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靡花香-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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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但高翼现在是光禄大夫，官居要位，能帮到我不少——况且他也成家了，高家势力强大，没有人敢再轻易造谣了。”
“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小心——我听你的话回边关，一有机会我就回来看你，你不能让自己有事，这是你答应我的——”子琦终于想清楚了利害关系，也艰难的下了决定。
“我知道了，不过哥哥，不要经常回来，小心被别人抓到把柄。”听到他答应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嗯，我知道。”
150。卷五…150。佳元王子（一）
子琦便匆匆回了边关；有了几分高兴的茶儿又一次低落，这么大的大理城又是自己一个人了。跟子琦提起高翼，真是不得已，当时那个时候只能表明自己还有靠山子琦才能真正下决心回边关。高翼毕竟是高家的人，跟他虽有昔日情分，但是现在早已成家立业了，还能依靠到几时？这个世上若说有个铁打的依靠，那只能是自己了。
“花语姨娘，这是师傅让我写的字，看看好不好？”茶儿正想着，佳元脆脆的童声钻进耳朵，她转头一看，见佳元用一只胖胖的小手拉着茶儿的衣角，另一只小手便拿着一张写满了歪歪的字的纸拿到她眼前。
看到他可爱的样子，茶儿不禁笑了，他若不是宝珍的孩子，她真的愿意真心疼他——但是，偏偏他是宝珍那个极有可能害了自己孩子的宝珍的儿子，这让她的心中怎么能释怀？
“元儿写这么多字，累不累？”茶儿早就知道在这里因为皇帝喜好读书写字，皇子们五六岁便进书房读书。不过让这孩子三岁就开始埋头读书，这个宝珍真是舍得。这个孩子也确实可怜，平常家的孩子这个年纪肯定是撒娇，只知道吃喝玩闹，而他却过早了融入了宫廷，没有自己没有童年，只有皇帝的宫廷。虽然心里怨宝珍，这么小的孩子天天读书写字，真的是有些可怜，心软的她还是心疼这个孩子。
“嗯，可是母亲说父皇喜欢读书写字，所以也让元儿这么做，说元儿这么做的话，父皇就会喜欢元儿的。”佳元委屈的想哭，这还是个三岁的孩子，上书桌前的凳子都要太监宫女抱上去，小手刚刚能够握住比较小的笔这么粗的东西，就让他天天写字，这是个可怜孩子。
“那元儿喜欢读书写字吗？”她忍住心酸，将佳元抱到窗边的榻上，柔声问道。
“元儿想让父皇母亲都喜欢，可是——”他嘟着小嘴儿，险些哭出来。
“可是元儿不喜欢是吗？”这个宝珍真是有些过分，小小的孩子，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竟然也当成了换回宠爱的武器，狠心父亲也是十天半月才会来看一眼儿子。她不由得想，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是不是也是一种福气。
“元儿不瞒姨娘，元儿好想睡——”他每天被母亲逼着早起晚睡的读书，小小孩子根本睡不够。
“好，元儿累了就睡吧，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姨娘不会打扰你，睡醒了姨娘给你吃玫瑰糕栗子糖还有桂花糖荷花酥——只要是元儿想吃的，姨娘都想办法做给你，好不好？”茶儿哄着佳元，像极了母亲。
“真的吗姨娘？你不能像母亲那样说话不算数——”佳元睁着黑玛瑙一样的眼睛又惊又喜又极其害怕失望的说道。
“真的，姨娘不会骗你。”看到佳元的神情，茶儿又忍不住心疼，三岁，本该是什么都相信的纯真年代，在这个小小的他身上竟是反常，这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
“好了，元儿睡吧——”她看到佳元还是欣喜的不闭眼睛，拿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哄他睡觉，终于等他呼吸平稳了，茶儿才悄悄的起身走到楼口处看到如意，示意她噤声，两人一起下楼来到下面的正厅。
端过竹青已经准备好的茶，抿了一口，深深的叹了口气。
“佳元王子真是可怜——竟连觉都睡不好——”如意喃喃的可怜佳元。
“是啊，宝夫人也真是——那可是她的儿子啊，万一累出什么病可怎么办？”一向话少的竹青也忍不住说道。
“好了，再抱怨也没有用那是他们母子两个的事情，别人搀和不进的——”她虽是这样说着，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搀和进去，而且已经掺乎进去了。
