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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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子哭声,李氏侧耳听了听,朝夫君道:“是潘姑娘。”
刘衡海见此情便放慢了步子,他虽然算是长辈,但刘潘两家并无实际的亲戚关系,人家女孩子在屋里哭,他总不好在此时撞进去。李氏到底惦记着潘芩的心思,放心不下,拉着丈夫站在了老太太屋外的窗棂下,凝神细听里头动静。只听刘老太太正在屋里说话:
“……你小孩子家突遭大变,一时惊惶失神说错话也是有的,我不怪你,反而疼惜可怜你。你母亲被乱民假扮官兵射杀,虽然乱民可恨,但到底是在我们家里遇难,刘家照看你是应该的。你放心,日后不管你遇到了什么难事,只要我们有能力帮忙,一定帮你。至于方才的话,不是闺阁女儿该出口的,以后可别再说了,对你清誉有损。”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休息,刘老太太已经稍微恢复了平日的态度,这一番话温和有理,又不失长辈的威严。李氏在窗外听着,已经大致忖度出了事情梗概,想必是潘芩见她不肯做主,又将心思拐弯透露给了老太太听,而老太太正在回复她。
只听潘芩的哭声响了几分,抽抽噎噎十分悲戚,“谢谢老太太教导,芩儿知道了。只是这些话芩儿只说给最亲近的人听,不会到外头乱说,您老人家别担心会损了刘家的名声。芩儿骤然失去母亲,六神无主,感觉天都要塌了,幸亏您和伯父伯母肯庇佑怜惜,芩儿才有了栖身之所。母亲临终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着芩儿侍奉老太太和伯父伯母,如今她走了,芩儿……芩儿厚着脸面来和您说这些,实是不忍心让母亲含恨,而且……而且那一晚枫哥哥……”
李氏听到屋里“咚”的一声闷响,然后就是潘芩哭喊:“我也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女儿,若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实在舍不下这个脸来亲口说这些。老太太您明鉴,若是我不能进刘府,这辈子是没脸再出门见人了!”
潘芩的哭声很大,小院子里又静,说不定已经被院中侍立的下人们听到了。李氏心头一沉,不顾刘衡海的阻拦,快步进了屋子走进内室。只见潘芩正跪在老太太床边哭喊,方才那一声闷响,想必就是她跪倒在地时的动静,李氏不由扫了一眼她的膝盖,直想那里是不是已经肿了。
抬眼却看见屋中还有第三人,是如瑾在角落里站着,神情淡淡的低头捧着茶盅,似乎屋中之事于她无关。
“瑾儿你怎么在这里?”李氏狐疑地问着,又道,“你雯姐姐在耳房那边呢,正想要你去陪她。”她虽然对如瑾印象不错,但自家出了这样的尴尬事,总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
如瑾起身朝李氏行礼,看了一眼潘芩,有些无奈的说:“雯姐姐避出去的时候我本来就要相陪,伯母家中有事我不好在跟前干扰,只是这位潘小姐以死相逼,不肯让我离开。”
说起来也好笑,如瑾自己做过以死要挟别人的事情,现下却被别人威胁了。当时潘芩拿着一把不知从何处摸来的三寸多长的短剑对准喉咙,只说如果如瑾离开,她就只能一死。
李氏闻言吃了一惊,留心之下果然看见潘芩撑在地上的手中握了半截利刃,另半截蒙在袖子里。
“潘姑娘这是干什么,快将这危险东西给伯母,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动枪的。而且蓝家侄女和此事也无关,她原是来这里接祖母的,你别吓着她。”
李氏上前就要去夺潘芩手中的利刃,潘芩却一挺身子,又将短剑架在了脖子上,口中哭道:“伯母,蓝家小姐是唯一的证人了,我不是故意要为难她,只是事关女孩家的名誉生死,她要是不帮我作证,我实在是……”
李氏愕然地看向如瑾,不明白怎么潘芩的事就牵扯上了她。如瑾很平静的解释道:“潘姑娘说前夜在石屋里她曾经在混乱中划破了衣衫,露了内衣肌肤,当时众人推搡间她不小心撞进了大哥哥怀里,所以她们两人已经有了……”
如瑾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没好意思将潘芩的原话“肌肤之亲”说出口,莫说她一个女儿家非礼不能言,就是她敢说,也不认为肌肤之亲是这么解释的。心里将潘芩的大胆佩服了一下,接着道,“潘姑娘说那时候我正在旁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所以要我留下来给她作证。”
李氏只听得目瞪口呆,万没想到潘芩竟能做出这样的事。之前她去探听潘芩的口风,潘芩还只是左躲右闪的不肯将真正心思透露,没想到她一转身,这丫头竟跑到老太太跟前来口无遮拦了。
