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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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霖曦被如瑾身上的浓香呛了一下,抬帕捂了鼻子咳嗽两声,露出一副“你果然不知道”的神情,漫不经心答道:“是去弘度殿。”多的一句也没说,自从庆贵妃当众发难,她就不和如瑾亲近了。
弘度殿,那里驻殿的是一位老尼。如瑾还记得她瘦骨嶙峋的样子,和肥头慧一形成了鲜明对比,听说她是修苦禅的。
又追问了几句,如瑾才搞清楚今天要做什么,原来真是给皇子选女人。
除了十个秀女,其余人或者是如她这样落选的,或者是非官门的良家女子,素有贤名的,皇后要带着她们一起在弘度殿诵念妙法莲华经,打着为嫡公主祈福的旗号,其实就是挑皇子妃和妾婢。
如瑾跟在队伍里一路走到弘度殿,老尼妙恒率座下四位弟子在宫门前迎接,请了皇后进殿,将众女安置在殿前阶下。
仪式并没有立刻开始,皇后似乎在等人。
过了一会,院门外走进来两列内侍,引着一胖一瘦两个和尚进门。胖的如瑾认识,是梵华殿的慧一,瘦的那个白眉白须,很有高僧风范,面貌却是陌生的。
和尚进尼姑的地方本就少见,老尼妙恒却迎了上去,朝那瘦瘦的老僧恭敬行礼,口称“拜见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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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堂前诵诗
这真是奇怪的事情。
哪有尼姑跟和尚论师徒的,向来女尼男僧不能混居,平日交往也是极少,在男女之防很敏感的皇宫大内,驻殿法师妙恒却称一个和尚为师傅。
除了皇后和近身的宫侍,女孩子们脸上都或多或少的露出讶异,看来皆是不知情的。那白眉老僧坦然受了妙恒的礼,带着妙恒和慧一来到皇后跟前,双手合什诵了一声佛号。
皇后笑着说:“有劳大师。”
宫女秋葵和一众年轻女孩介绍:“这位是高僧寂明大法师,今日得见,是各位小姐的缘法。”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惊呼。
有不明所以的女孩子悄悄询问同伴,便有人解释:“是先帝登大宝时的典仪僧啊!”
听到的人一阵恍惚:“先帝登大宝?那是……是快有五十年的事了吧?”
大燕尊崇佛教,历代新皇登基的典礼上必要有得道高僧加持祝祷。能担任典仪的僧人一定要德高望重,年纪从来没有低于五十的。先帝登基时距今已接近五十年,这样算来,这寂明大法师岂不是至少要百岁以上?
女孩子们惊愕的看着老和尚。
白眉白发倒是不假,可那精神矍铄脚步稳健的样子哪里像是百岁老人了,看上去不过五六十岁。
有人不信:“不会是那位寂明吧?”
如瑾知道这肯定是真的。典仪僧在一定程度上相当于天下众僧之首,底下还有哪个不开眼的会用同样的法号?即便有人敢用,皇家也不敢让他进宫呀。
寂明大法师的一生颇为传奇。
他的先祖是跟随燕太祖开国的功臣刘泉舟,受封世袭罔替靖安公,结果还没等到第二代子弟袭爵,刘泉舟之子就因卷入皇子夺储而获罪,新帝登基后的首月便将刘家爵位给削了,家产抄没,全族成为庶民。
寂明法师是刘泉舟的族弟,先以编竹筐养家,单凭这一门手艺就将作坊开遍了家乡十几个县城。后来北方战事起,他投军入伍,那时候战事吃紧,朝廷任命将官也不问出身,短短半年时间愣是让他凭着军功从最底层士兵升到一方参将,仅次于总兵副总兵的将官。不过战事平息后,要论功行赏了,他这全军剿敌数最多的将官却自动请辞,将朝廷赏下来的银子全都捐给了家乡修河道,只说自己幼年时曾于佛前发下宏愿,如今年纪到了,要依诺遁入空门。
于是大燕军中少了一个猛将,佛门多了一个叫做寂明的和尚。
