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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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微微皱了眉,立即拒绝:“你是侯爷身边的丫鬟,我这里不缺人,用不着你。”
“太太,奴婢一定……”
小彭氏还要表忠心,如瑾出声打断了她:“你是怕自己没地方住?却也不必这样拐弯抹角的问询,往日在府里你住外院,如今还是在外院就是。”
秦氏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方才安置众人时把她忘了。她身份不同丫鬟,却也不是姨娘,既不能跟丫鬟们挤在下人房里,也不可能特特自己独占一房,听了如瑾的话,秦氏便道:“就是如此,你去吧。”
贺姨娘笑吟吟走过来:“彭妹妹不必忧烦,侯爷虽然忘了安置你,有太太和我在这里,一定不会让你委屈。”
小彭氏脸色一滞,被她一句“忘了”说得尴尬,贺姨娘那里却还没说完,又接着道:“说起来侯爷也是,彭妹妹最近正是身子不好的时候,一路车马劳累着,到家就该好好歇息,侯爷却偏偏把你忘了。妹妹千万别往心里去,侯爷整日思虑的都是外头大事,一时疏忽也是有的,咱们体谅些就是。”
小彭氏脸上挂不住,低低应了一声就不再看她,只转向秦氏道:“太太误会了,奴婢不是想请您安置,而是真想伺候您,您就拿奴婢当自己丫鬟使唤可好?”
“那当然是不好。”秦氏答得干脆,“贺姨娘说的在理,你最近要好好调养身子,别在这里多说了,去外头安顿着歇息了要紧。我也累了,你自去,不要再来扰我。”
说罢,秦氏扶着如瑾的手转身进了屋子,小彭氏在原地愣了半晌,被贺姨娘打发丫鬟轰走了。
如瑾对于母亲突然的快言快语感到有些惊讶,扶了母亲坐下,笑道:“您对她真是不客气。”
秦氏道:“我向来不爱理她们,何况又是这样的人。她以前倒是还算本分,最近不知怎地变得爱往前凑,她愿意唱戏,我可没工夫相陪。”
如瑾坐在母亲身边,替她在后背又垫了两个小软枕,“许是有了身子恃宠而骄的缘故罢,何况这两次出来,侍婢里带的唯有她一个,连新近的素荷都留在家里,她怎会不由此生了妄想。人想头一多,行事难免就没了分寸。”
提起素荷,秦氏叹口气:“要不是为了让她照看素莲,这次也把她带出来了,否则哪里还轮的到小彭氏上蹿下跳。”如今说起几个姬妾的事情,秦氏也不刻意瞒着女儿,有什么说什么,一是为了和如瑾商量,二来也是真的不将这些放在心里了,说起来像是论及别人的家事。
这次上京之前,张氏给蓝泯出了不少主意,蓝泯对她渐渐也好了些,临行时也就顺了她的意将素莲两个侍婢留在了家中。秦氏这边虽是有把柄拿捏着张氏,但也怕她不管不顾的行事伤了素莲,就将素荷留在家里,一为照看内宅,更是照看素莲。
如瑾道:“您不用担心她们,左右一两月之后我们也回青州了,这么短的时候出不了什么事,张氏如今不敢再招惹咱们。”
这一个下午到晚上的时间,整个院子里的人就在忙着收拾房间,清点用物。因为路上遭了盗匪,烧了几辆拉行李的车,因此各屋的东西都不是很齐备,贺姨娘忙乎着将缺少的东西都一一清点记录,列了单子给秦氏看,还很周到的将必需之物和非必需之物分列开来。
秦氏对她的细致感到满意,看完之后指着必需之物的单子道:“明日就让人出去采买补齐,其余的等商量了侯爷再说,如今我们客居京城,能省则省罢。”
等到一切安置妥当,已经是掌灯时分了,蓝泽在外面不知忙什么,出了门尚未回来,秦氏就安排着众人用了晚膳,又去老太太那边陪坐一会,这才回来梳洗歇息。如瑾待母亲安歇之后带人回到自己屋中,却并没有收拾入睡,而是将此行带来的所有丫鬟婆子都叫到屋里。
除了碧桃青苹,如瑾还带了蔻儿和寒芳两个小丫头,另有两个杂役婆子,冬雪则留在了青州照看梨雪居院内事务。一路上因为屋舍狭小多有不便,如瑾身边只随侍着碧桃青苹,其余人都是跟在车队里和其他下人们一起行动的。那夜在小客栈里遭遇强盗的时候,一个杂役婆子殒命,蔻儿左小腿上也受了伤,如今走路还不是很灵便。