“这……这事可是当真?枫儿他……”
如瑾只露出了一个颇为无奈的苦笑:“我不知道。”
“蓝小姐你……你怎么能如此……”李氏还没说话,潘芩率先哭了出来,“你这是要逼我一死吗?当时你就在我和枫哥哥身边,将事情看得一清二楚,现在怎么不承认了……”
刘老太太端坐在罗汉床上默不作声,静静看着屋中几人对答,面上也没有激动的神色,十分平静。如瑾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的祖母,在青州的时候,蓝老太太身体还好,家里出了什么事,她也是这样八风不动的样子,是高门大户最高掌权者该有的威仪。一切从蓝泽获得功勋开始,家里的模样就变了,人也变了,如今的蓝老太太只是屏风后那个昏睡不醒的垂垂老者,而蓝家也是七零八落,千疮百孔。
感慨之余如瑾回答潘芩的语气就多了一分漫不经心,“潘姑娘,当时石屋里混乱得很,你说的是也许有,也许没有,我是听了你的话才知道有这件事的。虽然你指认我是唯一的见证者,可我当真没有见到,你可以以死逼我留在屋里,却不能以死逼我蒙了眼睛给你作证。”
两世为人,如瑾是怎样玲珑的心思,又是在宫里待过的人,对女人之间的事情最是敏感。潘芩的意思她也能猜出几分,适才她被官府的封街令阻在刘府,无事可做,正陪着刘老太太说话,大家彼此安慰。潘芩一进屋的眼神就不对劲,如瑾瞬间捕捉到了这姑娘对她重新燃起的敌意。
略一思忖她也就明白过来,那日潘芩见到刘蓝两位老太太之间有嫌隙,大约认定她是不可能和刘景枫有结果的,因此消退了防备。可这两日蓝老太太养在刘府,刘蓝两家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并不是疏远冷漠,甚至有了共患难的亲厚,加之刘家人普遍对自己印象很好,潘芩看在眼中怎会不起心思。
潘芩要来表明非刘景枫不嫁,还拉了她当见证人,她若被这姑娘以死逼得作证便罢,若她不肯就范,有了这一层尴尬芥蒂,不管潘芩所谋之事能不能成,她蓝如瑾都不可能成为刘家媳妇了。幸亏她从来没有生过要嫁进刘家的心思,否则被潘芩这么一搅合,还真是着了道。
潘芩打得好算盘呢,如瑾也佩服她的谋算本事。但可惜她施展本事的时机不对,母亲新亡,尸骨未寒,她就借此打算起自己的婚事来,这等不孝无义之人如瑾十分唾弃,因此连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都没说,彻底否认了潘芩的话,还暗指她是借着混乱胡编事实。
李氏并不傻,一听两人对答也明白了大概,不由暗恨潘芩,对她仅剩的一点怜悯也彻底消散了。如瑾话一说完,李氏立刻接着道:“潘姑娘快起来,将那东西也从脖子上拿开,出了什么事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母亲刚刚故去,若是知道你这个样子岂不是伤心。那夜里混乱之极,谁碰了谁都是难免,你兴许是看错了也未可知,枫儿那时都在门口附近御敌,你在屋子里头,他怎会和你碰撞呢。”
潘芩对李氏的话置若罔闻,只死死盯了如瑾,含泪道:“你……蓝小姐你真得不肯说实话么?难道你思慕枫哥哥是真……所以才不肯怜惜我的清白……”
如瑾顿时一阵头大,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来。自己才认识刘景枫几天,竟被扣了这么一顶帽子,这要和谁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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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亲事蹉跎
一直默不作声的刘老太太霍然冷了神色,朝儿媳李氏道:“潘家姑娘受了惊吓胡言乱语,将她带下去歇息吧,等外头封街令一除,快些叫她家人来接她回去,我们这里乱糟糟的,莫耽误了她医治,且潘夫人白事在即,我们怜惜潘姑娘留她在这里,虽是好心,却耽误她尽孝了。”
一番话正话反说,将潘芩的赖着不走说成是刘家的怜惜,全的是双方颜面,实际的赶人之意却是不客气的。有长辈出头,如瑾不必为自己辩解什么,且潘芩这等伎俩实在是恶心了一些,她做辩白反而自降身份。
李氏向婆婆应诺,转身出去叫了下人进来,口中道:“潘姑娘吓着了,你们好好伺候她下去歇着,莫要让她一时神志不清伤了自己。”
进来的两个婆子都是李氏用惯了的,知道轻重,纷纷应了,伸手去搀扶潘芩起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刘老太太和李氏表态如此,两家结亲已是没有可能了,潘芩哪里肯就此服软,举着短剑架在脖子上哭道:“我一生清白尽丧于此,你们如此对我,就不怕遭天谴么?九泉之下化为厉鬼,我也要去阎罗殿上哭一哭!”
