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风流-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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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听了,眼中却透出坚毅之色,道:“我是不怕的,与其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死在宫内,我宁愿去搏一搏!死了也是甘心的!”
陈兰桡看着她的神情,心中却泛起一丝淡淡地酸苦来……当初年少不经事的她,何尝不是如此,想着天大地大,而她就如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般,可以四海翱翔,却终不料,有朝一日仍是被囚在这北都的皇宫大牢之中,旧日已成往事。
紫姬原本去找青牛,让他去寻他哥哥前来,不料紫鹿不肯来见,反对青牛说:“你去转告——我们刀门只听皇上调命,不知姑娘何人。”青牛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却不敢直接对紫姬这么说,就吞吞吐吐说紫鹿忙着呢。
紫姬见状,便道:“叫你做这么点儿事也不成,只被你哥哥压制,以后霜影跟着你,该如何是好!”
青牛不服:“你叫他做什么呢?有什么事吩咐我做不也是一样的?”
紫姬冷笑道:“你?你会使刀用剑吗?”
青牛咽了口唾沫:“你别欺负人!”
紫姬见他脸儿涨得通红,倒是也不忍再说他,便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只能另寻他法儿了……你替我传个信如何?”
青牛才缓过劲来,挺胸说道:“这有何不可?你快说,要传给何人?天王老子我也寻得去。”
紫姬笑道:“不是天王老子,这人你也是见过的……就是上回在酒楼上遇见的范大成。”
青牛歪头看她:“找他又做什么?我并不喜欢他。”
紫姬道:“谁让你喜欢他了,你只要去找他,对他说一声:公主有要事相商,叫他赶紧进宫一趟……就行了。”青牛一肚子疑问,被紫姬瞪着,又不敢问,就只好速速去了。
紫姬目送青牛离去,正欲回去回禀陈兰桡,却见迎面一人缓步来到,眼神很是不善地盯着她,冷笑道:“姑娘真好手段,使唤不动我,就去使唤我弟弟了。”
紫姬笑道:“大人何出此言呢,我瞧着令弟倒是比你好些,他巴不得叫我多使唤两次呢。”
紫鹿面罩寒霜:“你别太放肆了!你办这事,十分凶险,若是他有半分损伤,我饶不了你!”
紫姬娇声说道:“我也知道大人你有七窍玲珑心,何况疼爱兄弟心切,是绝不会叫他冒险的。”
紫姬猜到紫鹿虽碍于刀门,不肯出手相助,但是是绝不会坐视看青牛冒险,所以必然暗中安排人保护青牛,所以才有恃无恐。
紫姬说着,笑吟吟地往前欲走,不妨紫鹿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道:“我上回警告过你,别仗着有几分聪明,就来胡为,我若杀你,皇上可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紫姬手腕虽剧痛,面上仍笑盈盈地:“你舍得杀我,那就动手好了……以你的性子,要一个人的性命之前还会先警告一番,可是稀奇的很呢。”
紫鹿这人性子深沉,若是想杀一个人,多半是一声不响地就会出手,这样一再警告,却有些虚张声势之嫌疑,紫姬跟他是一路的人,所以很是清楚他的行事风格。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其冷如冰,一个其热如火,目光交错,明明都懂得对方是什么人,这种心情可是难以言喻。
此刻,正好底下巡逻士兵经过,紫鹿蓦地松手,紫姬后退一步,向着紫鹿行了个礼:“大人。”
紫鹿淡淡扫她一眼,冷冷一哼,紫姬嫣然一笑,摇曳生姿地迈步去了,一直到了拐弯,才猛地站住脚,额头冷汗刷地冒了出来,紫姬握着剧痛的右手腕,叫苦连天,低低啐道:“这该死的果然好狠,差点捏断我的手。”
☆、第85章
且说青牛一贯被紫姬小瞧,今番得了应用,便蹦蹦跳跳地去寻范大成,他也全无掩饰,到了范府,便自报了身份,叫人速传。
