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日记-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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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我从没去调查过。”她摆弄着眼前的餐具。
“那个……”他顿了顿,才说,“项峰是什么人?”
“……一个畅销书作家。”为什么所有人的话题总是离不开项峰?!
“我意思是,是你什么人?”
她诧异地抬起头,皱了皱眉:“什么叫‘是我什么人’,我是他的责任编辑,当然还有电台节目搭档,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什么关系。”
池少宇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想以此判断她有没有在说谎,过了一会儿,他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忽然抬起头,以一种异常严肃而认真的口吻说:“见飞,我不知道在我们分开的这几年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希望现在还不算太迟。”
“?”
“我好像……还是忘不了你。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梁见飞大惊失色,这番话,简直跟他当初有外遇时一样叫她目瞪口呆。
“我想了很久,想清楚了一些事,我知道我有很多问题,也伤害过你。但是我会改——我已经在改,你可不可以……再认真考虑考虑我……”说完,他垂下眼睛,神情像一个羞涩的男孩,而不是情场老手。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只有情场老手才有本事瞬间切换到这样的表情吧。
餐桌上的气氛陷入了沉默,不过倒不是特别尴尬,因为餐厅本来很幽静,零星几桌客人被分散在各个角落,有位穿着燕尾服的年轻人在吧台附近拉着悠扬的小提琴曲充当背景音乐,所以,即使没有人说话,也不会与此时的氛围格格不入。
“见飞?……”池少宇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紧张。
她忽然想起那天直播时项峰问她的问题:如果她跟前夫又相遇了她会怎么做?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最好还是做一对不会见面的朋友?
见飞苦笑,可他们现在见面了,而且,他还宣称对她余情未了。事实上,就像有一次她对汤颖说的,他就像是她的一场梦,代表着过去所有的美好时光,每一次当她把回忆翻出来的时候,里面都免不了有他。她并不恨他,可是也没有原谅他,毕竟爱之深,才会责之切。
“见飞?”
她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那个……事实上我现在才刚下班,连牙也没刷,你突然问我这种问题,我很难回答你。”
池少宇脸上的表情很古怪,安静了一会儿,才说:“看来这几年你从畅销书作家那里学到了跟男人周旋的本领。”
咦,她心想,他说得没错,这的确是她从项峰那里学到的。
“好吧,”池少宇继续道,“我只是想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你,好让你做出判断。”
就在梁见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时候,餐前小吃和汤陆续送了上来,她连忙低下头假装很专心地吃着,即使对于吃了些什么都完全没有印象,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咀嚼。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项峰知道了这件事会说什么?
骂她一顿……还是冷笑?
可是想起上午他在电话里说的那番话,她又不禁对自己感到生气:为什么?为什么要去管他会说什么?
他不过是个讨人厌的家伙罢了!
手机响起,她从背包里拿出来,差点吓得把手机丢进汤里——是项峰打来的!
她半侧过身,接起来:“喂?”
“在干吗?”他的开场白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吃饭。”
“一个人?”
她惊慌地看了池少宇一眼,幸好他正低头喝汤,于是她本能地撒了一个谎:“不是,汤颖。”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有没有相信,沉默了一会儿,说:“吃完去帮我买起司蛋糕。”
“啊……可是……”她记得,他因为体检查出血糖偏高,所以戒了一切甜食,尤其是起司蛋糕。
“……忽然很想吃,”他的语气仿佛是被捉住了痛脚,“买一小块就好。”
“……好吧。”她皱着眉答应。
“嗯。”说完,他挂了电话,好像从不习惯说“再见”。
放下电话,她又看了池少宇一眼,他也看着她,用眼神询问是谁打来的。她连忙低下头继续喝汤,假装什么也没察觉到。
吃过饭,池少宇载她回公司取车,临别的时候,他又一次说:“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而且考虑了很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所以……”
他看着她,好像原本要说的是其他的话,可是最后却说:“所以,我只是希望你能知道我是认真的。”
见飞点了点头,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认真,也不知道他的“认真”可以持续多久,但她真的有点相信他的话……虽然只是“有一点”。
跟池少宇告别之后,梁见飞开车去最近两年非常当红的蛋糕店,不过当然,也是项峰指定的店。当班的收银员看到她,竟微微一笑,说:“很久没来光顾了。”
她尴尬地笑着点了点头:“因为体检结果说血糖偏高。”
“真的吗……”收银员错愕。
她摆摆手,笑容可掬:“不过没关系,吃死也是活该。”
“……”对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低头往她的袋子里塞优惠券。
到项峰家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一刻了,他打开门,从她手上接过蛋糕店的纸袋,然后走进厨房。
见飞反手关上门,坐到沙发上,电视机里正在播放一出爱情片,是休格兰特演的,他的眼神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那么动人。
“只买了一块,你自己不吃吗?”他在厨房问。
“嗯,我刚才吃过了。”她回答。
他端着一个托盘过来,她瞥了一眼,托盘里有她刚买的蛋糕和两杯牛奶。
“你刚才去吃西餐?”项峰又问。
“嗯……你怎么知道?”她看着电视,回答得心不在焉。
“西餐通常都有甜点。”
她点头。
“……跟男人去吃的?”
“……啊?”
“……是前夫吗?”
