座位上,脸贴着玻璃窗向外看。此时正值隆冬,铁轨旁大片大片的是裸露的黄土地,土垄之间的梧桐树也光秃秃的,在风中颤抖着几片寒酸的叶子。

这个世界毕竟是分阶级的。最下层的民工买无座票,挑着扁担行李,把硬座车厢挤的满满的;经济稍微好一点的人虽然在车站买不到卧铺票,却懂得挤上车来买;有钱有势的托关系,从市长、火车站站长那里批条子,在火车站就能拿到卧铺票,然后,衣冠楚楚、好整以暇的站在空荡荡的卧铺候车区等车;生活奢侈点的习惯买飞机票,尽管淯阳只有一个小机场,他们还是宁可先飞到郑州去转机,也要享受民航的优质服务;再有钱有势些的可以包飞机,或者有特快专列……阶级泾渭分明,从挤火车这件事情上就看出来了。

胡菲菲心中百感交集,又想起车站里妈妈程远芝匆匆赶来的流泪模样,叹息爱和沟通理解竟是如此艰难,她竟不能理解她为了跳出阶级的标新立异、孤注一掷,这样想着想着,居然流下泪来。

“从淯阳市上车的旅客,开始换票了。”旁边有温和的声音将胡菲菲从发呆拖回了现实。原来是列车员来换卧铺票了。

这班列车是上海铁路局担当的,因此列车员多是带着上海口音的普通话。这个列车员心地甚好,换票时候大概是看到了胡菲菲的泪痕,凭空揣测了一下,公事公办换好票之后弯腰对她说道:“小姑娘,面包总会有的,爱情也总会有的。”说罢不等胡菲菲反应,就离开了。留下胡菲菲哭笑不得。

刹那烟花 第五十九章 上海,我来了

第五十九章 上海,我来了

胡菲菲补到的卧铺是中铺。

硬卧分为上中下三个铺位,上铺空间狭小,不易伸展,又太高,爬上爬下很不方便;下铺太多喧嚣,人来人往,偶尔还要发扬风格让给老弱病残,也不安生。因此胡菲菲一向最喜欢的,就是中铺。

火车在焦柳线上,自南向北,轰轰前行,在洛阳龙门附近转陇海线,到达郑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了。

列车中列车员推着餐车来来回回往返三趟了。胡菲菲扯开了桶装泡面的塑料包装袋,撕开调料包,泡上热水,顿时一股熟悉的香味在车厢里飘荡开来。

邻座的小孩子分明有火车上出售的盒饭,一荤两素,营养搭配,闻到这股香味却再也坐不住了,哭着闹着要家长也买泡面。——这就是没什么营养的泡面的魅力所在,刺激食欲,尤其是对火车旅途中这些困顿疲倦的人来说。无怪乎有人发誓时候拿“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作赌。

吃完泡面,又啃完了一个大苹果,胡菲菲心满意足的爬上了中铺,在列车轻柔的广播声中慢慢睡去。这几天为了参加比赛,她和周围的人斗智斗勇,互别苗头,此时松懈下来,顿时感到疲倦不堪。

火车过了郑州,就是开封、商丘、徐州……在中原大地上走出一个大大的倒“U”字形图案。每一站都有人下车,也有人上车,胡菲菲上下的铺位也有更替。然而她睡得迷迷糊糊,反正双肩包就在枕头旁边放着,谁也拿不走,旁边铺位的更替和她有什么关系,因此就一路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还黑沉沉的,列车却已经进入沪宁线了。看了看随身带的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火车在南京站下了一大批人,又在无锡下了一大批人,此时有人的铺位已经不是很多。胡菲菲慌忙爬下铺位,带着洗漱用品去洗漱间洗漱。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刚刚洗漱完毕,拿着牙刷杯子的人就排成了长队。

胡菲菲坐在临窗的座位上,慢慢的喝着早餐奶,啃着苹果。突然又想起昨天妈妈泪流满面的样子了。

妈妈是疼她的,一直把她当作小孩子,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娇嫩的花朵,万万受不得一点委屈。但是,这样是不可以的。自古慈母多败儿,妈**实力,既然没有强大到一直为她遮风挡雨、摆平世界上一切障碍的水平,就应该硬下心肠,未雨绸缪,早作打算,由近及远,由小到大,训练出她独立生存的能力。

在重生前,她就是这样被呵护的很好的一朵花朵,一切人生道路都由家长规划妥当,甚至连第二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由家长说了算。她从来没有独自一人出过远门,直到高二的那年要学习声乐,家里人实在走不开,仓促之间不得不让她一个人奔波往返于淯阳和省会郑州之间。

那个时候的火车经常是绿皮车,冬天太冷、夏天太热,车厢里民工众多,她从来都抢不到座位,一路站六个小时过去,身子随着火车的节奏摇摇晃晃,到了目的地腿都麻了。还有的时候,铺了报纸坐在走道中间的地上,有人经过上厕所,或者是到了一站上下车,都要赶快从地上爬起来,等人家过去后,再赶紧抢占地上的地盘。

——这些苦,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因为她也知道,那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些苦,程远芝或许粗心大意,不会去多想,或者虽然心疼却是有心无力。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和学习声乐时候的苦相比,如今独自一个人坐火车去上海又算的了什么?难道要放弃这么一个大好机会,非要在高二的时候去经历学习声乐的那些苦处吗?虽然现在的她是真心喜欢音乐的,但是却并不意味着,如今的她还会走重生前那些曲折的道路。

火车在昆山和上海之间紧急停车八分钟,大概是为了避让某趟高优先级的火车。然后,一鼓作气,缓缓驶入了上海站。

火车进站的那一瞬间,胡菲菲的心情突然有些激动。这毕竟是她重生前漂泊了三年的一座城市,她在这座城市的酒吧里卖唱,在郊区的影视城里打临时工,在商业区的广场上发传单,在商演的舞台上当布偶……

上海,我胡菲菲又回来了。这一次,我必然不会像前生一样失败

跳下火车,跟着人流走出火车站,来到南广场,天刚蒙蒙亮,看看手表,才不过六点多钟。胡菲菲依照事先的约定,拿着一张IC电话卡,到了电话亭给家里打电话。

当时的上海,和十年后不一样。手机大概还没有以后那么普及,因此大街小巷里公用电话亭还是很多,尤其是在火车站附近。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是爸爸胡清华的声音。程远芝大概还是在教室上早自习吧。胡菲菲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和很多家庭不一样的是,他们家一向是妈妈拍板决定大事的。爸爸胡清华工龄比妈妈程远芝长,工资比妈妈高,却不喜欢做最后的决策者,大概是因为不想承担失败的责任。而程远芝在家中拍板习惯了,往往也就沾染了一点上位者不容质疑的习惯。总体说起来,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爸爸要比妈妈好糊弄。

“爸,我顺利到了上海了。”

“找到地方住了没有?”

“找到了。”为了避免麻烦,胡菲菲撒了个小谎。反正以她对上海的熟悉程度,不愁找不到物美价廉的便宜地方落脚,只是时间早和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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