他投在家乡极简陋的一个小庙,整个庙里只有他和师傅两人,然而五年之后,那庙成了远近闻名的香火大寺,再五年,成了燕朝最负盛名的道场之一,连太后都屡屡招他去宫中讲佛法。
待到先帝登基时,寂明更是成为了大礼典仪僧。
如瑾曾经在杂书上读过他的故事,也读过他与其他高僧讲经论法的记录,虽不信佛,也为他谈讲的机变和思维所折服。
原以为那是书上的人,离自己很远,却不料还能看见他活生生的样子。其实世人大多以为寂明已经圆寂了,因为自从先帝三年开始,这位大法师就再没在人前出现过,已经逐渐被人淡忘。
“大法师请上座。”进得殿去,一番礼佛仪式之后,皇后亲自将寂明请到佛前第一位蒲团之上。
寂明背对佛像,将眼扫过包括皇后在内的众人,露出一抹超然的微笑,半阖了双目。
木鱼声起,慧一妙恒等人开始念诵妙法莲华经,皇后面对寂明盘膝而坐,庄严肃穆,而张六张七海霖曦如瑾等一众女孩子齐齐跪在弘度殿外,会念的跟着僧人们轻声念诵,不会的则双手合什于胸前,虔诚祝祷。
皇后背对着众人,但有心的知道必有凤音宫人在暗中观察大家态度,今日明面上是为嫡公主祈福的,总要把明面工夫做到位。
如瑾跪在后排,身边有两个空位没人,因为大家都不太受得住她身上的香囊。如瑾自己也被熏得难受,不过那味道的呛鼻倒是吸引了她一些注意力,不至于让小日子的难受占据全部感官。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慧一等人的诵经方才结束,女孩子们之中有体弱的几个已经跪晕了,中途被宫女抬了下去,这也就代表着无缘今日的择选。
皇后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背脊挺直端坐了许久,她起身之后脚步举止一丝不乱,转身含笑看向众人。
与之相比,女孩子们就要狼狈得多,大半人再起身的时候根本站不稳,左推右搡的摔成一团,没摔着的也十分勉强,不是咬牙坚持站立的仪态,就是小幅度的挪动双腿活动血脉。
不知是不是上次在梵华殿的罚跪练出了本事,这次如瑾很快起了身,腿上是酸麻胀痛的难受,但比起其他人好太多了,起码能挺直了身子立住。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样有些显眼,连忙微微弯了身子揉腿。
“大家辛苦了,本宫代泽福谢谢你们。”皇后慈祥的说。
泽福就是她唯一的女儿,当今唯一的嫡出血脉。大家连忙福身行礼,纷纷表示能为公主祈福是自己的荣幸。
客套话说了许多,皇后也很有耐心的和她们对话,一副仁慈宽厚的模样。
其乐融融的闲聊了一会,皇后说:“今日请得寂明大法师主持公主祈福仪式,本宫幸甚。大法师久不出山门,此番得见,大家皆是有缘。你们替泽福祝祷半日,本宫便舍了脸,给你们讨个恩惠。”
众人敏感的觉察今日正题开始了。
皇后回头和寂明说了几句,只见寂明微笑点头,皇后跟前的秋葵就走到堂前说:“皇后娘娘恩赐,请了大法师允许各位小姐面见。这是难得的缘法,不过时辰不早,无时间深谈,就请各位小姐诵一首诗来,谁的诗都可,只要是喜欢便可念来。大法师听了,自会着有慧根的小姐点拨一二。”
堂下一众女孩子脸色各异。
懵懵懂懂诵了半日的法华经,一直不知要靠什么来择选,原来这才是关键。
常言道,以诗见人,以诗见性,最喜欢的诗必映照了心思心事,这是要从诗看人。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却是好法子。
宫中三佛堂的两殿法师齐聚,又请来了久无声息的寂明前来坐镇,出家人眼光澄澈,看人是极精道的,让他们来挑选品性上佳之人再好不过。若说慧一和妙恒在宫中日久沾染了太多红尘俗气,挑选可能会有偏颇,但寂明是不同的,他并不只是皇家御用的和尚,更是真正的有道高僧。民间流传了许多关于他的故事,大家都知他是极公正无私心的人。
只是,请给先帝当登基典仪僧的寂明来做这种事,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了呢?给几个皇子挑女人,用得着让他出山么?