“夫人，奴婢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竹青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什么话，说吧，如今，就咱们几个相依为命的过日子了。”她抿了一口茶，耐心的听着竹青下面的话。
“依奴婢想，夫人还是离小王子远些好。咱们也可怜小王子，但是夫人与宝夫人原就不和，若是小王子在这里出现什么意外，夫人到时就算浑身张满嘴也说不清楚了。”竹青大着胆子说着，也抬眼看了看旁边脸色惨白的如意。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元儿真是——太惹人怜——”若是当年没有意外，她也有个像元儿这样大小的孩子了，她也是母亲了。
竹青和如意也知道这元儿经常勾起茶儿的愁怨，但也填补了没有天伦的孤独，这样一个孤独缺少母爱的元儿和充满了母爱却失去了孩子的夫人，正好是相互安慰。
正当两个人沉默，无言以对的时候，茶儿忽然说道：“让元儿跟我亲近，我也想确定一些事情。”竹青听着看向茶儿，只见她的眼睛里已经没了母亲的慈爱和眼泪，有的是怨恨和坚决，这种坚决如意以前也看到过，没有感觉什么，竹青虽然在茶儿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过那种眼神，但是她毕竟习惯了和颜悦色的花语夫人，对于这样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恐惧。
佳元吃过午饭过来的，跟茶儿说了一会儿话便睡下了，直到太阳西下才醒，睁开眼睛便猛然间坐起来，像是想到什么事情没有做一样小脸煞白。茶儿正坐在不远处看书，听到响动便起身穿过轻纱帷帐过来看看，见到佳元的表情吓了一跳，慌忙过来拍着佳元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元儿，做梦了？”
一见是茶儿，佳元松了一口气，扑到茶儿怀里轻泣：“姨娘，元儿饿了——想吃——”
“我知道——如意，把点心拿上来——”茶儿笑着，点了点佳元的圆圆的鼻头。
佳元一见到如意拿来的点心，登时开心的跳起来：“姨娘，你对我真好——”一手拿一个，一边吃着一边大笑着说，弄到前身的白色的衣褂上全是点心的沫沫。
“你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没人抢的——”茶儿一边说着一边帮他弄衣服。
“真好吃——”他痴痴的笑着，很是满足。
“慢慢吃，吃完了之后让姐姐们送你回去，现在天色晚了，再不回去，你母亲该着急了。”
听了这话，正放开怀抱大吃的佳元忽然间停了一下，他真的不愿意回去，母亲不会对他那样笑，只是冷冰冰的让他读书写字。但是不回去不好，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有时候还是挺疼自己的，也会让厨房做些好东西喂他。
151。卷五…151。佳元王子（二）
如意送佳元会暄珍殿回来，天已经黑了，伺候花语用完晚膳之后来到留醉阁弄些药酒，刚进门便看到竹青已经在酒缸前坐着出神的想东西。
“好你个丫头，竟跑到这里来偷懒了——”她开心的语气，极力缓和进宫这么久压抑的气氛。
“这里的味道香醇，我喜欢这里，尤其，还能偷偷的喝上一两杯——”她站起身来，左右转了转说道。
“真是没有想到，公主以前还会自己酿酒，怪不得御医将方子换成酒之后，公主会那么高兴。”宋廷之中的公主，终日淡定自若，用自制的花茶收拢了众多的人心，在她看来，她每做一件事情都有着自己的道理，现下看不明白，但是事情总会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发展，这么重心机的公主也会有闲情消遣的时候，竟然自己酿起了酒，看着颇有室内颇有讲究的物件，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夫人素来喜欢花，高兴的时候就来这里酿造花酒，配料繁多，味道有时候也会稀奇古怪，但是夫人总是笑笑，而且还会经常把自己酿失败的酒拿给皇上品尝，皇上经常是，满怀希望的喝下酒，还没咽下去就吐出来——”竹青一边眉飞色舞的说着，一边想象当时的情形，不觉心情大好“而此时的夫人就会幸灾乐祸，说他这是乐享其成的结果。为了堵住夫人的口，皇上竟然亲自到这留醉阁来酿酒，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酿酒，兴致高的时候还会跳舞——那时候的夫人真是高兴——可是自从夫人回来，还没有来过一次——”竹青兴高采烈的神情渐渐消沉。