范府门人见他趾高气扬,不敢怠慢,忙进内报说宫内有人来到,范大成不知所以,出来见是青牛,果然毕恭毕敬,青牛只说:“贵妃娘娘叫你入宫进见,有要事相商。”
这来传信的若不是青牛,范大成怕也是不会轻易入宫的,近来魏国那些老臣行动频频,对他大不善,也已经有几名范派的官员遇刺,因此范大成出入都要格外小心。
此刻见青牛前来,又是传兰桡的命令,范大成情知有事,便忙叫了几名顶用的家人,一并火速入宫。
范大成匆匆往内而行,却还没有到贵妃的寝殿,就被一众侍卫拦下喝问,却并不是例行公事,而是有意拦阻。
范大成因知道宫内必然出事了,所以陈兰桡才特意遣青牛来叫,故而也不肯就此离开,那些侍卫见状,便很有动武之意,多亏青牛在场,仗着是燕归身边的人,把他们骂了一顿,但这些侍卫虽不敢十分为难他,却仍是不退。
正在两下对峙之中,却见贵妃身边的一名婢女领着几个太监宫女过来,青牛见了,便跳上前,道:“蓉蓉姐姐,你怎么出来了?我把人叫来了,奈何这些混账居然不肯放行。”
紫姬便笑道:“他们都是宫内当差的,也是奉命行事,不要为难他们。”
青 牛睁大眼睛,范大成在旁相看,不知陈兰桡究竟是弄什么玄虚,紫姬向着青牛一眨眼,仍是笑吟吟道:“既然不许进见,那就请范大人回去吧,有劳改日再来就是 了,你们随着奉行送范大人出去吧。”紫姬轻描淡写地向着身边两名小太监吩咐,那两名太监垂着手低着头,便走了过来。
青牛满心莫名,以他脾气本是想问的,却分明看见了紫姬那个眼神,就窝着心头疑问,顺势道:“这样啊,哼,那也罢了……”说着,就又瞪了几眼那些侍卫,喝道:“你们这些人十分放肆,我怕你们对范大人无礼,少不得我送他出去了,你们该放心散了吧?”
青牛就转过身道:“范大人,真是有劳你白走一趟了……请吧?”做了个请的手势,大摇大摆往外走去。
紫姬身边那两名小太监默默地也走过来,就跟在青牛身后。
范大成没奈何,又看一眼紫姬,紫姬笑而不语,那些侍卫却仍是虎视眈眈地,范大成略一思量,便举步跟着青牛往外去了。
青牛同那两名小太监送了范大成一直到了宫门口,左右没有闲人,青牛才道:“咦,也不知道公主是在做什么。”
范大成没有做声,眼睛却瞟着青牛身边那名小太监,两道眉毛也慢慢地皱了起来。
青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两名太监自领了吩咐,一直十分乖巧地垂头低眉,青牛也没怎么注意,此番凝神一看,将范大成打量的那个浑身上下扫视了一番,又细看“他”的脸,这才浑身巨震,差点叫出声来。
那“小太监”飞快抬头,匆匆看一眼青牛,又极快地迈步走到了范大成身旁,低低道:“我有公主口信给大人。”
范大成心中暗暗叫苦,待要计较,却见远处又有侍卫巡逻过来,“小太监”见他沉吟不动,又道:“公主说了,大人若行方便,公主便会助大人解除那两件忧心之事。”
范大成一惊,双眼微微眯起,继而把心一横,转身道:“回府。”迈步往外而去,那小太监紧紧跟随,范大成的侍卫们将两人接了,围在中央,簇拥着离去。
青牛在后面眼睁睁看着,想叫住,却又不敢,一直目送他们出了宫门,才磨牙咬舌地转身,一溜小跑地往回去了。
青 牛满心疑惑,便直奔回宫,不料还没到殿门口,就见几道有些眼熟的人影站在门边上,青牛睁大眼睛细看了会儿,认得是皇后宫内的人,青牛心知有异,急忙停住步 子,藏在柱子后面偷偷往那边儿看,心里想:“公主到底在做什么?怎么皇后又来了……难道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正在胡思乱想,满心发痒的时候,便听到身后有个声音道:“你在嘀咕什么?”
青牛浑然不觉有人靠近,吓得几乎跳了起来,忙回头,见是紫鹿,才松了口气:“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儿声响都没听到?”
紫鹿道:“若让你听到,我还能不能在宫内行走了?也是你看的太入神了,这会儿就算是别的什么人,也是随便都可以靠近你身边儿的……你是在看什么?”
青牛很是忐忑,又不知道紫鹿是不是知道此中的内情,怕贸然问了他,反而会透露了陈兰桡的机密,便忍住那心里疑惑,道:“我……我看皇后娘娘在……”
紫鹿哼哼冷笑了几声,道:“皇上没有叫你随驾而去,是为了照顾你的意思,你可别不懂皇上的恩典之意,在宫内四处乱跑,反把自己置入更危险的境地。”
青牛一听这话,仿佛紫鹿是知道些什么的,又联系先前求他帮忙他是那样“绝情”,便拉拉他的袖子,求着问道:“哥哥,你可知道宫内出什么事了么?告诉我一声儿?”