思量归思量,嘀咕归嘀咕,大多女孩子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从第一排开始,一个人一个人的单独进去殿中,当着皇后的面给寂明念诗。将近三十个女孩子,有的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有的能被慧一或妙恒问上几句话,这样的人出来面上都有喜色,至于能有幸被寂明问上一两句的,别人看她的眼光都是羡极而妒。
因为不管能不能当上皇子妃妾,和寂明说话的机会是最难得,这名声一传出去,即便进不了东宫王府,日后也会被求娶者踏破门槛了。
如瑾按顺序走到堂前的时候,听见前头有个女孩子在殿内吟道:
“……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有情知望乡,谁能鬓不变。”
如瑾不由抬眼朝里看。
这是一首思乡诗,却不悲怆,而是含蓄婉丽。诵诗的女孩子有一幅柔美的声线,让人听起来感到很舒服。
本该知道今天这是什么场合,竟然表达怀乡之情,明显是有不想入宫入王府之意。如瑾还以为除了自己,这次来的都是心甘情愿,或如海霖曦那般势在必得的呢。不过这首诗并非一味幽怨,念出来既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又不会惹得皇后不快。
寂明温和看向那个女孩子,看了一会,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让她出去了。
如瑾看到了那个女孩子的脸,很柔和的线条,说不上有多漂亮,却和她的声音一样让人感到舒服。看穿戴,应该不是官宦家的女儿。
接下来一个女孩子念的诗有些别致。“铁背山头歼杜松,手麾黄钺振军锋。于今四海无征战,留得艰难缔造踪。”这是御制诗,出自大燕第三代皇帝,怀念祖先开疆功业的。在这种场合念出来,那女孩子讨好皇家的心呼之欲出,而以女儿身吟诵兵戈气颇重的词句,也显得与众不同。
不过,不只寂明,慧一和妙恒都没有抬眼皮,任由宫女将她带下去了。如瑾看到那女孩面带不甘,归队时差点站错了地方打乱整个队形。
如瑾前头的女孩子只念了一句,“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她念完,皇后笑容淡了一下。慧一说:“贫而有志,乃刚强人也。”然后宫女就送那女孩下去了。
堂前一排的女孩子们听得清楚,有人忍不住轻笑出声,又连忙忍了下去。如瑾不由看向那肥头的慧一,人家女孩子念错了诗表错了情也就罢了,他偏还要追上讽刺一句,什么“乃刚强人也”,真是够毒的,也不怕损了修行。
前面几人各自的结果让如瑾略有踌躇,是像方才那个一样,故意念一个不合后意的痛快落选,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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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巨鲸大鹏
她久不读诗书,不过前世的记忆还在,随口挑上一首不合时宜的诗词来达到目的并不难。譬如方才那女孩子,想表达自己与庸脂俗粉不同的格调,却忘了所吟诗歌根本不适合贤淑纯厚的女子,弄巧成拙。
那女孩无心之失,她却能刻意做到。要不要学来?
她有瞬间的犹豫。
轮到自己了,她提裙缓步跨上雕了莲花精纹的石阶,跨过朱漆的高高的门槛,来到佛像垂眸注视的殿堂里。殿中香烟缭绕,内侍宫女分列两边,人数不少,却有一种别样的静谧。
宫女秋葵依例报上进殿者的姓氏出身:“襄国侯蓝氏嫡长女。”又朝如瑾道,“蓝小姐,请。”
不开口不行了,尽管方才故意放慢了步子给自己思考抉择的时间,但她还没有拿定主意。迟疑的一瞬间,慧一和尚看了过来,肥圆的脸上一双小眼目光如电,不知为何似与平日的精光乱闪不一样,似乎能照见她的心思。
如瑾被这一眼看得陡然回过神来。
自己这是在想什么。早已在梵华殿亲口做了应允,人贵在有信,即便本心再不愿意,但又怎能违背承诺背地里做这种事。今日能落选是最好,但这落选绝不能由她的背信所换。
电光火石间她又突然想到,其实这以诗观人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她又怎么能知道皇后要选什么样的人呢。如果是给太子添人,说不定皇后更愿意送去那位“十指夸针巧”的,让其与太子妃折腾起来,弄得东宫不宁。
是以多思无益,但凭本心罢。
如瑾略一思忖,开口念了四句。“海水非不广,邓林岂无枝?风波一荡薄,鱼鸟不可依。”
这并非念给皇后和寂明听,是给梵华殿的慧一听的。肥和尚必和长平王有牵连,她想通过和尚向长平王表达心中所忧所虑。这也是她此时心境最真实的写照。
海上有狂浪,林间有飓风,非她这无所凭依之人可轻易涉足的。若只自己一身可不顾惜,只管偿恩还债就是了,可身后的母亲和妹妹怎么办,家中上下的无辜妇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