“公主曾经这么幸福过，难怪在大宋这么长时间没有再选驸马——”如意长叹一声说道。
“咱们做奴婢的最了解夫人，夫人真的是爱皇上，现如今皇上这样，夫人伤心难过是理所应当的，但是现在——我对夫人的感觉真是——越来越弄不明白——如意，你算起来你跟夫人的时间也不短，你觉得呢？”竹青说不清楚对现在这位夫人的感觉，以前虽然有时候做事情弄不明白目的原因，但是心里很是踏实，现在一天到晚一颗心总是悬着，虽说现在平安无事，但是总是觉得太平日子过不了多久，而且这种太平日子的结束跟夫人会有很大关系。
“公主行事想来是率性而为，想要做什么事情便会义无反顾，而且做事情经常是巧妙不露痕迹，等我们惊异的发现一些事情的时候，都在她的安排之中。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在宋廷失去的，在这里失去的，都是她最在意的亲人，想想真是有些害怕——”她想起了彩晶，因为小梅的事情，只是一些首饰，便让彩晶成了后宫佳丽的眼中钉，过了一段非人非鬼的日子，若不是对彩晶有些怜悯之心，那——真是不堪设想——
“难道——公主竟是要——”如意想到了报复的字眼，对待彩晶，不正是为了小梅报仇吗？难道现在——
“你想到了什么？”竹青看到她的脸上露着骇然，不觉心里也升起一阵恐惧。
“我记得你说过，三年前你们皇后升天之后，宝夫人一直将公主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是吗？”她着急的抓住竹青的手问道。
“皇后升天之前，宝夫人就极排斥夫人，只是夫人不与她一般见识，南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皇上一直顺着她，所以有了佳元王子——”
“那有没有可能——”如意像是发现了大秘密一般，很是害怕，停了一会儿接着小声说：“有没有可能，公主的孩子是——宝夫人——”
还没有说完，竹青就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四下里看了看，小声说：“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是乱说的吗？”刚说完这句话，忽然间脸色大变，结结巴巴的说：“你是说——夫人要把——小王子——可是她对小王子很好啊——”难不成想杀了宝珍的孩子报仇？
“我记得公主说过一句话——有些事情她要确认一下——现在应该是确认这件事情了——”如意并不认为茶儿真的要杀那个孩子。
“确认？是要看宝夫人的反应？那我们把我们受伤的事情瞒着夫人是不是做错了？”好多次了，她们两个送佳元回去暄珍殿的时候，总是受到宝珍的刁难，而且还会故意的弄伤她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每次向茶儿回差的时候总是捡好的说，现在这个样子，好像这么做做错了。
“可是即便是夫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虽然夫人是大宋的公主，身份尊贵，这里是大理，南家毕竟是有着巨大势力的家族，宝夫人应该是做足了准备才会这样的，若公主真的勃然大怒要报仇的话，万一中计怎么办？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强龙不压地头蛇啊——”竹青继续说着，如意却眉头深锁，思考着什么事情，不说一句话。
“可是强龙毕竟是强龙，公主是万金之躯不能让人这么欺负——”如意狠狠的说道，她们来大理的时候，赵祯给了她信物。赵祯也知晓茶儿的性子，怕她受委屈不说，便给如意下了一道密旨，如意从大理送出信有着专门的通道，直达汴京赵祯的手中，她知道不能随便用这个通道，但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任由这里的人欺负茶儿的。
“那还能怎么办？”竹青并没有看到如意的表情，只是叹着气说话。
“好了，我要给公主送药酒了，不然公主身子又要发寒了——”打定主意，不能露出一丁点的意思，万一让大理的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了。
“夫人这病该好好治疗了，身子一阵阵的发寒，这酒一天都断不得了——唉，心里头不痛快，身子怎么能安好呢？”竹青叹着气。
“公主小产之后精神不好，身子发虚，加上北方寒冷——调理不周全便得了这个体寒的毛病，这也是没法子——”茶儿交代过，这些大宋宫廷的事情不得往外说，她只能这样敷衍着竹青，她一边说着一边往瓷瓶里装酒。
“对了，我们带来的药快要用完了，咱们还要到御药房拿些药才好——”
“哦，知道了，我跟御药房去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