紫鹿笑道:“怎么,又开始想乱打听了?上回不是告诉你,越是知道的少,越是安全些?”
青牛叫苦道:“可是你们一个个都知道了,独我不知道,我急得慌。哥哥你这般说,莫非真的出大事了?”青牛仍是不敢直接把先前自己所见说出来,就眼巴巴看着紫鹿。
紫鹿打量着他神色,摇了摇头,叹道:“唉,你倒是对陈国公主忠心的很呀,宫内出的事儿,你不是见到了么?”
青牛瞪大眼睛:“难道刚才哥哥也看到了?”
紫鹿瞪他一眼,转身就走,青牛忙跟上,确认左右无人,才用极低的声音说:“哥哥你到底看到了没有?难道……难道先前蓉蓉叫我去求你的时候,你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所以才拒绝的?”
“我又不是神仙,怎会未卜先知,只不过我知道,但凡跟那女人有关系的,便不是好事罢了。”
“那、那……”青牛满心慌乱,只好没头苍蝇似的跟着。
紫鹿转过角落,天风浩荡,吹得天边云朵变幻,紫鹿叹了口气,道:“都跟你说了,有些事,不知道的最好别问,就算是不小心看到了听到了,也要装作没看见没听到的……如今,天下不太平,这宫内恐怕更是要不太平了。”
青牛呆呆地听着,紫鹿抬手在栏杆上轻轻拍了拍,忽然回头道:“阿牛,哥哥想让你先回咱们家里去……过了这段儿,起码等皇上回宫后再回来,好不好?”
青牛正在浮想联翩地猜测宫内要出何事,乍然听了紫鹿这句,顿时惊跳起来:“什么?不行!”
这个答案却在紫鹿意料之中,紫鹿皱眉道:“你是舍不得那个丫头吗?”
青牛张了张口,道:“当然不仅是舍不得霜影,我也舍不得哥哥呀,我、我才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地离开。”
紫鹿无声又叹:“傻孩子,哥哥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你全然不知现在的情形何其复杂,比如之前你出宫去找范大成,你可知道有多少人一路跟着你?”
青牛震惊,眼睛瞪得大大的:“什、什么?”
紫鹿道:“那个霜影,倒是无害的,但是她的主子……自此之后,势必跟皇后不能安宁相处了,似你跟霜影这种,夹杂其中,只怕就算是送了性命都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呢。”
青牛生生地咽了口唾沫,心惊肉跳,勉强说:“哥哥,不至于会这样吧?好端端地……说的这样狠……”
紫鹿冷笑道:“如今连堂堂地大魏公主都要假扮小太监偷偷地逃出宫去,你说呢?”
青 牛耳旁如过一声响雷,听了这句,才确信紫鹿是知道了,方才他浑然不觉地带着两个小太监送范大成,在宫门口才发觉其中一个小太监并不是真的太监,而是乔装打 扮了的福安公主。所以才急不可待地跑回来,想问问陈兰桡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听了紫鹿的话,想到皇后此刻又偏在,青牛便明白,今日这番闹腾多半是跟皇后 有关了。
紫鹿见他脸色发白,却又有些不忍,抬手在他肩头一搭,道:“不过也不用怕,有哥哥在呢。只是毕竟远离了这里才安稳……”
青牛呆了会儿,才结结巴巴,问道:“哥哥,你总是担心我,那、你呢?”
紫鹿听他竟担心起自己来,意外之余,心中微微温暖,便向青牛一笑,温声道:“先前在庆城的时候……那样艰难都过来了,还怕什么?哥哥是什么也不怕的,只是最担心你。”
青牛抱住他的左臂:“我知道我没有哥哥这样能干,但我以后一定会小心行事的……”
紫鹿有些无奈,低头看青牛,心想:“似你这般,未尝不是福气,我倒是绝不想你是个擅长心机谋算的人,宁肯你是现在这样反而好。”
青牛虽单纯,但燕归从未嫌他,自始至终,对他态度如一,十分器重,这次御驾亲征,因知道争战中刀枪无眼,而青牛又不懂武功,所以特意叫他留在北都,另外也为了叫他照应陈兰桡,而对燕归而言,陈兰桡自是他最珍视之人,肯叫青牛伴随,自然又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