如瑾将她们传到跟前,在五人身上打量一圈,开口道:“今日我们算是安顿下来了,这一路奔波凶险自不必我多说,如今我们安安稳稳坐在这里说话,就是天赐的福分。我珍惜这点福缘,也希望你们珍惜。”
五人都是点头,如瑾看向那个仅剩的杂役婆子,“向辉家的,你和刘胜家的是我院里最妥贴的两个,带你们上京本意让你们瞧瞧京城风光,未曾想刘胜家的……”如瑾停了一会,心中也是酸楚,叹口气道,“她遭了事,府里自会抚恤安置她的家人,另外我这里也从体己银子里拿些给她,每月月钱还是照发,等回了家一并交给她家里,就当这个人没走,还在我跟前服侍着。”
向辉家的不免眼中落泪,哽咽着说:“多谢姑娘怜悯,奴婢替她谢您了。”
如瑾道:“不用谢我,原是我对她有愧。若不是带了她上京,她如今还好好的在家里,哪会遭此横祸。那点月钱抵不过人命,只当我替她照顾家人罢了。你和她素来亲厚,等回去后你问问她家人,若是想要在府里解决差事的只管跟我说。”
向辉家的连忙跪下磕头:“姑娘仁慈……”
“起来。”如瑾又看向蔻儿,“你的腿别耽误了,这一路上不方便,今日也没顾上,明天一早我就着人到外头找大夫去,这次底下伤了好些人,都一并给你们看了。”
蔻儿也要跪下道谢,如瑾皱眉拉起她:“腿不方便总是跪个什么,你若是真想谢我,就早点养好伤过来伺候我。”
说罢,如瑾又朝众人道:“你们此番跟我上京都吃了苦,我本意是给你们几人都涨些月钱,但考虑到还有其他各房的下人,我不能只顾了你们而坏了别处平衡,若是全都涨钱,需得商量了父亲得他允许才行。”
碧桃道:“姑娘自己也吃了许多苦,别只管想着奴婢们了,奴婢们不需要涨钱,现今的月钱已经不少了呢。”
“等我跟父亲母亲提提再说,你们且等等。”如瑾道,“若是父亲不能同意,我也想法子私下给你们一些补偿,总不能让你们白白吃这番苦。”
寒芳开口说:“姑娘待我们好,我们都明白,日后定会好好伺候姑娘。”
如瑾道:“只要一心跟着我的人,我绝不亏待一分。”
寒芳连忙低头:“奴婢绝对一心一意侍奉。”
……
接下来的几日也是颇为忙乱,继续收拾整理房舍院落,给老太太请医看诊,将各房剩余的仆婢们理清人数重新分工,置办采买用物,等等诸多琐碎事务颇为劳神,即便有贺姨娘和如瑾帮着,秦氏也十分劳累。这一日晚间饭后,如瑾正陪着母亲说话,秦氏突然脸色苍白,腹痛起来。
“母亲!”如瑾吓了一跳,眼见着秦氏头上渗出一滴滴的冷汗,捂着肚子眉头紧皱,如瑾惊得不轻。
孙妈妈经过事知道些,忙道:“可能是这两天累坏了,太太体质素来又弱,快请大夫来看看才是。”
如瑾连忙叫人出去请大夫,扶着母亲上床躺着,又招呼丫鬟端热汤来。秦氏紧紧咬着唇伏在枕上,冷汗片刻就湿了鬓发,几缕头发湿答答沾在脸上,衬得脸色更加青白。
“母亲您感觉如何……您忍一会,大夫马上就来,马上就来了。”如瑾攥着秦氏的手连声安慰,急得一头汗。
“孙妈妈,母亲这几日腹痛过么?夜里睡得好不好?”秦氏疼得不能答言,如瑾赶忙询问孙妈妈。
孙妈妈想了想:“没有疼过,夜里也没见怎么不好……是不是方才吃瓜受了凉?”
方才饭后厨房送了新鲜的瓜果进来解暑,秦氏稍微用了一点,但也没多吃,如瑾想来想去也弄不清,只得一边安慰母亲一边等大夫。
谁想天色晚了,医馆不同其他买卖,许多地方都关了张,外头仆役跑了好几家才找到一个坐馆未走的大夫,待到带回家里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秦氏面色苍白倒在床上,气若游丝,如瑾和闻讯赶来的两个姨娘与四妹蓝如琦连忙避到屏风后,让大夫尽快诊视。
那大夫隔着巾子给秦氏诊脉,许久才道:“无事,且待我开一贴安胎的方子就好。”
说着走出了内室到外头开方去了。如瑾从屏风后出来,不免皱了眉头,朝孙妈妈使了个眼色。孙妈妈会意,跟在外间去和大夫说话。秦氏那边境况还是不好,须臾孙妈妈回来,将如瑾拉到一边压低嗓子说话。
“姑娘,大夫当着太太不好开口,方才私下告诉了,说太太胎气不稳,恐怕……”
如瑾心里一紧:“恐怕什么?”