“?”梁见飞的视线终于从休格兰特那里转移到了项峰身上。
他一边吃着起司蛋糕,一边从容地对她说:“我在电话里问你是不是一个人吃饭,你回答我‘不是,汤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她觉得自己是被侦探无情揭开外衣的杀人凶手。
“首先,那个人一定不是汤颖,因为如果是的话,你会回答‘不是,还有汤颖’或者之类的、不会产生歧义的句子,你这样说的目的是不希望就坐在你对面的人察觉到你在撒谎,所以你回答‘不是,汤颖’,对方就会以为你是在回答其他问题,万一打完电话他问起来,你也能辩解‘是问我新书的书评是谁写的’,很快就能搪塞过去。其次,你会骗我,说明如果被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你免不了要招来一顿骂,所以……综上所述,刚才跟你一起吃饭的——很有可能是一顿烛光晚餐,那是西餐通常会玩的把戏——就是你前夫。”
电视里,休格兰特低下头用深情款款的眼神注视着女主角,但梁见飞却蹦出一句:“……你太可怕了。”
项峰撇撇嘴,吃着起司蛋糕,没有说话。
但她并不认为他会就此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恰恰相反,那其实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项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发出震动,两人都吓了一跳,他接起来,听了一会儿脸色骤然一变,接着低沉地说了句:“好,我知道了,马上来。”
见飞刚想问“怎么了”,就被他从沙发上拽起来:“快,开车送我去医院,我的车送去修了。”
“?”
“子默在医院,难产。”
梁见飞大概这辈子都没经历过如此惊险刺激的飞车场面,事后想起来还有点后怕。可是当时她和项峰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到医院,所以当他一个劲地催促她快点再快点的时候,她除了踩油门之外再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她跟在项峰身后奔进医院走廊的时候,项屿已经正蜷坐在长椅上,身体像在微微地发抖。看到他们来了,他连忙站起来:
“她在里面……刚才医生问我,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项峰走过去拍了拍他:“那你怎么回答的?”
项屿一愣:“当然是大人……”
项峰点头:“还算你头脑清醒。”
见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是觉得自己不便说什么,即使说了,也起不到任何效果,便只是站在一边,安静而焦急地等待着。项峰伸出手臂搂着弟弟的肩膀,大概在低声安慰他,听不真切。过了几分钟,子默的父母和哥哥也来了,一家人都很焦急,却毫无办法。
项峰放开弟弟,转身对见飞说:“要是你觉得累,就先回去吧。”
她摇头,一脸坚定。她不是他们的家庭成员,可是她也关心子默,既然来了,总是不能在没有得到结果之前就心安理得地离开。
“也好,”项峰半开玩笑地说,“万一等下护士冲出来说要输血,我们就多了一个样本。”
她很想笑,可是心情却紧张地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大概察觉到了,便也拍了拍她,安慰道:“放心吧,会没事的。”
就这样,当所有人在焦虑中煎熬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护士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走出来,大家都围上去,护士问谁是爸爸,项屿连忙举手,护士把襁褓交到他手中,说:“孩子健康,是男孩,六斤七两。”
项屿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声音颤抖地问:“那……大人呢……”
“也平安——”护士话还没说完,子默就被推了出来,也许是刚刚经过了艰难的生产手术,她紧闭着眼睛,面无血色。
项屿连忙把孩子交给项峰,跟了过去,子默的父母和哥哥也都围在推车旁,喊她的名字。
看着他们往走廊的尽头走去,见飞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掉落下来,她转身看那个襁褓中的婴儿,他皮肤发红,五官紧紧地皱在一起。她想,有一天,这个孩子会慢慢长大,他也许会有子默的眉毛、嘴唇以及项屿的眼睛、鼻梁,他也许会像子默一样木讷、善良,可是笑起来却像项屿一样迷人、灿烂,他也许很听父母的话,但是调皮起来又让人咬牙切齿,他也许很有天赋,既喜欢照相又擅于下棋,他也许……他会有很多个也许,但他不一定了解,他的父母在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动人的爱情故事,他不一定了解,他的妈妈为了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却还甘之如饴。
梁见飞不禁红了眼眶,伸出手去碰了碰婴儿发红的小脸,婴儿动了动,既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闭着眼睛,就仿佛还在妈妈的怀抱里一样。
她抬起头,想对项峰说什么,却在看清他脸的一霎那怔住了——
这个常常对她不苟言笑的男人竟然……流下了眼泪。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婴儿,表情复杂,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流泪,直到感觉到她的目光,他才吸了吸鼻子,骤然伸手去抹自己的脸。
子默的妈妈大约终于想起自己除了女儿之外还多了一个外孙,又哭又笑地过来把孩子抱走。项峰和见飞都没有跟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直到见飞提议去喝一杯热奶茶。
“给。”梁见飞把从医院自动贩售机里买来的罐装奶茶递到项峰手边。
医院南北两座大楼之间有一个全封闭的玻璃长廊,项峰靠在长廊边的扶手上,接过奶茶,轻声道谢,沉默地喝起来。
“……真是吓了一跳,还好没事了。”见飞故作开朗地说。
“嗯……”
“项屿他们也真是的,连孩子都不要了……”
“……”他没有说话,默默地喝着温热的奶茶。
“不过说真的,护士抱孩子出来的时候,我心里也吓了一跳,以为大人没希望了,幸好大人小孩都平安。”
“……”
她想了想,觉得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又觉得气氛尴尬,还是要说些什么。就在她绞尽脑汁的时候,项峰忽然开口:
“看到那孩子的时候……我一下就想到了项屿。”
“?”
“我妈妈生他的时候,也是难产,差一点就没命了……”他低下头,指关节无意识地摩擦着易拉罐。
“……这样啊。”
“项屿五岁那一年,妈妈离家出走,爸爸工作很忙,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可是我却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说到这里,他忽又别过头去。
可是见飞知道,他在流眼泪。
“其实……我觉得你是个好哥哥。”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总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不在点子上,不像他,常常一针见血。
他笑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抬手抹着脸颊,她也别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你安慰人的时候,没有斗嘴时那么花样百出,甚至显得很笨拙。”他故意说。
但她毫不介意,大方承认:“对啊……但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其实,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认为项峰是个好哥哥,但她一直觉得,跟池少宇不同,项峰是个责任感