李氏微有慌神,想上前夺去潘芩手中的利器,奈何她护得太紧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刘老太太紧皱眉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朝着那两个有点畏首畏尾的婆子喝道:“还不带她下去!”
老太太平日很少对下人这么疾言厉色,两个婆子未免一惊,寻思了一下,觉得反正有上头主子担着她们不过是奉命行事,于是横下心来,上前就朝潘芩扑了过去,一人按手,一人夺剑,三两下制住了她,然后一左一右拖了,不顾潘芩哭喊不已,快步将她带了下去。后罩房附近很少有人过去,潘芩就算哭哑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搭理她的。
她这里一走,哭声渐渐远去了,李氏朝着如瑾有些尴尬的笑道:“让你受惊了,伯母也没料到那丫头是这样的性子,真是对不住你。”
她是在为潘芩方才污蔑如瑾的话道歉,又不好明说,如瑾便微笑着扶了她坐到椅上,只道:“那夜刀光血光的,她一个深闺小姐怎会不被吓着,又亲眼见着生母惨死,是以才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我都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自然不会往心里去。这两天家祖母给府上添麻烦了,我还没给舅祖母和伯母道歉呢。”
李氏叹口气,拍拍如瑾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
刘老太太看着如瑾的目光充满赞赏:“你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听你伯父说,那夜你提点了他好几回,舅祖母还没感谢你,你可别说这些见外的话。”
“您老人家这样说,真让我无地自容了。是大伯父自己想得明白,哪里是因为我的浅薄言语呢。”如瑾赧然一笑,知道潘芩一走老太太婆媳两个定要商量善后的事,于是便欠身告辞,“伯母,雯姐姐找我不知有什么事?我去那边看看她,一会再过来陪舅祖母和您。我家祖母睡在里头,劳烦府上的姐姐和妈妈们看顾片刻。”
刘老太太和李氏便点头:“去吧,你祖母现下睡得安稳,你且放心。”
如瑾告辞出去,自去寻刘雯相处。出得门口看见刘衡海正在外头,如瑾上前行了礼,低声道:“侄女不自量力胡乱说一句,看今日外头肃街调兵的情形,不知京城会起什么变化,我家堂姐进了永安王府,虽不受人待见,总归是在那里。潘家小姐目睹官兵杀人之事,恐怕还要想个法子遮掩过去。”
刘衡海点头,郑重道:“伯父晓得。”
如瑾欠身离去,朝刘雯那边去了。刘衡海看着她的背影目露赞赏,在原地默了一会,转身进屋。
刘雯将如瑾接进耳房里坐着说话,说起方才的事情,如瑾将潘芩的言语简略说了一说,刘雯惊愕之后便是恼怒,“她竟然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平日我便看她不着调,惯会做表面样子,却也没料到她敢如此。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如瑾摇头笑笑,想起自己家中那几个姐妹,哪个又是好相与的,说起心性,和潘芩也不相上下了。刘家府中一团和气,妯娌姐妹之间十分亲厚,刘雯在这种家庭里长大,自是会对潘芩的言行感到惊讶。
和刘雯随意聊些家常,如瑾想着自己方才对刘衡海说的那些话,看刘衡海的神色想必是听进去了,应该会妥当安排。蓝如璇的关系摆在那里,刘家也拐弯抹角和永安王府沾了关系,若是此时刘衡海站出来指责太子妃,那可就值得人玩味了。如今潘夫人和带来的两个婢女都在混乱中身亡,封住潘芩一个人口,大抵不是难事。
此时的刘老太太屋中,母子三人正在说话,商议如何处置潘芩,以及刘家和潘家的关系。
李氏关心儿子的终身大事,先表态道:“潘姑娘这样的心性老爷也看见了,现在看来,即便日后她家宣扬起来,咱们也不能捏着鼻子认下此事了,接这么一个媳妇进门,以后家里可要怎么过。”
刘景枫是长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