“恐怕若不能好好调理,会……会保不住。”
如瑾脑中轰然一声,咬紧牙关:“怎么就会保不住,一直好好的!”
孙妈妈脸色也是难看至极:“大夫方子开好了,已经着人立刻去煎。”
“将这位请到别处避开,再去找其他大夫来看。”如瑾立刻吩咐丫鬟。
外头跑腿的仆役们连忙满街去找大夫,这边秦氏虚弱躺在床上,冷汗一层一层的冒着,飞云不住用帕子擦,湿了一条又一条帕子。
“母亲您怎么样?您能说话么?您别急,大夫说了没事,等一会药好了您喝下去就不疼了。”如瑾跪在床边五内如焚。
一直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腹痛起来,若是累着了,这些日子也该有个先兆才是。何况当日客栈闹匪受了那样大的惊吓都没事,一路车马劳顿亦是无恙,怎地如今安稳下来反而伤了胎气。
贺姨娘在一边自责:“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再能干一点,让太太少操些心,何至于累成这样。”
董姨娘眼角湿润,一脸焦急:“这么些年,太太好容易是怀上了,怎么就……这要是万一保不住……”
“你才保不住!”如瑾猛然转脸看她,“满口里说的都是什么,出去!”
董姨娘吓了一跳,眼见着满屋丫鬟都怒视她,脸上烧红,急道:“姑娘别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姨娘,出去吧。”蓝如琦扶了她胳膊,朝如瑾歉意点点头,带着她出去了。
如瑾被董姨娘一句话说得更加焦虑,秦氏躺在床上微微蜷着身体,张开眼睛朝女儿虚弱笑了笑,“我没事。”
她发不出声音,如瑾只能从口型看出母亲是在安慰自己,忍不住红了眼圈。“我知道,母亲您没事的,您睡一会好不好,睡着就不疼了。”
秦氏慢慢眨了眨眼睛以示同意,然后合了眼。
不一会又来了一位大夫,如瑾焦急,这次没再到屏风后避嫌,直接让大夫上前诊了脉。
“如何?”待大夫诊完,如瑾直接带了人到外间细问。
大夫摇摇头:“境况不好,主脉孱弱,副脉几乎不可寻,夫人这胎恐怕是凶多吉少。”
如瑾紧紧按住桌面才让自己稳住身子,盯住大夫道:“您开方子,不管怎样一定要保住!”
“老夫尽力而为。”大夫不做保证,只是低头开始写方子。
如瑾将两位大夫开的方子放在一起比对,又将以前驿馆大夫开的保胎药拿来细看,发现所用药材有相通处,只是之前保胎药多用温和滋补之料,如今两方用的却是药性强烈的,且分量不轻。这说明,母亲此时的情况十分不好。
@文@打发人将新方子也煎了,如瑾却猛然听到房中一声惊呼。
@人@“怎么了!”她匆匆走进去。
@书@一个丫鬟呆呆指着秦氏床铺,结结巴巴:“血……太太流血了……”
@屋@如瑾惊悸,扑到床边一看,秦氏身下氤染出一片鲜红的血痕,浸湿了锦褥。
孙妈妈大惊:“这、这是见红了!”
“母亲!”如瑾去喊秦氏,然而秦氏双目紧合,已经昏迷过去,听不到女儿呼唤。
“去请大夫,把附近能请的都请来!快!”如瑾一叠连声催促着,紧紧握住了母亲的手,“不会有事,我不信,绝对不会有事!”
丫鬟们匆匆跑出去通知仆役,内院外院立刻忙乱起来,恰好蓝泽刚从外头回来,一听此信也是惊了一跳,连忙赶过来。
“怎么回事,一直好好的如何会这样?”他匆匆走到床前,见到那片血迹脸色立刻黑了下去,“这、这、这……”
池水胡同三条街外的一家小小酒馆,灯火通明,仍未打烊。京师里除了最热闹的两条街市常常通宵不停业外,其他街上店铺也会经营到很晚,概因城中富人闲人旅人样样不少,晚间出来消遣的大有人在。
这家小酒馆地处街边,生意只能说是过得去,此时大堂里零散坐着几桌客人。临窗的一张小桌上只有二人对坐相谈,桌上摆着一盏瓷壶,一个酒杯,几碟小菜,年纪大的长须老者持杯饮酒,另一个年轻人却只端着茶盏以茶代酒。
老者喝了一盅,似是十分畅快,笑呵呵道:“没想到还能与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